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你沒完成任務。”


    “明天再完成行嗎?”


    “那你明天再吃行嗎?”


    “可我好餓。”


    “想不挨餓,就自己爭氣,現在閉上嘴,睡覺。”


    孩子抿著嘴,最終沒再敢說話。他安分地躺了一會兒,就忍不住鑽進了單鳴懷裏。在森林裏的這些天,他一直都窩在單鳴懷裏睡覺,盡管現在他們已經脫離了險境,但對於一個五歲的孩子來說,他的心並沒有解放,他習慣性地尋找著讓自己安心的地方。


    孩子滑溜溜軟綿綿的身子緊緊貼著單鳴,單鳴覺得這觸感很有意思,讓他有點兒想笑。他雖然覺得有些熱,但並沒有推開小孩兒,他可不想下半夜伴著哭聲入眠。


    不出單鳴所料,他一夜好夢睡到天亮,即使大敞著蚊帳,也沒有受到任何蚊子的騷擾,他終於相信這孩子的血很特別,是天然蚊香。


    他醒過來之後孩子依然睡得很沉,他從箱子裏找出一件自己的短袖t恤,把小孩兒從床上拽了起來,“別睡了,穿上衣服。”


    孩子迷迷糊糊地套上他的衣服,被他拎下了床。


    單鳴把他帶出帳篷,命令道:“穿上鞋。”


    孩子彎腰穿上鞋。


    “現在我要監督你跑步,我不管你速度如何,但是你必須堅持到最後,否則你今天也沒飯吃。”單鳴伸展了一下身體,然後拄著拐杖坐到帳篷外麵的凳子上。


    孩子哭喪著臉看著他。


    單鳴道:“繞著這個營地跑,我沒喊停,你不許停下來。”


    營地占地麵積不小,繞著跑一圈兒起碼有一公裏的路。剛跑出去不到一裏地,孩子就開始喘,如果沒有那些天在森林裏徒步跋涉的經驗,他恐怕連五百米都跑不了。


    單鳴大聲喝道:“不許停。”


    有幾個起床早的雇傭兵都站在旁邊看熱鬧。


    孩子咬著牙跑了兩公裏,就開始上氣不接下氣,單鳴厲聲喝斥:“跑!以後的每一天,你都要接受訓練,晨跑隻是很小的一部分。隻有強者才有生存和選擇的權利,你這樣的孬種隻能祈求我給你一口飯吃,想活下去你就把眼淚收起來。”


    孩子咬著牙把眼淚抹掉,抬起比鉛還重的步子,繼續往前跑。


    單鳴打算第一天隻讓他跑八公裏,以後循序漸進。


    最後幾裏地孩子幾乎是爬下來的,他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進身下的草地裏,但他忍著沒發出聲音。孩子不是不長記性,明知道眼淚在單鳴這裏不管用,反而會惹他反感,他幹脆不再哭。


    佩爾聞聲趕出來之後,也有幾分不忍,就對單鳴說,“單,這是不是太過分了,他才五歲。”


    單鳴臉上沒有絲毫猶豫,“等他能主宰別人的生死的時候,他會感謝我的。”


    單鳴喊停的那一刻,孩子一頭栽倒在地,半天都沒動彈。他去廚房拿了漢堡,把小孩兒從地上拎了起來,“吃吧。”


    孩子盯了那漢堡半秒,然後一把搶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單鳴拽了拽他身上的衣服,“我的衣服都被你弄髒了……我給你半個小時休息,接下來我要教你怎麽用刀。”


    趁著孩子休息的時候,單鳴找到了喬伯,讓他去辦一件事。


    喬伯聽完之後臉上露出惡心的表情,“你要那些玩意兒幹什麽?”


    單鳴挑了挑眉,“練練他的膽兒。”


    喬伯搖了搖頭,“你早晚要下地獄。”


    單鳴哼笑道:“你知道你們所有人都會陪我的。”


    下午單鳴教小孩兒的第一件事,就是怎麽握緊刀,他讓孩子用匕首砍一塊木頭,即使手臂被震得發麻發痛也不許停下,如果刀被震掉了就挑一塊木頭重來。兩個小時候下來孩子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胳膊了。


