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一臉幽怨的看著元辛碎,更顯得一張大臉醜的不行了。


    殷念輕咳了一聲。


    踹了它一腳。


    “少給我耍心眼。”


    “帶我去你們老巢。”


    殷念說完看向旁邊的元辛碎問:“其他人呢?能感應到他們的方向嗎?”


    元辛碎皺著眉搖頭。


    “這裏的瘴氣有點古怪。”


    “可能要距離稍微不那麽遠才能感應到。”


    殷念點頭,“沒關係。”


    她倒是很樂觀,“連你都發現不了他們的蹤跡,那些蟲族要找他們也沒有那麽容易。”


    “我們現在去這個泥巴怪的老巢看看。”


    “它們常年住在這鬼地方。”


    “說不定知道怎麽暫時清除這些瘴氣。”


    當時母樹就告訴過她,誕生地裏靈力稀缺,而且底下還長著許多可怖的怪物。


    所以看見泥巴怪的時候,她並沒有害怕。


    隻是這怪物實力倒是不怎麽行。


    “這小怪物在它的家族裏應該是個雜兵。”


    殷念沒有放低自己的聲音,“睡睡,等會兒去了它的老巢,先來個下馬威。”


    她已經想過了。


    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


    又都是瘴氣。


    要找那些貪喰皇實在是很難。


    如果能控住泥巴怪的老巢,讓它們幫著一起找。


    應該會快很多。


    元辛碎點頭,“好。”


    反正殷念說什麽,他都說好。


    隻是有些不自在的碾了碾自己手指尖。


    總覺得那花怪異的香味還留在那指尖,灼的他肺腑都燙了起來。


    好在瘴氣夠濃,殷念並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而那兩坨帶路的泥巴怪聽見殷念的話,忍不住露出了委屈又憤憤的神情。


    但沒用。


    殷念一巴掌就將他拍回去了。


    菜還不承認了。


    不知走了多久。


    殷念終於看見了一座山穀的輪廓。


    而正如殷念所想。


    這群小怪物當真知道怎麽暫時驅散這礙事的瘴氣。


    從進來之後一直模模糊糊的視線第一次清晰起來。


    整個山穀周圍都沒有瘴氣。


    “吼!”


    那領路的泥巴怪嘴中發出來一聲怪叫。


    聲波傳出去很遠的距離。


    殷念警惕的握住了自己手上的龍刀。


    “它在叫人。”元辛碎輕聲說,手指輕輕在空中擦過,幾個陣法如同炸開的火星一樣在他指尖上隨時準備著。


    轟轟轟。


    如雷的腳步聲傳來。


    無數泥巴怪從山上跑了下來。


    殷念沉下了臉。


    隻見那些泥巴怪一個塞一個的傷眼睛。


    它們速度很快,口中還發著嗷嗷的叫聲。


    殷念的龍刀已經準備就緒了。


    那些泥巴怪們越來越近了。


    “吼!”


    可就在殷念要拔刀的時候。


    那些泥巴怪們猛衝的身形猛地頓住了。


    它們高高舉起了自己的短手,朝上一舉。


    然後對著殷念帶回來的這個泥巴怪跪著磕了頭。


    竟然是一個萬民朝拜的神情。


    殷念:“……”


    那泥巴怪終於能轉過身,理直氣壯的拍自己的胸口。


    看見沒!


    哥可是這裏的王!


    它的眼睛裏明明白白的說著這句話。


    殷念嘴角忍不住抽了又抽。


    腦子裏忍不住響起母樹當時說的那句話。


    【誕生地怪物凶殘……】


    殷念的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幾下。


    她忍不住扶額。


    喃喃:“這一堆小廢物,能溝通嗎?”


    不能溝通的話,也沒辦法讓它們找蟲了。


    就在殷念露出不悅神情的時候。


    那泥巴怪似乎是注意到了。


    立刻將自己激動的子民安撫了,朝著其中一個小泥巴怪嘰嘰咕咕的說了些什麽。


    很快那小泥巴怪一路往山穀深處走。


    泥巴怪對著殷念比比劃劃,示意殷念再等等。


    殷念勉強壓下耐心,卻見那先跑出去的小泥巴怪拽著一團看起來下墜難收的泥巴怪出來了。


    雖然這些家夥都長的奇奇怪怪。


    但還是能一眼就讓人看出它們之間的區別。


    那老泥巴怪走兩步,身上的泥點子就噗漱噗漱的往下掉,濕濕砸在地麵的清脆葉片上。


    它的眼皮半撐不撐的,看它走的那幾步,殷念甚至以為它要在自己麵前融化了。


    這老泥巴怪顫顫巍巍的仰起頭,看清除殷念的那一刻。


    深吸了一口氣。


    嚇的眼珠子都要掉了!


