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香不知道怎麽接話,她幹脆把熙熙抱走:“姥姥帶你去玩其它的。”


    熙熙掙紮幾下:“不要,熙熙要看飛虎表演。”


    熙熙小身板像泥鰍似的,掙紮幾下,腳就到地上了,王春香絆了一下,差點摔到地上,她趕緊地把人放開:“熙熙丫頭,以後不許掙紮很容易摔倒。”


    熙熙委屈巴巴地王春香:“熙熙不想走,熙熙想看表演。”


    王春香拿她沒辦法,隻好由著她:“看表演可以,但不能聽那些亂七八糟的話。”


    熙熙化身為好奇寶寶:“什麽是亂七八糟的話?”


    王春香噎住,現在的孩子都這麽好奇的嗎?她要怎麽回答。


    熙熙見王春香久久沒回答,扯了扯她的褲子,奶聲奶氣問道:“姥姥,什麽是亂七八糟的話?”


    繞來繞去,又回到這個話題,王春香很頭疼,隨便扯了一句:“聽不懂的話,就是不好的話。”


    熙熙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好,熙熙知道啦!”


    丟下這句話,小丫頭邁著兩隻小短腿往院子裏跑。


    她到的時候,飛虎前肢壓著黑犬的狗頭很囂張。


    熙熙怕飛虎傷到黑犬,立馬跑過去:“飛虎,別打了。”


    飛虎聽熙熙的話。


    立馬放開黑犬。


    黑犬一臉受傷地看著飛虎。


    它心裏想的,念的全是它。


    它卻想打死它。


    太傷狗心了。


    飛虎沒去看黑犬,它抬起頭,一副很得意的樣子:“汪汪……”


    是軍犬又如何?


    照樣是它的手下敗將!


    黑犬更難受了:“汪汪……”


    你還不是仗著我寵著你,才這麽囂張!


    飛虎又汪汪叫幾聲。


    你放屁!


    兩頭狗你叫一聲我叫一聲,吵的不可開交。


    熙熙耳膜差點被震碎,寒寒很體貼地捂住她的耳朵:“這樣會好一點。”


    熙熙豎起大拇指:“反應快,不錯!”


    安安也差點被吵暈,他幹脆跑到後院去。


    狗子更有意思,他看到兩隻狗比聲音,他也扯開嗓子就是汪汪汪。


    “來呀,看誰的聲音更大?”


    飛虎跟黑犬呆呆看著狗子:“……”


    他名字叫狗子,不會真把自己當狗子吧?


    熙熙也呆了:“寒寒,狗子哥哥在幹嘛?”


    寒寒語出驚人:“他可能是覺得做人太辛苦,想當一回狗。”


    熙熙:“……”


    飛虎跟黑犬沒叫了,狗子還在繼續叫,屋裏的人感覺不對勁,都出來看情況。


    宋落櫻見狗子小臉兒漲的通紅問道:“你在幹嘛?”


    狗子指著兩隻狗,一臉得意道:“我們在比,誰的聲音更大。”


    宋落櫻眼皮抽了幾下:“真有出息!”


    狗子以為宋落櫻在誇自己,更得意了:“必須的!”


    王春香在旁邊笑的不行:“哈哈哈……這個年齡真好啊,無憂無慮的。”


    王姥姥嗤一聲:“那是他條件好,你去看看那些窮的沒飯吃的。”


    說到這個,宋落櫻突然想起了什麽,她開口說道:“我今年讚助了十個學生。”


    王姥姥文化低,不懂意思,她好奇問道:“什麽是讚助?”


    宋落櫻耐心解釋道:“讚助就是拿出一筆錢給那十個學生,讓他們心無旁騖地繼續讀書,一直到大學畢業為止。”


    王姥姥聽完這話,覺得外孫女虧了,虧的底褲都沒了:“萬一那幾個學生不是讀書的料,又或者是白眼狼,怎麽辦?


    哎呦,錯了錯了全錯了。”


    宋落櫻又不是傻子,自然是經過調查才讚助的:“姥姥,您放心,那些孩子品德都不錯,不會有你說的那些情況。”


    王姥姥搖搖頭:“你姥姥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什麽人沒見過?


    你一下子讚助他們到大學,他們會覺得你的錢來的輕鬆,不會像以前那麽努力,有些可能還會有虛榮心。”


    宋落櫻早就想好這一點了:“我隻讚助家裏條件差,讀書成績好,品德好的孩子,如果成績掉的厲害,我會撤回對她的讚助。”


    宋落櫻什麽都考慮到了,王姥姥也沒什麽好說的:“這樣挺好的。”


    ……


    這段時間,寄養在宋落櫻家的勇勇去了另一個軍人家。


    那人跟他爸爸是戰友,兩人關係很好,他原本要撫養勇勇的,但接到臨時任務當天就走了。


    等他出任務回來,勇勇已經在四合院了。


    他在政委的幫助下,找到宋落櫻,告訴她,他想帶勇勇回去住幾天。


    宋落櫻沒有幫勇勇做決定,而是問他:“想不想去?”


