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推了,這章字數多點兒,明天開始,一日兩更!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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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羅祥平之所以能夠精確的算出今天苗樹堂他們還會再來找麻煩,還有趙保國和劉滿屯倆人馬上就要回來的事兒,是因為羅祥平的命數將盡,回光返照的一種表現。卜算本來就是逆天折壽的行當,而天意不可違,昨晚上天意要奪取劉二爺的性命,卻被他羅祥平強性破壞掉;而且他最近又多次去卜算地靈劉滿屯,這實在是大大的折去了他的壽命。羅祥平已經是回光返照,用最後的生命精華,想要與天一搏,想要救了劉二爺。


    劉二爺聽了這話,上前安慰道:“祥平兄弟,你別亂想,這命不命的,不管是真是假,咱們活著不能全靠命啊……”


    “其實,其實算命的,沒有一個敢打保票自己算得絕對準。”羅祥平此時也放開了,咧開嘴笑著說道:“所謂天意難測,老天爺有時候啊,就是捉弄人,你算準了它要這樣,它偏偏就要給改過來,讓你措手不及,讓你防不勝防。這不,本來我也沒想著要回來,你劉二爺的命格硬實,是活到九十歲的命,可我前些日子閑著沒事兒給你算了一卦,卻算出來你竟然有一劫……”


    “那也不如我們家滿屯的劫難多,還不是照樣活得好好的麽?把心放寬些,別胡思亂想了。”劉二爺寬慰著羅祥平。


    羅祥平笑著說道:“不用勸慰我,都到這個時候了我還有什麽放不開的,隻是這次你務必要聽我的勸,萬一苗樹堂他們真來了,讓我先出去跟他們談談……”


    “不行。”劉二爺很幹脆的否決了,他心裏也預感到羅祥平似乎真的不行了,這要是再讓他去外麵跟苗樹堂一夥人接觸,再出點兒什麽事兒那就一點兒希望都沒了。要知道,苗樹堂現在對羅祥平可是恨之入骨啊!誰讓羅祥平昨晚上壞了他苗樹堂的好事兒呢?


    劉二爺起身向外走去,隻是他的步伐,有些不自然,挺起的胸膛,似乎有些勉強。


    羅祥平長長的歎了口氣,閉上眼睛,靠在被褥上,靜靜的在心底裏盤算著命運在此刻,是否有什麽特殊的轉折,或者是又會有什麽意外出現。


    直到此時,羅祥平才不得完全徹底的相信,原來一切的意外,並非緊緊隻是巧合,有的時候,人還是要靠自己,憑借著自己活下去,因為上蒼,不一定就在注視著你。太多的人,太多的命運,並非是上蒼所定,冥冥中的蒼天,雖然可以掌控任何人的命運,但是它似乎並沒有那麽多的閑心去控製每一個人。它隻是在……很不公平的看著極個別人。甚至是因為一個人,而牽連到其他人……或許,這隻是上蒼,在無盡的時間中,窮極無聊,而拿它自認為螻蟻的人類,折騰來折騰去,遊戲而已。


    羅祥平知道,自己的命數已經到了盡頭,他隻是在強行支撐著自己,等待著今天的時間過去,希望一切,都會出現意外的轉折,或者,不會出意外,如同所算出的那般,有衝突,無性命之憂。


    隻是天意難測,一切都源於那個命格詭異的地靈——劉滿屯。而羅祥平,始終算不出,猜不透,看不清,這個劉滿屯,這個地靈,到底是何許人物,為什麽上蒼就不肯讓他如同一個正常人那般,好好的活下去……而且今天,劉滿屯就要回來了,他回來之後,一切都成了未知數。上蒼會因為劉滿屯的存在,而不斷改變著它的意願,任何事情,無非就是上蒼的一個意念罷了。


    老天爺啊!羅祥平在心裏感歎著,到底這都是為什麽啊?既然不容地靈的存在,又為什麽偏偏要讓他轉世,要讓他脫胎成人呢?