    “你,你……”


    它那不太標準甚至略帶口音的話響起來,但確實是人族的話沒有錯。


    它像是快被殷念嚇死了。


    “又有人族進來了!”


    “可,可……”


    它可了半天都沒能可出一句話來。


    殷念已經抬手一招,用靈力將它拽到了她的麵前,“能說人話?”


    她掌下磅礴的靈力令它渾身的泥點子抖的更厲害了。


    “來,幫我問問它們。”


    她直接提著這個老泥巴怪,“有沒有人看見過,蟲族的人下來。”


    “母樹和混沌藤都是從你們這裏出去的。”


    “我想,你們對外麵的情況也不至於什麽都不清楚吧。”


    “認得我是人族,那必然也認得出蟲族。”


    “我,我們今日,閉穀,誰都不曾見過。”老泥巴怪聲音幹澀。


    一個勁兒的搖頭,生怕說慢了,自己這種族就被殷念給屠了。


    “閉穀?”殷念下意識看向了帶自己回來的那泥巴怪。


    它撓了撓自己的臉,理直氣壯的挺起胸膛。


    還沒挺多久。


    就被那老泥巴怪痛心疾首的罵:“王!你怎麽能在閉穀日帶著王妃出去呢!”


    “你看看你招來了多大的禍事啊!”


    被當眾稱為‘禍事’的殷念心裏沒多大感覺。


    那泥巴怪對著殷念唯唯諾諾的,但是對著這老泥巴怪卻拽的很,哼哼了兩聲,指揮它過來跟殷念說話。


    “他說什麽?”殷念饒有興趣地問。


    “我們,我們王說它有名字,叫倪怪,還有小人是山精一族如今的族老。”


    殷念:“……”誰問它名字了。


    她看向倪怪,“你們山穀中為什麽沒有瘴氣?”


    “有什麽可以驅散瘴氣的方法嗎?”


    倪怪立刻捅了捅旁邊會說人話那個。


    山精族老隻得說:“稟大人,若想要驅散瘴氣,隻能靠生珠,我們穀中便有一顆生珠鎮守,所以我們一族才住在這裏的。”


    它倒是老實,隻是老實說完。


    又生怕殷念來搶它們的生珠,畢竟沒有生珠的話,它們想要在這兒這裏活下去都很難。


    “這樣啊。”好在殷念倒是沒有要人家一族都去死的意思,“這生珠從哪裏得?”


    族老一聽這話,立刻就來了點精神,急急擺手,“這東西可難尋。”


    “大人,這生珠是真神誕生之時,落下的第一場雨打在真神身上沾染了神氣凝結而成。”


    “每次有生珠出現,都被大家一搶而空。”


    “那雨也不是普通的雨水。”


    “我們叫那雨為生死淚。”


    “每當有真神誕生之時,生氣和死氣會相互交繞,化成連綿細雨。”


    “若是要生珠的話。”


    “需要去那些大族手上拿。”


    “可那些大族凶殘的很。”


    “它們由瘴氣生化而成,根本不懼這毒瘴。”


    殷念聞言皺眉,“既然它們不怕,又為什麽要搶?”


    族老苦著一張臉,“自然是為了來控製我們這樣的小族。”


    “我們乃是依附了這裏最近的花魔一族,這才拿到一顆生珠,用來鎮守領地,得以保全一族繁衍生息。”


    不需要生珠。


    卻要去搶生珠。


    “那生珠除了能驅散瘴氣,還是很好的大補之物。”


    “能很好的幫助那些大族修煉,所以對它們來說,生珠也是越多越好。”


    族老一邊說,倪怪一邊在旁邊連連點頭讚同。


    提到花魔一族的時候,所有小泥巴怪都恐懼的抱著腦袋。


    “我們今日閉穀,也,也是因為……”


    族老磕磕巴巴的聲音猛地頓住。


    他那雙已經快要睜不開的蒼老眼睛突然瞪的老大。


    殷念看見所有的泥巴怪都開始跳腳,嘰嘰喳喳的往裏跑。


    “快,快躲起來!”


    族老身上大片大片的濕泥脫落。


    一手夾著一個小泥巴怪。


    要往自己的山穀裏鑽。


    一邊鑽一邊說:“還不快將貢品都拿出來!”


    “花魔使來了!”