    在吃晚飯前,單鳴終於放過了他,並且把他帶到營地邊緣處,要讓他看“有趣”的東西。


    一天下來孩子已經被折磨的疲憊不堪,他什麽都不想看,隻想倒頭睡覺。


    單鳴領著他走過去之後,喬伯正在那兒等著,一看到他就點了點頭,示意一切準備妥當,然後自己就走了,臨走前用同情地眼神看了孩子一眼。


    孩子離著老遠就看到地上有個一米寬的坑,他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


    單鳴彎腰把他夾在自己腋下,就往那個坑走去。


    離得越近孩子越怕,他感覺到坑裏有危險的東西,這就好像是他的本能,他能感覺到那些對他有威脅的東西。


    果然離近了一看,坑裏來來回回爬著二十來隻黑色的蟲子,那些蟲子身上有硬甲和退化了的翅膀,看上去非常惡心可怕,孩子隻看了一眼就驚叫起來。


    單鳴若有所思的看著那些蟲子,輕聲道:“放心吧,沒毒。”說完一甩手把孩子扔進了坑裏。


    孩子的驚叫劃破天際,他的屁股一著地,就感覺到身下有東西噗嗤一聲被他擠破了,他知道那代表著什麽,他瘋狂地哭喊著要跑出來,但單鳴一抬腳踩住了他的肩膀。


    單鳴眼裏根本沒看哭天搶地的小孩兒,而是看著那些孩子一進去就四散著逃竄的蟲子。如果孩子有膽子回頭看一眼,就知道那些蟲子紛紛在他身後跑出了坑,明顯是非常怕他。


    這種蟲子原本並不怕人,該說它們什麽都不怕,它們通常成百上千隻的出現,能吸幹大型動物的血肉,盡管隻有一二十隻的時候構不成任何威脅,但見到鮮肉就拚命往上衝是它們的本能,它們絕沒有還害怕一個小孩兒的道理。


    單鳴終於相信沈長澤真的敢在森林裏隨便抓一隻蟲子果腹,他的身體一定有哪裏非常特別,以至於蚊蟲見了他隻想離他遠遠地。


    孩子哭得越來越響,尖叫道:“爸爸!爸爸!放我上去!求求你放我上去!”


    單鳴被這幾句“爸爸”拉回了神,他低頭問道:“你叫我什麽?”


    孩子朝他張開手可憐兮兮地哭喊著,“爸爸,救救我。”


    單鳴咧嘴一笑,似乎非常受用,他蹲下身把孩子抱了起來,還難得仁慈地拍了拍他的背脊,“別哭了,像個男人。”


    孩子伏在他肩膀哭得渾身抽搐,他這次是真的嚇壞了。


    單鳴抱著他打算往回走,突然,他感到肩膀一陣疼痛,不用看他就知道這孩子在咬他。


    孩子一邊哭一邊收緊牙齒,沒什麽勁兒的小拳頭用盡全身力氣捶打單鳴的背,兩條腿也在他懷裏亂踢。


    這還是第一次這小孩兒敢對抗他,單鳴終於覺得他有點兒上道了。


    他把手指伸進孩子嘴裏,硬掰開他的牙齒,然後邪笑道:“我給你上一課。咬人要咬脖子,肩膀沒有用。咬人脖子的時候,隻咬肉,不要咬到衣服,否則我隨便一掙,你的牙就會被我扯掉。咬住之後,要置對方於死地,無論受到什麽攻擊都不能鬆嘴,拚命搖晃腦袋,增大傷口和出血量,隻要活到最後,你就贏了,就算你死了,也拉了個墊背的。”單鳴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好好磨磨牙,這才像我的兒子。”


    孩子認真聽著,清澈的雙眸被洶湧地怒意籠罩。


    作者有話要說:爭取加快進度。。。我覺得我越寫越變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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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單鳴本來給孩子提供的住宿方案簡單得跟養狗差不多,就是在地上扔條毯子。但是自從發現這小子天生驅蚊蟲之後,單鳴每晚睡覺都把他放自己旁邊兒,從那以後再沒有在夜間受過蚊蟲騷擾。


    跟以前不同的是,孩子再沒有在睡前主動爬到他身上過,隻是偶爾睡迷糊了會縮進他懷裏。


    沈長澤小朋友地獄般的生活,從單鳴傷好之後正式開始。


    他們所處的山穀成了絕佳的修羅場,單鳴用訓練新兵的手段開始訓練一個五歲的孩子,並且絲毫不手軟。


    孩子每天除了超負荷的體能訓練之外,還要學習各種各樣的知識,譬如格鬥技巧、槍支武器的使用、各類彈藥的知識、人體經脈的走向和骨骼的分布、動植物常識、以及各類作戰知識,總之,單鳴不遺餘力地教他怎麽殺死敵人。


