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狠!”當涼州軍馬退卻幾裏,收攏了亂兵。[]一清點,在這場曹氏大軍的突襲之中,竟然損失足足有上萬人,這可都是涼州的精銳!韓遂皺巴巴的臉頓時給氣得醬紅發紫,不光如此,曹操這個奸雄,竟然插手這麽準,還能遠涉西域而來,這事情讓韓遂隱隱約約感到不妙。


    西域攻略的全盤計劃,恐怕驟生變數。


    此時的主帥曾瑜狼狽極了,披頭散發,頭盔也不知道丟到什麽地方去了,嘴角還滲出一絲血跡。第一次頻臨險境,讓他心有餘悸!從來到這個世界的順風順水,忽然碰到這樣的事情,的確讓他措手不及。


    雖然從險境中掙脫出來,曾瑜卻沒有感到半點的輕鬆感。


    三國世界,隨時隨刻都有危險!這次的險境,讓曾瑜渾身激靈頓起,久久不得散去。


    由近到遠,傳入耳中滿是悲傷和憤怒的吼叫!曾瑜張開恍惚的眼神望去,遍地亂糟糟的景象,毫發無損的士卒攙扶著受傷的士卒,依偎在死亡的士卒旁邊,傷心哭嚎!這都是朝夕相處的袍澤,都是涼州的精英甲士,他們沒死在正麵的戰場之上,卻死在卑鄙下流的偷襲之中!哭嚎中夾紮的憤怒和仇恨,刻骨銘心!


    遠處刺眼的火光不斷跳躍閃爍,不知何時,曾瑜已經一臉的熱淚,他的嗓音嘶啞:“血債血償!曹賊!這就是不共戴天之仇!”


    不遠的韓遂大步走來,一雙有力的大手搭在曾瑜的肩膀之上,沉聲道:“主公,爭霸天下,九死一生,這是你成長道路中必經的一堂課!你必須學會接受和反省!但是,這一刻,我們更要考慮到這曹軍是如何竄在西域成為阻擊我軍的砥柱力量!不管我們是要反擊!還是要防備!都要搞清楚來龍去脈!其中的詭異!一定要用血與火來洗刷!”


    韓遂平靜的目光下隱隱流動著一種熾熱的殺意,將曾瑜猛然從混沌中驚醒,對呀?曹氏怎麽能這麽精準把握到自己的行軍路線?西域攻略,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準備,而是長達兩、三年的精心準備!這麽長的時間之內,曾瑜撒出了不少密探和商隊進行在絲綢之路的通道之中與西域人互相往來,並沒有發現有曹氏人馬的蹤影!那麽,現在的曹氏大將是從何而來的呢?又是如何知道自己何時何地到達伊吾草原呢?他的消息來源是來自哪裏呢?他們又如何與西域人交接上了呢?


    這一切的疑問,讓曾瑜又陷入到沉思當中。


    夜漸漸降臨人間,黑夜的天卻是紅色,遠處直衝雲霄的大火,將天空渲染的紅燦燦。


    這時候,龐德、閻行、張橫等大將都回到了中軍,大軍的亂象,讓這些將領馬不停蹄,忙了一整天才收攏了大軍歸來。謀主賈詡也在士卒的攙扶之下走過來了,這場戰事讓年邁的賈詡遭受了不輕的顛簸,不過歲月早已將恐懼和膽怯從賈詡心中洗走,明亮的眸子仍然掛在賈詡的臉上,證明著他還具有非同常人般的判斷力。[.超多好看小說]


    “曹軍遠在徐州和冀州!竟還能抽出大將來插足西域!無論是人力還是物力,曹氏都需要付出不少!這種情況,除非曹氏有十足的把握?老夫想,這一定是有內鬼!不然,曹操再大的膽子,也不可能來打一場沒有把握的仗!”賈詡很肯定的說了這一句,讓圍過來的眾將都麵麵相覷。這可是好大一頂帽子,誰也不想戴在頭上,成為眾人的焦點。


    賈詡是在曹軍呆了不少年頭中的謀士,加上他絕世謀主的金字招牌,他的判斷力讓曾瑜猛然驚醒和後怕,是什麽人潛伏的這麽深?讓曹氏能精準把握到自己的動向呢?若是這次不是全騎兵,那麽損失也不止這麽多。火攻加突襲!這是一個非常毒辣的招數!若是找到幕後的潛伏者,憤怒和仇恨足以讓曾瑜將此人碎屍萬段!