    殷念看著一團團的小泥巴們很快順著石頭縫隙躲了進去。


    那倪怪這時倒是不跑了。


    指揮著自己的子民將一桶又一桶的東西扛出來。


    那大大的桶裏裝的不是別的東西。


    正是之前倪怪給元辛碎的那種古怪花朵。


    奇異的香氣熏的殷念頭痛。


    可旁邊的元辛碎卻呼吸急促了起來。


    立刻用精神力將那詭異花香與兩人隔離開來。


    他手背上青筋都繃了起來,好似十分難忍又難受。


    天空濃霧處,殷念看見數個巨大暗影飛掠而來。


    巨大的翅膀每次震動,都能將那些瘴氣扇出去一裏地。


    不愧是因瘴氣而生的怪物,她的法則對瘴氣都沒有用,但是它們的翅膀卻可以呢。


    “咚咚”兩聲。


    兩隻花魔就已經降落在了眾人麵前。


    那些泥巴怪們恨不得將自己整個身體都趴貼在地上,讓自己成為一攤泥水。


    倪怪口中發出呼呼的聲音。


    殷念在剛才也聽見過這種聲音,當它被自己打的起不來的時候。


    族老上前一步,恭敬的將那些貢品全部獻上。


    那兩個怪物俯身。


    殷念看見了它們的樣子。


    真是……無比惡心。


    和它們比起來,小泥巴怪們簡直就是長得太對得起自己的生命了,顯得無比嬌小可愛。


    隻見花魔整個腦袋都是半開的花形,而張開的每一片花瓣上,都像是生了蟲,柔軟的蟲身軟軟的在花身上扭動纏繞,密密麻麻的像是水底的海草迎著水波舒展身體,但它們並沒有海草那麽可愛。


    而花瓣的內部,則長著細密的彎勾齒,有涎水在這些彎勾齒上黏連。


    一絲絲的從嘴角旁邊刮下來。


    身下更是手腳亂長。


    碩大的肚皮層層掛墜,好似腸子的形狀也通過一層薄薄的肚皮彰顯了出來。


    殷念:“……”


    她抹了一把自己的臉。


    有些無語。


    母樹真是的。


    怎麽隻說了它們凶殘。


    沒說長得這麽具有衝擊力呢?


    搞得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不過這些花魔的文化水平倒是比小泥巴們高一些。


    隻見它們那碩大的花臉一張一合,順著舌頭的抖動口吐人言。


    “少了一罐。”


    那碩大的木桶對它們來說,就像是一個小罐子。


    族老趴在地上,聲音也悶悶的,帶著輕輕的顫抖,“大人恕罪!”


    “我們穀中土壤越來越不肥了。”


    “今年穀中靈力吃緊。”


    “我們已經將種出來的都拿出來了。”


    “大人……”


    “請饒了我們一回吧。”


    隨著它的聲音落下,整個山穀都變成一片死寂。


    那些貢品被收了起來。


    可即便這樣,山精一族也不敢抬起頭。


    花魔卻不打算放過它們。


    它伸出了自己的手。


    碾起了倪怪,就要放入自己那恐怖的大嘴之中。


    連一句辯解都不想聽。


    直接就是要啃掉人家的王!


    族老眼睛血紅,再顧不得別的,衝上去就要抱住倪怪,“王!”


    身後所有趴著的山精都變得驚慌起來。


    可那些花魔一腳就能將它們都踢翻。


    它的聲音轟隆隆的像雷聲,“沒有用的廢物。”


    “依附規矩是之前就已經定下的。”


    “你們,想毀約嗎?”


    “一次供給不上,就用你們的王來賠償。”


    “沒有下次了。”


    說著就要一口咬斷倪怪的腦袋。


    難怪這裏的王實力那麽弱呢。


    一茬茬的這是被收割了很久吧。


    倪怪口中發出了尖銳的聲音。


    就在這時。


    一道刀光從地下割了過來。


    倪怪隻覺得身上一鬆,那抓著它的手往下墜落,它掙紮著從虛攏的掌心裏跳出來。


    那兩雙巨大的手落在了地上。


    鮮血噴湧而出。


    髒了整片地麵。


    花魔勃然大怒!


    扭頭就看見一個紅色的影子出現在它麵前。


    它的頭緩緩綻放,一雙雙的眼睛從肉縫裏長了出來。


    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殷念。


    “人族?”


    “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花魔的聲音層層疊疊。


    所有花魔幾乎同一時間開了口,一句話撞著一句話,差點都沒能聽清楚。


    “母樹曾說,她不會讓自己的子民踏入我們的領地!”


    “母樹是否要毀約!”


    “人族為什麽又出現在這裏!”


    “雙神之戰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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