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眼中,母樹便是鐵了心的要偏袒殷念了。


    他們心中不安,似乎預感到即將會有大變化發生。


    可不知怎的,心頭又有幾分竊喜和期待悄然萌芽。


    “那,那……”


    他們這那了半天,最後幾個大領主先鬆口決定道:“行!撤回來!”


    到時候那三處的人不高興了也有殷念擔著呢,誰讓母樹變了呢是不是?


    底下大領主們互相交換眼神,殷念權當沒有看見。


    她徑直走向萬域找到了畫萱,“要做更多的法器出來,越多越好。”


    “早想到了,已經開始做了。”畫萱忙的腳不沾地回了一句。


    她就知道。


    母樹突然放權給殷念,一定是殷念允諾了出去什麽。


    “隻是。”畫萱突然話音一轉擔憂道,“你這樣弄,會不會得罪那三位?”


    殷念沒有多少愁態,反倒是笑了笑道:“不會的,最多是……”她沒說完。


    最多是,有些不習慣罷了。


    “什麽?”靈昆聽著下麵人的稟報,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差點濺濕了圖紙。


    “爹爹。”跟著走進來的靈靈一把扯過那些圖紙,“做什麽呢?這是萬域新送來的法器圖紙嗎?可不能弄濕了。”


    都是新一批出來的圖紙,可這一批圖紙不是畫萱帶來的,而是被畫萱刺激了的賀豐在這幾日趕製出來的圖紙。


    靈靈還以為是畫萱的。


    急匆匆拿起來一看,卻愣住了。


    而她的一番話更讓靈昆覺得惱火,“什麽破東西,濕了就濕了。”


    靈昆是一點耐心都沒有,揚起下巴示意靈靈去看桌子上擺著的幾個做出來的法器,“就這種破玩意兒,他也好意思拿過來?”


    “不僅比不過畫萱的十分之一就罷了,連早年的他自己都抵不過,以他的才能,就算是用腳指頭做也不至於做成這個樣子!”


    “賀豐莫不是故意耍著我們玩兒的?”


    連靈靈都看出那些圖紙實在是有些粗糙,因為她們這段是回見被畫萱的圖紙養的口味刁了起來,連她這個外行都能看出其中明顯差別,更別提靈昆這樣頗有些眼力的人。


    “先不說他,你再跟我說一遍,資源地怎麽了?”靈昆看向來傳話的那人,想著剛才聽見的話,疑心莫不是自己聽錯了?


    可那人苦著一張臉,“您沒聽錯,那些人都走了,一個都沒留下,說不再守著咱們資源地了,最近也不會再來采集資源了,要回母樹領地去,有事情要做。”


    靈昆一下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他眉頭緊緊皺起來。


    “不會啊,母樹領地上那些人除了萬域有一個資源地之外,自己並沒有任何打下來的資源地,他們從咱們的地方撤離,平常用什麽資源去供給領地上的人修煉?”


    “莫不是那幾個大領主在鬧事?”


    “走,我親自去看看。”


    靈昆抬腳往外走,靈靈也急忙甩開那幾張圖紙跟上,廢了賀豐好些心血的圖紙就這樣在空中打了個旋,落在髒汙的地上,無人在意。


    賀豐自己還坐在被人看守著的帳篷中。


    他揉著額頭,有些焦急的看著外麵的人,他的圖紙和樣品已經拿出去半日了,怎麽一點回音都沒有?


    他初時還十分自信,覺得不出半個時辰,外麵的人就要親自來迎他出去。


    可等了又等,就是沒人來。


    賀豐心中焦躁,忍不住對外麵的守衛說:“你們幫我去看看,圖紙和樣品送出去了,怎麽靈昆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突然一個咯噔,想到某種可能眯起眼睛聲音也變得激動起來,“他不會覺得已經拿到了圖紙,就可以將我的東西昧下了吧?”


    “這豈不是殺雞取卵?靈昆會蠢到這種程度,他若是昧下了我的東西,我可再不會給他做任何法器了!”


    守衛愣是半個字都沒來得及說。


    他已經在這兒氣憤上了。


    “我這麽多日的心血。”


    “豈非要糟了?”


    “我要見殷念,讓我見殷念!”賀豐神情驟然猙獰起來,仿佛已經看見了自己的‘寶貝’被靈昆貪了下來的場麵。


    守衛從他開始逼逼賴賴後,神情就越發難看起來。


    現在見他自己一個人還演上了,頓時忍不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醒醒吧,就你還想見殷念?”


    “乖乖等著大人們來見你,拉出來的尿沒三兩重,所以照不清你自己身上那點子一吹就散的骨頭架子是不是?”