    勇勇不想去的,但男人告訴他,他爸爸有東西在那裏。


    這下,勇勇不想去,也得去了。


    勇勇到男人家的第一天,他就想三小隻了。


    他想讓男人送他回去。


    男人讓他多玩幾天。


    勇勇想到他爸的東西還沒拿到隻好同意。


    一天兩天……一個星期過去了,勇勇實在忍不住了,又跑去問男人:“叔叔,我爸爸的東西在哪,可以給我看看嗎?”


    男人知道一個星期已經是勇勇的極限,也不再強求,他起身回屋拿出一個生了鏽的鐵盒子。


    他放在桌上打開蓋子,裏麵是幾張黑白照,還有一遝錢。


    “這些照片,是你爸爸生前跟我一起拍的,錢是我借你爸爸的,現在全還給你。”


    勇勇當場愣住:“這麽多?”


    一遝這麽高,少說也有一千。


    男人把鐵盒子交到他手裏:“之前家裏遇到一些事,需要錢,是你爸伸手幫了一把。”


    其實隻借了五百。


    但他覺得,小孩子有錢,才有安全感。


    勇勇長這麽大,第一次看到這麽多錢,他有些不知所措:“萬一,萬一丟了怎麽辦?”


    “回家後,讓宋同誌幫你收著。”宋落櫻人品杠杠的,男人對她放心的很。


    勇勇眼睛一亮,對呀,他怎麽把這個忘了:“那你現在送我回去可以嗎?”


    男人不住家屬院,離四合院很遠。


    “行吧。”


    “熙熙安安寒寒,我回來啦!”今天是周末,三小隻不讀書。


    熙熙聽到聲音,邁著兩隻小短腿跑出來:“你舍得回來啦?我還以為你以後住那呢?”


    勇勇看到熙熙板著的小臉,瞬間把男人的話拋到腦後,一股腦將書包裏的鐵盒塞給熙熙:“這是賠禮。”


    熙熙一臉懵,她打開盒子,被躺在裏麵的錢震住:“好多錢,你哪來的?”


    勇勇抬起下巴,一臉驕傲道:“我爸爸的。”


    熙熙一下沒反應過來,脫口而出道:“你爸爸又活了?”


    勇勇眼底劃過一抹黯然,很是傷心:“沒有,他借給叔叔,叔叔還給我的。”


    熙熙哦一聲:“勇勇哥,說話要說清楚,不然,很容易讓人誤會。”


    說完這句,她把鐵盒子塞給勇勇:“你的錢,我不能要。”


    勇勇又固執地塞到熙熙手裏:“這是賠禮,我不該在外麵住這麽久。”


    熙熙不要他的,又塞過去,她怕勇勇再次塞給她,小手叉腰,凶巴巴地威脅他:“不許給我,不然,我跟你翻臉。”


    勇勇這次不敢輕舉妄動,他一臉討好地看著熙熙:“我要怎麽做,你才不生氣?”


    熙熙抬起下巴,奶聲奶氣道:“熙熙才不生氣呢!氣壞身體是自己的,熙熙是聰明人,不做傻事。”


    勇勇:“……”


    有點難哄,怎麽辦?


    就在這時,安安跟寒寒一前一後從屋裏出來,他們的視線同時落到勇勇身上,一個星期沒見,好像胖了不少,看來他在那人家裏適應的很好。


    安安走過來問勇勇:“你是不是要換地方住了?”


    勇勇一臉迷茫:“沒有啊。”


    確定勇勇不會走,安安哦一聲就回屋裏了。


    勇勇看得一頭霧水,安安是幾個意思?


    勇勇看向寒寒,以為他會解答一下。


    哪想寒寒一個眼神都沒給他,也跟著進屋。


    勇勇被兩兄弟搞懵了,他又將視線落到熙熙身上:“他們生氣了?”


    熙熙搖頭:“他們沒生氣。”


    勇勇:“那為什麽不說話?”


    熙熙直言道:“幾天沒見,生疏了唄,誰讓你玩這麽久才回來!”


