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不敢置信:“誰是蟲族!”


    他覺得自己的演技簡直無懈可擊。


    可這群長得跟章魚似的醜東西,是怎麽看出他完美的演技的!


    他這長得不比殷念還像個正常人嗎?


    景皇也是黑沉著一張臉。


    他試圖做最後的掙紮。


    “你們誤會了。”


    “我們不是蟲族,我們真的是人族,母樹曾說過,這裏是……”


    可田埂上那些怪物根本連他們的話都不聽。


    扭頭就跑,一邊跑,一邊對著四麵八方大吼。


    “蟲族襲擊!”


    “蟲族襲擊!”


    “迎敵!”


    不愧是怪物數量遠超下區的上區位置。


    它們這麽一嚎。


    很快就引來了其他怪物,有的怪物從自己懷裏掏出了一盞燈,燈芯是生珠粉做的,點燃了燈芯之後,濃霧散去,景皇他們才注意到。


    自己原來是來了一大片田區了。


    不少扛著鋤頭的怪物正怒目而視。


    其中最開始嚷嚷著蟲族的那個怪物,身上的每一根觸足都氣的直打擺子。


    “就你?就你還說是人族?”


    他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吐完似乎仍覺得不夠。


    恨不得自己觸手上的每一個吸盤都能和嘴一樣,吐出一口唾沫來。


    “你看看你幹的好事!”


    他渾身上下抖動的肌肉,每一塊都充分表明了他的憤怒之情。


    而順著他那數百條腿共同指向的方向。


    景皇等人終於看見了一片……被壓倒的玉米杆兒?


    這是剛才玉娘落地的時候,身體不受控製的蟲化才壓壞的。


    對他們來說,這和壓到了雜草沒有任何的區別啊!


    就這?


    就因為這東西,說他們不是人族?


    這章魚腦子壞掉了吧!


    可它卻振振有詞,“首先,母樹很少跟她領地上的人提起誕生地。”


    “這麽多年過去了。”


    “母樹一直很好的遵守當時的約定,不幹涉我們的生活,也不對我們這邊的種族加以利用!”


    “你一來就說母樹跟你們說過?說過什麽?好大臉啊!”


    他氣的每一個觸足都啪啪的抽擊撞在地上。


    “還有。”


    “人族的人,我是知道的。”


    “他們絕對!不可能!壓倒糧食!”


    這!


    才是致命的一點。


    “隻有你們這群卑劣的蟲族,才不將糧食當一回事!”


    “你們根本不懂種植的辛苦!”


    “你們隻會掠奪,所以對倒下去的糧食不屑一顧,你們這幫豬狗不如的畜生,你們賠我的大玉米!”


    說到最後。


    他竟然氣的情緒激動的大聲幹嚎起來。


    在這地方,開墾和種植。


    多難的一件事情。


    人族?


    哈!


    旁邊的怪物跟著點頭,還補充了兩句,“對啊,人族應該從來沒怎麽聽說過我們。”


    “看見我們就算捏著拳頭衝過來打我們,都算是正常。”


    “怎麽可能這麽有禮貌呢?”


    “母樹說了,這批孩子,都不太有禮貌呢,很難教的還不聽話。”


    “這些人假惺惺的,這麽禮貌一看就是蟲族假裝的。”


    “而且他們要是真的沒怎麽注意,壓倒了咱們的玉米。”


    “那不得趴在地上生啃嗎?”


    “是嘞。”


    “那可是玉米,很甜嗒,人族的話,早啃上了。”


    景皇的臉越來越綠。


    這幫腦子有坑的在說什麽呢?


    可不管景皇心中如何不敢置信。


    這群家夥已經都盯上了它們。


    “不能讓蟲族破壞我們的田地!”


    “這幫畜生生來就隻知道掠奪!”


    已經有人往外麵跑,一看就打算用自己的方法想辦法通知母樹呢。


    它們還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


    而那些實力強大點的怪物。


    則是往天空上發射了什麽信號彈一樣的東西。


    這信號彈是用生珠粉做的,即便是在霧瘴之中也能清楚的看見。


    景皇心道要糟。


    也顧不上弄死這些該死的怪物。


    直接一邊抓著一個,“走!”


    就怕上區這邊有殷念在。


    殷念是追著它們一路過來的。


    他不信自己下來了,以殷念那個性格,他會不過來。


    怪物們原本嚴陣以待,可見景皇要跑。


    頓時急了。


    “不行,它們要溜!”


    “我們快追!”


    “可不能讓它們跑了!”


