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蛋一顆顆擠壓在一起,不斷的有靈晶化成飛灰,其中的靈力被這些蛋吸收進去,不見蹤影。


    織夢獸摸了摸自己腦袋上的大包,大眼睛中流露出疲憊的神情。


    它將自己的臉頰靠在這些雪白的蛋上,身上的皮膚開始顯露出一種極度缺水後的幹枯模樣。


    “快了……”


    它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疲態盡顯,“好寂寞啊……”


    阮琴得知殷念帶著龍祖出去了一趟回來後,就將龍祖徹底變成了她的神器後,簡直驚為天人。


    本想看看殷念使用龍刀時的威力的。


    但沒想到殷念張口就說要與龍祖一起閉關,與神器好好磨合磨合,壓根兒連個邊兒都沒讓她們摸到。


    也不告訴她們自己去哪裏閉關了,帶著怪腔怪調的笑就跑了。


    也就元辛碎能通過兩人特殊的精神力羈絆,找到殷念的位置。


    偏偏元辛碎這人……半點都不受控製,將殷念看的死緊不說,還半點不懂事,不知道她們這樣的老人家是需要確定消息的,不然每天擔驚受怕的也不是個事兒啊!


    “元辛碎那個家夥!”阮琴氣的牙癢癢,“說什麽他一個人陪著殷念就行了,竟然不告訴我們殷念在哪裏閉關!”


    “就是就是!”畫萱一邊摸索著自己新做出來的三件法器,一邊點頭讚同道,“別人也就算了,為何連我也不告訴?我不在,我們念念能不能吃到熱騰騰的飯啊。”


    阮琴莫名看了畫萱一眼,這娃……是不知道自己在元辛碎心裏是個什麽地位吧?


    “院長!”突然有人匆匆來報,臉上卻是帶著笑容,“您快來看看,鯉女他們醒了。”


    “什麽?!”這麽多天了,總算有個真正的好消息了,“快帶我去看看!”


    阮琴急忙跟著人來到了給大家休養的密室之中。


    那幾個巨大的繭子已經消了不少下去,藍色的火焰在他們身上躍動不休,阮傾妘正在一點點的抽開他們身上殘留下來的根須絲。


    “鯉女?還有大家,覺得怎麽樣?”阮琴急忙走過去將鯉女扶起來。


    鯉女臉上出現了一條條的裂痕。


    “小命……總算是保住了。”她苦澀一笑,“但是,但是我……”


    她聲音哽咽了幾分。


    阮傾妘的臉驟然陰沉了下去。


    伸出手貼在鯉女身上探入自己的精神力。


    她身體裏頭空空蕩蕩,哪兒還有一絲靈力?


    “沒關係的,孩子!”阮琴一把抱住了麵露崩潰之色的鯉女,用盡全力安撫道,“靈力會回來的,我們都會變好的,孩子你信我!”


    “怎麽會一點靈力都沒了?”阮傾妘臉色蒼白,這些天她也消耗了不少靈力,要不是突破到王師了,真也是撐不住的。


    “其他人呢?”阮傾妘立馬去檢查其他人的身體情況。


    一檢查才發現,真就是和鯉女一樣,身上半點靈力都沒了,甚至有些人還傷到了根骨。


    “難道是他們情況比我更嚴重,才會有這樣的偏差嗎?”阮傾妘不由得陷入沉思。


    “還是得看看殷念怎麽說。”


    ……


    無上神域裏頭哀聲一片。


    其他大域也是一樣的。


    安帝揉著額頭,看著不斷找上門的其他無名大域的域主,安撫他們焦急的情緒,“知道,知道你們底子弱,你們的域民修煉的肯定不如百強大域的快,放心,到時候一起滅殺魁隙的時候。”


    “我們這邊一定會出人幫忙的。”


    可不安的無名大域域主又何止一兩個。


    等他安撫完一波又一波的域主後,才堪堪喝上這三日來的第一口水,忍不住對著安菀嘮叨:“你說她是不是最輕鬆的第一大域的域主?第一的名頭如今被她搶走了,事情要我來辦?”


    “還有無名盟那幫人!”


    “之前沒過明路還知道收斂收斂,這會兒竟然在瘋狂擴招,招就招了,招了的年輕人還都將他們哄到神域第一學院去,現在第一學院的學生都已經比通院多了!”


