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僵住,後頸上掐著的那隻手火熱卻堅定,他慢慢收回手,鳳蕭又說道:「讓他鬆手」。


    黑衣人手裏拎著雲瑤,看見自己主子被製住了,嘴唇動了動,那邊王七已經點住白露,正破口大罵:「娘的,說讓你放開,你是豬嗎?!」


    男人輕輕吐了一口氣,沉聲道:「鳳公子好算計,一直讓女人擋在前麵,最後才出手一舉拿定我們」,卻沒說讓放了雲瑤。


    「沒有你會算計,誰派你來的?」


    幾個人的步子慢慢移動,鳳蕭掐著男人的脖子往甲板上走,男人麵上一抹惱恨,王七適時在一旁調笑道:「公子,你看他像不像王八?」


    「噗……」後麵被拎在黑衣人手裏的雲瑤破功笑了出來。


    「真的是啊,你看這腦袋僵著縮不回去的熊樣,跟那咬定了就不放鬆的王八十足十地像」,王七興致勃勃地跟雲瑤講解,一邊拉扯著白露往前走,黑衣人麵色扭曲了一下,但顧忌著主子在鳳蕭手裏,到底還是沒敢對笑得花枝亂顫的雲瑤做點什麽。


    一到甲板上,四周的人便都出來了,眾人成對峙之勢,鳳蕭手裏是他們的主子,可是他們又人多,於是一時間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讓船靠岸」,鳳蕭沉著聲吩咐,男人沉默了片刻,說道:「靠岸」。


    幾個男人對視了一眼,在一個女子耳邊吩咐幾句,船慢慢往岸邊靠去。


    「我倒是很好奇,這姑娘和你是什麽關係,竟然拚著性命不要都要救你」,男人忽然開口。眼睛緊盯著雲瑤。


    雲瑤被他盯得不自在,還口道:「當然不像你們這些人,我和他一塊兒出來,才不會拋下他自己跑路」。


    「我們是什麽樣的人?」男人興致勃勃發問,「你可知道今日他若是醒來得再晚些你們三個人一個都跑不了?」


    「唔,所以說幹壞事的人,老天爺都不幫著他」。


    男人眸色再次沉下去。「鳳公子這位紅顏好一副尖牙利齒」。


    雲瑤麵上一僵。「我跟他可沒關係,你別胡說!」


    男人卻不理她,動了動脖子想看鳳蕭一眼。被鳳蕭手下一重掐緊了,他嘆了口氣,「鳳公子怎麽這麽沉默?」


    「廢話真多」。


    雲瑤不露聲色向他看去,鳳蕭麵色極難看。眉頭一直擰著,看起來身上十分難受。難道春.藥還沒解?


    船靠岸,舢板放下來,船夫看見這樣刀劍對峙的景象,哪裏還敢說話。被嚇得縮回了底艙裏。


    鳳蕭帶著男人慢慢走上舢板,那些人也呈包抄之勢半包圍著他們慢慢走,雲瑤麵色有些焦急。這樣下去上了岸也跑不了,他們怎麽才能脫身?