    此時院外的劉二爺,依舊坐在院子中間那個小木凳上,眯著眼睛,握著馬刀的刀柄。


    在劉二爺的心裏,他已經完全拋開了胡老四和羅祥平所說的那些虛無縹緲的話語。劉二爺現在隻是把這一切,都看作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如果任何事情都和命運牽連在一起的話,那人活著也就沒什麽勁兒了。他是劉閻王,曾經的傳奇英雄人物,他俠肝義膽豪氣衝天,何懼之有?生生死死槍林彈雨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人,這些事情,難道也算得上是奇怪了麽?


    不,隻不過是平平淡淡的小事情而已;人,總是要自己來闖過一個個隘口……


    太陽已經徹底的擺脫了地平線的牽扯,它歡快的升到了半空中,肆意的散發著自己的光輝,將籠罩著萬物的霧氣一掃而光。


    鋒利的馬刀刀刃上反射著太陽的光芒,晃得人眼花。劉二爺的眼睛眯的更細了。


    村子裏的人都已經吃過了早飯,開始陸陸續續的往田裏走去,下地幹活兒了。路過劉二爺家門口的村民,看到劉二爺端坐在院子中央,手裏握著那把馬刀的刀柄時,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急忙竊竊私語著走了過去。


    沒有人來勸說什麽,或者是被劉二爺的氣勢所嚇著了;又或者是,他們害怕和劉二爺走的過近了,引起苗樹堂的不滿。昨晚上的事兒村民們基本上全都知道了,誰都能想得到,這件事兒不會完。可是既然村支書羅宏已經插手了,而且劉二爺也被救出來了,那接下來無非就是講和的事兒了,起碼不會出人命。


    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總是要分出個高低,不是東風壓倒西風,便是西風吹走了東風。


    沒有結果之前,最好是作為旁觀者,不要插手。


    可是劉二爺今天這樣做,是什麽態度?事情難道非得鬧大了才行麽?就算是想要鬧大,他坐在家裏握著把刀算是什麽意思?拿著刀去找苗樹堂拚命去啊!一些好事兒的人心裏這麽想著。


    家裏人都簡單的吃過飯了,唯獨劉二爺還沒有吃,叫了他幾次之後,他都不肯起來。吳梅丫幹脆把飯給他端到了跟前兒,劉二爺才對付著吃了半碗飯,一個鍋餅子。


    誰也不知道劉二爺此時在想什麽,這麽執拗幹嘛?就算是要鬥氣,要準備拚殺,吃飯總可以吧?


    劉二爺眯著眼睛,臉上麵無表情。


    隻有他自己心裏明白,自己如今隻不過是一個軀殼,一個還裹著俠客和英雄外衣的老人,還是一個傷重的老人而已。之前吳梅丫和孩子們喊他吃飯,他試著用了下力氣,發現自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不夠了,興許站起來之後,就會摔倒在地上。


    假如一切真的如同羅祥平所說的那般,苗樹堂會帶著人重新來搗亂,那劉二爺隻有在這裏坐著,擺出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唱一出空城計了。他總不能現在就讓自己倒下,那樣的話家裏就亂套了,一旦苗樹堂帶人來了,羅祥平和胡老四都保不住,自己更保不住,家裏的孩子們,會去跟一群身強力壯的大老爺們兒拚命,吃虧的,必然是孩子們。


    劉二爺這是無奈之舉,先前在屋裏他發火,衝動,不過是演給家裏人看罷了。


    如果這一出空城計沒能震住苗樹堂他們的話,那也隻有拚了這條老命,用盡最後的力氣殺一個算一個了。


    不就是殺人麽?老子殺過的人還少麽?劉二爺心裏給自己鼓著勁兒,卻又忽然想到,自己很久很久沒有動過手了,更別提殺人了。


    太陽升起來老高了,劉二爺發現大街上又有些之前下地幹活兒的人,又回來了,而且似乎並沒有打算回家,而是站在了街上的牆根兒下,有些好奇有些無奈的看著院子裏。


    “苗樹堂啊苗樹堂,你個兔崽子趕緊來吧!再來的晚了,老子,老子快撐不住了!要麽,要麽你***認了慫,別來了,咱們之間,也沒什麽深仇大恨……”劉二爺在心裏暗暗的催促著,他發現自己坐在這裏,竟然也是一件很累的事兒,背部腰部腿部都酸痛起來,連胸腔裏,都像是有無數根針在不斷的紮自己。


