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殷念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不是自稱是景泱孩子的那小崽子麽?


    “嘿小崽子。”


    殷念直接戳了戳他的腦袋,“你來這裏做什麽?”


    “找死啊?”


    小崽子從地上爬起來,凶悍的像是一點即燃的炮仗。


    可眼圈卻通紅,固執兮兮的看著殷念。


    混沌藤的藤蔓已經纏上了他的脖子。


    可他半點不為所動,就好像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什麽地方,而這地方的主人正對自己抱有殺意一樣,初生牛犢不怕虎都不夠用來形容他的。


    更不知道哪兒來的一股子牛勁兒,死死瞪著殷念,指著那些蟲族說:“它們那麽蠢。”


    “你都願意教它們。”


    “我這麽聰明,你不願意教我!”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淚珠子掛在眼睛閃要落不落的。


    “你壞!”


    殷念去掃了一眼剛才的地道,看得出裏頭的土都還帶著一點濕氣。


    果然他是一路打地道進來的,進來的時間應該不久。


    因為這樣,身上穿著的小裙子都髒了。


    天知道他一個男孩子怎麽穿著裙子過來的。


    害的她一開始還以為小崽子是個小姑娘,長得又白嫩,說他是女孩也半點不違和。


    “這就是你的最終遺言不成?”殷念懶洋洋的瞄著他脖子上的藤蔓,咧嘴笑了一聲,“那你今日就死在這裏吧。”


    說著起身就要走。


    可下一刻那小崽子竟然直接往殷念身上撲了過來。


    “你要留下我!”不由分說的直接拽緊了她。


    殷念都不知道他哪裏來的這麽大勇氣,還有這副雖然理所當然卻掛著淚珠子的矛盾模樣。


    一個人族,在無人護著的情況下。


    敢闖進這裏就算了。


    還一口咬死她會護著他?一個人族憑什麽認為蟲族首領會護著他?


    殷念正要甩開他。


    右邊垂著的手卻突然被小孩的手握緊了。


    小孩身上有濃鬱的土腥味。


    他指甲上都是髒髒的泥巴點子,一些已經附著在手臂上變成了淺灰色的硬粉。


    髒是髒了點,卻是毫無攻擊力的。


    可沒想到,隻是這樣的一隻手。


    在碰到殷念的手時,她卻臉色驟變!


    一把甩開了小崽子的手。


    甚至沒辦法控製力氣。


    反倒是將他‘嘭’的一聲打在了牆壁上,留下一個凹坑。


    “咳咳。”那矮小身影頓時就在地麵上蜷縮了起來,可他就像是早就預料到殷念反應會這麽大一樣。


    仰起頭用那雙紅紅的眼睛定定看著殷念,自然又早有預料一般,將


    混沌藤早就失去耐心了。


    “絞死便可,多說什麽?”


    說著就要揮手攪動藤蔓將小崽子的腦袋摘下來。


    可下一刻。


    那些纏繞在小崽子臉上的藤蔓卻被無形的靈力盡數切割。


    混沌藤臉色微變,看向了靈力來源處,殷念正抬手,黑著一張臉,像是要殺了這小崽子一般,指尖靈力如刀片一般在他身上飛過。


    “敢暗算我?”


    殷念挑眉,“混沌藤,這小東西就交給我處置吧。”


    “正好我在這底下,已經快無聊瘋了。”她的視線在小東西身上一躍一躍的,令人分不清她心裏到底是怎樣的想法。


    混沌藤眯起眼睛打量殷念,“你剛才不是不要他?”


    “那我現在又想要了。”殷念甩了甩手腕,發出清脆的聲音,“怎麽?他剛才都敢暗算我了,你是要我輕輕放過?”


    混沌藤用那雙眼睛死死盯著殷念的臉。


    似乎在辨別她突然變卦的原因是否真的如她所說,還是另有所圖。


    半晌。


    混沌藤顧慮著殷念還得教它們用金膠法。


    到底還是退讓了一步,鬆開了鉗製。


    “你拿著玩吧。”


    小崽子身上的藤蔓盡數消失了。


    他立刻就從地上爬起來。


    跑到了殷念身後。


    元辛碎若有所思的看著殷念。


    殷念卻好像沒看出這一圈人的猜測與打量,就好像真的是一時興趣要留下這小子,也像是剛才被‘暗算’之後有些微惱,準備報複一般。


    直接一把提起小崽子。


    “得,你今兒個落我手上。”


    “可算是你倒了大黴了。”


