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追殺,氣勢如虹的涼州騎兵,不過五十人而已,卻能如一台高速運轉的風車,不斷地將對麵的敵騎吞噬進去,再連人帶骨吐出來。


    滔天大浪的攻擊,讓做為主帥的尚刃隻感覺自己連同自己的大軍,仿佛都已經被大浪打為碎片!


    敵方雖然隻是五十人,竟然能展開無休無止的可怕攻擊,尚刃後悔了!這次的選擇,真是糟糕透頂!一切都源於情報的失誤!


    死亡的陰影無時無刻籠罩著四處逃竄的烏孫騎兵……沒有頭緒、四處亂撞的他們,不但不能如願逃出升天,反而一一成為涼州人震懾西域的祭品!


    心靈的動搖導致的逃亡,有時候比正麵死在戰場的死亡率更加高昂!尚刃並不是軍事家,也不是合格的統帥,當然不明白這一點……不過他倒是個不遜色他們國君的賣弄者,在國君的寵信之下,他能夠在烏孫王宮做任何事情,包括挑選大宛天馬!所以就在他的屬下們一一栽倒在涼州的屠刀之下,躺在血泊中****之時,他還能僥幸逃出!那千挑萬選矯健的駿馬救了他一命。


    郎朗碧天下,芳芳萋草間,一馬、一人,風馳電掣,血紅皮毛綻放著耀眼紅光,好一副天地自然和諧場麵!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某個王公貴族在草原肆意縱馬。


    視線轉到其後,飛濺的血光似乎在呼應遠處那耀眼的紅光,血花一篷接著一篷,一個個穿戴精盔精甲的烏孫騎兵在涼州屠刀之下毫無反抗之力,而作為主帥的尚刃隻是一心顧著逃亡再逃亡!整個場麵充滿了諷刺的味道。其實西域的小國普遍都是這種軍備鬆弛的狀態,做為慣性,尚刃也隻拿大漢國軍隊也如西域小國這樣對比,導致吃了這樣的大虧!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句話,可是行走在西域商人們的至理名言!身為西域人,尚刃竟然能犯這樣的糊塗事!難怪,生來也隻能為國君的基友……要知道大漢帝國隨便一個諸侯都能輕易輾壓所謂的西域三十六國!聽起來幾十個國家加起來,很威風!實際也不過如此。


    俄燒田體會最深,曾經身為鮮卑一部大將的他,現在隻甘心情願在涼州做一個馬前卒!縱馬追殺著的他,眼神淩厲,閃爍著鋒利的光,偶爾還閃出興奮驕傲的神采,以五十騎戰千騎!幾乎和前些年他趴在山頭上偷窺閻行的風采一般……這個感覺真是酣痛淋漓呀!


    “走了一個!”現在才追上隊伍的牧野發出冷漠的聲音,有些不滿,異國他鄉竟閃出莫名其妙的仇人,讓他非常警惕,對著遙遠紅光閃動之處歎息一聲。


    “走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用力推進槊杆將一個烏孫騎兵捅了個透心涼,俄燒田喘了一口氣,收回陷在殺戮的眼神,靜靜凝視前方,淡然回答道。


    牧野皺了皺眉,沒有立即附和。落於隊伍後麵的他,是因為審訊了俘虜耽擱了時間。他已經從俘虜的口中確認了是烏孫國君為了洗去多年前大漢國對於烏孫造成的莫大損失,而來派兵報複,一欲雪洗前恥!


    烏孫是如大宛國一樣,是一個國度!他們使節團不過百人,能夠戰勝一國嗎?曾經有些膽小謹慎的俄燒田這麽大的變化也讓他心懷迷惑……


    “大丈夫縱橫於世,生死都不能暢快,談何大丈夫?”眼前的廝殺已經告一段落,該逃走的騎兵已經趁著袍澤的掩護偷偷溜走,剩下的騎兵已經是強弩之末,已經一麵倒地棄械投降,大局已經起不了任何波動!俄燒田有些皺紋的眉頭,似乎全部舒展開來,神采飛揚的他,橫槊放言:“古有班超出塞平定西域,打開河西走廊,換取大漢帝國百年經濟繁榮!現在我們又何嚐不可?人生苦短!若不留名青史,這一生豈不是白活了?”


    牧野苦笑了一聲:“大佬,咱們隻不過是滅了烏孫國一支微不足道的騎兵,怎麽談得上敢去烏孫國興師問罪?再者,我們剛和大宛談攏了結盟事宜,就在西域招搖,恐讓大宛國的古板貴族反感……更甚至惹得周邊一些小國的反感,對於主公大人以商路打通西域道路方針有所出入。”


    鮮血洗禮過後的俄燒田殺機萌發,同時有一種澎湃的戰意在心中流動,凝視前方的眼神,陡然間又變得殺意無比。


    俄燒田考慮的很清楚,在人才輩出的涼州若不奮發勃起,一輩子也隻能呆在官商協會瞎混日子……若不奮起,身為西域人的他淘汰就在眼前!西域是他唯一搏一搏的出路!當然,他也不會傻博,首先他就看明白來眼下西域各國的經濟有大半都是受益涼州開放商路,就連大宛國都是唯唯諾諾麵對他和牧野的造訪,絕不會出現牧野所說的那種場麵!反而他們這支使節團對於烏孫國挑釁無動於衷,傳了出去,真倒是會讓各國小瞧了涼州,餘罪不小!莫說曾淵對西域的政策了,就連他們使節團在西域的安全都成問題!無論在什麽地方,弱者都不會被人瞧得起!


    嘶啞著嗓門的他,斷然說道:“牧野,你不過隻是個異人,可以生而複活,還如此貪生!難不成,你之前在鮮卑的種種勃起,現在竟忘的一幹二淨嗎?”


    嫣紅的血在槊刃上凝聚起一粒粒的血珠,滴答往下……兩人靜靜互相凝視,一時間沒有了語言。


    勝利的騎士、高昂的士氣、垂頭喪氣的俘虜,成了陪襯這副主帥對視的背景圖。


    目無表情的臉色,代表著俄燒田的態度!行於不行,或者就代表著兩人態度上的分道揚鑣。


    僅僅憑借五十騎?在俄燒田目光逼迫之下,牧野感覺到了熟悉的同僚竟然也爆發出如同名將一般的氣勢和威嚴!這一次在大宛國上下禮遇之下,這位同僚改變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一陣陣整齊踏步的步伐傳來,牧野將僵硬的脖子轉向後麵,留在原地的步卒也在齊步前進,一步步踏過來!每一個士卒的臉色都洋溢著朝氣的鬥誌,隻是短暫一會兒的注視,他就感覺到冷汗滲透出來!看樣子,不是俄燒田如此戰意!就連最普通的士卒,也是戰意勃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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