    鳳蕭一直退到一顆古樹旁。他和王七背靠背站著,王七手裏是白露,他手裏是那個男人,雲瑤被抓著站在幾米開外,鳳蕭對男人說道:「把她放過來」。


    「放她?很簡單啊,你把我們倆都放了」白露忽然接話,男人皺眉。


    「放了她,我不想再說第三遍」。


    男人開口道:「你先放了我」。


    鳳蕭沉默。


    半晌他道:「同時放手」。


    男人點點頭,鳳蕭和黑衣人同時往前走,走到一定距離,黑衣人雙手往前一推,鳳蕭也猛地扯過雲瑤,男人趁機一個猛撲離開了鳳蕭的控製範圍。


    「上!」男人一離開桎梏立刻命令道,幾個黑衣人揮刀撲了上來,鳳蕭攬著雲瑤猛然後退。


    「靠,耍我們!」王七怒道,一把扯著已經沒用的白露,四人迅速看準了包圍最弱的一處攻了過去。


    「王七你還抓著她做什麽?!」情勢緊張得不行,雲瑤看見王七竟然還帶著這麽一個拖累,大喊道。


    「放了她才美了他們了,帶回去問話!」王七一邊閃開劈過來的刀刃,一邊回答道。


    「你們以為跑得掉嗎?」那男人大笑,「你們中的春.藥,一旦被內力壓製就隻會轉化成毒藥,是不是覺得心口發悶,手腳無力啊?哈哈哈哈,我下藥可不是為了讓你們享受的!」


    雲瑤大驚,因為鳳蕭確實動作慢了許多,他們都中毒了?這下勝算就更小了。


    眼看一把刀突破了鳳蕭的防守砍過來,雲瑤緊緊閉上嘴,就怕驚叫出來會讓他們分心,肩膀一痛,似乎是被砍到了,她悶哼一聲終於撐不下去,昏了過去。


    鳳蕭懷裏一重,腳尖踢上刀劍借力躍起,一個橫掃踢飛撲來的人,單膝重重跪了下去,懷裏抱著昏過去的雲瑤,一分不敢放。


    遠處幾聲嘯聲,兩個黑影飛躍而來,長劍出鞘和圍攻他們的黑衣人戰在了一起。


    王七哈哈大笑:「忘了還有你們了,來的還算及時!」


    這兩個是鳳蕭和齊柏離吩咐保護雲瑤的暗衛,之前一直跟在二人身後,待到他們上了船二人卻沒了辦法,河麵寬闊,他們畢竟沒練過水上漂的功夫,隻好守在岸邊,畫舫行駛極快,他們意識到情況不對,這才趕過來。


    男人沒料到鳳蕭竟然還有救兵,他之前下船時沒遇到暗衛,以為鳳蕭沒安排,這時來了人,幾下就將他的手下引著離開了鳳蕭和王七,他捏了捏拳頭,喝道:「我們走!」


    暗衛看見黑衣人推開,立即後退守在鳳蕭和王七身邊。


    「公子,您還好吧……」王七腿上背上都受了傷,弱弱地上來問道。


    之前他打包票有了他就用不上暗衛,沒想到這時這麽狼狽,差點交代在那裏,於是語氣無比心虛。


    鳳蕭起身,冷哼了一聲,抱著雲瑤轉身就走。


    「公子我錯了……」王七低聲說道,又轉頭橫眉豎目看著一直被他抓得緊緊地白露,「咱們走著瞧!」


    沒想到白露卻詭異一笑。軟軟滑了下去。


    王七一凜,翻過她的身子,白露後背一柄匕首,刀刃泛著藍光,一看就是有毒。


    王七氣得跳腳,暴跳如雷地吩咐身邊的暗衛,「把她帶回去。讓她們查查來歷。一定和那個男人關係密切,這次吃了這麽大一個虧,我絕不會放過他!」


    身邊自家的暗衛沉默背上屍體離開。王七追著鳳蕭而去,這會兒他已經收了怒色,看著前麵抱著少奶奶的少爺,眼中滿是喜色。


    「終於有進展了。啊呀,緊緊抱著你看那步子邁得穩不穩。就怕顛著少奶奶,公子,您終於對少奶奶有感覺了?」


    他一邊自說自話,一邊尾隨著鳳蕭往鎮南王府趕去。


    鳳蕭這會兒麵沉如水。懷裏的女子肩頭胳膊受了兩刀,靜靜窩在他的懷裏,麵色蒼白。他沒想到看著柔弱的女子竟然有這般膽色,幫他爭取到了最重要的那些時間。


    他一直以為她就是個貧家姑娘。可是今晚那會兒他才發覺她卻是會武,鳳蕭壓製藥力的那會兒雖然心思沉浮,但是對周圍發生的事還是有些印象,風聲乍起時他正過了最重要的那一刻,於是睜眼便看見她淩空一個漂亮的翻身給那兩個黑衣人一人臉上來了一腳。


    她到底是誰?為什麽會以一個繡娘的身份住在鎮南王府?


    「你到底是什麽來歷?」鳳蕭低聲問道,似乎是在問她,又似乎是在問自己。


    王七跟在後頭聽見了,心裏回答道:「當然是你的媳婦兒呀~~~」


    這檔口,鳳蕭忽然腳下一頓,慢慢吸了口氣。


    「公子,怎麽了?」王七立刻緊張地問道。


    「胳膊沒勁兒了」,鳳蕭冷著臉,那毒藥當真了得,越是用力越是無力,王七雙手空空,他抱著雲瑤,於是他的毒性發作的更快。


    「啊?」王七撓頭,難道要他抱少奶奶回去?


