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琰沉默不語,微抬手腕,示意她繼續說。


    “我告訴她,如果孩子的父親找上門來,我一定弄死他!”


    顧盼生輝的眸光隱隱夾雜著一點兒自嘲,落在陸琰的眼裏,卻生出幾分憐惜。


    薄景菡沒有多做停頓,她習慣性的摸了摸尾戒上的碎鑽,繼續說道:


    “其實,我一直認為,糖糖和靜靜的存在,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因為……五年前,那晚荒唐後,我吃了事後藥。沒幾天,我就跟著外公,去了法國。換了身份,外公把我送去wellesley讀書。但三個月後,我發現,我懷孕了。檢查了剩下的一顆藥片,才知道是藥過期了。”


    嘴角的笑意,微微上揚。


    薄景菡的眸光卻沉靜如水,深黑如墨,讓人捉摸不透。


    “那時候,我隻有十七歲。我還不明白一個母親的責任,隻想著我要替離開的不明不白的媽媽報仇。而他們的存在,讓我必須休學,必須延緩所有的計劃……所以,我並不想要他們,一度曾經想下定決心要打掉他們。”


    “但你沒那麽做。”


    陸琰凝視著她,目光是難以自查的溫柔。


    “嗯……我舍不得!檢查的時候,已經可以聽到他們的心跳了,我意識到他們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顆卵細胞和陌生的小蝌蚪。我沒有權利去剝奪他們的生命,若是那麽做的話,我也沒資格去替我媽媽報仇了……”


    陷入回憶的薄景菡,眸中浮現一層朦朧的嵐霧。


    清冷,卻也溫暖。


    “而且,有個人,在那個時候,說了一句,和你剛才那句極為相仿的話。他告訴我——把他們生下來吧,我會成為你們的守護者,守護你,守護孩子……”


    “那個人……是薄君臣吧!”


    第一次,陸琰把這個問題挑開了說出來。


    薄景菡沒有驚訝,目光平靜的深深地看了他一樣。


    隨後微微頷首。


    “嗯,是他。”


    “你是要告訴我,你並不需要我,是嗎?”


    其實,陸琰很早就知道,薄景菡對薄君臣的那份感情,絕對不是親情那麽簡單。


    倒不是因為那些明顯是故意放出來的,胡編亂造的緋聞。


    而是從薄景菡和薄君臣之間的互動,眼神,動作,語言……這些小細節裏,察覺到了那絲絲微妙。


    但他一直沒有那麽明確的點破。


    “不是。我想說的是……他的心太大了,大的無法守護他想要守護的東西,而我也不相信男人所為的守護。”


    說著,薄景菡抬起眼簾,朝他莞爾一笑。


    牽動笑容的刹那,那眸中流連的星芒,微微閃爍。


    眸光看似淺淡,卻仿若一潭秋水,望去深不見底,觸及冰涼一片。


    叫人心疼。


    “景菡……”


    “陸琰,你愛我嗎?”


    “……”


    他沉默,薄景菡反而笑得更為嫵媚。


    “看,你答不出來。而我的答案,你心裏也清楚。所以……不管是為了孩子,還是其他,給彼此一段時間,讓我們好好考慮一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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