“這就是你的條件?”妲玖忍不住黑著臉吐槽,“我說,周季本,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你知不知道我會煉器,會煉丹,會製符彈,仙晶更是多到怎麽花都花不完,你就不能提點物質要求麽!不管你想要多少東西,我都能滿足你!”


    周季本展顏一笑,似真非假道:“我在放長線釣大魚嘛。”


    “我已經有喜歡的對象了,我告訴你,你連根毛都釣不著!”妲玖擰著雙眉強調道。


    周季本收起玩笑的神色,直言問道:“你喜歡的對象,也喜歡你麽?”這個問題非常重要,若妲玖也是單相思,他還可以拚一拚,若她已然有兩情相悅之人,他也隻能選擇放下,不再庸人自擾。


    周季本的直言相問,猶如在向妲玖的心口戳刀子,妲玖沒好氣道:“關你什麽事!”


    看來妲玖也和他一樣,是個玩單戀的倒黴蛋,周季本唏噓道:“看來咱們倆是同病相憐呐。”


    “誰和你同病相憐!”妲玖腳步一錯,再度懶洋洋地躺回美人榻,一邊把玩著手裏的乾坤鞭,一邊再道,“十年不過一瞬,你就算和我朝夕相處待上十年,也不會改變什麽……除了這件事,還有沒有別的條件?趁我還沒改變主意,趕緊提出來,過了這個村,以後可沒這個店了。”


    周季本笑了笑:“沒了。”


    妲玖冷哼一聲:“那好,計時現在就開始。”


    周季本自從進了妲玖的房間後,就一直玉樹臨風地站著,此刻,妲玖既已答允他留下,周季本便隨意拉了把椅子坐好,理了理鶴白色的長衣,周季本開始不要錢的往外吐句子:“那個小白臉……真是你親生孩子?”其實,他對此事一直保持懷疑態度。


    妲玖並不否認:“對啊。”小鼻涕確實是從她的繁殖道裏爬出來的。


    “那他的親生父親是誰?”周季本靜了一靜,隨後又若無其事地問道。


    妲玖隨口答道:“我怎麽知道,愛誰誰。”


    周季本:“……”能不能愉快地聊個天?


    清咳一聲後,周季本又道,“我用仙晶買你這個問題的答案,成不?”


    妲玖瞄一眼周季本,眼神特真誠:“誰要是能告訴我他親爹是誰,我可以付他一整戒仙晶。”


    周季本的思維有點淩亂:“……”不再糾結這個越問越無厘頭的問題,周季本轉到別的話題,“那你現在是什麽修為,這個總能告訴我吧。”


    妲玖輕輕唔了一聲,然後道:“你最好還是別知道了,說出來,一定會打擊到你。”


    不隻是會打擊到周季本,而是一竿子能打翻整個仙界的仙修,她現在有十一萬歲的年齡,已擁有六級金仙的修為,修煉速度進展的如此恐怖,妲玖自己都有點心慌慌,再這麽搞下去,她恐怕比她親爹親娘還要早渡神劫了。


    ……她是不是該預備後事了?


    不過短短一個月,妲玖便飆回了伏桑仙域,無涯島,彭湖城,妲玖早已和楚鬱聯係過,相約在此城碰麵,尚未著陸,妲玖就收了仙船,放船中一行人出來,龍璧瑅一出來放風,便寸步不離地扒著美人娘的胳膊,誰敢不識相地靠近,他就使勁瞪誰。


    周季本吃的白眼丸子尤其多。


    到了約定的茶樓,周季本、穆語冰及虎二華自去會見親友,妲玖在城中整修一晚,次日便帶著龍璧瑅前往無涯城,找她親愛的龍無觴大哥會和,龍族的金銀幼龍,因要時常在傳承之地接受曆練,所以,他們大都在魁元城長大。


    妲玖是個例外,但龍璧瑅不是例外。


    妲玖懶的再跑魁元城,便拜托龍無觴大哥幫忙,龍無觴得了幼妹諸多好處,她開口求助,他沒有拒絕的理由,交接貨物時,龍璧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嗷嗷嗷地叫道:“娘親,娘親,你再陪陪我嘛……我保證不惹你生氣了……嗚嗚,好不好嘛……”


    不用妲玖吭聲,頗覺吵嚷的龍無觴,已一掌將小外甥拍暈:“你放心,我會將璧緹平安送到魁元城。”


    “多謝大哥!”在龍無觴跟前,妲玖笑容甜美,一派天真爛漫之態,“我想爹爹和娘親了,這就去看望他們,我先走啦!”