    除此之外,孩子被要求每天背下兩百個英文單字,完不成就沒飯吃。


    單鳴發現這孩子的腦袋異常聰明,隻用了兩個星期就能跟他用英文做基本對話,在他的強壓訓練下,孩子的詞匯量突飛猛進,開始可以和周圍人說話。


    一個月之後,單鳴把教育他的任務分給了好幾個人,這些雇傭兵在等待雇主的下一步指令之前根本無所事事,開始跟著單鳴一起調教他。


    在這些“老師”中,隻有喬伯和佩爾稍微溫柔一些,雖然喬伯總拿一堆惡心的蟲子給他上課,而佩爾直接逼著他觀看解剖一具屍體,但至少他們不會因為孩子沒完成任務而不讓他吃飯,雖然上完他們的課孩子也根本沒胃口吃。


    在所有人裏,隻有老大和那個叫吉姆的人不跟沈長澤接觸。其實艾爾是除單鳴以外唯一一個可以說中文的人,隻不過艾爾對孩子不感興趣,每次艾爾從孩子身邊經過,孩子都有種因為他太矮了所以艾爾根本沒看見他的感覺,而吉姆則是隻要一靠近他,單鳴就會表情猙獰,露出明顯的殺意,就像母雞在護崽。


    孩子因為疲憊和委屈而哭泣的時候越來越少,當他知道眼淚沒有用的時候,還不如省點身體的水分,免得單鳴臨時興起讓他做絕食特訓。


    每天一覺醒來,等待他的就是高強度的身體訓練、數不清的各種詭異的知識、以及單鳴把他當傭人一樣隨意使喚,他每天都在為食物和更多的休息時間而奮鬥。


    在臨時基地呆了兩個多月之後,有一天艾爾突然把所有人都叫走了。


    孩子看著大人們都進了主帳篷,似乎是在開會,他終於有了喘口氣的機會,偷偷溜進廚房狠狠吃了一頓。


    他猜得沒錯,艾爾確實把他們召集去開會。


    雇主終於有了消息,在白養了他們三個月之後,雇主接到了來自墨西哥毒販的大筆訂單,這次的任務是要求他們把兩百斤麻古運送到緬甸西部和孟加拉國的邊境處,過了邊境由墨西哥人接手,他們的任務就完成了。


    孟加拉國貧窮落後,各種犯罪活動猖獗,每年有大批的毒品和走私物從這裏走海路被運往世界各地。


    運輸算不上一個難題,他們有的是辦法避開政府勢力,但此次交易涉及到了金三角毒梟之間的互咬,這一趟絕對是凶險無比。他們的雇主為了吞並其他勢力,用了相當黑的手段把墨西哥這個大客戶從另一個毒販手裏搶了過來,這一趟勢必要受到反撲。


    幾個月前他們曾因為這個雇主的一次交易折損了三個人,艾爾在任務結束之後考慮過撤離,畢竟損失三個人不是件小事,他們傭兵團一共也才五十幾個人。


    傭兵團的人數通常能提高它的聲望,然而國際上有那麽幾個傭兵組織,求質不求量,聲譽極高,他們就是其中之一。幾百人和幾十人的傭兵團,客戶群體是不一樣的,比如艾爾就絕對不會去接跟國家政府大規模對抗的活兒,而多達幾百人的傭兵團又通常隻在固定範圍內活動,業務範圍肯定沒他們廣,所以人數和實力並不畫等號。但對於一個濃縮型傭兵團來說,死幾個人也是大損失。


    結果雇主聽到他們想走,立刻抬高了價碼,並且送了他們好多先進的裝備,當艾爾看到一箱子ak47和沙漠之鷹,他妥協了。


    艾爾在開會時跟主要的團員研究地圖和討論作戰計劃,有公路的這一段他們遭到襲擊的可能性幾乎為零,然而靠近邊境處有占地約三十多公裏的山脈,人煙稀少,車隻能走土路,最近緬甸多雨,如果當天下大雨導致車過不去,可能還需要徒步穿越森林。對方想要下手,這裏是最佳的地點。


    在走完公路之後,他們擬定的計劃為兵分三路,以等邊三角形的陣勢前進,每個邊相距不超過3公裏,分別攜帶等量麻古,如果一方遭到襲擊,另外兩方可以在五分鍾之內出現在敵人外圍,進行攻擊和救援。


    把東西送到邊境之後,他們的任務完成,就打算回老巢了,因此離開這個地方之後,他們不會再折返。


    等會議結束,艾爾單獨讓單鳴留了下來。


    單鳴叼著煙用手指比劃著地圖,“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帶著小孩兒不方便是嗎?”


    “當然,我們現在要去執行任務,這可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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