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的烈火,燃燒在福祿郡城的最中心地帶,衝天大火將夜晚照得宛如白晝,也將百姓們的心理燃得驚惶不安,更將張遼的心情燃起熊熊怒火!


    這個蘇則,果然是不懷好意!


    “逃了!他們逃光了!稟告將軍大人,那個蘇家竟然席卷一空,逃得一幹二淨……”那個受命前去滅火查探的西巴拉,去了郡守府一個時辰,那火還沒滅了一半,他就連滾帶爬回來稟報,身處酒泉這個地界的他,也知道蘇家在酒泉人心目中的地位,知道這場大火會鬧起一個多麽大的影響。[]這個受了驚嚇的西巴拉說話也變得語無倫次。


    張遼牙齒咬得鏗鏘作響,幾欲發怒,卻知道發怒也是無濟於事,他冷冷說道:“蘇家一潛逃,肯定會將起火的事情栽贓到我們頭上,到時全城一亂,這座福祿郡城也無法可守!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必須派軍隊進城維護治安!不然,恐生大變,你去將西域商人也組織到安全地帶,免得受到牽連。”


    張遼吩咐完西巴拉之後,也趕忙馬不停蹄調兵遣將,入城穩定民心。


    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越派兵進城維持治安,越讓百姓們感到惶惶不安。


    一則謠言無聲無息在城中蔓延:“並州人張遼,用大火將郡守蘇則一家活活燒死,並派兵進城尋找蘇家的遺孤……”


    酒泉郡是蘇家興旺之地!福祿郡城又是蘇家的大本營!這種謠言傳出去還得了?雖然在並州兵的刀槍麵前,百姓們故作謙順,但實際上無不憤概!


    “大難呀!”俄燒田不明所以,還以為蘇家全家真被燒死了,他們攀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洞上麵,盯著不遠處被火光照耀著那明晃晃鎧甲紮堆的士卒,心裏直發麻。


    牧野也搖搖頭說道:“來這酒泉這麽長時間,這蘇家世代書香,儒家中的典範!今天遭此劫難,真是悲慘呀!”


    “不過,這可是我們的一個好機會呀!光明真是不遠了!奶奶的,這麽多天可沒白熬!”俄燒田一臉的興奮,這張遼敢殺蘇家全家,這福祿郡城還有他容身之地嗎?就算他用軍隊強壓民心,也是一條走不遠的路!


    牧野頗為讚同的點了點頭,涼州聯軍的到來肯定會把蘇則遇難的事情在百姓心目中燃起****!到時候,就算張遼這一流武將如何的神勇,那也躲不開百姓們的清算!張遼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


    連這兩個門外漢都知道的道理,張遼豈能不知道,這一會壞消息不斷,連程銀、侯選家人也在這天夜裏跑光了。


    這證明福祿郡城內外,已經全部背叛了曾經援助過他們的並州軍!形勢對於並州人張遼來說,已經極為險峻。但是西域商路還沒通行,他若離開這裏,那麽就是前功盡棄了。


    西域商路,能帶動一地區的繁榮,這對於他們並州來說非常有利,也能填補他們並州在許昌駐兵龐大軍費的漏洞,絲綢之路不就是如此嗎?


    但,想要利用商路,必須充分利用酒泉郡這個入口。


    短時期,絕對是不能放棄酒泉郡!


    寂寥的張遼掃視著他日以繼夜巡視的城牆,滿麵都是苦澀,這個城池已經無法再守了!唯一的出路,那也隻能出城與涼州聯軍決戰了!但,他若出城,這個城池誰來守?顯然不可能讓那些酒囊飯袋的西域人來幫他守城。


    麵對洶湧而來的涼州聯軍,自負的張遼,並沒有通知並州方麵,而是想獨立來維持這方大局,然而人手不夠用的他,終於麵對了他第一次的困局!


    張遼咬咬牙,眼神露出一絲狠厲,喚來副將:“立刻將福祿郡城的人口全部遷出城外!”


    副將大驚失色:“將軍大人,這樣一來恐怕不好呀!整個郡城人口大概在十萬左右,我們在福祿郡城的守兵也不過七萬,強行遷出去,恐怕生變,必須得動刀兵方能鎮壓,難免出現流血現象。而且這郡城大街小巷始終都有漏處,恐怕也遷不幹淨。”


    副將小心翼翼想了一下,又說道:“將軍大人,這也事關您名聲呀!這一流血,您的名聲可就……”


    張遼沉聲說道:“為了奉先公的大業,這個郡城必須守住!無關其他!涼州聯軍想來現在已經進入了酒泉郡境內,兩三天他們就會到我們這裏!這個過程必須在這一天內完成!今天夜裏這一場大火,恐怕也鬧得全場的百姓無心睡覺!你就從今天夜裏開始行動!”


    在張遼堅持之下,副將隻好應命而出。


    遷移全城百姓出城,這是一件非常難做到的事情,這必須上門每家每戶敲門搜戶強行將百姓拽出來,這種硬來絕對會迎來百姓的強烈反抗!