    龍無觴淡淡頷首:“嗯,去吧。”


    妲玖雖和周季本約定結伴遊玩十年,但他和謝婉容進行母子相會,她才不要待在一旁,當亮鋥鋥的夜明珠,所以在下船之前,就已和他講明,他啥時候與謝婉容認親完畢了,再傳訊給她,當然,他會親的時間,也算在十年之內。


    一路飆馳,妲玖很快折回伏桑城,回了人跡罕至的域主府,因事先給老爹報告過行程,是以妲玖回到家的時候,龍西越和龍海蓮正在花亭中品茶等她。


    妲玖蹭坐在龍海蓮身旁,滿口甜言蜜語:“兩千年不見,娘親又變漂亮了。”


    龍海蓮瞄著仿似沒骨頭的幼女,淡聲道:“都是大孩子了,不許再打滾撒嬌。”


    妲玖摟著龍海蓮的脖子不撒手,嘟嘴道:“不嘛,我還沒長大!”


    “阿玖,別黏著你娘親,過來,爹爹抱你。”龍西越衝一團孩子氣的阿玖招手,唇角溢出柔和的笑意,“想打滾,想撒嬌,都衝爹爹來。”


    妲玖翹鼻子,想也不想地拒絕:“不要!”


    龍西越長眸微眯,一臉不悅道:“你不是說想老子麽?”


    妲玖矢口否認:“我沒說過!”


    父女倆待在一塊,就沒正正經經地說過話,不是大的為老不尊,就是小的撒潑胡鬧,龍海蓮揪了一下幼女的臉蛋,粉嘟嘟的一團柔軟鮮嫩:“這兩千年都幹什麽了?”龍海蓮性子冷淡,不似龍西越一般,能和幼女玩的沒大沒小,她和膝下孩子的相處,一慣平靜內斂,既沒有特別嬌慣,也沒有格外嚴厲。


    妲玖掰著手指頭,一一道來:“采仙藥,打蒙獸,買東西,監督小鼻涕修煉,噢,對了,我還碰到凡界的那頭老虎精了,我準備在伏桑島上,給他弄個不錯的洞府。”


    龍西越眉峰一挑,忽道:“那你怎麽沒把那隻小老虎帶過來,爹爹還怪想他的。”


    妲玖一臉不信:“他跟你非親非故的,你想他幹嘛?”腦中靈光一閃,妲玖又黑著臉道,“你是不是又想偷看他的記憶?”


    龍西越嘴角含笑,並不否認:“爹爹想知道你小時候的事情。”


    在凡界的一萬年裏,伴隨妲玖最長的非虎二華莫屬,要是老爹看了他的記憶,那她凱絲過虎二華的事情,不也要暴露了,刪除別人記憶這種事,當然是能不做就不做,妲玖一躍而起,跳到龍西越盤膝坐著的腿上,伸手扯老爹的耳朵,不高興道:“有什麽好看的,你不許看!”


    龍西越的耳廓被幼女外拉,很快就扯成了一對招風耳,龍西越亦不示弱,當即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也伸手扯幼女的耳朵,齜牙笑道:“老子偏要看,你管得著麽?”


    妲玖咧嘴,怒道:“行,你願意看就看,不過,我可提醒你,我會在虎二華的識海,留下我的仙識,你要是硬看,小心被反噬。”


    龍西越也怒:“臭丫頭,你胳膊肘往哪兒拐呢你!老子是不是白疼你了!”


    妲玖脫口反駁:“你疼過我麽?我怎麽不知道。”


    手指用力,龍西越拉著妖異俊美的臉,惡意滿滿地問道:“疼不疼?”


    妲玖險些被氣的鼻子歪,她質問的是老爹不心疼她,龍西越居然偷梁換柱,故意狠扯她的耳朵,問她耳朵疼不疼,妲玖也加重指間力道,和老爹唱反調:“不疼——”她才不上當呢,她若答疼,就著了老爹的道了。


    父女倆互扯耳朵,亂成一團,龍海蓮默默歎了口氣,起身離開。


    妲玖在伏桑城的家裏,和老爹打打鬧鬧了一個月後,就收到周季本的傳訊,妲玖當即毫不客氣地踹了老爹,要再次離家出走。


    龍西越表示非常不悅:“才回來一個月,就又要出去野?”


