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景泱不再耽誤,迅速抓著蘇青元就飛出去了。


    蘇青元對景泱是尊敬又不服的。


    做夢都想成為景泱這樣的強者,甚至是超越她的強者。


    可卻又在追逐的過程中,忍不住佩服她,心中也懷疑過,若是自己站在景泱的位置,能不能做的比她更好,每一次這般思索過後,心中便忍不住百感交織。


    可就在這時。


    景泱卻突然說:“這麽多年,我都沒能收下一個滿意的弟子。”


    “景家也沒有再出一個夠得上我眼的天才。”自己越是厲害的人,對繼承人的要求自然也越是苛刻,寧缺毋濫。


    “一個家族,衰敗和昌盛都早已有定數,我並不為此遺憾。”提起景家的未來,她眼中並沒有執念,反倒是一派坦然。


    “但是人族這邊不能少了強者。”她的眉心深深簇起。


    蘇青元愣住了,景泱還這般年輕,又是一等一的高手,身體在靈力的滋潤下,按理來說應該會顯得更加年輕才是,可她皺眉時,眉心處卻已經有兩道溝壑了。


    她更不知道為什麽現在景泱要跟她說這些話。


    可景泱卻還是不停的說:“原本我一直在觀察,想要在你和元車中選一個能頂上的,好好培養。”


    “可我發現我錯了。”


    她的視線落在了衝在前麵的那群人身上。


    他們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我太依賴於某個天花板強者的實力,卻忘記了,數量也是一種勝利,蟲族就是靠著這一點,欺壓我們了千千萬萬年。”


    殷念不在。


    那群人也並不會驚慌失措,甚至還能為殷念據理力爭,試圖保留在人族這邊的居住權利。


    而雖然現在看著,阮傾妘是領頭的那個。


    可她手下有大批的精兵悍將。


    甚至單獨拎出來都能扛起沉重的職責。


    即便殷念死了。


    即便阮傾妘死了。


    他們也不會亂,正是因為如此,阮傾妘想必才能更加無所顧忌的在戰場上拚殺,不必擔心哪一日自己死了,人族就要破滅了。


    他們自己便是自己的主心骨。


    這是一支非常成熟的團隊。


    “如果有朝一日,我死在了戰場上,你和元車必須要頂上。”


    “一個人頂不起來,那就兩人一並上。”


    “兩個人不行,那就一群人一起。”


    “異族各有所長,之前一直沒有人重視他們。”


    景泱覺得自己眼前的路也逐漸清晰起來,“我會告訴母樹,讓她加強對異族的心血投入。”


    “群強方能恒強。”


    蘇青元都已經開始瑟瑟發抖了。


    “景泱,你為什麽現在就說這些事情?”


    “就跟交代後事一樣。”


    “怪不吉利的!”


    她說完就被景泱拍了一下腦袋,“什麽時候有空便什麽時候說。”


    “你真是一句話都沒聽清楚?”


    “沒沒沒!”蘇青元護住自己的腦袋,慘叫,“我聽進去了,真的!”


    可她的慘叫聲很快就被景泱堵住了。


    前麵的大部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竟已經停下來了。


    蟲族在慌亂之中。


    會下意識往自己覺得最安全的地方趕去。


    那就是蟲巢。


    此刻就算是人族戰敗,也一樣會選擇自己的領地作為撤退的位置。


    可它們忘記了。


    它們將一個人困在了這裏。


    而這人,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在戰場上過。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看向了此刻好整以暇的站在蟲巢門口的人。


    她將頭發全部束了起來。


    高高馬尾。


    鮮紅的裙擺如同綻放的石榴花,層層鮮明。


    整個蟲巢已經都被陣法布滿,她腳下更是疊著千層強陣。


    整個蟲巢周圍起不了一點風。


    窒息的感覺籠罩在所有人的頭上。


    殷念臉上扯出了一個巨大的,怪異興奮的笑容。


    “諸位小蟲寶寶們。”


    “歡迎回家!”


    當看見殷念的那一瞬間,它們混沌的腦子中終於劈進了殘酷的事實。


    金膠法有問題。


    那就是殷念有問題。


    可殷念被它們留在了蟲巢。


    它們回到這裏,和找死有什麽區別?剛才被那突如其來的攻擊嚇破了膽子,本就是一群不聰明的,這會兒終於理智歸攏,可自覺自己的死期怕是也要到了。


    “逃!逃啊!”它們那一張張大臉都扭曲起來,足肢慌亂的地上瘋狂刨動著想走。


    “林皇去哪裏了?”