    留下這個禍患,它們以後在上區生活都不得安生。


    這信號彈在天空上留下巨大的痕跡。


    很快。


    整個上區的種族都發現了。


    “蟲族敵襲?”


    怎麽回事?


    不少人怪物從自己的領地裏跑了出來,憂心忡忡的看著外麵,“怎麽回事?快將實力差的附屬種族都藏起來。”


    上區的大族們,在遇到危險的時候。


    會將依附它們生活的小族先護著。


    可下區的平常奴役它們還不夠,別說是這種危急時刻了,就算是往日沒有事情的時候。


    一不順心就要殺一些小族出出氣。


    優劣立見。


    可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是完全沒錯的。


    也有自詡實力強大的怪物怡然不懼。


    “娘希匹的!”


    “膽子夠大啊,那根臭藤終於是發癲了是吧?”


    “要徹底在明麵上也毀約了?汙染下去那幫沒腦子的還不夠,現在還要來奴役我們替他幹活?門兒都沒有!”


    “老子就算是死,也不給它這種東西幹活!”


    “快,信號亮了。”


    “我們把生珠都點上!”


    “仔仔細細的搜尋,一個都不能放過!”


    很快。


    上區一個又一個的山頭上都浮上了一顆顆的明珠。


    這些明珠很快就驅散了霧瘴帶來的模糊和黑暗。


    讓那些掉在此處的貪喰皇露出了詫異的目光。


    同時。


    也驚到了萬域的一部分人。


    小崽子一個人孤獨的走在一大片田埂裏,一步步往前走,速度極快,可卻走的歪歪扭扭的。


    他小心翼翼的避開那些秧苗。


    本來之前看不清楚。


    他以為這些都是野糧食呢。


    當年他在村子裏生活的時候。


    吃的每一顆米,咬的每一塊肉,都是村子裏的大人們從戰場上用命和血換來的。


    浪費一口吃的。


    在村子裏都是要被輪流扇大耳刮子的。


    所以他也沒想太多,下意識的沒有踩那些看起來像是糧食的苗,還想著要記住這裏有糧食,等回去之後就告訴大家,萬一遇到緊急情況,這不也是能來這裏先對付對付?


    與此同時。


    他的手上還抱著幾個大倭瓜在生啃,哢嚓哢嚓的,啃了一路了都不願意停嘴,也不是餓,就是在野外看見的東西,還是熟了的,不趕緊往自己嘴裏塞,總覺得這就吃了大虧,畢竟萬一自己要是不吃,被以後路過的蟲族吃了,那不就惡心人了嗎?


    別說。


    這倭瓜還挺甜。


    這倭瓜是他走路的時候看見的,看見了自然就伸手摘了,都成熟了,爛在土裏不是可惜了麽?


    “殷念在哪兒呢?”


    “都說了她不能離我太遠,哢嚓哢嚓哢嚓。”


    “就是不聽話,哢嚓哢嚓,嗝兒。”


    就在小崽子景朝生焦急的打出一個飽嗝兒的時候。


    他突然發現眼前的景物都變得清晰了起來。


    而那一簇簇的秧苗也露出了全貌。


    整齊的。


    一看就是人為栽種的秧苗。


    頓時就將小崽子給震住了。


    這,這,這看著也不像野生的呀?


    他終於低著頭看向了自己懷中已經吃的隻剩下一小塊的倭瓜,“那這瓜……”


    “誰在那裏!”


    就在這時。


    前方突然傳來一聲凶狠的聲音。


    景朝生下意識舉起拳頭,朝著外麵看去。


    很遺憾。


    前麵是一片玉米地。


    玉米苗比他個頭還高。


    他什麽都沒看見。


    景朝生隻能走到旁邊,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


    卻發現是一群長得奇奇怪怪的怪物!


    他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東西長得實在是凶殘又奇怪!


    和那些蟲族一樣的醜。


    以至於景朝生下意識的將最後一口倭瓜往自己嘴裏一塞,揚起拳頭就凝聚起了百丈靈力。


    而對麵的上區族人。


    瞧清楚了對麵的這人。


    一棵秧苗都沒踩。


    還吃了他們兩個倭瓜。


    這還不算。


    一見著它們,揚起拳頭就要打。


    很好。


    “是人族。”


    “沒錯是人族。”


    “人族的也下來了?”


    “喂小孩,你是母樹那邊的吧?”


    “別擔心,自己人。”


    景朝生腦子頓了頓。


    半晌後,那百丈高的靈力頓時變得更加凶殘,“別以為我是小孩就好騙,誰跟你自己人啊!”


