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老的視線落到塗新臉上:“你怎麽會把自己搞成這樣?我比你大四歲,身體比你好多了!”


    塗新跟塗老散開那會,隻有十多歲,那個時候的塗老還不會醫術。


    “哥,我身體很好。”


    塗老冷嗤一聲:“都胃癌晚期了,還說自己身體好,你騙騙別人還差不多,反正我是騙不到的!”


    塗新一臉震驚,他脫口而出:“你,你怎麽知道的?”


    手裏產業太多,牽扯到很多關係。


    癌症的事連他的幾個孩子都不知道。


    沒想到一個照麵,大哥就把病情爆了出來。


    “我是醫生。”


    塗新驚訝地看著塗老:“你,你不是最討厭這個的嗎?”


    塗老:“那時候年輕,不懂事,亂說的。”


    塗老又給塗新介紹宋落櫻兩口子:“這是我徒弟,另一個是我徒弟的丈夫。”


    塗新拍了拍手。


    後麵的手下立馬從車上拿出兩遝錢給兩人:“這是老爺送給你們的見麵禮。”


    不是港幣,而是人民幣。


    目測一遝上千。


    這麽大的手筆,宋落櫻不好意思接,她遲疑地看著塗老:“師父!”


    塗老對她點點頭:“長者賜不可辭,拿著吧。”


    宋落櫻也不是拿便宜的,她從包裏拿出一支人參給塗新:“塗爺爺,這個給您。”


    人參須很粗。


    起碼有五十年份。


    塗新吃過不少人參,知道這東西貴:“我不能白要你的,等會再給你報酬。”


    宋落櫻搖頭:“不用,不用,這是我送給您的。”


    塗新沒說話,隻是笑了笑。


    三人坐在車上,透過玻璃,看著香江的景色。


    七十年代的香江很複古,也很亂。


    時不時能聽到抓小偷的聲音。


    車在淺水灣的別墅停下。


    宋落櫻看著高貴華麗的別墅,不禁感慨道,香江比大陸富有多了!


    打開大門。


    兩邊是鬱鬱蔥蔥的樹。


    一進別墅。


    門兩邊都站著人,還敲起鑼鼓。


    “大哥,歡迎你!”這是塗新老婆說的。


    “大伯,大伯,歡迎您來我們家玩!”


    “大爺爺……”


    塗老以為塗新的老婆跟後輩不會喜歡自己,沒想到她們竟這麽熱情。


    他眼眶紅潤,哽咽道:“好,好……”


    他那點錢,在他們眼裏,根本不算什麽,所以見麵禮,他沒給紅包,而是每人給了一包藥。


    “藥丸由幾十種草藥做的,其中有五種珍貴藥材,都是百年份的,有錢也買不到。


    不管是老人,還是年輕的,又或者是小孩,都能吃。


    一個月的量,吃完體質會有質的變化。”


    眾人一聽,感覺手裏的藥丸有千金重。


    “這,這會不會太貴了?”說這話的是塗新的老婆,她一點也沒有懷疑藥丸的真實性。


    “確實有點貴,所以你們千萬別浪費了。”這些藥材,有一部分是宋落櫻給的,有一部分,是塗老找人收的。


    他自己都舍不得吃。


    這次來香江,不知道送什麽,想來想去,幹脆送這個。


    塗新也不怕有毒,從裏麵掏出一粒直接塞到嘴裏。


    藥香濃鬱,氣息醇厚。


    “好藥。”


    他媳婦一臉無語地看著他,這人真是的,也不怕是毒藥,說吃就吃!


    塗新是成功者,他很敏銳,也有著常人沒有的第六感,他能感覺到塗老的真心,所以才毫不猶豫地吃一粒。


    塗新的家人很好客。


    小孩子,小年輕圍著宋落櫻兩口子轉。


    年老的,圍著塗老轉。


    “哇,你長的好漂亮,你身上的衣服也很好看,這個是在哪買的?”


    說話的叫塗之遙,她跟宋落櫻一樣大。


    宋落櫻穿的衣服,是她自己設計的,王春香做的。


    款式時尚又不浮誇。


    “我娘做的,你要的話,我可以送一件給你。”


    塗之遙搖頭:“不,不,我有錢,不用你送。”


    說到這,她又想起什麽,眼裏閃爍著星星般的光芒:“落落,你想不想把衣服賣到香江來?”


    宋落櫻當然想,不過,她很淡定:“有機會的話,可以試試。”


    塗之遙打了個響指,甜甜一笑:“有兩種賺錢方法,第一是你發貨給我,我給你找經銷商;第二是把設計圖給我,給你分成。”


    宋落櫻覺得第二種可以試一下:“你有朋友做服裝?”


