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念端著一張冷漠臉,朝他沒有任何溫度地笑了一下。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信你?”


    “菱遝。”旁邊部族的首領急忙上來,滿臉激動又恭敬地說,“我幫您剝了他的皮!”


    神好不容易出現。


    他恨不得將自己的心剖出來給殷念看。


    “剝皮啊。”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提議。”殷念似笑非笑。


    麵前的小少年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的樣子,甚至隻看臉的話,覺得更小。


    他一聽殷念說這話。


    眼睛頓時變得紅彤彤的。


    隻見流出來的眼淚瞬間就變成小小的水漬往外冒。


    “該死的!”


    “殷念你這個討厭鬼。”他眼睛外圍一圈都紅彤彤的,好似受了什麽大委屈。


    “我就知道你不喜歡我。”


    “母樹帶你來見我的時候我就應該用水滋死你!”


    “你是不是記恨我用水滋你,你故意報複我呢!”


    說著他眼睛又要漬水。


    這前後巨大的反差讓殷念挑了挑眉。


    她不動聲色。


    那部族首領煩死了這個嘰嘰呱呱又冒犯神明的人,自己都還沒在菱遝麵前展露能力呢,怎麽這人突然衝出來。


    給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就將天地核心的嘴給堵住了。


    他搓著手,小心翼翼的靠近殷念,“菱遝,我會讓部族的人備上最好的美酒美人……嗯……”


    他說話的聲音頓了一下。


    他看著麵前這個俏生生的女人,沒想到菱遝竟然是以女子之身降世的,不過也是,大地之母,也很合理嘛


    “男人,對,部族裏還有很多能歌善舞的男人,您若是喜歡健壯的,也有。”


    他繼續搓手,“菱遝,不知我們我們有沒有這個榮幸……”


    話都沒說完。


    就聽見殷念勾了勾唇角,“可以。”


    暫時選個落腳處,看看情況也不錯。


    天地核心看樣子是不會輕易讓她回去,而且她還不知道它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


    也不能在外麵一直和他這麽耗著,一邊摸索他的意圖,一邊找突破口才是最重要的,總不能傻乎乎的浪費時間。


    那部族首領呆滯一會兒後,欣喜若狂,簡直不敢相信。


    菱遝竟然真的願意去他們的部族。


    人一上頭。


    頓時仰頭發出那種不知其意的喊叫聲。


    身邊其他的族人也跟著喊叫起來。


    殷念心想,這可能是他們部族中的某些儀式,就好像狼獸總是對月嚎叫一樣。


    人族從一開始肯定也是像獸類一樣生活。


    直到他們慢慢有了自己的文字,修煉方式,一代代的傳承,現在的部族,興許就是她所知道的那些不同的異族。


    一代代的滅亡或者是繼續延續傳承。


    腦子裏這樣的想法迅速過了一遍。


    再回神,就發現自己已經站在部族門口了。


    這部族都是用一些古怪的土材建造起來的,它們的房子將中央一個巨大的湖泊圍在正中央。


    一簇簇的火堆上架著不少食物,香味順著鼻尖一直往體內鑽,勾的人饑腸轆轆。


    門口已經站了一排赤身裸體的男人。


    男人們麵色漲紅。


    手上捧著寬大的葉子,葉子中央是各種新鮮的,殷念不曾見過的奇怪瓜果。


    當然,好吃的不隻是瓜果。


    被供奉的也不隻那些食物,連同這裏站著的所有男人,如果她有需要。


    想必這位睿智的族長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族人親手送上。


    甚至會以為這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菱遝,您可有看的上的?”


    “能伺候您,是他們的福氣。”首領臉上帶著虔誠的笑容。


    殷念:“……”


    果然,他滿腦子都想的是怎麽讓菱遝和自己族群裏的人關係更牢固點,還有什麽比送‘美人’更好的辦法呢?


    那首領迫不及待的湊上來,恨不得殷念立刻就找出合適的人選。


    “不必了。”


    “給我一個休息的地方。”


    她的視線落在中央那座湖泊上。


    湖泊上方是一團藍盈盈的光芒。


    而在湖泊周圍,弄了許多白虎的雕像。


    “我們巨虎部落真是有福氣。”殷念聽見不遠處,那些紮堆的人一臉興奮的竊竊私語,“果然隻有我們巨虎部落這樣數一數二的大部落。”


    “才會被菱遝選上!”


    “以後菱遝就住在我們部落了嗎?”