    勇勇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熙熙擺了擺手,很不在意地說道:“不用道歉,我們真沒生氣。”


    小孩子許久沒在一起會生疏,玩一會又會找回那種熟悉感。


    勇勇跟三小隻玩十分鍾,四個人就打成一片。


    四個人在院子裏跑的滿頭大汗,正忙的開心時,一道哭聲從外麵傳來。


    熙熙拔腿往外跑,但她謹記上次遇人販子的教訓,沒有走出大門,她站在門口,看到一個婦人抱著一個小女孩往這邊走過來。


    小女孩哭得傷心不已,嘴裏還喊著媽媽。


    婦人嫌小女孩吵,從口袋裏拿出手帕去捂小女孩的嘴,熙熙看到這一幕,突然高喊一聲:“姥姥,姥姥,有人販子,飛虎,快擋住她,別讓她跑了。”


    婦人還沒反應過來,飛虎四肢一躍,跳到她麵前咬住她的褲腳不讓她走。


    婦人氣的不行,想用另一隻腳踢飛虎:“滾,滾,別碰我。”


    趕來的黑犬又迅速咬住婦人另一隻褲腳。


    婦人氣的不行,對著四合院的門大罵:“誰家的狗,也不知道關一下,這要是咬到人,你們賠的起嗎?”


    王春香聽到熙熙喊人販子,嚇得臉色一白,以最快的速度衝出屋:“熙熙,你沒事吧?”


    熙熙搖頭:“我沒事,有事的,是那個壞蛋蛋。”


    王春香順著小丫頭指著的方向看去,是一個五十來歲的婦人,穿著體麵,盤著頭發,一副很精明的樣子。


    但就是這樣一個婦人,看熙熙時,眼神裏像是淬了毒。


    王春香走過去搶過婦人手裏的帕子聞一下,確定上麵沾有迷藥,立馬讓宋老太打電話報案。


    婦人一聽報案,連懷裏的孩子都不要了,拔腿就跑。


    但飛虎跟黑犬咬著她的褲腳沒法動彈。


    婦人用力一扯,褲子瞬間撕裂開來,露出白花花的腿。


    婦人尖叫一聲:“啊啊啊——”


    王春香橫了她一眼:“都是女人,叫什麽叫?你還是想想,怎麽跟公安同誌交代吧?”


    這話一出,婦人哪還敢繼續尖叫,她想驅趕兩隻狗,又怕被狗咬:“走開,走開,別咬我的褲腳,走開……”


    公安很快就來了。


    王春香把迷藥的事告訴公安。


    公安拿帕子聞一下,接著看婦人的眼神立馬變了,他對同事打了個手勢:“帶走。”


    公安接手,飛虎跟黑犬才鬆開婦人的褲腳。


    另一個公安抱著小女孩,輕輕安慰著:“不哭,不哭,告訴叔叔,你家住哪兒?”


    小女孩指著相反的方向。


    公安溫柔問道:“是那邊?”


    小女孩擦了擦眼睛,點頭說道:“嗯——”


    公安看向王春香:“麻煩你們跟我同事去派出所做個筆錄,我送小丫頭回家。”


    公安以為很快就能找到小丫頭的家。


    哪曾想找啊找。


    找了兩個小時,也沒找到小丫頭的家。


    “丫頭,你家到底在哪?”


    “就在前麵。”


    “你之前也這麽說,我嚴重懷疑你不知道自己家在哪?”


    小丫頭也急了:“院子門口有樹,找到樹就能找到家。”


    公安快要氣炸了,京都很多院子,都有樹的,照她這麽說,把京都翻個遍,才能找到家。


    不管了,先帶回派出所再說:“叔叔先帶你回派出所,我們登報找人。”


    五六歲的小丫頭懂什麽,她感受到公安沒有惡意,便點點頭:“好——”


    回到派出所,公安把人交給同事,他拔腿就往報社跑,把來意說了一下。


    報社領導拍了拍胸膛:“放心,包在我身上,不過,要是有張孩子的照片更好一些。”


    公安:“孩子在派出所,你跟我去拍一張。”


    報社領導愛攝影,拍照技術很不錯,他拿起照相機:“走——”


    看到人,報社領導愣住:“姍姍,媽媽呢?”


    公安也愣住,這也太巧了吧:“你認識她?”


    報社領導:“是我弟弟的女兒。”


    姍姍看到親人,激動地跑過來抱住他的大長腿:“大伯,嗚嗚嗚,有壞人,嗚嗚嗚……”


    報社領導抱起姍姍,輕輕拭去她臉上的眼淚,溫柔哄著:“不哭不哭,馬上就能見到媽媽了,不哭哈!”


    姍姍哭得更傷心了,眼淚鼻涕全流在大伯身上:“姍姍是笨蛋,姍姍找不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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