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辣,你為什麽要記這個啊?”


    旁邊有人好奇詢問。


    辣辣挑眉,用筆頭悄悄那紙麵,“我主人說了,堅持的越久的,不提天賦,毅力肯定不錯,反正先記下來。”


    周圍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記下來?


    那總是有用處的吧?


    要麽就是比別人多點獎勵。


    要麽……是第一學院在挑人?一想到這個可能,大家都心口微跳。


    可不等他們問出口。


    旁邊的蝸蝸已經幹脆利落的承認,“沒錯,我們第一學院在選人。”


    全場嘩然。


    那些第一次沒能自薦的人,現在更是後悔不迭。


    這不早說。


    現在誰不知道。


    要論勢力,當屬萬域最強。


    要論能學習的地方,第一學院才是最牛的,而且學院可不等同於宗門,第一學院現在比所有宗門都強大,但是又不像宗門那樣局限性很強,進了宗門就不能再進別的地方。


    而且宗門規矩多,學院基本上畢業了之後,就會有新的學生,當然你可以選擇留校做老師,也可以選擇離開,非常自由。


    但第一學院的老師位置競爭非常激烈,可不是普通學生想留就能留下來的,誰不知道第一學院院長的位置以後要麽是阮傾妘的,要麽是殷念的,這難不成比宗門差?


    他們興許不能加入萬域。


    但是若能進入第一學院,那學到的本事可是受用一生的。


    “就算能進第一學院,咱們這個詛咒不解,也沒辦法的吧?”


    可這話一出,就被眾人嗬斥了。


    “說什麽喪氣話,真晦氣!”


    “殷念大人都開始挑人了,那就是對自己的辦法有自信的,要你在這裏給我們添堵?”


    那人被句話懟回來,還頗有些不服氣。


    他本就因為第一次自薦的時候有點搖擺,錯失機會,現在心裏酸酸的,不得勁兒著呢。


    說兩句酸話其實是為了安撫自己,讓自己心態上平衡點。


    結果就被罵了。


    他心中頓時就不太爽利。


    男人撇撇嘴,在背後悄悄翻了個白眼。


    “唔……”就在這時,最先支撐不住的那老人呻吟著醒了過來。


    他兩隻手臂都變得血淋淋的了。


    在身後幾個人的攙扶中慢慢站起來。


    他一臉呆滯的看著自己的手臂,似乎還沒能從剛才的折磨中緩過神來。


    男人見狀立刻眉飛色舞道:“看見了吧!”


    “人都被痛傻了!”


    “這手得多久才能恢複!”


    “嘖嘖,這買賣可未必劃算哦~”


    他說著幸災樂禍的話,好像這樣就能證明他剛才的猶豫是對的,他沒有吃虧。


    身邊一圈人已經皺起了眉頭。


    捏著拳頭就要上前。


    可那老人卻還是呆呆的,仿佛沒有聽見男人的話。


    突然。


    老人的手臂抽動一下。


    一圈靈力圍繞著他的手臂開始將傷口愈合。


    眾人大驚失色:“老人家,怎麽能動用儲靈台的靈力呢?我知道你很痛,可現在用藥先緩解……”


    大家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老人將手臂上的血止住之後。


    顫抖著手掌。


    在空中胡亂抓了幾把。


    隻見他掌心,竟然出現了一根極為細小,不仔細看根本看不見的靈力細絲。


    頭發絲那麽細。


    卻真實存在著。


    而且!


    正在往老人的手掌心裏鑽。


    “有!有了!”老人雙肩一聳,驟然從喉嚨裏擠出一聲驚叫!


    “有了有了有了!”


    “有靈力了!”


    他磕磕巴巴的重複著這句話。


    隻見身邊所有人一擁而上。


    捧著他的手恨不得將眼睛湊成一對鬥雞眼了。


    才發現……


    “我草!”


    “真的有了!”


    “殷念牛逼!”


    像是一鍋沸騰的水。


    湧上來的水泡在頃刻間炸裂。


    熱氣從大家的心口炸開來。


    雖然真的很細很小,吸收速度幾乎等同於無。


    但是!


    他們看見活下去的希望了!


    真的有用啊?


