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雲瑤看著地上那個精緻的玉瓶,一尺來高,玲瓏剔透造型雅致,玉瓶中一支荷花,清晨的花還未完全盛放,含著苞嬌艷欲滴,但是誰來告訴她玉瓶旁邊那個一人高的官窯青瓷花瓶是怎麽一回事?


    「你昨晚聽見動靜了嗎?」雲瑤問錦繡。


    錦繡搖頭,她昨晚睡得極沉,再說了,一個花瓶能鬧出多大的動靜?


    雲瑤圍著兩個花瓶看了一圈,荷花上的水滴在地麵上留下的印記還沒幹透,這個應該是鳳蕭送來的,因為昨日送的花蔫了吧。


    那這個……


    二人看著麵前一人高的青瓷花瓶,錦繡忍了好久最後還是破功笑了出來,「噗……這是誰送的啊?」


    「喲,這是怎麽了,花瓶怎麽擺在院子裏啊?」林挽月風情萬種地走進來了,視線先是被青瓷花瓶所吸引,說著話往下一看又看見了玉瓶,頓時麵色一變,「這是誰送的啊?」


    她將雲瑤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眼神裏多了些猜測和嫉妒,難道是世子送來的東西?


    雲瑤一揉眼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洗臉漱口就被錦繡拉出來了,立刻轉身進屋,一邊吩咐道:「錦繡找人把東西搬進來吧」。


    林挽月昨天聽說青蘿重傷在身就去拜訪了姚繡娘,於是她想著今日來探探消息,沒想到剛剛走到門口就遇上了這樣一個閉門羹,一個姚繡娘竟然敢看見她一聲不吭轉身就進屋,林挽月怒道:「姚芸,你給我站住!」


    雲瑤正忙著漱口,才不想管她。淡定地繼續咕嘟咕嘟,林挽月在外麵喊了一聲沒等到回音,忍不住疾步往屋裏走進來,她一邊走一邊說道:「你不過是個繡娘而已,還敢當著我的麵不給我麵子,你以為……」


    雲瑤「噗」一聲吐了口中的水,拿過帕子擦了擦。「林夫人覺得。我應該蓬頭垢麵接待你?」


    林挽月訕訕閉了口,半晌才說道:「你也沒說你沒洗臉啊」。


    她說完又忽然問道:「門外的花瓶是誰送的?」


    雲瑤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不是世子就是了」。


    林挽月悄悄鬆了口氣。卻又疑惑道:「那這是誰送的?」


    雲瑤瞟了她一眼沒說話。


    林挽月接二連三自尋沒趣,神色變得僵硬,她眼中一抹厲色劃過,狀似無意道:「這兩天姚繡娘繡活做的怎麽樣了?一個多月就要拿去漿洗製成屏風。姚繡娘的畫繡出來了多少?昨日可沒繡多少吧?」


    「倒是快要出來了,前些天加班加點。還有一點就大功告成了」,雲瑤擦了臉,林挽月卻一點離開的意思也沒有,她頓了一下說道:「林夫人。我要換一身衣裳,不知道你能不能……」


    林挽月沒有打聽到任何想知道的,反而又被她不軟不硬頂了回去。麵上一冷,憤憤拂袖而去。


    「這位林夫人也真是的。大清早給人不痛快」,錦繡端著玉瓶進來擺在床頭,調整了一下荷花的造型,又出去吃力地將那個青瓷花瓶搬了進來,「這位也是,這恐怕是最大的花瓶了吧?」


    雲瑤低低笑了一聲,她似乎能猜到這個花瓶是誰送的,隻是想想齊柏離那個木頭臉,怎麽他也來湊熱鬧?