    “想什麽呢!菱遝怎麽會一直住在我們這裏,當然,我們一定要好好她,這樣才能讓她在我們這裏留久一些。”


    他們說的非常非常小聲。


    但奈何殷念的耳力並非常人能比。


    聽了個清清楚楚。


    “不過為什麽湖光還在,菱遝卻已經誕生了呢?”


    有女人疑惑的看著湖中心的那一團藍光,“真神奇,但是首領說她是菱遝,那就一定是菱遝了吧?”


    “你說菱遝出現的事情,要告訴別的部落嗎?”


    “你瘋了不成!”


    一旁一個人急忙說:“好不容易找到菱遝。”


    “為什麽要告訴別人!”


    殷念聽見這裏。


    覺得從他們嘴裏肯定是問不出什麽了。


    她避開那些想要糾纏她的人群。


    來到了湖中心的位置。


    那一團藍光散發著濃鬱的生命氣息。


    雖然她甩開了別人,但首領還是緊緊黏了上來。


    “菱遝,我們巨虎族的湖靈是最大的!”他生怕殷念看不上他們。


    努力的展示自己這一族的優越之處。


    “是嗎?”


    “也就是說,別的地方還有這個。”


    她伸出手,手指在那湖靈上輕輕一點。


    濃鬱的生命氣息就融合進了她的指尖,神魂瞬間就被修複了不少。


    殷念眯起眼睛。


    天地核心竟然說的是真的。


    這並不是他的某段記憶。


    “剛才讓你帶回來那個人,你把他關在哪兒了?”殷念突然轉身問首領。


    ……


    一處潮濕的石室中。


    少年靠在冰冷還泛著潮氣的石壁上。


    他眼眶還是紅的。


    隻是神情很冷。


    他掀開自己的手臂。


    手臂上浮現出一張猙獰惡臭的嘴。


    猩紅的嘴上下開合,是他自己的聲音。


    “你也沒成功呢。”


    “在她麵前掉眼淚有什麽用?”


    “你以為她會聽你的嗎?”


    少年一隻手摁住那張嘴。


    可卻阻擋不了它的聲音在自己腦海中響起來。


    “你已經越來越虛弱了。”


    “承認吧,你是鬥不過我的。”


    “我把殷念困在這個時空。”


    “等她死了,還有誰會是我們的對手,你想清楚,你我才是一體,和我一起有什麽不好的,那些人又有什麽值得你守護的。”


    少年不為所動。


    神情越發冰冷。


    那聲音繼續嘲諷:“你能壓製我到什麽時候?”


    “況且,你以為在這個時空,誰能幫她?”


    “隻要我恢複了實力。”


    “他們就會明白,我才是真正的神,殷念?隻不過是盜取你我身份的小偷。”


    “這已經不是她的時代了,明白嗎?”


    “她沒有幫手了。”


    少年死死咬緊牙。


    眼底猩紅血光一閃而過。


    那聲音因為他這番反應,顯得越發猖狂嗎,那張嘴甚至化成一縷青煙,就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少年的體內分裂出來,可他掙紮著分裂了一半後。


    正要大笑。


    麵前的空間卻突然扭曲了起來。


    隻見一隻手從裏頭探了出來。


    緊跟著又像是被什麽人狠狠踹了一腳。


    那人猛地飛出。


    一屁股壓在了那正要嘎嘎大笑的分裂體上。


    少年眨了眨眼睛。


    對上了這突然出現的人。


    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


    “元?元辛碎?”


    你小子怎麽過來的?


    不是,除了他還有這個能力?


    將人帶到這裏來?


    可這還沒完。


    元辛碎從地上爬起來之後,那裂縫還沒有消失。


    隻見那邊傳來了非常響亮的爭吵聲。


    “下一個該小爺了!小爺先進去!”


    “周少玉你起開,你那點戰鬥力哪兒夠看?還不知道那邊多凶險呢!我來我來!”


    “唉唉,阮首席,你不要扒我的褲子!”


    “雖然剛才元辛碎一腳踹在你腰上搶了第一,但是你也不能拽我……”


    也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麽事情。


    少年就看見一個腦袋從裏麵探了出來。


    黑乎乎的不知道是誰的腦袋。


    那腦袋還悶聲悶氣喊:“元辛碎!先拉我!”


    這一聲可謂是氣衝雲霄。


    要不是這一聲喊。


    元辛碎已經衝出去找殷念去了。


    他擰眉看了看,猶豫了片刻,還是皺著眉頭撩起衣袖一把扯住了那顆腦袋。


    “啊啊啊啊!”很快那顆腦袋就發出了痛叫聲,“輕!輕點!”