    洶湧澎湃的怒意在血液中流動,幾乎讓曾瑜怒不可遏,他緊緊握住賈詡的雙手:“文和公!能查出是什麽人搞鬼嗎?”


    龐德甕聲道:“主公大人,末將問得胡兵俘虜,他們都說那李典一月之前就來到了此地等候我們的出現!”同行過來的閻行、張橫臉色都極為難看,皆連點頭道:“主公,若是真是這樣,不光是我們這一路,其他兩路也會遭到曹氏的算計!”


    龐德的消息基本可以確定了涼州還真是出現了內鬼!不然曹氏拿捏時間沒有這麽準確,韓遂怒目圓瞪,牙齒咬得吱吱作響,鋼刀出鞘,一道勁風撲麵,地麵被他硬生生劈出一道裂縫:“小人!涼州竟然出了這種背主小人!老夫一定要將其碎屍萬段,方能泄某家心頭之恨!”他扭頭直瞪賈詡:“文和公!能找出罪魁禍首嗎?”場中眾人的目光焦點也頓時落在賈詡身上。內鬼!這可是可大可小的事情!涼州這個範圍很廣泛,場內每一個人都是涼州的重要人物,也有資格參與涼州事務,並且都對西域攻略了如指掌!場內的將軍可不想自己成為懷疑的對象。尤其是有過不好曆史的閻行,目光緊緊盯著賈詡,神情有些緊張。


    但,發生了曹氏突襲的事情,雖然人人都不想自己成為懷疑對象,但是互相之間的狐疑已經有了,人人互相用眼角的餘光張望附近的袍澤,充滿了不信任的感覺。


    在眾人沒有察覺的時候,曾瑜已經將手輕輕按在刀柄之上,這一次的挫折,讓曾瑜疑心大起。任何人都是他懷疑的對象!他的耳中嗡嗡作響,四周人群的喧鬧聲,他完全聽不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賈詡準備開闔的嘴唇上。


    賈詡沉吟了一下,往昔的風雅在他身上已經找不到痕跡,這一次涼州大軍的中伏,損失慘重!讓他這個自謂算無遺策的軍師也倍丟臉麵,他環視了一圈有些緊張盯著他看的眾人,心知剛才情急脫口而出的內鬼二字,已經讓眾將心生疑慮,這可不是一件好的現象!他一拍手:“諸位大人,可以放心!首先我們這支兵馬當中,決計沒有內鬼在裏麵!否則,我們現在的損失也不會隻是一萬人了!全軍覆沒也有可能!”


    曾瑜心中大石落地,輕輕喘了口大氣,不著痕跡將手從刀柄上挪開,其他人也紛紛若釋重負,麵目表情都放鬆下來。(.無彈窗廣告)


    當眾人的神情平複下來,一道道狐疑的眼光消失之後,賈詡現在才恢複冷靜,他接過侍衛送上來的羽扇,輕搖一下,指著遠處的衝天火光道:“在場都是涼州軍其中的一員,若是誰當了內鬼,也不見得能在亂軍中活下來!風險遠遠大於收獲!是件得不償失的事情!按人性來說,誰也沒有這麽傻!所以某也能通過這件事情來排除各位大人!通常分析這種事情,就得從得益者來分析!誰能夠通過涼州大軍遠征而獲取最大利益呢?”


    曾瑜腦子一轉,按賈詡這樣說來,遠征的涼州軍中豈不都是忠臣?那唯有留守的人?想到這裏,曾瑜的心髒猛然一抽,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一人的名字。


    沒等曾瑜說出名字,閻行已經恨恨道:“照文和公這麽說來,除了韋康那賊子,決計沒有其他人!”


    韋康,為曹氏重臣,一心想要為涼州之主,背信棄義的事情也沒有少做過!而且也曾和閻行一般,聯絡過胡人!照他的品行,聯絡舊主,顛覆涼州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當曾瑜打開韋康的屬性,那忠誠一欄的值已經墮落到了零點。這個賊子!自己還是心軟了!不然,怎麽會讓這個****有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有才無德之人!就是一窩粥裏麵的老鼠屎!