    似乎聽到了劉二爺心裏的催促一般,大街上傳來一片的吵雜聲和腳步聲。


    劉二爺眯縫著的眼睛睜開了,寒光四射,殺氣逼人。他知道,苗樹堂來了,而且來的人真的不少,很多,很雜。


    吳梅丫和一幫孩子們都聽到了聲音,於是他們都拿著武器呼啦啦從屋子裏跑了出來,卻被劉二爺抬手製止在了身後。但是孩子們並沒有回屋,他們怒目瞪視著門口,氣勢洶洶。胡老四攙扶著羅祥平從屋子裏走了出來,羅祥平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子一軟,胡老四趕忙用力扶著他靠在門框上。


    一群和李援勇歲數差不多的小紅衛兵們在苗蘭和苗兵的率領下,揮舞著手臂舉著紅寶書高喊著口號衝到了院子裏。


    “打倒反動派!打倒發革命分子劉遠征!”


    “打倒牛鬼蛇神,打倒反革命分子胡老四!”


    “打倒羅祥平,打倒老封建主義!”


    ……


    小紅衛兵們並沒有因為劉二爺那大馬金刀殺氣騰騰的坐姿和眼神兒嚇到,更不會在意那把寒光閃閃的馬刀散發的懾人的寒氣,他們畢竟年齡還小,懂得太少,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便是這個道理吧?他們高喊著打倒的口號,一張張幼稚的小臉因為激動全都紅撲撲的,一雙雙小眼睛裏麵卻噴著革命的火焰,恨不能全都衝上來砸了劉二爺、胡老四、羅祥平的腦袋。


    緊接著,門口的小紅衛兵們閃開一條路,苗樹堂和鄉革委會主任鄭希明一幫大人們大踏步走了進來。這次來的人真多,小紅衛兵們有二三十人吧?苗樹堂他們這些大老爺們兒,也得有十七八個,那不,大街上還站著幾個人呢。


    得虧了劉二爺他們一大家子現在住的院落地方大,是解放前一個地主家的院落,當年劉二爺收養了這麽多孤兒,村裏照顧他們,讓他們住進了這家已經沒有了主戶的院落。不然的話,一般家庭的院裏還真容不下他們這麽多人呢。


    苗樹堂和鄭希明的計劃可以說夠精細了,為了不激起眾怒,不引起村民的過激反應,更為了讓自己有合情合理的理由,他們還是按照以前的做法,先讓一幫小紅衛兵們去家裏鬧騰,然後他們借著紅衛兵們的口號和要求,把劉二爺和胡老四、羅祥平帶走,隻要帶到鄉裏了,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這次他們來的時候,不僅僅是苗樹堂帶著村裏的幾個手下,鄭希明還從鄉裏帶了幾個人,還有縣革委會的幾位激進分子,也讓鄭希明給好言好語的叫來了。目的無非也就是讓自己的行動更加合理合法……有了這樣真正能夠代表政府的人物在場,還擔心村裏的村民膽敢群起而攻之麽?村裏的那個支書羅宏,還敢擺譜拿架子麽?


    隻不過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在如今的政治形勢下,被打成了反革命分子的劉二爺,竟然明目張膽氣勢洶洶殺氣騰騰的坐在院子裏,攥著把寒光閃閃的馬刀用無聲的殺氣,來震懾他們。


    他們確實被震住了,愣住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幹嘛了。


    院子裏卻並不安靜,那幫小紅衛兵們繼續高喊著口號,要打倒消滅劉二爺,要代表革命的人民審判這裏的反革命分子。而家裏剩下的幾個孩子已經耐不住要衝上去跟人數眾多的紅衛兵小戰士們拚殺了,吳梅丫攔住他們,不要讓他們衝動。於是孩子們開始衝紅衛兵小戰士們吐口水,破口大罵。對方則立刻還以顏色,以牙還牙。


    苗兵和苗蘭礙於自己的父親還沒有說話和動手,所以小紅衛兵們也暫時沒動手,他們就等著苗樹堂一聲號令,然後悍不畏死的衝鋒陷陣。


    大街上的村民越聚越多,也開始議論紛紛,漸漸的就有人開始支持劉二爺,在大街上喊叫起來,於是更多的人開始聲討高罵苗樹堂。這些群眾本來早已經在地裏幹活兒了,結果他們看到了苗樹堂帶著一幫人從外麵回了村兒,大家都預感到事情不妙,便都紛紛的扔下鋤頭回來了。