    塗之遙點頭:“嗯,是我的好朋友,她開了一家服裝廠,效益還不錯。”


    下午吃完飯,宋落櫻三人要去外麵走走。


    塗之遙怕三人迷路,她當導遊。


    霍斯霄看著前麵的背影,壓低聲音跟塗老說著:“有她在,我們不好去找唐軍,你快想個辦法!”


    塗老聳了聳肩,丟給霍斯霄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你一個年輕小夥子都沒有辦法,我一個老頭,能有什麽辦法?”


    霍斯霄一噎。


    還真是靠人不如靠己啊!


    霍斯霄沉思數秒,立馬追上去,看向塗之遙:“塗同誌,我們要去朋友家一趟,你可以不用跟著的。”


    塗之遙歪頭看著霍斯霄,問他:“你們第一次來香江,沒有我帶路,能找到地方嗎?”


    霍斯霄認為隻要有嘴就行了:“可以的。”


    塗之遙點頭:“那行吧,你們去朋友,我也去找朋友,跟她說說衣服的事。”


    跟塗之遙一分開。


    宋落櫻幾人立馬往酒店趕。


    上輩子宋落櫻有個同學會講香江話。


    她跟著學了一些日常用語,所以她能跟人順利交流。


    沒一會,便找到唐軍所住的房間。


    霍斯霄出示在國內的證件,保護唐軍的人才讓他進去。


    塗老先給唐軍把脈。


    良久才他站起身,對宋落櫻說道:“你來。”


    宋落櫻坐在椅子上,給唐軍認真把脈。


    脈博很弱,幾乎摸不出來。


    “師父,唐同誌很危險。”


    塗老讓霍斯霄給唐軍脫衣服,他則把銀針消好毒。


    塗老紮針的時候,手法又快又準。


    沒一會。


    唐軍身上滿是銀針。


    半個小時後,塗老又將銀針拔下來。


    “他體內不僅有毒,還攜帶多種寄生蟲,先紮五天針,等他精神好點再做手術。


    你們這幾天,要準備好手術工具。”


    高個子男人激動跟塗老握手:“謝謝,謝謝塗老。”


    這麽偉大的人,宋落櫻不忍心看著他受病毒折磨,她從手工包裏拿出一支人參交給高個子男人:“用這個熬成水,一天給他喝點,用來補充營養。”


    高個子男人從未服侍過人,有些為難:“他沒醒,無法喝啊!”


    宋落櫻:“喂啊!”


    高個子男人垂眸:“好吧。”


    回到別墅。


    塗老又給塗新把脈。


    他這個病,隻能緩解,不能根治。


    塗新對生死看得很開,他不僅沒難受,還開導塗老:“老哥,人都會死,我隻是早在你前麵而已,你不用為我難過。”


    塗老紅著眼眶,哽咽道:“要是早幾年找到你就好了。”


    塗新笑了。


    但他太瘦,笑起來的時候臉上全是褶子,五官也有些變形。


    “老哥,這就是命,我們要接受事實。


    其它的,我不擔心,我就擔心家裏的幾個後輩,他們都不是經商的料,我怕他們把我好不容易積累的家產全敗光。”


    塗老覺得他想的太多,人都死了,還去管後輩幹嘛!


    塗老在心裏默默嘀咕著,又聽到塗新說:“我想把所有資產轉移到大陸,繼承權交給落落,我那些後輩,每年分紅就好了。”


    塗老一臉震驚地看著塗新:“你,你這麽做,不怕你的那些後輩生氣?”


    這個,塗新還真不擔心,他笑著說道:“他們啊,就喜歡享受,不喜歡太累,但凡有一個爭氣的,我也不至於瞞著病情。”


    家裏有個能抗事的,就算那些合作者知道他得了重病,也不回撤回合作。


    塗老覺得宋落櫻不會接受:“我那個徒弟很懶,不喜歡給自己攬事做。”


    塗新找宋落櫻,把他的想法告訴她。


    正如塗老所料,宋落櫻想也沒想便搖頭拒絕:“不,我不接受,二爺爺,你還是找別人吧。”


    塗新苦著一張臉:“別人,我不信,我隻信你,落落,你就幫幫我吧,我相信在你的帶領下,公司會越做越大。”


    宋落櫻剛要拒絕,塗之遙就衝出來:“落落,我們家的人除了爺爺外,其他人都不愛經商。


    你不接手,等我爺爺死了,我們這些年輕人肯定保不住公司。”


    其他人也紛紛站出來懇求宋落櫻答應。


    宋落櫻嘴角止不住抽搐幾下,她見到爭財產的,卻沒見過把財產往外推的。


    在大家熱情的目光下,最終宋落櫻還是同意了。


    塗之遙激動地抱著宋落櫻,在她臉上狠狠親了幾口:“落落,謝謝你!”


