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辛碎總瞧見有些貓兒被人從後麵一戳渾身的毛都會豎起來。


    他此刻的感覺就是這般。


    手腳僵硬的像是木頭,渾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膚都像是一個個已經握著長槍來到敵軍門前的小兵,從頭到腳無一處不緊繃。


    殷念倒是開心。


    她都多久沒見到他了?


    元辛碎努力壓下心顫,聲音冰冷的開口:“你放開。”


    他自己覺得是聲音冰冷了。


    但作為旁觀者的秘境光團一聽這聲兒就啪的一下錘上了自己的腦門子。


    救了大命哎!


    主人你瞅瞅你自己那聲音低低沉沉,纏纏綿綿,你話從口舌裏跑出來就恨不得貼殷念臉上蹭蹭的那種,你這離故意勾引就差一個眼神了吧?


    果然,殷念一聽就眉開眼笑。


    她硬生生將元辛碎轉過來,元辛碎個子高,轉過身時,殷念就探近了從下往上看他的眼睛,兩人的視線對上,還未等他移開,他就先看見殷念那張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之前遠遠的看就覺得你眼睛更好看了,如今湊近了,比遠著看更好。”


    他是該移開視線的。


    可殷念笑起來的時候,她的眼角生出了三朵漆黑的花朵,那三朵花熱熱鬧鬧的簇擁著,約莫是長在殷念的臉上,竟叫他見這令人生厭的黑色不祥都變得可愛起來。


    一時看的愣神,等元辛碎回神的時候,殷念的手已經落到了他的眼尾。


    元辛碎神情驟然一變,想到了殷念竟然不受控製的在眾目睽睽之下打瞌睡還被抓包了,就急忙握著她的手將人推開了。


    “你……”


    “你什麽你?”殷念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聲音也沉了下來,“怎麽?還要裝作不認識我?你自己看看你裝的假不假?”


    殷念用手指頭戳他的臉。


    用力一戳罵道:“之前不認我便算了,你也是為我好!”


    元辛碎被戳的後退一步,還嘴硬道:“你!”


    他耳垂覆蓋了一層熟悉的紅色,“莫要動手動腳!”


    “呦嗬?”殷念氣笑了,“咱們睡睡果然是神尊,身價倍增呐?”


    她聲音聽著已經有幾分氣了。


    元辛碎本來堅定要拉開距離的心頓時像是懸空了一樣,他略帶幾分緊張的悄悄側眼看她。


    殷念垂著眼睛,沉默。


    她沉默的越久,元辛碎那顆心就越發沉沉墜下去。


    “我……”他覺得沉默的太久,實則是有三個呼吸的時間,憋不住想要開口說話。


    卻見殷念已經轉過身扯著他的衣服上上下下的看,問道:“專門為我穿的嗎?真好看。”


    “還有,東區那些人說你抽了情絲,你抽了情絲,那這些是什麽?”她指了指自己眼尾開出來的小小黑花,“我很喜歡。”


    她都懂。


    可她也什麽都不懂!


    元辛碎手指微微發抖,聲音像是用砂石一把抹過,尤其在聽見她說喜歡後,愈發痛苦起來,他痛苦與自己隻能給他人帶來厄運,又在內心一陣陣擋不住的竊喜中看清楚了自己的卑劣。


    “你不明白……”


    他唇都緊張的幹黏,一動便撕開道道細小血痕。


    他甚至突然伸出手直接摘掉了殷念眼尾的花,“這些是不好的東西!”


    他神情變得激動起來,眉眼中摻雜了濃濃的陰鬱,一度讓殷念想起剛認識元辛碎的時候他的模樣。


    那些花朵在元辛碎手上燃燒,脆弱的抖著花瓣化成了飛灰,即便是這樣他也覺得不夠,“你不懂。”


    他用力握著殷念的肩膀,“這不是什麽好東西!”


    “你不該喜歡它,你怎麽會喜歡它呢?”


    元辛碎聲音也壓抑,濃稠的像是蟲蝶掙不開蛛網,無力又拚命的垂死掙紮,“它不好,隻能給你帶來厄運。”


    “你不懂。”元辛碎用力的握著殷念的肩膀,卻又屢次被理智拉扯回來放輕手上的力道,隨後又被絕望淹沒,如此反複,“我是天生厄體,靠近我的人,都會倒黴,甚至……”


    甚至活不下去。


    不斷用力又鬆開的手被一隻手握住,那手上有常年拿刀的老繭,和普通姑娘嬌軟的手並不一樣。


    “誰說的這話?”殷念的聲音無比疑惑。


    沒有一丁點對他的厭惡。


    “這話我已經聽過一次了,是從旁人的嘴裏。”從金不換的嘴裏。


    殷念是真的不理解。


    對上了元辛碎驟然抬起的驚訝的眼時,她認真的想了好一會兒才道:“旁人都這麽說就罷了,那是他們不懂你,可你自己怎麽能這麽認為?”


    “睡睡,這世上我們最該珍惜的人就是自己,你不珍惜你自己,這叫我覺得很生氣。”殷念的臉隨著微微咬住的牙關鼓了起來,“元辛碎!我生氣了!”


    “我碰到你之後,有哪件事情是倒黴的?是不順的,你說!”什麽摘果子,什麽懲罰,見鬼去吧!


    殷念拉著元辛碎往旁邊的大石頭上一按,做出一副‘今夜我要與你促膝長談’的認真模樣!


    元辛碎懵了懵:“你,你之前那十八年……”


    “那是我身世如此,與你有何關係?”


    元辛碎一愣:“那,那你娘親當時受了許多苦。”


    “那是孟陽不做人,孟家找死,與你有何關係?”


    元辛碎越說聲音越發飄,被人維護的喜悅幾乎要爬滿他全身,“後來萬域遭逢大變?”


    殷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盤中界是早就存在了千千萬萬年的事實,有沒有你,有什麽關係?不都是西區要將我們變成花園裏的堆肥嗎?”


    “我發現你這人,白長了一副聰明模樣。”


    殷念伸出手指頭去戳元辛碎的腦袋,“你既然這麽說的話,那你為何不這樣想呢?我苦了十八年,遇到你之後,有了親人,朋友。”


    “我娘親被孟家磋磨,有了你之後,你助我找回我娘親。”


    “萬域生死存亡之際,我們本來還要死更多的人,是你帶著東區的人,在外頭為我們打通了一條生路。”


    “外麵那些說你是什麽天生厄體的,我看他們是天生腦殘!”


    “我們睡睡,明明是我的小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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