    王七猶豫著伸出手,「要不我抱姚姑娘回去?」


    鳳蕭想了想,搖搖頭拒絕了。


    「為啥?」王七明知故問。


    鳳蕭冷冷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反正就是不能給王七那小子。


    到了鎮南王府,鳳蕭已經沒有力氣越牆而入,於是老老實實去敲門。


    等了片刻,角門打開,王府的門房提著一盞燈出來,鳳蕭下意識將雲瑤抱得緊了些,寬袖擋住她的臉。


    門房認識自家世子爺請來的鳳公子,卻沒想到這位公子懷裏抱著個女人,怔了一下,「公子這是……」


    「我的侍女,受了傷」,鳳蕭言簡意賅。


    「噢噢噢噢」門房連連點頭,開門放了他和王七進去,看他們離開的背影撓了撓頭,「咦,世子還給他安排了侍女?難道不該是小廝嗎?」


    鳳蕭腳步越來越慢,連一直看好戲的王七也實在看不下去了,「公子,還是我來吧」,說著伸手就去接雲瑤。


    鳳蕭一側身避過去,抱著雲瑤到了自己院子門口,這才站定,麵色猶豫。


    「公子在猶豫什麽?」王七問道。


    「我得把她送過去」,他仰頭望著平日一躍就能過去的牆,「可是牆太高」。


    王七「撲哧」一笑,鳳蕭眯著眼看他,「你笑什麽?」


    「沒什麽」,王七連連搖頭,什麽時候見過自家公子這麽窘過?今日先是被辣成那傻樣,後來又被踢到水裏,這時又無辜地看著那堵牆,他簡直都要笑死了好麽!


    正說著,齊柏離忽然從屋中出來,本來沒注意鳳蕭和王七,但是他敏銳的聞到了血腥氣,再看鳳蕭懷裏露出來的衣裳,正是雲瑤今日穿的那件,登時快步過來,一眼便看見鳳蕭懷裏的正是雲瑤。


    「她怎麽在這裏?還是這幅樣子?!」齊柏離語氣焦灼,伸手就把昏迷著的雲瑤從鳳蕭懷裏搶了過來,鳳蕭下意識收手,但是雙臂撐了這麽久早就精疲力竭,胳膊都竟然沒能抬起來。


    齊柏離待看清雲瑤蒼白的麵色,接觸到她肩膀的手上一片濡濕,麵色頓時沉得快要滴水,丟下句:「我送她回去包紮!」便越過高牆消失了蹤跡。


    鳳蕭一把扶住王七,顧不上再管雲瑤,腿一軟差點摔下去,被王七扶著進了屋。


    錦繡晚飯前就沒看見雲瑤,以為她可能陪著王府的小公子去哪裏玩了,也沒太著急,可是等到天都黑了也沒看見她,心裏便急了起來,這時她正在屋裏團團轉,不知是不是該去找人尋一下雲瑤,便聽見門外輕輕敲了兩下,她問道:「誰啊?」


    外麵頓了頓才回答道:「是我」。


    廢話啊你是誰?錦繡一聽是男人的聲音,心便提了起來,又問道,「你是誰?!」


    「你家小姐受傷了,快開門」,男聲又說道。


    錦繡把門開了條縫,一眼看見麵色蒼白的雲瑤,大驚,立刻開門將齊柏離迎了進來。


    齊柏離抱著雲瑤進了裏間把她放到床上,問錦繡:「有傷藥嗎?」


    「有」,錦繡趕緊翻出前幾日鳳蕭送來的那瓶藥,齊柏離聞了聞,「是好藥,但是怕是不夠」。


    錦繡上前一看,雲瑤肩頭胳膊都是鮮血淋漓,嚇得快要哭出來,屋中翻出紗布藥棉,齊柏離立刻避了出去,她立刻幫雲瑤清理傷口。


    過了一會兒她從裏間衝出來沖齊柏離道:「藥真的不夠,怎麽辦?!」


    齊柏離問道:「之前的藥是從哪裏來的?」


    「是那個紅衣服的公子拿來的」。


    齊柏離略一沉吟,「我去找他」,他自己也有傷藥,但是和鳳蕭的藥不是同一人所配,也不敢貿然塗在一起,怕起了反作用。


    錦繡又進去為雲瑤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心疼不已,下午還活蹦亂跳的人,這才多久就成了這樣子,傷口那麽深,萬一留下疤痕以後可怎麽辦?


    齊柏離在鳳蕭那裏沒多耽擱,片刻功夫便拿來了藥,錦繡給雲瑤上好藥,床上躺著的人痛的吸了一口氣,悠悠轉醒過來。


    「小姐你醒了」。


    「你醒了」。


    錦繡和齊柏離同時開口。


    「鳳蕭呢?」雲瑤問道,想起來之前的危機,有些緊張地看著他,「你救了我?」


    齊柏離見她剛醒來便問鳳蕭,眼神一黯,又打起精神,「你痛不痛?」


    這麽一說便好像提醒了雲瑤一樣,她痛得臉都皺成了一團,「哎喲我的娘!」


    「……」(未完待續)


    ps:哈哈哈,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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