    ————


    「怎麽樣,她喜歡嗎?」齊柏離翻著手底下的卷宗,問站在一旁的屬下。


    「公子,咱們的禮物似乎有什麽不對」,屬下低著頭有些想笑又不敢笑,極力繃著臉不要讓嘴角抽.搐。


    「嗯?」齊柏離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哪裏不對」。


    他又低下頭翻了幾下,聽見手下人說道:「屬下今早去查看了一番,除了咱們送的青瓷花瓶,還有人送了一個精緻的玉瓶。」


    「這樣啊」,齊柏離一邊忙活一邊說道,「玉瓶確實更值錢一些,他們的花瓶多大?」


    手下人嘴角抽搐著比劃了一下,齊柏離雙手十指交叉按在了桌子上,「你是說……他們送的花瓶……就是用來裝插花的?」


    屬下點頭,麵部扭曲地偷偷笑了一下,又趕緊恢復原狀。


    齊柏離似乎不知帶該說些什麽,深吸了一口氣向四周看了一圈,又深呼了一口氣。


    「真是……一群蠢貨」,他低聲罵道,不知道是在罵誰。


    手下人顫了一下,再次深深低下頭去。


    ————


    文六仔細翻著王七留下的追妻秘訣,時不時拿起一旁的筆勾畫幾下,然後合上書,拿著它往鳳蕭的屋子走去。


    「公子,這是……王七寫的,您可以參考參考,剩下的東西就不歸我們管了,討姚姑娘歡心的事情,還是您自己來比較好」,他把書放在鳳蕭案前,鳳蕭忙中投過來一個眼神,文六立刻站直了大聲說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這是王七本書第一句話,代勞追妻……求姑娘是沒有任何誠意的表現」。


    他暗暗呲了一下牙,差點露餡。


    鳳蕭哪裏顧得上聽他的口誤,隻是聽完了這句話就點了點頭又繼續忙的熱火朝天,京城送來的卷宗那麽一大摞,他得處理完了才能騰出手研究那本書,鳳蕭說道:「還有什麽事嗎?」


    文六搖頭,行禮離開,一邊暗暗心想,這樣真的可以?「王七這小子,賣什麽關子,還專門送信來提醒我將書交給公子,也不知有用沒」。


    「什麽有用沒?」趙四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正巧聽見他自言自語,突然問道。


    文六被嚇了一跳,轉頭看清是他才鬆了一口氣,「我以為是公子,你嚇我一跳!」說著捶了趙四一拳。


    「說起來,王七什麽時候回來啊,沒有他咱們這些日子真是太無聊了,公子也真是,留在王府做什麽。又不是沒有自己的府邸,秦五買的那個院子就那樣被棄用了?」趙四直腸子,想到哪裏說到哪裏,文六輕輕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你傻不傻,公子為啥來這裏你不知道啊?」


    「為啥啊……啊!為了少奶奶……」他這才想起來這些日子他們的另一項任務,趙四看了屋裏一眼,鳳蕭正忙得頭也不抬。拿了旁邊一個茶壺對著嘴喝了幾口。


    按這進度什麽時候才能追到少奶奶啊……


    ————


    青蘿收拾了一下床。終於將她的東西收羅清楚了,升了姨娘,但是她身邊服侍的人還沒到位。隻有一個粗使的小丫鬟幫著她打掃房間,青蘿捶了捶酸痛的背,腰臀的傷還沒好,這幾天慕淩楓也沒再來過。倒是林挽月來過一兩回,不過是極盡尖酸刻薄的嘲諷她罷了。


    小丫鬟也累了。坐在繡墩上抹了抹汗,有些羨慕的看著她,「青蘿姨娘,你現在是主子了。前些天我們還叫你青蘿姐姐的」。


    青蘿苦笑著點了點頭,「是啊」她是什麽主子,不過是慕淩楓一時興起。本來嬤嬤支使她去尋世子的時候誰能料到會這樣?


    青蘿將帳子捲起來,疊好被子。將其他衣裳疊好了放到櫃子裏,小丫鬟問道:「為什麽別的主子就有那麽多人服侍,青蘿姨娘你就沒有?」


    青蘿手底下頓了一下,「誰知道,不過我要是要了你做我的貼身丫鬟,你願意嗎?」


    「真的?」小丫鬟驚喜的站起身來,見青蘿點了點頭,她立刻就來了勁兒,快速將剩下的活做完,又急急忙忙往外走,「奴婢去給姨娘燒水!」


    青蘿看著她幹勁十足的背影,輕聲笑了,她笑了以後,又忽然想起了以前的自己,蹙了蹙眉,「世子什麽時候才能再來呢?」


    以前聽說後院的女人不容易,她倒是覺得她們胡說,錦衣玉食綾羅綢緞,有什麽不容易的?每日那麽多人簇擁著,吃個點心都有人端過來放到嘴邊,什麽也不用愁。


    隻是這時候忽然想起慕淩楓時,她驀地就明白了為什麽後院的女人不容易。


    「可是我現在也成了後院女人的其中之一了」,青蘿嘲諷一笑,要不是嬤嬤派她去尋慕淩楓來,說是林挽月身上不舒服,她又怎麽會去慕淩楓的書房?


    誰能料到慕淩楓竟然忽然就對她動了手?


    占有了她,隨即傳話下去,她成了姨娘,林挽月吃醋,尋個由頭就想打死她,誰能料到?!