    小崽子卻一把捧住了她的手,這一次殷念沒有甩開。


    他靠近了,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我都感覺到了。”


    他輕哼了一聲,“你確實是個壞人。”


    殷念笑著將一隻手摁在了他的臉上,將小崽子兩頰的軟肉全部掐緊了,捏包子一樣捏的他嗚嗚叫。


    “隻能樣仗著我留在這裏的小點心,還敢說什麽壞人不壞人的。”


    不管別的蟲族心裏是怎麽想的。


    小崽子還是被殷念留了下來,作為如今最受器重的貪喰皇,混沌藤都已經點頭的事情,其他蟲族自然也隻能讚同。


    山洞內,小崽子手握成拳,在殷念身邊,不斷的往一朵枯萎的大喇叭花一樣的東西裏注入靈力。


    他整張小臉通紅一片,像是熱的,鼻尖上掛滿了圓溜溜的汗珠。


    而隨著他靈力的灌入,那枯萎的大喇叭花正慢慢恢複水潤,而取而代之的是小崽子累的氣喘籲籲,搖搖欲墜的身體。


    可就在他抬起來的手就要放下的時候。


    那花朵裏的花蕊便像是鞭子一樣狠狠拍在了他細嫩的手上,半點不留情麵,這鞭子的聲音讓周圍的蟲族都忍不住捂住耳朵,好像是回憶起了什麽令它們覺得可怕的事情一樣,搖著頭走遠了些。


    手背上立刻出現了兩道紅痕,花蕊細鞭上帶著的甜膩濃蜜令他被打破的傷口如萬蟻啃噬,痛癢難忍。


    小崽子頓時一激靈,原本已經變得斷斷續續的靈力再一次如同洪水一般從指尖傾瀉出來。


    他可憐巴巴的差點摔倒。


    但努力甩了甩頭,還是站定在了原地。


    而他的腳旁,放著的是數十個深紫色的圓球,鼓鼓囊囊的球裏像是擠滿了花汁。


    這些都是原本枯萎的‘喇叭花’,在吞噬掉足夠的靈力後,這些花瓣就會層層綻開,在吃飽後,那些花瓣會向前閉合,裹成一個飽滿緊繃的圓球。


    周圍正在訓練的蟲族們看見這巨大的圓球。


    都心有餘悸的躲開了一些。


    因為這些……都是殷念的口糧。


    就在小崽子馬上又要包好一個紫球的時候。


    終於睡醒的殷念揉著眼睛走了進來,二話不說撈起旁邊一個紫球,將它壓成指頭大小後,一口吞了進去。


    飽滿精純的靈力化為甘露流進腹內。


    殷念有些睜不開眼睛的懶散樣終於消退了一些。


    這東西叫紫皮包,是純天然用來儲藏靈力的好東西,這東西尋常時候是不能用來入藥的,需得注入靈力,這果實才能變得飽滿多汁。


    蟲族這邊多是用來儲備好,平常用在戰場上做補給用的。


    靈力枯竭的時候,來上一口,多少能吊會命。


    靈力入了這紫皮包後,會被自發剔除雜質,比如現在殷念嘴裏這個,就甘甜爽口。


    小崽子也瞧見了殷念,他滿頭大汗,殷念卻一身清爽。


    甚至元辛碎今日還給她梳了一個看起來就十分繁雜華麗的發髻。


    金色流蘇從她的發髻上垂掛下來,不太乖順的順著她動作亂蹦。


    殷念顯得非常不適應這種需要端莊坐好才能變乖的頭飾。


    總是忍不住伸手去撓,漂亮細長的流蘇就從她的指尖傾瀉而下。


    襯的指尖紅潤,連帶著氣色也好像變得好了起來。


    小崽子一時之間看的有些出神。


    被殷念抓住了,她鬆開了那些掛著晃晃蕩蕩的流蘇,似笑非笑道:“怎麽?你也想戴?”


    小崽子頓時就被激怒了。


    “誰!誰想戴了!”


    他像是受了什麽奇恥大辱一樣,嚷嚷著:“這都是女人戴的東西!”


    他說完了殷念就嗤笑了一聲,指著他腦袋上還紮著的小辮兒,“你頭上戴的難道不是?”


    把小崽子氣的恨不得衝上來撓她一下才好。


    “我是男人,不是女人!”他再三強調,“這個衣服,隻是陰差陽錯了穿的!”


    “是我朋友給我的!”


    “她隻有這樣的衣服!”


    殷念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敷衍點頭,“最好是這樣。”


    “不然,我可不喜歡穿女人衣服的男人。”


    小崽子一愣,“為什麽?”