    殷念一日斬一隙,直接將第一學院的名聲也帶到了一個巔峰狀態。


    多少人是衝著‘殷念’的名頭,才去的第一學院!


    “哼。”安帝難得的帶了點酸味兒的道,“還是無上神域好啊,出了個殷念,後麵直接被帶著名聲大噪,我們大域怎麽就沒有這樣的人才呢?”


    安菀訕笑:“也沒有辦法的嘛,而且也光是為了殷念啊,大家也都不是傻子。”


    她認真幫神域說話的樣子讓安帝看了想揍娃:“而且現在神域輪回樹重現,神域的根須少了許多,靈力重新充沛起來,再加上神域的大家夥是最先學習那些遠古靈術的,第一學院的老師早就摸清了該怎麽去教導這些靈術,比通院的快多了。”


    “大家當然是選擇去能學的更快的地方啦!”安菀拍拍自己老爹的肩膀,“你也不要太難受啦,你想想,殷念是不是你的徒弟?是不是我的朋友?”


    “咱們帝臨域和神域隔著十萬八千裏都被咱們混著這麽一層親密的關係了,嘿!咱們多牛啊!”


    “往後帝臨域數百年的榮譽不會少。”


    安帝:“……”果然這個女兒就該叫殷菀才對!


    不知道的還以為從殷念肚子裏鑽出來的,那麽向著她說話!


    “行了,咱們現在就好好等著她出來就行啦。”安菀笑著看著安帝道,“到時候還有一場大戰等著我們呢,留著點力氣吧咱。”


    安帝:“……”


    “爹爹,不說這些沒用的,我就幫殷念問問,‘那東西’到底有沒有頭緒啊?”安菀突然想到了關鍵點,“咱們派出去了那麽多人,就沒人發現有那種比如特別神奇的寶物啊。”


    “或者奇奇怪怪的人呐?獸呐?”


    畢竟鳳輕他們口中的‘那東西’可能有人也可能隻是個物件。


    但一定是與萬域格格不入的東西!


    “沒有,哪兒有那麽容易,已經搜集了一些看起來比較奇怪的東西。”安帝頭疼道:“但是不能確定是不是,這需要殷念拿著她的紅須來確定。”


    “偏偏殷念這小兔崽子還給我閉關去了。”


    “但龍刀的磨合也是必要的,她是不可缺少的戰力。”安帝越想越煩,“還是時間太少,若是再給我們一點時間就好了!”


    他看著天空,少見的在內心乞求道:“隻要再給我們一點時間就好。”


    所有人都以為殷念是閉關幾天。


    可誰也沒想到。


    殷念這一忙便忙了半個月,等眾人猛然回神,發現……殷念那咋什麽動靜都沒有呢?


    以前是怕她有動靜。


    現在是怕她沒有動靜。


    畢竟殷念現在堪稱萬域的定海神針!


    “等滅殺完所有的魁隙之後,我們又該何去何從呢?”天龍域主滿眼都是疲憊。


    隻有少數人知道,魁隙隻是個讓大家提升信心的幌子。


    真正的大敵甚至連個邊角都沒有摸到。


    “這世上哪裏還能有我們能躲的地方呢?”


    “罷罷,別擔心那麽多。”天龍域主安慰自己道,“殷念那性格,說不定此刻閉關都已經脫了不知道幾層皮了,誰還能比她更努力呢?”


    畢竟人人都知道殷念是個會發狠的拚命三郎。


    他們不怕殷念不拚命,怕的是她失去分寸的發狠折騰自己。


    而此刻正與元辛碎一起窩在不知道哪個深山老林裏的殷念渾身是汗。


    一隻垂落在旁邊的手更是緊緊的握著,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大喊:“加油啊!龍祖!”


    另一隻手則是與龍刀相貼,不斷的用自己的精神力,靈力,還有魔元素三種能量灌入刀身之中。


    直到刀身上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仿佛下一刻就要承受不住碎裂開,殷念才將手收回來。


    收回來之後便一直開始全身使勁兒喊口號。


    “龍祖你就是萬域第一神器!我知道你可以的!”


    “若是你都做不到,這世上哪兒還有神器能讓我做到這般嚴格的養刀呢?”


    “龍祖再撐撐,想想咱們光輝的未來,想想你橫空出世!”