    “是韋康!這個賊子!”曾瑜目光在附近傷者士卒身上遊動,聲音哽咽,當著眾人的麵,確認了疑凶。


    血脈噴張的憤怒情緒在眾人間流動,眾人在前方打生打死,跨越了沙漠,繞過了奇山峻嶺,卻沒有想到後麵竟然有人搞鬼!韋康!還是涼州韋氏大族!竟然不顧涼州人的利益,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不!這西域攻略告一段落!不要再繼續了!立刻派人聯絡其他兩軍,返程回援涼州!不然,韋康賊子若在涼州與曹氏勾搭!恐怕涼州危也!”韓遂牙齒碰撞,發出令人悚然的響聲,他持在手中的腰刀抖動不停,似乎若韋康站在他麵前,就要活劈過去。


    閻行嗓音頓時冷厲起來:“文約公所言極是,若不回援涼州!恐怕大本營都要被那個賊子聯絡曹氏給端了!”


    “不殺回去,豈不是讓天下豪雄小瞧了?這真是讓曹賊瞧瞧我們涼州人的勇武最佳時機!”龐德是個猛將,一心就想要與名聞天下的大勢力對決,他心中戰意蓋過了怒意,猛然高喝。


    張橫、李堪在名將雲集的這支主營當中沒有什麽太大的話語權,不過他們也有獨到的見解:“大軍遭遇突襲,軍心不定!而且樂進賊子,顯然也沒有離開西域,我們若是繼續行軍下去!恐則生變!”


    曹氏大將的出現,不但給涼州大軍造成實質的損傷,並且給涼州高層造成了恐慌,就連曾瑜自己也有些猶豫是不是撤兵回涼州?不過,大軍千辛萬苦來到西域,就這麽回去?這損耗的物質暫且不說,造成的人心恐慌,還有尚武精神的崩潰,也是曾瑜需要考慮的事情!一碰到難題就回去,日後還敢攻堅戰嗎?不過韋康的叛變,讓他也嘀咕涼州的安危!失去了大本營,那對於遠征軍來說更是致命的損害。


    “諸位大人!”賈詡將手虛按,示意眾人安靜下來,他皺著眉頭說道:“開弓沒有回頭箭!涼州是我們的大本營,同樣也是與曹氏隔了千山萬水之間的大州!裏麵留守了有尹奉、楊秋為一流大將!還有蘇則、薑家等名門世家的駐守!曹氏就算聯絡了韋康,也絕對不可能得手!而西域方針是我們涼州既定了三年的方針!其中花費了無數人力、物力!現在不過隻是個李典擋路在前,爾等就心生怯意!還誇誇其談讓曹賊看看我們涼州人的戰力?戰力難道就是用逃跑來換取的?”


    賈詡雖老,但辯才卻不遜色於當年,他環視場內所有人,雙目炯炯有神,此前的戰亂導致的渾身狼狽,竟全掩蓋在他昂然的精神之下。


    “對!開弓沒有回頭箭!我認為文和公此言有理!不過隻是一個曹將而已!仗著預先的埋伏讓我們吃了一個大虧!難道我們就畏懼他嗎?”賈詡所說基本都是曾瑜的心中所想,韋康雖然可恨,但是相比西域大計來說,又不算什麽了。


    韓遂的惱怒漸漸散去,他仔細權衡利弊,也隻能覺得涼州軍往西進是唯一的選擇。


    賈詡、曾瑜、韓遂為這支涼州軍中的主腦,他們一致決定的事情,其他人就算是有抗議,也隻能依從主腦的安排。


    當夜,大軍收攏了士卒,往火勢的側麵建營休息,準備次日再進發伊吾。當然,他們也沒有忘記派出斥候通信其他兩支遠征軍,告訴他們這裏發生的事情。也沒有忘記派出斥候折返涼州,送信於楊秋、尹奉,告知他們這裏所發生的事情。


    夜幕火光照耀不到的黑暗中的一角,從大戰中逃脫出來的李典悄然露出個腦袋,看著涼州人的紮營,臉色閃出一絲詭異的神色:“涼州人還真夠有毅力的!不但沒選擇當即退兵,反而還敢進軍西域!果然是好膽!”他陰沉的目光在涼州大營中停留半響之後,又將身子隱入黑暗之中:“不見棺材不掉淚!涼州人,就讓你們嚐嚐某家的厲害吧!”