    “能有什麽為什麽?就是下意識不喜歡啊。”殷念又吃了兩個紫皮包,一口一個嘎嘣脆,完全不去想這小屁孩一日才隻能做幾個。


    “你叫什麽?”


    殷念坐在了自己的躺椅上,又開始優哉遊哉啃資源練廢物的一天。


    小崽子想要一屁股坐下來。


    可紫皮包卻死死纏繞著他的手,不斷的壓榨他體內的靈力。


    令他不得不抬抬自己站久了之後顯得有些酸麻的腿,甕聲甕氣道:“我沒有名字。”


    “我娘親還沒有給我取名字。”


    殷念聞言挑眉,看向他說:“你不會還嚷嚷著景泱是你娘吧?”


    小孩本來已經消沉下去,聽見這話立刻硬著脖子大喊:“她本來就是!”


    殷念一把將人拉扯了過來,捏住了他的嘴。


    同時也替他擋掉了絕大多數蟲族的目光。


    “小豬腦子。”她輕聲說,“我管你是不是,但你若真的是,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好好的待在這裏?”


    “早就被這些蟲族大卸八塊,亦或者是抓著你去威脅景泱了。”


    “你這是想害死你口中的親娘?”


    小崽子嘴巴被捏疼了。


    卻也消聲了,眼珠子左右轉動了兩下,顯得有些不安。


    又覺得被殷念嚇著了。


    有些丟人,脾氣上來了就想要撕碎手上的紫皮包。


    殷念看穿他的意圖,冷笑一聲,“你要是不想灌紫皮包,就自個兒洗洗上餐桌,給大家加道菜。”


    “反正做紫皮包的人,不缺你一個。”


    殷念手指著外麵那些正在訓練的蟲族。


    聲音懶洋洋的。


    可那些蟲族一聽這話。


    頓時訓練的更加賣力。


    在這小屁孩沒有出現之前。


    都是它們幫殷念灌紫皮包。


    要知道,弄這個東西非常痛苦,要感受著靈力一次又一次從自己手上流逝的滋味。


    而且灌紫皮包就什麽訓練都不能做了。


    純粹浪費時間的玩意兒。


    一時之間,訓練場上的氣氛頓時變得更加火熱,生怕殷念一個不高興,拍死了這小崽子抓它們去裹紫皮包。


    “哼。”


    殷念冷哼了一聲。


    將小崽子推開。


    小崽子卻說:“它們都是一幫廢物。”


    “它們不配得到你的指導,你就算教它們,它們也不能成才,那根藤就是在浪費你的能力和天賦。”


    這話頓時讓那些正在修煉的蟲族拉長了臉。


    它們瞬間就將這小崽子圍了起來。


    “人族的小豬崽子,你信不信我們弄死你!”


    它們滿臉凶狠。


    “念皇,這小孩兒之前就瘋瘋癲癲的說自己是景泱的孩子,又不說自己父親是誰,問他是從哪裏來的也不願意說。”


    “現在還來挑撥我們蟲族的團結。”


    它們的足肢蠢蠢欲動,隨時準備著將他一擊穿心,“照我們看,早早的解決掉他才是正事!”


    這話剛出。


    就被殷念一巴掌抽飛了。


    那蟲族在地上嘔出了一口血,仰頭看見了殷念側躺著看過來的冰冷視線。


    而此刻,和她同時代的蟲族下意識站在了殷念身後。


    雖然它們是林梟的下屬。


    但對著這些舊時代的蟲族,它們覺得殷念更親切,此刻不用殷念說,就已經狗腿子般維護道:“你算什麽東西!也敢對我們念皇發號施令?”


    “這小崽子是我們念皇開口留下的人。”


    “是蒸是煮也都是我們念皇說了算。”


    “照你們看?”


    “你們幾對招子啊敢看我們念皇的東西?”


    那蟲族被打的五髒都要碎了。


    見狀愣是一聲都不敢吱。


    它也不是沒挨過淩天的打。


    區別真的太大了。


    他剛才以為殷念那隨手一揮間,他好像就要死了。


    真是半點都不敢多招惹。


    可它們是安靜了。


    小崽子卻不願意安靜。


    他怒氣衝衝的將好不容易擠滿的一個紫皮包放在了地上。


    手指著那些蟲族說:“我就說你們的廢物點心。”


    “你們還不服氣嗎?”


    “就你們剛才訓練的那些招式,怎麽學都學不會的招式,我全部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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