    剛才開口嗆聲的男人臉色無比怪異,一副欣喜但是又因為自己說了不好聽的話而嘴角抽搐的扭曲樣子。


    他臉上青白交織。


    生怕別人嘲笑他,可事實就是沒人在意他。


    因為壓根兒沒人將他放在眼裏。


    隻是用行動證明,個個都將他擠到後頭去。


    “走開,反正你不需要殷念大人幫你。”


    “回家去吧你,不知感恩的東西。”


    他們甚至不想和他對罵,喃喃了兩句就將他拋在腦後了。


    而坐在殷菇子傘蓋上的殷念,半張臉頰上爬滿的漆黑紋路,她慢慢睜開眼睛。


    眼睛裏那一層黑霧逐漸被她壓製下去。


    連同臉上反反複複的紋路也一並消失。


    隻是不知道是徹底消失了,還是暫時被壓製了。


    周少玉見狀皺起眉頭。


    殷念這是化解了這些詛咒。


    還是將它們吸入自己體內了?


    不過殷念看起來神色如常,並沒有因為大家的狂喜而邀功。


    “繼續,下一組。”


    她表現的這般淡定,倒是讓那些嘴巴咧開開懷大笑的人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做出一臉嚴肅的樣子。


    確實。


    現在隻是有了點進展,還不適合慶祝。


    殷念雖然年紀小,但是比他們穩得住。


    之前是沒看見成果。


    現在瞧見了。


    那些沒能第一次搶到體驗機會的,都懊惱不已。


    蝸蝸站在外圍看著這些人的神情,在自己的紙張上記錄下幾個名字。


    還畫了一個紅圈。


    “這幾個不錯。”


    “在菇子上撐的時間最久,又是第一批人。”


    蝸蝸一邊記錄著,一邊搖頭歎息。


    不提那些子樹領地,盤中界之類的人。


    那些確實是離開的太遠了。


    許多人才無法發現便罷了。


    光著領地外的這些村落,其實也有不少可造之才。


    但是領地裏這些人愣是沒發現。


    難不成全指望母樹去發現人才?


    母樹又不是不需要休息。


    她承擔了守衛領地一方安全的職責。


    底下人就該把這些挑選人才的事情當做重中之重。


    可他們來到這裏的時候,魔族人族,還在內鬥。


    異族也隻能躲避風頭藏起來。


    “不過現在都好了。”


    “還得是我主人。”


    蝸蝸語氣裏有難以控製的自傲。


    他再一次感慨自己運氣當真不錯,當時在盤中界那樣的地方,自己又是這樣的出身,竟然在茫茫人海之中抓到了世界最強的潛力股。


    “運氣果然也是我牛逼蝸生的重要部分。”


    他輕笑了一聲。


    又刷刷在紙上記錄下不少名字。


    “嘖,可惜了。”蝸蝸眉頭擠出兩條溝壑,“這幾個年紀都大了,錯過了最好的修煉時間,真是可惜了。”


    殷念忙碌著。


    領地上其他人也沒閑著。


    都在努力的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袁澈將自己的父母安葬好了之後,便想找殷念問一問‘元車’的事情。


    但是他一看到殷念那邊圍了密密麻麻的人,解開詛咒的事情比較緊急,他也不好去打擾。


    便想到一開始看見的靈天檸。


    好像也是知道元車的事情。


    便想去找她問問。


    可沒想到,靈天檸是沒找到。


    卻看見了巨大的通天樹下,站著這個頭發全散下來的女人,她的發絲間還有不少綠葉嫩芽。


    光從這一點上,袁澈就知道。


    這是母樹幻身。


    他下意識的低下頭想要行禮。


    膝蓋上卻傳來一陣柔和的力量。


    母樹:“過來。”


    袁澈愣了一下,往左右一看,才確定母樹真的是在同自己說話。


    “是你,走過來。”母樹再次催促。


    袁澈反應過來,立刻小跑著走過去。


    “母樹,您有什麽吩咐?”


    袁澈聲音滿是恭敬。


    “你要去找誰?”母樹卻問。


    袁澈隻猶豫了一瞬,便實話實說:“我想要找白林地的靈天檸,她,還有殷念她們,都覺得我是另一個人。”


    “雖然說這世上長相相似的人並不是沒有。”


    “但是……”問題就在於。


    連他自己都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


    以前隻是隱隱有感覺。


    可現在因為這些人的出現。


    這一份感覺被放大了。


    母樹看著元車,她的手腕旁探出一根細嫩的枝丫,圈著她的手腕像是精致的小鐲子。


    當日,這些人被吸進了錯亂的時間中。


    那也是領地之中的這些人。


    外村離領地有些距離,她的力量籠罩不到,自然也不會被吸納走。


    所以袁澈雖然和元車是一個模樣,但是他並沒有被那錯亂的時空吸納走,自然也沒見過。


    “何必問靈天檸呢。”


    “元車,是將獻族帶領至輝煌的人,在元車出現之前,獻族隻是一個寂寂無名的小種族,無名到可能過一段時間便會被滅族的小族。”


    “但是因為他的出現,所以獻族迎來了屬於他們的時代。”


    袁澈眼瞳一動。


    母樹這是……在同他說明?