    慌亂之中。


    它們甚至已經找不到林梟的身影。


    不過片刻愣神。


    下一刻,那些舊時代的蟲族便覺得腹腔內一股熱意洶湧而來。


    僵硬又機械的扭過頭,就對上了殷念一雙蟲化後的墨瞳。


    “你……”


    它們又驚又怒,本就已經被‘炸’了一次,才勉強護住心髒,此刻又被殷念‘炸’開,再也繃不住,體內的靈力不足以支撐它們護住自己的命脈。


    當即在眾人眼前就被炸的四分五裂。


    可直到死。


    它們都沒能明白。


    即便到了此刻,它們感受到的還是來自於貪喰皇的純正威壓。


    若殷念靈台恢複了,也想起了記憶,那應該不會被完全影響蟲化才對,可她給它們帶來的感覺就是完全蟲化後的感覺啊。


    “你!你明明還是貪喰皇!”


    它們是說不了了。


    可那些蟲將蟲王卻仍然抵抗著來自‘貪喰皇’的頂級萬威壓,口吐鮮血,一邊退一邊指著殷念不敢置信的說:“你為什麽要幫人族害我們?”


    “念皇!”它們眼中甚至還有委屈的情緒,全然不想自己奉承‘念皇’時殷念百般好,可當殷念‘失勢’時風吹兩邊倒。


    這兩個字讓一群已經眼睛通紅的萬域眾人直接暴怒。


    正要破口大罵。


    殷念卻先開口了。


    她笑著看向底下烏泱泱一大片的蟲族。


    有舊時代的,也有林梟手下的。


    “是啊,我是貪喰皇沒錯。”


    “可誰讓你們不乖呢。”


    “對著我,也敢陪著林梟和那根藤裝模作樣的宴席給我看,戲耍我,利用我。”


    殷念每說出一個字。


    腳下的陣法便要抖上一抖。


    她視線往周圍一掃。


    沒有景泱和阮傾妘。


    也沒有林梟。


    “那老東西倒是逃的快。”


    “看來是已經猜到了。”


    殷念抬手,無數光點從她身邊匯聚湧來。


    跳躍而呼嘯的精神力團子在一瞬間就變成了濃的不能再濃的稠粥一般,要填補上她那饑腸轆轆的天宮。


    她的背後出現了一條手指大小的蛇,仔細一看腦袋上還有一個不明顯的小角。


    蛇妮兒都快哭了。


    大口大口吞噬著精神力和能讓自己吃飽的情緒。


    所有人都看見了殷念頭頂那破損坍塌的天宮。


    上麵還繞著一層又一層封印禁錮。


    “我就知道,你的天宮一直都沒好。”


    “你根本沒記起來!”


    有門主不敢置信一般看著殷念。


    它一半身體已經被炸爛了。


    注定活不過今日了。


    可它不甘心啊,要是殷念是幫它們的,若是它們沒有學金膠法。


    今日不至於死的這樣慘。


    更何況。


    一想起自己曾經為了學金膠法,給殷念送了自己滿族的資源,它的眼睛就更是恨不得當場飆血。


    “為什麽!殷念!”


    “你就這麽相信人族?”


    “你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知道自己不是蟲族的?”


    它一雙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額殷念,就好像是死也要做個明白鬼。


    它用力的往前爬了兩步。


    “是來到這裏之後?”


    “還是混沌藤連同林皇將你關押在巢穴?不信任你的那時候?”


    “不對,不對,你教給我們金膠法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你自己的身份是不是?”


    “那就是這個男人告訴你的!”


    它僅剩下的一根足肢滿是恨意,顫顫巍巍的指向了元辛碎,“是你!”


    “我就說不能把這個男人留在她身邊!”


    “要是林梟和大人願意攔著,今日就不會……”


    “哈?”殷念一聲輕笑。


    直接打斷了它的臆想。


    “誰告訴你的?”


    “你憑什麽認為我會聽他的?”