    村民們的想法其實很簡單,揪鬥和批鬥那都是小事兒,隻要不至於要人命,那就好。尤其是劉二爺這樣的人,本身被打成發革命分子,村裏大部分人都滿心的不樂意,隻不過礙於形勢和苗樹堂的勢力,才有些忍讓了而已。但是真的想要劉二爺的命,那村裏人可就不樂意了。


    苗樹堂受不了外麵村民們的抗議聲,和鄭希明使了個眼色,鄭希明明白過來,和縣裏來的那幾位激進分子低頭耳語一番,幾個人扭頭走到院門口,衝著外麵喧囂的人群喊起話來。無非也就是表明自己的身份,然後美其名曰代表黨和政府人民,來批鬥反革命分的教育他們,讓他們有改過自新的機會等等冠冕堂皇的話。


    劉二爺什麽話都沒說,他的嘴角微微的翹起,先前睜開了的眼睛再次的半眯上了,有些不屑,有些鄙夷的看著苗樹堂他們一幫人。握著馬刀刀柄的右手拇指,輕輕的在刀柄上摸索著,小指不經意的微微抖動著。


    大街上義憤填膺的村民們被鄭希明和縣裏來的人給震懾住了,他們並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多大的官兒,但是他們知道這些人既然來了,那就是政府的人,總歸是不好惹的。況且,政府的人總不會隨隨便便就把人打死吧?


    村民們安靜下來,靜靜的看著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他們心裏暗暗的揣測著。


    鄭希明轉回到院子裏,揮手示意那些小紅衛兵們安靜些,於是小紅衛兵們在苗兵和苗蘭的命令下,全都靜了下來。


    院子裏安靜了。


    鄭希明上前一步,看著劉二爺說道:“劉遠征,你的態度要端正,要坦白自己的罪行,不要一意孤行,頑抗到底的話,是絕對沒有好下場的。”


    劉二爺半眯的眼睛微微的睜了睜,輕蔑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劉遠征,你給我老實點兒!你這是什麽態度!”苗樹堂嗬斥道。


    苗兵和苗蘭倆小孩子於是跟著嗬斥:“讓他跪下,讓反革命分子劉遠征給人民群眾跪下認罪!”


    “還有胡老四,羅祥平……”


    “吳梅丫,韓曉雲,朱平貴……你們這群壞種,也都跪下!”


    “跪下,跪下!”


    ……


    這邊兒的幾個孩子自然不會甘休,立刻反唇罵了回去!


    “好了,都安靜下來!”鄭希明顯得很有涵養,他製止了孩子們胡鬧,然後對劉二爺說道:“劉遠征,你不要頑抗,你要明白現在的形式,偉大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運動下,人民群眾是注定要取得勝利的,你們這些反革命分子一切的陰謀都是徒勞的,注定失敗的……你現在的態度很不好,對你自己也不利……”


    長篇大論,對於鄭希明來說,太小兒科了,他滔滔不絕的說了大半天,卻發現劉二爺坐在那裏半眯著眼睛似乎睡著了一般。


    鄭希明惱火了,他吼道:“劉遠征,你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劉二爺睜開眼,冷笑著迸出兩個字兒。


    “那你還不端正態度,給人民群眾跪下!給**跪下!”鄭希明一招手,於是兩個小紅衛兵捧著**像走到鄭希明一夥人的前麵,麵對著劉二爺。


    劉二爺不屑的說道:“放屁!你們能代表人民群眾?能代表**麽?”


    “你……”鄭希明裝作氣得渾身發抖的樣子,他要的就是劉二爺這種態度,他一揮手,吩咐道:“反革命分子執迷不悟,來人,把他捆起來!還有胡老四,羅祥平,全都帶到鄉裏去,一定要嚴懲他們!”


    幾個人立刻拿著繩索往劉二爺跟前兒走。


    劉二爺的眼睛猛然睜大了,瞬間整個人身上似乎都散發出了一股逼人的氣勢:“誰敢過來?”


    噌的一聲響,劉二爺拔出了在地上插著的馬刀,寒光閃閃,殺氣四溢。


    衝突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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