    他萬萬想不到。


    竟然是母親來親自說!


    母樹卻像是看不見他臉上的驚訝,“殷念她們這麽喊你,是因為,她們認為你是元車神魂的輪回。”


    “畢竟你和元車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袁澈嘴唇蠕動,剛要說話,就看見母樹身後走出一個臉上都長著膿瘡的老婦人。


    丁婆婆拄著拐杖。


    先朝母樹行了一禮。


    母樹抬手,“先去看看他的神魂。”


    那老婦人走過來,手上還捏著一截紅繩子。


    她將紅繩子綁縛在了袁澈的手腕上。


    很快。


    元車就看見那紅繩上凝出了一個小鈴鐺。


    丁婆婆搖了搖那小鈴鐺,鈴鐺沒有響起來。


    丁婆婆緊皺的眉頭鬆了一些,“母樹,他確確實實沒有存在什麽神魂殘缺亦或者是異化的症狀。”


    “也沒有人對他的神魂記憶進行過篡改。”


    要知道,論起戰鬥力,殷念可以吊打丁婆婆。


    但是神魂這一塊,引渡一族才是專家。


    袁澈驚疑,“這是什麽意思?”


    “你不用害怕。”丁婆婆衝他露出一個笑容,不過沒有多少安撫作用就是了,“因為你長得和元車實在是一模一樣。”


    “再加上你自己也說,對元車這個名字的感覺不一般。”


    “雖然隻是個可能。”


    “但我們也要排除你是不是被蟲族那邊進行了幹擾的緣故。”


    這話還說的委婉了。


    元車嘴角抽搐。


    其實就是懷疑他是混沌藤弄出來的間隙?


    他急了:“我很肯定,我不是被蟲族影響的,而且我長在村子裏,村子裏的人都能證明,我從小就長這樣……”


    丁婆婆抬手安撫,“我知道,這不是已經確認了嗎?”


    她看著袁澈的眼睛散發出熾熱的光芒。


    嘖嘖嘖。


    聽靈天檸那小姑娘的意思。


    這人的很多習性都和元車一模一樣。


    而且他原本也不叫這個名字。


    給自己改名了。


    “我從很小的時候開始。”


    “就一直在做一個夢。”


    “夢到我自己在找一個人,一個女人,但是我總看不清楚她的樣子,也不知道她從哪裏來,那是一個模糊的影子,拿著兩把刀。”


    “她每次都很絕情的往前走,我在後麵怎麽追都追不到。”


    每一次夢境的最後。


    那個女人就會消失。


    他尋遍萬裏,將海裏,山裏,都翻過來找,都沒能找到那個女人。


    她就像是消失在了他所在的世界一樣。


    那女人的臉他在夢裏怎麽都看不清楚。


    可失去她的絕望和宛如沉入深海的孤寂感卻一直圍繞著他。


    至今想起來。


    他依然忍不住覺得心髒絞痛。


    “我以為我長大了之後,這個夢境就會消失。”


    “可我沒想到,隨著我越長大,實力越強,這個夢境就越清晰。”


    “我聽見了她的聲音。”


    “她叫我元車……”


    可他當時不知道那是哪兩個字。


    但每一次她叫出那兩個字的時候。


    他就覺得一陣隔絕時空而來的怦然心動。


    所以當他數次夢到之後。


    還是擋不住自己心底的想法,央求自己父親同意自己改了名字。


    “我日日做夢,鮮少有不做夢的時候。”


    “直到後來慢慢的,殷念在這邊打出了一些名氣。”


    “而我,也聽見了她的名字……”


    他說完,突然一震,急忙解釋說:“不是聽見了殷念的名字,是,是阮傾妘。”


    作為殷念的首席,經常出現在她身邊的人。


    隨著殷念名氣越來越大。


    她肯定也會變得越來越耀眼。


    “聽見她的名字之後。”


    “我心裏就湧出很奇怪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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