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吃了一驚,沒想到這麽快。


    他感受著蕭琪的情形,擁在懷裏,身體感覺到活血活肉,可在感應之中卻是奇異無比,若隱若現,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


    楚離從沒遇過這般情形,深深看著她:“現在便要飛升?”


    “是。”蕭琪輕頜首:“很快要走,……你何時上來?”


    楚離搖頭:“飛升是可遇而不可求之事,很難說清楚,但我終究會上去,你上去之後隨遇而安,而且要隱去與我的瓜葛。”


    蕭琪默默點頭,沒有多問。


    楚離道:“我修煉的靈獸心法被天地所忌,尤其是上一層天,他們更注重精神修煉,對靈獸心法深惡痛絕,視我為異類,而且也收拾過兩個天神,雖說不會那麽巧,仍要小心一些,免得被我連累。”


    “……嗯。”蕭琪輕輕點頭,沒多問。


    楚離緊緊擁著她,想要把她揉進身體,可惜終究還是要分別。


    他忽然覺得,自己這一陣是不是要犯天煞孤星劫,身邊一個個女人離開,先是陸玉蓉成了阿修羅境神女,再是孫明月要繼任光明勝境境主,再然後是蕭琪要飛升,一個比一個離自己遠。


    而且她們是一股惱的離開,好像故意的一般,讓他堅若磐石的心也不由滋生了孤寂與不舍,有了兒女情長。


    楚離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一塊鐵牌遞給她:“拿著這塊免死牌,對你上去之後應該有大用。”


    他通過與幾次天神交手,隱約摸到一點兒上一層天的武功路數,太昊峰所擁有的上一層天武功,其實都是淺層,到了上一層天,會接觸到精神秘術,這個時候,免死牌便起作用。


    精神秘術防不勝防,比武功更詭秘,沒有免死牌,他不放心。


    蕭琪笑著搖頭:“我帶不走的。”


    “未必。”楚離搖頭,握住她柔荑,伸指劃破她食指肚,一滴血落到了免死鐵牌上,然後伸指在她額頭一點。


    蕭琪任由他施為,頓時腦海一響,出現了一個手印與姿勢,於是按照腦海裏的手印結印,點在免死牌上,檀唇輕吐出一個“咄”字。


    鐵牌閃了一下,似乎發出黝黑光澤,隨後隱去。


    蕭琪感受到了血肉相連之感,驚奇的看一眼免死鐵牌,輕輕點頭道:“這下有希望帶上去。”


    楚離露出笑容。


    若非他擔憂天魔刀會惹麻煩,會直接將天魔刀給她護身。


    蕭琪歎口氣,低聲道:“那我走啦。”


    “就這麽離開?”楚離訝然。


    蕭琪道:“我已經跟峰主告別,他們會留著我的小院,你過來時便住那裏,忘情崖那邊替我告一聲別吧,你也別回去了。”


    楚離緩緩點頭。


    他心中悵然,緊握住蕭琪玉手,不想鬆開。


    “要不然,我現在去殺了宋無忌,省得你麻煩?”蕭琪忽然精神一振。


    楚離失笑,搖搖頭。


    關於飛升他已經摸到一點兒門竅,還是通過飛天宗所知。


    飛升之道,一者是修煉圓滿某一上一層功法,二者是修煉圓滿身體,精氣神圓滿無瑕,與當初飛升到天外天差不多,前者相對容易,對多數人卻已經是難之又難,後者則更是幾乎不可能,後者便是成就大天神,身體超拔飛升,到了上一層天也是頂尖的存在,便如靈獸心法一般令人相忌。


    蕭琪走的是前者,宋無忌走的是後者,縱使蕭琪圓滿,還是打不過宋無忌。


    “那好吧。”蕭琪也不勉強,對楚離信心十足,說道:“據說上一層天的天人壽元近萬載,我在上麵等著你,你不必急著飛升,免得出錯。”


    楚離勉強笑道:“我省得。”