    “現在不脫一層皮,哪兒驚掉千雙眼!”


    殷念用力的嘶吼,嘶吼到最後口幹舌燥,接過旁邊睡睡遞過來的果子,擦了擦當著龍刀的麵兒咬了一口,汁水酸甜,十分解渴。


    “唉。”


    殷念認真道:“我可真是努力啊。”


    龍刀顫抖的越發厲害了,甚至躍躍欲試的用刀麵去砍殷念的頭發和那張嘚吧嘚吧個不停的嘴。


    它覺得它的一頭秀發在這段時間肯定掉了不少,都是被殷念折磨的!


    這個魔鬼!


    它老龍真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嗎?


    沒錯。


    殷念所說的磨合,並不是一直拿著龍刀砍砍砍,隻有第一天,她用龍刀將自己所有的靈術都使了一輪,從第二天開始,殷念便開始‘養刀’了。


    這養刀之法,還是之前阮傾妘教給她的。


    之前的金鱗刀受不住越來越強的殷念全力灌入三種能量,但現在龍祖可以。


    就是過程肯定不會太過舒服罷了。


    有的時候看看殷念這一身幹爽的模樣,再看看自己的慘樣,它就會變身龍牙棒,在元辛碎出去找果子的時候,追著殷念捶打。


    等龍祖好不容易喘勻了氣兒,殷念又不知節製的衝上去,抱著龍刀一個勁兒的嚷嚷:“再來一次,就一次,我不弄那麽多就行了。”


    “我保證,今天的最後一次了,好不好?”


    龍祖真想將她的臉砸爛。


    但心裏雖然是這麽想的,可聽見殷念這張嘴裏蹦出來的這些話時,它還是第一次時間趕緊看看元辛碎在不在身邊。


    不然怕是又要被那個醋壇子給盯上。


    但不得不說,殷念每次在它受不住的時候,就開始放血溫養它,每一次放血都讓殷念臉色蒼白。


    但她咋咋呼呼的性格,總是讓人忽略她身體上的不適。


    殷念不止要擔心龍刀,還要擔心元辛碎,因為他臉上的暗紋竟然開始慢慢消失了。


    這本該是好事的。


    但元辛碎的行為卻控製不住的怪異。


    好似連他臉上的暗紋都感覺到了時間的緊迫,那些暗紋不再張牙舞爪的出現在元辛碎臉上,而是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融入了元辛碎的身體裏。


    但這不是元辛碎主動去吸收化解的,殷念經常能看見他在自己一個不注意的時候,就拿刀抵住了他自己的喉嚨。


    他時而清醒,時而迷糊。


    眼神時而清澈,時而深沉難明。


    但殷念能確定的是,他每一次‘詛咒’發作的時候,看起來一次比一次都清明一些,對答也越來越流利,甚至殷念都不知道元辛碎是不是被‘詛咒’了。


    甚至有一次,殷念直接打落他手上拿著的刀時,曾經被他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他的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她的臉,她甚至看見了幾分沉沉痛意。


    但這一份痛意來得快去的也快,元辛碎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好像這一分變化從未出現過,但殷念不會忘記。


    “你好像越來越清醒了,被‘詛咒’的時間也在逐漸縮短。”殷念用手指撫平他不安又焦躁的眉眼,“沒關係的,這是好事,你會變得越來越好啊。”


    可說是這麽說,但殷念壓根兒不敢合眼休息,若是自己不在,就至少派兩個崽跟著他,免得他又做出不好的事情。


    但更多的時候,她都用一根繩子將元辛碎與自己死死綁在一塊兒,元辛碎隻要離她遠了,殷念就會開始擔心,那一抹痛色一直在她眼前晃蕩,壓根兒消失不了。


    譬如現在,殷念的一隻手就緊緊握著元辛碎的另一隻手,還下意識的去看他的眼睛。


    生怕再看見一次那樣的神情。


    “念念,別怕。”


    元辛碎用力握緊她的手,第四千零六十五次道:“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絕對不會!”


    殷念其實不擔心他會丟下自己,她隻是不希望元辛碎不開心,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麽他會在被‘詛咒’的時候露出那樣的痛色,她擔憂的是自己什麽都不知道而導致,什麽都幫不到他的無力感。


    擔心丟下她的是元辛碎自己。


    所以他才會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的重複。


    是他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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