    妲玖以其人之語還治其人之身:“我偏要出去野,你管得著麽?”


    ……答案自然是管不著。


    妲玖擁有身外化身術,可以同時做很多事情,妲玖專門調出一個分|身,陪同虎二華選擇落腳之地,至於和周季本結伴遊玩,妲玖又換了一幅嶄新的形象。


    一個十一、二歲的漂亮小蘿莉。


    周季本費了半天勁兒,才在茫茫人海中,尋到正啃仙果的妲玖,見她又一次改頭換麵,不由無奈地笑道:“我還以為你會變個男人。”


    妲玖啃著汁水飽滿的果子,撇嘴道:“自以為是……想玩什麽,你自己安排,我一定奉陪。”


    晴空萬裏,清風徐徐,周季本笑道:“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去坐船如何?”


    妲玖沒有意見,長身而起,一身白裙隨風搖曳:“好,這就找去。”


    經過三個月的徒步尋覓,妲玖在仙界的凡修區,找到一條潺潺流淌的溪水,溪水清澈,明可見底,並有各種仙花生於溪間,疏疏落落地漫向遠方,景致頗為秀麗,不遠處亦有翠色修竹,竿竿挺拔,妲玖臨水而立,說道:“就這裏吧。”


    兩人既非曆練,也非尋寶,純粹是浪費時間遊玩散心,便棄了方便快捷的仙術仙法,不使用騰雲駕霧的飛行術,隻腳踏實地的一步一個腳印,故而,要坐的船也不會用仙法變出,妲玖指著不遠處的翠綠竹林:“你,做隻小船去。”


    “那你幹什麽?”周季本問道。


    妲玖在清澈的溪水邊坐下,怡然自樂道:“我洗個腳。”說著,雙腳一蹬,腳上的鞋襪立時消失不見,妲玖現在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兩隻小腳丫自然生得白嫩無瑕,靈秀可愛,伸腳浸入溪水,妲玖有一下沒一下的踢著水。


    周季本以手指鼻,問妲玖:“我去做苦工?你卻洗腳玩?你覺著公平麽?”


    “那我去做苦工,你來洗腳玩,行麽?”妲玖扭回頭,挑眉反問。


    周季本單膝跪地,蹲在妲玖身側,笑著打起商量:“先一塊做苦工,再一塊洗腳玩,如何?”


    妲玖扭回頭,劈裏啪啦踢著銀白的水花:“不如何。”


    周季本也索性席地坐下,支頜淺笑:“那就不坐船了……不如一塊遊泳吧。”


    妲玖皺起眉頭:“你怎麽想一出是一出啊。”


    周季本歎了口氣,最後道:“好吧,我去做船,你好好玩水。”說罷,又從溪邊的草坪上起身,大步流星地走進竹林,隻聽哢哢幾聲脆響,數竿翠竹轟然倒地,不過片刻,周季本已拖著青竹出來,以掌作刀,將幾根青竹劈劈砍砍,修修剪剪。


    忙活了小半日,純手工製作的小船終於出爐,周季本放小船漂在溪水之上,雙手持槳,衝妲玖道:“懶丫頭,上來吧。”


    周季本叫她的口氣略顯親昵,妲玖聽的微皺眉頭,而後足尖輕點,躍到船上,周季本撐起雙槳,小船如箭矢一般,穿過疏落林立的花溪,優美的景色從眼前一一劃過,妲玖躺在船艙裏,悠然自得的啃著仙果,時不時搭幾句周季本的腔。


    正如妲玖所言,十年不過一瞬。


    十年裏,周季本給她撐船,給她采花,給她吹簫,卻依舊沒改變什麽,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十年之期已到,妲玖淡笑著揮手作別:“承諾已兌,你好自為之。”說罷,身影一閃,已消失不見。


    周季本微微歎氣,正要折身離開,身上忽然冒出一團五彩十色的光圈,將他瞬間吸走,與此同時,正在空中肆意飛行的妲玖,也被莫名其妙出現的彩色光圈,悄無聲息地卷走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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