    蕭琪伸手摸摸他臉龐,鬆開手,退後一步。


    楚離鬆手,看著她驀然大亮,宛如烈日當空。


    楚離大圓鏡智卻能不受光芒影響看到她情形,光芒便要化去她的身體之際,那道免死鐵牌忽然現出,化為一道光芒鑽進了她身體,隨後化為一道飛虹直衝天際,眨眼間消失無蹤。


    楚離惆悵難言。


    飛升之法有異,或魂魄衝天,或虹化而去,或肉身超拔,一個比一個艱難,看來太上劍經的傳承了不得,她領悟得也極深,臻至圓滿。


    飛升之法決定了在上一層天的起點高低,她如此飛升,比旁人更勝,站在更高的起點,讓他放下心來。


    憑她的悟性與聰慧,到了上一層天不會吃虧。


    他抬頭看天空,一絲痕跡也無。


    這與飛升天外天截然不同。


    飛升天外天時,天門洞開,異相紛呈,輝煌耀眼,令人無法抗拒,給人以無異的憧憬,引得個個都拚命的想衝上來。


    而這一次飛升卻毫無聲息,直接一道白光貫通天地,隨後便一切皆無,好像從沒發現過一般。


    王守仁驀然出現在他身邊,歎息道:“蕭琪是曆代太昊峰弟子中,飛升最快的一個,當真是奇才。”


    楚離按下心中惆悵,笑道:“也是太昊峰教導有方才成。”


    “曆代太昊峰弟子能飛升的有幾個?”王守仁搖頭道:“是她自己的造化,明月那邊也要離峰,聚聚散散便是如此變幻無常。”


    三女皆離峰,他有欣喜也失望,最失望失落的還是太昊峰諸弟子,三女離開,太昊峰頓然失色,仿佛所有神秀光華都被三女帶走。


    整個太昊峰的活力一下消散,眾弟子們都懶洋洋的,難掩失落之色。


    楚離道:“峰主去光明勝境觀禮嗎?”


    王守仁搖頭:“光明勝境境主繼位不對外,你不是外人,所以能行,老朽卻是不成的。”


    楚離笑道:“峰主去了,還會被攆出來?”


    “必然無疑的。”王守仁笑道。


    他又道:“蕭琪的院子留給你,她雖然不在,你卻在,別因此而把太昊峰當外人。”


    “是。”楚離緩緩點頭。


    王守仁知道他心緒不佳,沒再打擾,飄然而去。


    ——


    九天之後的清晨,楚離出現在光明勝境孫明月的山峰。


    他剛一出現,便感覺到了森然,無形的力量在空中彌漫,無處不在,給他危險之感,好像隨時會滅殺自己。


    楚離知道這是護境大陣,確實威力驚人,賀玉山能夠闖進來,想必是因為噬天訣與其獨門神功之故,取了巧,否則憑本事硬闖斷難成功。


    他便是對上這護境大陣也很難全身而退。


    他剛到孫明月的小院,孫明月已經推門出來,身後跟著十八個白衣女子,團團圍住她,如眾星拱月。


    孫明月笑盈盈看著他,神采飛揚,容光照人。


    楚離打量著她,確實與眾前不同了,整個人仿佛放光一般,似乎一塊琉璃在明媚的陽光下閃著光芒。


    周怡上前道:“楚先生,隨我來吧,聖女要先進聖殿。”


    楚離點頭:“有勞。”


    周怡親自帶著楚離來到一座精舍,親自坐陪。


    楚離笑了笑:“周長老不必親自陪我,想必這會兒很忙,周長老去忙便是,到時候派人通知我一聲。”


    “一切都安排妥當。”周怡笑道:“不必我親自去盯著,楚先生是貴人。”


    楚離搖頭失笑,沒再趕人。


    周怡與楚離談起了域外戰場之事,經曆豐富,很吸引人。


    楚離也談了自己的經曆,然後說起了阿修羅境的變化,光明勝境竟然也知曉阿修羅境的變化,神女是太昊峰弟子陸玉蓉,還是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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