    第二天,涼州大軍繼續進發,這個時候火勢已經熄滅了,烏黑的焦炭到處都是,涼州士卒踏在上麵,想起昨兒個的袍澤橫死,雙眼不禁通紅。伊吾國,對於涼州人來說,已經是不同戴天的仇恨!


    雖然是大白天,天卻是黑的,暴躁的狂風將烏黑的炭灰卷入空中,再拋灑下來,再火紅的太陽也被擋在烏黑的空氣後麵,就如此時涼州人黑色的心情一般。隻有血與火的報複,才能洗淨涼州兒郎們的心情。


    伊吾城,是建立在草原後麵的一座城池,昨兒個的大火,也蔓延到這裏。當大軍行進到這裏的時候,已經看得城牆都被熏得格外的黑蒙蒙。


    怒火騰騰地在每一個涼州人的胸中劇烈上竄,曾瑜一聲令下,第一個萬人隊就在閻行的統領之下,扛著攻城梯,嘶叫著仇恨,迅速開始了第一波攻城。


    後麵兩個萬人隊分別在龐德和李堪的統領下,縱射出一波一波箭雨,如雨而下。這是精銳的弓騎兵,不但具有精準的箭法,而且還具有高級閃避,時不時冒著城頭上傾瀉下來的箭雨,往城牆上攢射過去。


    雙方的箭矢,在空氣中你來我往,半個時辰過去,隨著第一批攻城的士卒攀上了城牆,城下的弓騎兵竟壓製住了城頭上的箭雨。


    城頭上的伊吾王巴特,臉色煞白,涼州人的進程之快,讓他措手不及!前夜,那來自東方帝國的李典大將,還信誓旦旦許諾了,隻要他昨天伏擊成功,涼州人就會主動退去,保護涼州大本營!讓他們伊吾的危機全部化解!可是,他的近衛騎士被李典帶走了,回來的十不存二。最要命的,涼州人並沒有像李典所說的那樣退卻,並且來勢洶洶,連招降一類的開場白都還沒有說,就開打起來。局勢不妙呀!


    “李典大將還沒回來嘛?”目光所到之處,溫熱粘稠的紅色液體四處飛濺,在烏黑的城牆上渲染出暗黑的顏色,巴特有些著急了,沒有大將坐鎮的伊吾城,幾乎任憑涼州人施虐!


    “稟王上!還沒有回來!”這個時候,李典就是回來也不能給巴特帶來什麽安全感,而且李典也沒有這麽傻,把自己賭注在這種沒有前途的守城戰之中。巴特的親衛守候在城門一天了,也沒有看到李典的蹤影,無奈回答道。


    “完了!完了!”伊吾本來就是個貧瘠之地,裏麵有些才能的居民早就去樓蘭那邊做生意了,就算目不識丁的農夫也跑到樓蘭那邊當苦力,整個城池的人丁都不盛,哪裏來多少守城士卒?城頭上這裏滿打滿算也不過隻有一萬餘兵卒,又沒有大將坐鎮,巴特心死如灰。


    “兄弟們!殺啊!給袍澤們報仇來了!”閻行一聲呐喊,身先士卒,翻身滾上城牆,長槊左右晃蕩,幾個靠過來的敵兵頓時被槊鋒橫腰斬斷。


    昨日的仇怨就在腦海中回蕩,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萬軍皆喊,驚天動地的叫喊聲掩蓋了一切的噪雜,在箭雨和閻行的掩護之下,翻身上得城樓的士卒,人人滿身鮮血,咬牙切齒,紅著眼睛,操著明晃晃的大刀長矛,拚命撕砍。


    閻行很快在城頭上將己方的士卒組成一支勢不可擋的突擊隊,連連突破!而城樓上的伊吾王巴特,見勢不妙,慌忙領著幾個宮中侍衛,逃下城池。


    這種情況之下,再向前突破了一堵人牆,伊吾軍僅有的一點勇氣也消失無影無蹤,慌忙丟下兵器,四散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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