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感覺自己像山洪中的一株草,被洪水衝擊得亂晃,起伏不定,卻一直沒有折斷。


    他眼前一陣陣發黑,意誌卻越發的堅定,大圓鏡智似乎被打磨得越發光可鑒人,雪亮無瑕,心智也越發清明。


    胸口的天魔石涼氣越來越粗壯,腦海如天魔珠一般有了吞噬之能,不停吞噬它的涼氣,腦海虛空迅速壯大。


    他在內陵步步逼近天神金身,內力修為沒有增強太大,神魂卻壯大太多,突飛猛進。


    巨佛與天魔越來越清晰,五官麵容越發細膩真實,肌膚的紋理似乎都清晰可見,仿佛真的活過來一般。


    他身體也跟著強壯,天魔身與光明身皆有進境。


    隨著每一步的跨進,他突飛猛進的強大,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腳步抬起,一隻腳跨過門檻,洶湧力量達到最強,他幾乎要被壓扁,眼前陣陣發黑,一隻腳在半空中良久沒能落下,他死撐著不後退。


    良久過後,他一隻腳終於踏進門檻內,再抬起另一腳跨了進去,周身壓力驟然一減,穩穩站住。


    崇文殿內已經坐了四個老者,驚奇打量他,沒想到他真能踏進來。


    最難的一關就是門檻,修為弱的很難踏進門檻,一旦踏進來就能站穩腳跟,即使不能靠近天神金身,也能在殿內堅持得住,這也是陣法之妙。


    徐鎮山滿意的點點頭,他也沒想到楚離有如此進境,當真是潛力無限,如此人物隻能稱之為天才中的天才。


    楚離打量一眼崇文殿內的不滅金身。


    大殿正中的九級台階上擺著龍案,案後的龍椅上端坐一個中年男子,相貌俊逸,頜下清須飄動,微闔眼簾似乎在思索。


    他肌膚如白玉般溫潤,瑩光流轉,周身散發滔滔氣勢,讓人心悸。


    楚離接下來一直不停的靠近,一步又一步,每過一小會兒,都要邁進一小步,雖然步幅極小,卻一直不停,十五丈,十四丈,十三丈……,一直到五丈。


    他大汗淋漓,白氣蒸騰,似乎正在與人比拚內力,雙眼微闔看不清神色,搖搖欲墜隨時會倒下,偏偏堅持不倒,頑強異常,看得四老者暗自感歎。


    這小陸不僅有驚人的潛力,更有鐵一般意誌,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了不得。


    隨後的七天,楚離每天都去崇文殿。


    他一步又一步的靠近不滅金身,最終靠近到了一丈,與徐鎮山相同距離,再怎麽也無法靠近。


    最後這一丈,仿佛天塹一般,威勢濃鬱宛如實質,讓他身體無法動彈。


    他胸口隻剩下最後一塊天魔石。


    這些日子,他把天魔石枕切成一塊一塊,然後戴在脖頸下,一天消耗一塊天魔石,一塊一塊的天魔石由黝黑如硯變成了瑩白如玉。


    他與腦海虛空的巨佛、天魔水**融的感覺越發清晰,仿佛自己就是天魔,自己就是佛陀,自己在虛空中誦著四經。


    腦海虛空變得更大更遼闊,無邊無垠。


    佛陀與天魔誦經的速度開始變慢,與平常說話的速度無異,但每一個字吐出的蓮花清晰無比,散發著燦爛光華,融入身體後,能清晰感覺到增強。


    不知不覺中,天魔功達到了傅青崖的水準,天魔珠化為一片天魔場,籠罩周身十丈,能夠在這十丈內自如的穿梭,心神一動,身已抵達,意到身到,當真得天魔自在之意。


    他雖沒理會光明身,但光明身的層次也是水漲船高。


    地藏轉輪經雖轉化更快,卻沒有質的變化,需要更深的領悟,他所有心思都在天魔功上,沒有心思去鑽研地藏轉輪經。


    四經之中,大日如來不動經卻是精進最快,巨佛腦後的光環變得光華灼灼,耀眼不可直視,已經足夠抵消陣法與鎮壓神通的寶物。


    隨著神魂之力的壯大,他推測大圓鏡智與枯榮經的範圍獲得驚人的擴張,或許達到了百裏。


    ——


    隨著最後一絲的涼氣進入腦海,天魔石消耗一空,一丈的距離宛如天塹一般擋在他身前,無法突破。


    他努力抬起一隻腳,遲遲無法落下,洶湧的力量在不停的往後推他,他努力的放下這隻腳,頓時周身發出吱吱響,五竅流血,麵容可怖。


    他對麵的徐鎮山搖搖頭,一臉遺憾神色。


    徐鎮山在最後這一丈呆了五年,遲遲沒有踏上前,他卻沒急,五百年過去,不差這五年,他感覺自己差不太多,隻有最後一層窗戶紙,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天神可期。


    一步一步靠近天神金身,最關鍵的是領悟天神之妙,而非力量,最重要的是慢,而不是快。


    陸虛舟不如自己修為深厚,但勝在神魂強大,這是獨特的優勢,可能兩人打起來,他可以輕鬆的打得過陸虛舟,但在抵抗天神威勢這一點上,陸虛舟更強。


    可陸虛舟再強,這般急功近利卻是暴殄天物,每一步都會有獨特的領悟,要徹底將這領悟消化,然後再不急不躁的進入下一步,再有新的領悟。


    數百年來,他一步一步來到天神金身前,差不多摸到了天神的門檻,差了一層窗戶紙。


    而陸虛舟這般,雖然到了天神跟前,卻來不及領悟,再重複這個過程,就很難觸動他的靈機,幾乎意味著天神之路的斷絕,委實可惜可悲。


    殿內諸人,可能神魂皆不如他強壯,不能這般迅速推進,但想快速推進,也早就到了天神金身前,他們能為而不為之,不但不求快,反而求慢,唯恐每一步停留太短,感悟太少。


    他實是走得偏了,可惜怎麽提醒也不聽,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緣法,卻是強求不得,隻能說他這一輩子與天神無緣,無望天神。


    “嗡!”楚離忽然雙手結印,吐出一個字,眼前似乎有一道無形的力量擴散開去。


    楚離趁機踏出一大步,穩穩站住。


    “哞!”楚離再次結了一個手印,又踏前一步,伸手可及天神金身。


    他緩緩伸出手去。


    “不可!”徐鎮山喝道,聲如雷鳴。


    另外三個老者也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楚離伸出手去,碰上了天神金身晶瑩如玉的手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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