    青蘿看著院子裏小丫頭忙來忙去,小小一個院子,還沒有林挽月的一個臥房大,她現在就隻能蝸居在這裏。


    青蘿想起姚繡娘跟她說的話,眉頭蹙起來,有些不可思議林挽月足不出戶,竟然有人這麽恨她。


    不過恨了才好啊,她青蘿也可以搭個順風車,讓林挽月在這內院不能再得意下去。


    青蘿看著收拾的幹淨利落的屋子,起身喚了小丫鬟來,「這個時候世子應該在內院的書房,等會兒你去跟世子身邊的長安說一聲,就說我做了羹湯,請世子來嚐嚐」。


    ————


    「什麽時辰了?」林挽月擺弄著手裏的花兒,桌上滿是荷花瓣,十幾支花被她糟.蹋的一片淩亂。


    青梅回答道:「回夫人,酉時了。」


    林挽月放下手裏的花瓶,不滿地說道:「這麽一個瓷瓶怎麽配得上,世子回來了嗎?」


    青梅愣了一下,外麵嬤嬤進來了,「夫人,世子回來有一會兒了。」


    林挽月放下瓷瓶起身,有些遺憾地看了看滿桌子的殘花,「明日拿玉瓶試一試,還是玉瓶看著好看」,她抬頭又問嬤嬤,「世子在書房?」


    「是的。」


    「去廚房看看」,林挽月起身往外走,「今日要是有些什麽好吃的,拿去和世子一起吃」。


    林挽月帶著丫鬟到了廚房,廚房裏正是準備晚膳的時候,忙的雞飛狗跳,林挽月皺著眉頭避開腳底下的菜葉問道:「今日有什麽羹湯嗎?」


    一個婆子欲言又止,半晌說道,「沒有。」


    林挽月瞥了她一眼,視線落到不遠處的小爐子上,爐子上一個砂鍋正在沸騰,她好奇地走上前去,一掀蓋子便聞得香氣撲鼻,「好香的金絲燕窩羹!」她忍不住拿一旁的勺子,那婆子上前想要阻攔,「夫人,這是姨娘燉的」。


    林挽月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哪個姨娘,愣了一下才想起來慕淩楓那個青蘿姨娘,頓時怒從心來,「大膽!一個姨娘也想喝金絲燕窩羹?」


    婆子解釋道,「不是,姨娘是為世子燉的」。


    林挽月笑道:「這正好啊,本夫人正要去世子那裏,讓我嚐嚐味道,順便就給世子帶過去了」。


    有腦子的人都知道這燕窩青蘿是燉了用來討慕淩楓歡心的,林挽月拿去了算怎麽一回事兒?婆子不敢硬來,隻是在一旁絮絮說道:「姨娘吩咐了……」


    林挽月麵色一沉,輕聲問道:「我嚐不得?」


    那婆子一個哆嗦不敢再說話,沒想到青蘿卻正好進來了。


    滿廚房的人頓時都幾乎屏住了呼吸,誰都知道這時候說話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林挽月慢慢放下手裏的勺子,站直了身子。


    「夫人這是何必,這是妹妹為世子的一份心意,夫人端過去算是就算是夫人的了?」青蘿麵色沉靜問道。


    林挽月麵色一下子極為精彩,有恨有惱又有不屑,她看著青蘿的眼睛說道:「不就是一碗燕窩……」一邊說著,一手揚起鍋子就向青蘿潑了過去。


    鍋子把手裹了布不燙手,但是裏麵的燕窩可是沸騰的,頓時滿屋都是驚呼聲,青蘿狼狽的躲開潑過來的燕窩,林挽月已經走到了她的麵前。


    「你以為,成了姨娘就能和我姐妹相稱了?」林挽月說著,一個耳光打過去,隨即冷笑一聲帶著人走了。


    青蘿麵色一陣青白,捂著半邊腫了的臉,愣了好久也在眾人看戲的眼神中離開了。


    慕淩楓等在那個小小的院子裏,長安帶話來時,他一時沒想起青蘿是哪個,雖然他的女人不多,但是慕淩楓從來沒對這樣一個人上心,所以也忘了這個女人叫什麽,想了好久他腦海裏卻是那個鵝黃色的身影。


    於是本著前來看看的想法,慕淩楓到了青蘿姨娘的院子裏,看著這個樸素的不像是王府一角的院子,慕淩楓皺著眉頭問道:「為什麽沒有服侍的人?」


    小丫鬟端了茶進來,接話道:「回世子的話,沒有派人來,姨娘也就幹脆沒去要」。


    正說著,青蘿腫著半邊臉進來了。


    「你……這是怎麽了?」慕淩楓詫異地問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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