    而元辛碎一拉就皺起了眉頭。


    怎麽會這麽重?


    他拍了拍這顆已經快要全部擠進來的頭,“你誰啊?”


    “你不是阮傾妘嗎?”


    “自己使點勁,快點出來我要去找念念了。”


    而全場唯一的正常人。


    不對。


    正常神,天地核心一臉驚恐,試圖將那顆腦袋重新推回去。


    “不對你們怎麽撕開時空的?”


    “母樹不會這個法則啊!”


    這並不是單純的時間法則。


    母樹的時間法則並沒有這麽完善。


    上一次殷念她們能闖進縫隙。


    也是因為它的腐化加劇,導致規則混亂導致的,那也是因為它。


    從他手上誕生的所有神,在時間法則這一項上,都沒有一個是完全繼承他時間法則的全部力量的。


    可現在在它麵前,這裂開的縫隙又是什麽?


    “你們快退回去!”


    “這很危險!”


    “你們瘋了不成?”


    可不管是那顆馬上就要探出來的腦袋。


    還是現在正在努力往這邊拉的元辛碎。


    誰都沒有要聽他的意思。


    元辛碎甚至還轉身看了一眼他。


    在他臉上一帶而過。


    很年輕。


    很好看。


    元辛碎神色冷下來。


    一把將人拂開,繼續拉扯那顆腦袋。


    裂縫對麵還時不時能聽見周少玉他們喊人趕緊推的聲音。


    終於。


    在兩邊人不斷的努力下。


    那人終於像是拔蘿卜一樣被拔出來了。


    隻是等人出來了。


    元辛碎才終於知道為什麽這麽難拉了。


    隻見出來的那人抱著自己的腦袋不斷的摸,大喘氣,差點脖子都被勒斷了。


    可她手腕上還綁著一截紅繩。


    而紅繩的另一端。


    則是綁著一個光頭和尚。


    和尚容貌清俊異常,甚至帶著些許豔麗的感覺,隻是被他這一身佛衣壓下去了。


    玉呈伸出手將人從地上拉起來,“你還好嗎?”


    元辛碎臉都綠了。


    “畫萱?”


    他不敢置信,“為什麽是你過來?”


    “阮傾妘呢?”


    畫萱捂著喉嚨幹嘔了幾聲。


    雙眼紅紅的,一臉被他拔頭拔出來的淚水。


    用力的擦了擦,“阮首席不是給你一腳踹飛出去了嗎?”


    “你還有臉問我?”


    “別管這些了。”


    畫萱急忙轉身準備去拉下一個。


    “下一刻肯定是阮首席的了!”


    果不其然。


    下一刻一隻手就從裏頭伸了出來。


    畫萱的麵色一喜。


    正要去拉。


    可不知道怎麽的。


    那裂縫就像是太陽下的泡沫一樣,驟然消散。


    “啊!!不行啊!”


    “首席和他們都沒過來!”


    “那朵花得撐住啊!”


    畫萱一邊大喊一邊撲過去想要抓住那隻手。


    可那裂縫很快就支撐不住。


    連同那隻手一起消失了。


    周圍重新安靜了下來。


    變成少年的天地核心怔怔的看著畫萱,“你剛才說……那朵花?”


    “是什麽意思?”


    ……


    而在裂縫的另一端。


    已經抄起自己長槍舞的虎虎生風的周少玉。


    將周圍的人橫掃出去,大喊:“下一個就是我了阮傾妘之後就是我了誰和我搶,我的長槍可不長眼睛!”


    可他的話都還沒說完。


    就看見已經要從裂縫鑽進去的阮傾妘被一陣巨力直接推了出去。


    阮傾妘摔倒在地上。


    袁潔她們臉色一變。


    “不行!”


    “我們還沒有進去呢!”


    “為什麽啊!”


    他們急忙往母樹的方向看去。


    母樹無數分枝緊緊將神花捆束在中央。


    無數分枝插入神花的身體內。


    一層又一層的光暈從她們倆的身上散發出來。


    天地核心並不會知道哦啊。


    這個沒有神魂的‘神’。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是最後一任神的神。


    完美的繼承了它擁有的時間法則。


    若沒有腐化墮化。


    它本該是最強的一任神。


    母樹臉色蒼白。


    她看得出神花已經非常疲憊了,再強行催動時間法則。


    它會崩潰。


    無奈之下,隻能將自己的分枝都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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