    “我是很喜歡他不錯,可我告訴你,這世上,除了我自己,我誰也不信。”


    從一開始。


    她就既沒有相信過林梟,也不想象元辛碎他們,哪怕元辛碎他們看起來確實是比林梟友善多了。


    可友善並不是信任的基石。


    貪喰族生來便以自我為中心,林梟知道,所以他十分放心的將元辛碎放在自己身邊。


    甚至若是聽元辛碎說多了,她是人族的話,反倒是會激起她的疑心。


    不過對她來說。


    那些都不重要了。


    而萬域的人都已經懵了。


    周少玉揉了揉自己的臉。


    沒看見阮傾妘,肯定是追著林梟跑了。


    但此刻弄不明白殷念的事情,他怕是要好奇瘋了。


    他悄悄來到了元辛碎身邊,壓低聲音問:“你之前一直說沒辦法將殷念的天宮重鑄。”


    “我剛才還以為你已經幫她修複好了,聯合殷念騙我們也騙蟲族的。”


    “可,可她的天宮怎麽還沒好?


    元辛碎其實從一開始就覺得不對勁。


    最開始,他還以為是混沌藤的封印才導致自己修補不好念念的天宮。


    可一次兩次,他都是重開了混沌藤的封印進去的。


    可殷念的天宮卻再次坍塌。


    即便是封印能自己再次凝固,但修補好的那些邊角總該重新凝聚起來。


    可依然沒有。


    他對自己的精神力是有絕對自信的,混沌藤雖強,可掄起精神力,他連母樹都不懼,更何況這隻是一道封印罷了。


    久而久之。


    他就有了一個猜想。


    雖然聽起來不太實際,但確實是唯一能解釋的。


    “很早之前我就在想。”


    元辛碎看著天空上越來越的精神力,他和殷念精神力同融,殷念隻要打一個招呼。


    那些精神力就會特別興奮的貼在她身邊。


    他暗自加持,有無數陣法加以輔助。


    殷念如今更像是完全操控了這一片天地的精神力一樣。


    周少玉眼巴巴盯著他,急的嘴都要起泡,“你想什麽你快說啊!我真急死了!”


    元辛碎看著那些精神力在殷念的指揮下化成了一柄柄的利劍,毫不猶豫的指向了自己天宮中的那一道封印。


    她手指落下。


    那些長劍迅速就割開了那一層薄薄的封印。


    隻剩下廢墟的天宮以一種驚人的速度開始重建。


    元辛碎終於露出了一個笑意,“我在想……若是一次兩次,十次百次,她的天宮都會再次坍塌。”


    “那隻剩下一個可能。”


    “那就是,念念自己不希望天宮重鑄。”


    周少玉的嘴緩緩張開,歪著頭,像是明白了,又像是不能明白,露出一個不解的樣子。


    “你的意思是?”他聲音幹澀,“她明明知道自己天宮受損,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可為了更好的裝蟲族,哦不是,成為蟲族。”


    “故意不讓你修複好?”


    若是真的想起來了。


    那再好的演技,在無數蟲族無數眼睛日日看守下,難免會露出幾分痕跡。


    可若是什麽都想不起來,隻是知道自己的處境。


    她還是那個以自我為中心的貪喰族,對人族也沒有太多喜愛。


    自然……不需要演。


    “可!”周少玉急忙說,“可她怎麽知道自己身份的?”


    “我們說的,她都不曾信過一個字啊。”


    “她從什麽時候起,知道自己身份的?”


    這一點,也是元辛碎想不通的,殷念蟲化之後,隻單獨戴過一段時間,剩下的時間便都是有他在旁邊陪同,他好像也沒發現殷念有什麽古怪的地方。


    話音剛落。


    就看見那蛇妮兒隨著天宮的逐漸長大,身軀也開始暴漲。


    一張嘴就開始大聲吼叫。


    “憋死我了!”


    “我終於能說話了!”


    “哈!”


    它恨不得繞著殷念狠狠走上三圈。


    因為過於興奮。


    導致天宮中的雜物竟然被掃開了一些。


    一些藍皮本子被掃的漫天亂飛。


    其中幾本砸在了元辛碎麵前。


    電光火石之間。


    元辛碎突然想起了什麽。


    他的精神力迅速在半空中攔截。


    很快,那些飛出來的藍皮書就落在了元辛碎手上。


    “不是,這都是什麽書名啊?”周少玉一看就皺眉頭了,“殷念怎麽在自己天宮裏藏這些東西啊!咦!”


    可元辛碎卻顧不上這些騷裏騷氣的書名。


    而是直接從一眾藍皮書裏抓出了一本沒有名字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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