    塗新生怕宋落櫻反悔,立馬安排律師當著大家的麵擬合同書。


    宋落櫻作為最大股東,她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其他人加起來是百分之六十。


    宋落櫻愣住。


    還真是財從天降啊!


    其實塗新並不是盲目相信宋落櫻,而是因為塗老。


    當年若不是塗老,他早死了,哪還有機會賺這麽大的家產。


    他哥沒有結婚生子,把唯一的徒弟當孫女,他把股份轉給宋落櫻,沒一點毛病。


    塗新不知道的是,也是他的這一舉動,讓自己多活了幾年。


    ……


    這幾天。


    宋落櫻三人天天往酒店跑。


    在五天的時候,唐軍終於醒來。


    因為喝了人參水的緣故,人雖然沒醒,但臉色一點也不差。


    他一醒。


    塗老就讓人安排手術。


    塗老跟宋落櫻花了三個小時,才將他體內的寄生蟲取出來。


    至於解毒。


    宋落櫻給他開了解毒藥,喝上半個月,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宋落櫻幾人在香江待了半個月才回內地。


    他們不僅自己回來了,還帶回不少人。


    有塗新,有塗之遙,還有她那個開製衣廠的朋友。


    她聽人說內地物價便宜,在這邊開場,會省不少錢。


    所以就過來了。


    他們這些人屬於引資,不僅容易過來,還受到國家的重視。


    外交部的人想親自帶他們到處轉轉,卻被塗新拒絕了:“不用。”


    外交部的人一臉遺憾。


    ……


    半個月沒看到宋落櫻,熙熙三姐弟都快不認識她了。


    宋落櫻把行李放旁邊,拍了拍手:“熙熙,安安,寒寒,我是媽媽,過來,讓媽媽抱抱你們!”


    熙熙歪頭看著宋落櫻,有點印象,但不多,她又轉頭看向身後的王春香:“姥姥,熙熙吃糖糖。”


    王春香隻差沒翻白眼:“你把今天的份兒吃完了,明天才能吃。”


    熙熙撇了撇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看著王春香:“姥姥壞!”


    王春香氣笑。


    宋落櫻見熙熙不搭理自己,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去外麵這麽久了。


    就算要去,也要把孩子帶上。


    她深吸一口氣,又看向安安:“安安,還認得媽媽嗎?”


    不等安安說話,寒寒倒是先開口了:“媽媽——”


    宋落櫻激動地抱住寒寒狂親:“哎呦,還是寒寒記性好,都半個月沒看到媽媽了,還記得,來,來,媽媽多給你賞幾個吻。”


    寒寒的臉被宋落櫻親的變形,他差點哭了:“髒,髒……”


    宋落櫻一頓:“小家夥,媽媽都沒嫌棄你,你倒是先嫌起媽媽來了!”


    塗之遙傻傻看著三胞胎:“落落,這,這就是你說的三胞胎,好,好可愛啊,想帶回去養!”


    她閨蜜閆芳也讚同地點點頭:“我也想帶回去養。”


    宋落櫻主動給王春香幾人介紹客人,她先指著塗新:“娘,這是二爺爺。”


    介紹完三人,宋落櫻才將行李提去房間。


    家裏來了客人。


    王春香把孩子交給老太太,她立馬跑去副食品買菜。


    這個點。


    肉類差不多都賣完了,隻剩下一些不好的。


    她猶豫數秒,最終還是空著手回家。


    “落落,今天去國營飯店吃吧。”這個月,宋落櫻還沒領糧票。


    “娘,我沒有糧票,你有嗎?”


    王春香:“我又沒工作,哪來的糧票!”


    宋落櫻打電話到醫院找夏蘭香:“媽,我回家了,家裏來了香江客人,我想帶他們去國營飯店吃飯,但手裏沒糧票,你那裏有嗎?”


    夏蘭香:“我手裏隻有兩張,我去找同事接,等會打給你。”


    “何醫生,你有糧票嗎?”


    “有兩張。”


    “先借我用用,過兩天還給你。”


    夏蘭香找了好幾個人借。


    同事覺得奇怪,吃飯用不著這麽多糧票吧:“夏醫生,借這麽多糧票,是打算天天往國營飯店跑啊?”


    夏蘭香解釋道:“不呢,家裏來了好幾個客人,我兒媳婦打算帶他們去國營飯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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