    “看招!”


    “你是蟲族的同黨吧!”


    “不然蟲族怎麽被我們追著就往你這裏跑!”


    “看勞資不教訓你!”


    他們一看這樣子。


    頓時笑的更歡了。


    “沒錯沒錯。”


    “又倔,脾氣又臭,還聽不懂人話。”


    “是母樹養的那幫傻孩子了。”


    同一時間。


    相同的場景還在上區不同的地方相繼發生。


    而下區那邊。


    因為有一條陰陽河的阻攔。


    反倒是對此一無所知。


    可下區的這些族人,卻並沒有上區那麽幸運,也沒有那麽好過。


    因為萬域裏。


    最鬧騰的這些人。


    好死不死。


    落在了下區。


    被種鱗控製的花魔魔王終於來到了下區最大的一族,露甲龜族之中。


    他眨了眨自己黑黢黢的眼睛。


    在門外大喊。


    “我來了,給我開門。”


    他往日來這裏的次數就很多。


    所以壓根兒不需要通傳。


    花魔王的聲音傳進領地之中。


    卻不像以前一樣。


    很快大門就應聲打開。


    他有些困惑的撓了撓頭。


    除了絕對效忠殷念之外,他並不是完全變成了傻子,還是保留了自己的思考能力的。


    就在它覺得奇怪打算直接闖進去時。


    裏頭的門終於‘吱呀’一聲,被打開了。


    魔王走進去。


    卻發現裏麵安靜的有點過分了。


    往常該有守衛的地方,現在一個守衛都沒有了。


    這還不算。


    就連裏頭的訓練場竟然也幹幹淨淨。


    它越往裏走,越覺得奇怪。


    甚至本能都已經告訴它,這情況十分詭異,不能再急著往裏麵走了。


    可沒辦法。


    殷念的‘命令’是絕對優先要被完成的任務。


    哪怕為了這個任務,犧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辭。


    所以他戰勝了自己的本能恐懼,機械性的往裏麵走。


    “老龜,你在嗎?”


    “我有事情要告……”


    聲音戛然而止。


    內殿的大門被推開。


    濃鬱的血腥味夾雜著令人作嘔的各種氣味從大殿裏衝出來。


    嘩啦啦。


    隨著那打開的大門。


    無數夾雜著破碎內髒,嫩骨,和碎肉的血漿如蜿蜒流淌的小河一樣,迫不及待的就從大殿裏衝了出來。


    瞬間沒過了他的腳踝。


    內殿裏的燈火一盞接著一盞被點燃。


    可惜。


    不是它們往日用的,明黃色的燈火。


    還是詭異的,藍色的火焰。


    他們從未見過的火焰。


    將整個大堂都籠罩在一片淺藍色之中。


    大堂裏,堆積了無數的屍體。


    那些怎麽敲都總是敲不開的堅硬龜殼。


    都四分五裂的躺在了地上,裏麵的本體被抓了出來。


    砍成了一段又一段。


    所有的屍體壘成了一座又一座高高的小山。


    有幾個人影踩在那小山尖上。


    而他的朋友。


    那個口中的‘老龜’,此刻正被一個女人掐著脖子。


    它的手,腳,都被盡數砍斷。


    隻有一個軀殼還遲遲不願意死去。


    或者說。


    是不能死去。


    那女人身上還燃燒著藍焰。


    聽見動靜,在山尖上扭頭看了他一眼。


    雙刀懸浮在她身邊。


    而周圍的兩座小山上。


    各自站著一男一女。


    男人拿著長槍,女的提著長劍。


    而背後還有一座巨大的金佛。


    麵帶笑容的看著這慘烈的一幕,實在扭曲又恐怖。


    周少玉和袁潔對視了一眼,看見走進來愣住的魔王,笑了起來,“阮首席,別折騰那個死活不開口的老龜了。”


    “這裏來了個新的。”


    “這個新的看起來不是很硬的樣子呢。”


    “袁潔,將人抓過來我們看看。”


    話音落下。


    那提著長劍的女人就立刻出現在了花魔魔王的身邊。


    他口中剛要爆發出一陣驚呼。


    他身上的傷口可還沒好,“我,我是……”


    正要說出自己是殷念那邊的人的話。


    可袁潔才不給他這個機會。


    瞬間就打斷了他的雙腿確保它不能離開了再說。


    將人一把從地上提起來。


    末了不滿意的晃了晃。


    “就這?”


    “這也太弱了吧?”


    “我想著怎麽都是這隻龜的朋友,能抗揍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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