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嬰穿素衣的樣子,劉封很想一見,但現在宜陽剛剛拿下,他還分不開身。


    夏侯霸馬上就要動身往隴右,這是他選擇的一條自證之路,劉封相信,到了那個漢胡混居、靠真實本領搏殺一片天的地方, 夏侯霸會有用武之地。


    曆史上的夏侯霸,已經證明了他足以獨擋一麵。


    而現在,隻是中年的夏侯霸,相信會有更優秀的表現。


    對於跟隨夏侯霸一起到涼州的原魏國部眾來說,從上洛、武關道撤往漢中、隴右,這是一條艱難的西進之路, 也是一條擇其優劣的道路。


    在臨行之前,劉封特意到夏侯霸軍中,好好的勉勵了一番, 其中特別提到,在中原,曹魏和蜀漢是兩個國家,而到了涼州,那就隻有一個稱號:漢人。


    “仲權,涼州特別是河西一帶,氐、羌、鮮卑、匈奴、丁零諸胡林立,彼此為了草場征伐不斷,其中更有狂妄不馴之輩,千萬百計的混入我漢人軍中,竊聽兵書戰策,偷取甲具器械,這些胡虜一旦成勢, 必會侵我漢土, 毀我家園......。”


    “仲權, 你要記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對敢和大漢作對的胡虜,該殺的, 一定要殺,就算血流成河,擔負罵名,我等漢家男兒,也不能放下屠胡之刀。”


    在臨別之際,劉封特意將夏侯霸叫到跟前,將自己對涼州治理的策略說了出來。


    夏侯霸剛開始聽時,臉上還很鎮定,在聽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八個字時,眼睛裏精光一閃,神情也跟著激動起來。


    “丞相,當年吾父定涼州,千裏馳援,所向無前,宋建等羌酋抱首而歸,諸羌俱服,吾這一次去,可否效仿施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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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淵當年在隴右,殺得諸胡人頭滾滾,夏侯之威名,一時無兩。


    夏侯霸自小崇敬父親,對此深感榮耀。


    劉封哈哈大笑,拍了拍夏侯霸的肩膀,道:“仲權,治涼之策,無定規定矩,汝父以軍威懾諸胡,汝可更進一步,行恩威並施之舉,拉一胡打一胡,逐步漢化諸胡臣服之人,如此方能實現涼州的長治久安。”


    蜀漢在涼州,已有薑維坐鎮,但薑維是冀縣人,算是涼州土著,在行事方麵顧慮太多,相比之下,夏侯霸是中原漢人,對諸胡沒有多少好感。


    紅臉的事情,交給薑維來幹。


    黑臉的事情,由夏侯霸一力擔之。


    這是劉封遣了夏侯霸往隴右的真實目的。


    夏侯霸領了屠胡威懾涼州的任務,興衝衝的離去,被劉封一番漢胡不兩立的雞湯灌了之後,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在涼州一顯身手了。


    禿發鮮卑、燒當羌、還有慕容鮮卑.....。


    劉封私底下給的這個屠胡名單,讓夏侯霸倍感重任在肩。


    ——


    十月的天氣,洛陽已是秋意凜然,黃色的樹葉在西風中淩亂的飛舞,讓緊急進宮的魏國重臣們,心情紛外的沉重。


    洛陽,昭陽殿中。


    皇帝曹芳在太後郭氏的陪同下,端坐在龍椅正位,不安的看著殿前的眾臣,大將軍曹爽、大司馬曹宇、司空陳群、夏侯玄、高堂隆、傅暇、陳矯、郭芝、司馬昭等一眾官員皆在其中。


    重臣之中,除了在外掌兵的司馬懿、郭淮等人外,其餘官員悉數到齊。


    大將軍曹爽的神情很是難看,這一次劉封從武關道出兵攻打嶢關和宜陽,他判斷敵情失誤,將增援的力量投放到了潼關、長安一線。


    司馬懿從長安被調回南陽之後,曹爽接過督關中諸軍事的大權,其弟曹羲、曹訓、曹彥分別領禁軍五營,駐守於長安。


    嶢關是關中的門戶,萬一有失,那魏國的雍涼兩州就整個沒了,曹爽在聽到魏延猛攻嶢關後,沒有猶豫立即派兵增援了過去。


    宜陽不屬於戰略要點,又有夏侯霸在,按照曹爽的謀劃,隻要夏侯霸能在宜陽盯住一到二個月,那這一戰就將成為魏蜀之間勢力此消彼漲的轉折點。


    現在,宜陽兵不血刃,被劉封拿下。


    鎮南將軍夏侯霸坐擁精兵,卻不複上一次獨擋魏延的神勇,竟然連象樣的一場仗都打,就投降了劉封。


    這個結果,讓對宜陽之戰期待不已的魏國諸臣大跌眼鏡。


    曹爽的臉,也被打得啪啪生疼。


    “大將軍,洛陽的兵馬足以守住國都否?”郭太後臉色刹白,握緊曹芳的手不自覺的用力起來,讓年幼的曹芳倍感痛楚。


    年幼登基,卻隻能做傀儡。


    這樣一個象征性的皇帝,讓曹芳心裏很不甘心。


    但他現在卻隻能忍耐下來,等著自己一天天的長大,等著忠於自己的臣子出現。


    曹爽見郭太後點名,正了正袍服,出列道:“稟太後,前往潼關的禁衛五營,已經在返回的途中了,這二、三日內,當能回來,另外,為確保洛陽城中之安定,城中大族仆從、部曲也已經整編起來,湊起五萬大軍,當不成問題。”


    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曹爽對洛陽的安危並不怎麽擔心。


    得知宜陽失守之後,魏國重臣們已經推演了多次,劉封雖占了宜陽,但其背後,有司馬懿的數萬大軍在宛陽虎視,要是劉封真的敢打洛陽,那背後被側擊,就算劉封是韓信,也不可能逆轉取勝。


    郭後聽到曹爽的回答,眼眸中流露出不信任之情。


    這位大將軍的軍事能力,看來遠不如其父,也不知道曹叡駕崩時,為何會提拔他為大將軍。


    “太後,老臣已經召集了陳氏的部曲,由侄兒陳佐率領,入了大將軍的新軍,其餘大臣也是如此,洛陽有吾等忠臣良將,當無恙矣。”


    司空陳群見郭太後有責難之意,怕兩邊發生衝突,連忙打圈場道。


    陳群名望高,又是老臣,在他的身後,有一大群的大臣相從,郭太後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一顆心終於暫時安定下來。


    這一次,她也屬實大意了。


    沒想到,劉封竟然肯為了甄宓一個花期將過的婦人,親自出兵來打魏國。


    “洛神,洛神,這不過是傳言罷了,陳留王已經說了,他賦中的宓妃,不是甄宓,這些好色的男人,怎麽一個個都不相信?”


    難不成,劉封真的和甄宓有什麽沾染?


    一想到這裏,郭太後的八卦之心就熊熊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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