    “還真當自己是盤菜了,我們大人什麽人物?萬域和咱們白林地交好,我們靈昆大人慧眼識珠,早早就和殷念姑娘打好了關係,萬域那頭畫萱大師的圖紙這段時間如流水一樣送進來。”


    “你真當我們大人稀罕你那幾張薄薄的圖紙?”再說了,那圖紙定然能不能比得過畫萱的還不一定呢。


    守衛對這人已經煩透了,“什麽東西,呸!”


    正說著。


    就見那邊傳來了動靜。


    竟然是靈昆一臉嚴肅的急匆匆走了出來。


    被呸了一臉的賀豐臉上露出笑容,定是為著他的圖紙來的。


    “等著吧。”賀豐眼中燃燒著兩團火,惡狠狠盯著侮辱他的守衛,“待我出來,第一個將你剝皮抽骨。”


    說著,已經好整以暇的拍了拍自己衣角上的灰,就等著靈昆過來和他談條件了。


    可靈昆確實是過來了,而且過來的速度非常快。


    隻是靈昆竟然眼睛看也不看他,目不斜視的就要徑直走過去。


    賀豐不敢置信,下意識喊:“你等等!我的圖紙呢?你私藏了是不是!”


    他語氣凶狠。


    倒是真讓本就煩躁的靈昆停了下來。


    靈昆視線一瞥,得,本來還想先放放的,自個兒撞上來了。


    靈昆冷著臉,抬起手,隔空便將賀豐狠狠擊飛出去。


    賀豐吐出一大攤血,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隻能看見遠處靈昆的鞋麵。


    還有靈昆冰冷厭煩的聲音:“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是再拿這種不入流的圖紙來糊弄我,我真的會廢了你!”靈昆臉上常帶著的笑容完全消失。


    說完便直接揮袖離開。


    賀豐渾身骨頭都像是碎了,可他滿眼的茫然卻是真的。


    “不可能啊……不入流?竟然敢說我耗費心血做出來的東西不入流?”


    “胡說八道!”


    他披頭散發,像個瘋子。


    而急匆匆從白林地往資源地趕去的靈昆竟還碰到了同樣匆匆趕去的獸王和墨天淵。


    三人齊齊一愣。


    還是獸王先開的口:“看來他們說的是真的了,你們兩個也出來了。”


    “母樹到底在搞什麽?”墨天淵不爽的皺眉,想著這裏反正母樹聽不見,索性放開了聲音,“你說若是有什麽計劃,不告知我們一聲也就罷了,現在直接將領地上的人抽走,他們日常的資源難不成母樹一個人供?”


    靈昆卻慢慢笑了一聲,“你不是素來自詡魔族人說話痛快?”


    “你還會擔心人族的資源維持?你直接說這些人抽調走了,你不在意他們有沒有日常資源維持修煉,你在意的是自己資源地的防守變薄弱了,若是想要加固防守,你溟淵之底的人也得抽調更多出去守資源地,不想魔族竟也會裝腔作勢啊?”


    墨天淵的青筋瞬間就爆了起來。


    兩人心情都不好,一點即燃。


    最後是獸王厲聲嗬斥:“什麽時候了還說這些,趕緊去看看怎麽回事吧,信不信我揍你們!”


    這兩人一路上才勉強收了聲。


    靈昆淺笑看向獸王:“您最近耳聰目明,倒是比之前顯得更年輕了。”


    “如今我們三族勢頭不錯,蟲族那邊死了那麽多蟲王,老子高興,就不聾也不瞎了,你有意見?”獸王瞥了靈昆一眼。


    “怎麽會,您在,就多一根定海神針,我高興都來不及。”


    “呦。”靈昆突然話音一轉,看向麵前突然出現的大波人,“看來我們是不用過去了,人家在這兒等著我們。”


    麵前正是母樹領地上要抽調走的那些人。


    雪鷹領主等人也在。


    大領主們站在前頭,見到這三位也很客氣。


    甚至,雪鷹領主在撇開殷念掌權後那一點點不適的感覺後,麵對著這三人還多出了一點點微妙的爽感!


    要知道,雖然資源地是允許他們去開采的。


    可收取資源同樣危險,但他們交給這三個地方的‘稅’遠比自己拿的多的多。


    有什麽辦法呢?不得不低頭,誰讓他們自己沒本事。


    但再沒本事,這麽多年下來,怨言是有的。


    所以此刻這些大領主心情微妙,嘴角上翹:“我們過來是告訴三位大人一聲,從今往後,約莫有一段時間,我們就不能去為各位大人效力了。”


    墨天淵眉頭皺的更緊,“這是母樹說的?還是你們自己的想法?”


    雪鷹領主搖了搖頭:“都不是。”


    “這是司法使的命令。”他緩緩道,“自今日起,司法使之言便是母樹之令,吾等將無條件遵從。”


    “正好,我們司法使已經預料到了三位會來,提前讓我們在這裏等著。”


    他們讓開了一條路,“司法使有話想對三位說,三位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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