    要知道,現在雖然不是冬天,但晚上的寒風也是格外凜冽,半夜出城,無疑對百姓來說是一種折磨!


    流血現象,在這種民風彪悍的涼州,絕對不會是個別事件。


    從第一家開始破門的時候,副將已經有了心裏準備。當幾個士卒闖了進去,站在門口的副將就聽得屋內乒乒乓乓打起來的聲音,最後看著這家男丁在弓箭的射殺下無力倒了下來。副將搖了搖頭,這下就算將這個城池守了下來,日後也是千夫所指呀!這些百姓,可不是異域胡人,他們可都是活生生的漢民!


    趴在地洞口,一夜無眠的俄燒田、牧野看得這種變化,嘴巴登時張得老大,這張遼是不是瘋了!城中可是有十數萬人呢!


    不過想這些也是枉然,並州兵已經開始搜城了,已經開始用血和火來洗刷整個城池,現在他們應該考慮自身的問題。


    “怎麽招?咱哥倆是留在城裏還是自覺出城?這城中已經太危險了!這些並州兵連平民都殺,對我們虎策府的探子,更不會手下留情了!看他們這個樣子,似乎要挖地三尺也要將人給送出城外。”俄燒田問道。


    牧野苦著臉說道:“留在城中才有給張遼鬧絆子的機會,出城了可就沒有立功的機會了!咱們還是趕緊再琢磨個穩妥的地方,再藏起來吧。”


    這個關鍵時刻,眼看就要被涼州聯軍解放了!看看連民心都所向涼州聯軍了,這勝利還遙遠嗎?俄燒田也沒有了以往膽怯的心理,他咬了咬點點頭,鄭重說道:“豁出去了!”


    午夜時分,天空的繁星璀璨閃亮,郡守府中的硝煙未散,百姓家門的兵丁如狼似虎,整個城池喧嘩一片。


    在這個大環境之下,並州士卒張牙舞爪揮舞著兵器,擺著猙獰的麵孔,對著手無寸鐵的百姓發出狼一般的叫喊。


    在這個大環境之下,無數百姓心驚膽戰的藏在家中的地窖,暗格裏麵,企圖躲開兵丁的搜城。


    在這個大環境之下,俄燒田、牧野隱藏在陰影之中,隨著巡城的兵丁腳步,來回躲藏。


    在這個大環境之下,西域商人們看著城中這一幕幕的殺戮,不由得心驚膽戰,對儈子手張遼有了個全新的認識!這一次來涼州,恐怕是他們畢生的噩夢。


    在這個大環境之下,張遼凝視著城內,威嚴的眸子沒有一絲波瀾,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天始終都是要天亮的,無數百姓被集中起來,被凶惡的並州士卒推搡著,驅趕著,高喝著,怒罵著,趕出了城外,趕出了生他們、養他們的家鄉。


    憤怒在無聲無息中蔓延,無數雙仇恨的眸子回望家鄉,死死盯住城樓上每一個麵無表情的並州兵,暗暗發誓著血債血償。


    涼州聯軍,屬於他們自己的聯軍,即將到來!那一天,他們要拿回所有的一切!


    這種仇怨,看得跟在城樓上跟在張遼身後的西巴拉都有點心驚膽戰,他小心翼翼問張遼:“張遼大人,您這樣是不是有點勞師動眾了?”


    “嗬嗬,勞師動眾?別看這些百姓在刀槍麵前軟弱,可要是在蘇則的蠱惑之下,一夜之間將我們並州人攆出去,也絕對不會手軟!到時候,可不止是死這麽點人!”張遼望著城下的血跡斑斑,點頭說道:“全城十數萬人遷出去,死亡的人丁不過數百人,在某家的意料之內,不算多!”


    西巴拉聽完之後,心裏也是被張遼這種冷血給震驚了,但表麵卻換了一副諂媚的麵孔:“張遼大人,您果然是英明果斷,仁義無雙呀!”


    “少說點廢話吧!涼州聯軍不日即將到達福祿城,你的那些西域商人整頓的怎麽樣了?思想統一了嗎?”張遼將望向城外的目光轉了回來,注視在西巴拉臉上,冷冰冰的目光刺得西巴拉渾身發冷。


    西巴拉小心翼翼說道:“張遼大人,您放心好了,在您的鐵血政策之下,哪裏還有不從的人?他們都答應按您的稅金來過關,或者將貨物按您定的價格來轉手。”


    張遼點點頭說道:“既然他們認同這個政策!那也無需多留他們在這裏,戰事馬上就要燃起來了,讓他們把家人留在這裏當人質,貨物或者交付於我們並州兵,或者交付稅金之後都行。”


    西巴拉顛著笑臉,不停點頭哈腰道:“文遠大人,您的恩惠讓我的同行們擺脫了戰亂的困擾,相信他們會感恩您一輩子的!”


    張遼冷冷站在城牆之上沒有說話,待西巴拉無趣走下城樓之後,他才慢慢道出一句:“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曾瑜!某家在這裏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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