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李大嬸的應允和村民們的作證,江黎點了點頭進屋去了。


    “我去拿畫板,你們在這稍等一會兒。”


    江黎突然轉身,一直站在堂屋偷看的沈長安要閃躲已經來不及了。


    兩人麵對麵看個正著,沈長安略微有些不自在的指了指外麵,“有點內急,我去上個廁所。”


    沈長安剛準備出去,江黎眼疾手快的拽住了他的胳膊。


    她原本在江家村的名聲就不好,現在好不容易通過自己的努力讓很多村民對她的印象有所改觀。


    這大早上的,從她屋裏突然走出去個男人,到時候那愛八卦的李嬸子會怎麽看她?會怎麽看沈長安?


    沈長安胳膊上突然一熱,感受到江黎的觸碰,他的臉也跟著紅了。


    沈長安低頭看著江黎拉著他手腕的地方,兩人現在離得極近,他又能聞到她身上的陣陣幽香。


    這到底是個什麽味道?怎麽會這麽香?又這麽熟悉?


    沈長安輕輕的動了動鼻子,現在屋裏的光線很暗,江黎應該不會發現。


    “怎麽了?”


    沈長安故作不解的問道,江黎有些慌張的指了指外麵的人群。


    “外麵那麽多人看著呢,你突然走出去,別人還以為我屋裏藏了個男人,到時候怎麽看我們的關係?”


    這不是飛來橫禍,沒事找事嗎?


    沈長安也不是愚笨之人,他很快就反應過來。


    剛剛自己偷聽江黎和村民說話被逮個正著,慌亂中思緒有些亂了,這才沒有做過多的思考。


    “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了。那我不出去了,我忍著總行了吧?”


    沈長安坐在堂屋靠牆的凳子上,整個人都隱在昏暗的光線裏,外麵的人根本看不到屋裏坐了個人。


    “忍著?實在忍不住我屋裏有個尿盆,你將就著用吧。”


    江黎說完這句紅著臉飛快的離開了,說的這都是些什麽話呀?再說下去她真的要瘋了。


    直到江黎拿了畫板凳子和煤油燈出去,沈長安這才回過味來。


    他一個大男人還能憋不住尿麽?


    江黎這話說的是真的為他著想還是在調戲他???


    腦子一直都很清醒的沈長安這時候覺得腦袋瓜子裏亂糟糟的。


    江黎架好了畫板,已經在認真的做畫。


    現在天還沒亮呢,自家院子裏躺著一具被水泡過的屍體,森森的月光照下來在屍體身上籠罩上一層白光,看著就更滲人了。


    江黎卻好像沒事人一樣,盯著屍體看了好一會兒,接著又陷入了沉思。


    沈長安遠遠的看著,心裏想著江黎這女孩子膽子可真大,有些女孩子看到一隻老鼠都被嚇得半死,她卻連屍體都不怕的嗎?


    不都是女孩子嗎?怎麽差別那麽大的?難道江黎是兩個孩子的媽媽,因為為母則剛,所以才被迫變得堅強?


    江黎已經開始在畫板上做畫,她下筆的速度很快,整個過程沒有一絲停頓。


    沈長安突然有些好奇,江黎畫的像是怎樣的?真的有那麽逼真嗎?


    為什麽村裏那女人明明跟她不對付,卻是要下跪自扇耳光,親口承認自己的錯誤並且承諾以後會改都要請她畫像?


    沈長安站起身在堂屋裏走了幾步,他很想出去看看,但是想到江黎說過的話,為了她的名聲還是算了。


    他昨晚上因為暴雨被迫留宿在這裏,原本就已經給江黎添麻煩了,若還因為他的原因敗壞了她的名聲,那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彌補她了。


    沈長安還在糾結,江黎房間裏又傳來嬰兒的哭鬧聲。


    沈長安在江黎房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他隔著大門看到江黎聽見嬰兒啼哭以後畫像的動作越來越快,淡定的臉上也有了一絲急躁。


    他想了想還是推開了她的房門,沈長安坐在床邊上,抱起了哭鬧不休的老二。


    他之所以知道這是老二,是因為昨天兩個娃都抱過了,兩個娃雖然長得一樣,個頭差異卻有些大。


    沈長安一眼就能看出來,小一點的是老二,大一點的是老大。


    先是給老二把個尿,接著愛湊熱鬧的老大又醒了,沈長安又趕緊給他也把了個尿。


    兩個小家夥可能是餓了,把完尿以後還是不肯睡覺,沈長安想了想去外麵接了一杯涼白開,又去灶房找了個小勺子。


    他輕輕的扶起老二,用勺子舀了一點水送到他的嘴邊。


    老二餓極了,叭噠著小嘴巴連白開水都不放過。


    老二喝了幾口白開水,覺得不是他想要的那個味,立刻委屈的哭了。


    沈長安摸了摸他的口袋,錢夾子裏還放著不少奶粉票,要是這些奶粉票都能換成奶粉就好了。


    最好是還有個奶瓶,這樣即使江黎不在家也不會餓著兩個小娃娃了。


    老二一直在哭鬧,沈長安隻能抱著他來回的在屋裏踱步,嘴裏不停的小聲哄著。


    老大看到沈長安一直抱著老二,他原本隻是小聲的哭泣,接著變成了他標誌性的“啊哈啊哈”。


    沈長安聽著這響亮的哭聲就覺得頭疼,他趕緊把老大也抱了起來。


    隻是一次性要抱兩個娃,還得在屋裏走來走去,又要時刻擔心著他們掉下來。


    沈長安提心吊膽的,走了一會兒兩條胳膊就酸的不行了。


    江黎還沒畫完像,沈長安還在咬牙堅持著。


    兩個娃娃靠在沈長安的懷裏,雖然腹中饑餓,但還是吸吮著自己的手指,自己把自己給安慰了。


    江黎原本聽見屋裏嬰兒的啼哭聲有些煩躁,畫像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後來又聽到屋裏安靜下來,她的情緒也恢複了平穩。


    這一張像因為圖像的主人公已經死亡,江黎隻能照著記憶裏的印象,再結合實際情況去畫像。


    平常20分鍾就能完成的畫像,這一次硬是花了40分鍾。


    當江黎終於放下畫筆時,她長長的鬆了口氣。


    這筆買賣不好做,一塊錢給人畫像實在是太虧了,不過如果李嬸子真的能夠改掉愛嚼舌根的毛病,估計整個江家村都會少很多是非,江黎也算是給村裏做了件好事。


    “畫完了嗎?怎麽這次畫了這麽久?”


    李嬸子和幾個村民都圍了上來,看到畫像的瞬間大家都驚的嘴裏能塞下一個雞蛋了,大家的反應更是勾起了沈長安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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