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站了起來,這一站起,自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誘惑力,更是濃烈之極。我吸了一口氣,陶啟永泉由哀地道:“衛,她真是一個美女,是不是?”


    我點了點頭,認同了陶啟泉的話,雖然美女有許多種,但她絕對是其中一種,任何人可以不喜歡她,但不能否認這一點。


    陶啟泉又對阿花道:“我們這就去看你哥哥。”


    一提到了“哥哥,”阿花的神態大有改變,那種箭撥弩張的挑戰神態,收斂了不少,她喃喃地說了一句:“我哥哥不會騙人。”


    陶啟泉忙道:“是,我就是知道你哥哥不會騙人,這才請了衛先生出馬,衛先生神通廣大,一定能夠把事情弄清楚的。”


    阿花聽了,居然很認真地望了我一會,而且眼神之中,竟然在一天二十四小時之中,有那麽一兩分鍾,沒有向異性發出性的召喚。由此可看出,她的哥哥,在她的生命之中,占有相當重要的地位。


    她肯定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因為她竟然在我的神情之中,揣知了我的心意,她道:“衛先生,我和我哥哥自小是孤兒,是他從垃圾堆裏把我帶大的,如果你能幫助他,我感激不盡。”


    這幾句話,正常之至,陶啟泉立刻現出訝異的神情——我不知陶啟泉認識她多久了,但可以肯定,這是陶啟泉第一次聽到她正常他說話,在話中居然沒有夾雜著一著髒字兒。


    我也很認真地回答:“我會盡力——你知道我過去的經曆嗎?我記述在許多書本中。


    阿花坦然道:“我懂的字太少,不多過一百個,看不懂書。”我“哦”地一聲,沒有再問下去,在大城市中,像阿花這樣遭遇


    的少男少女,成千上萬,阿花與眾不同的隻是她具有如此誘人的外型。這些流浪兒的故事,都大同小異,不必詳細描述了。道德家或社會學家或者會悲天憐人,同情他們,說他們可憐,但他們自有一套生活的方式和哲學,未必需要廉價的同情,隻要求平等的對待。


    我吸了一口氣:“那不要緊,總之,有我,有陶先生,事情總好辦。”


    阿花瞄了陶啟泉一眼,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竟是天然的騷媚入骨,看到陶啟泉如飲醇謬的模樣,真叫人感歎女性原始力量對男性的強大作用。


    陶啟泉吩咐司機開車,他坐了下來,阿花肆無忌憚的坐在他懷中,取過酒瓶來,對著瓶口喝酒,又旁若無人地倒給陶啟泉喝。陶啟泉因有我在旁,神情略顯尷尬,可是,一點沒有拒絕的意思。


    我不幹涉他們調情,但有些事情必須先弄清楚,所以我道:“關於阿花的哥哥——”


    阿花接口道:“我的哥哥叫阿水。”


    我哼一聲:“阿花、阿水,總該有一個連姓帶名的稱呼。”


    陶啟泉的神惰,象是想阻止我說話,可是已經遲了。阿花身子一彈,站了起來——她青春洋溢的身體,棄滿了彈性,站起來之後。手叉腰,雙眼圓瞪,咬牙切齒地道:“沒有,我叫阿花,我哥哥叫阿水,這就是我們的姓名。”


    陶啟泉連忙補充:“他兄妹遭父母遺棄時,一個四歲,一個才幾個月。”


    我無聲,雖然我想,一個四歲的孩子,也應該記得自己的父親姓什麽,但既他們的遭遇如此,自然也有權下記得父姓是什麽。


    我揮了揮手:“好,阿水先生是怎樣進了神經病院的?”


    阿花揚聲道:“他們以為他是瘋子,但是我知道不是!”


    我道:“你且坐在陶先生的腿上,我想,這些由陶先生來說,我會比較容易清楚。”


    阿花沒有說什麽,轉身,像一頭貓一樣,伏向陶啟泉的懷中。


    陶啟泉喝了一口酒:“說起來,話……也不算長。我認識了阿花,阿花說起她有一個哥哥,四年前跟人到俄國做買賣,一直音訊全無,要我去探聽一下。”


    我呆了一呆,本地的流浪兒,長大之後,固然可以成為任何種類的人,但是一下和遙遠的俄國年上了關係,也不免有點難以想像。


    陶啟泉又道:“恰好我有一部門正在展開對俄羅斯的貿易,想來要打聽一個人的消息,也不是難事,可是開始時,卻一點消息也沒有,要我親自主持,甚至驚動了俄國的好幾個部長!”


    可以想像,大豪富陶啟泉一出馬,有關方麵,自然人仰馬翻之至了。


    陶啟泉續道:“一直到三個月之後,才略有了眉目,說阿水不是在俄國,而是在蒙古,而且是在蒙古的一所監獄醫院之中,我和阿花立刻去看他,才知道他被蒙古醫院當局,斷定為神經病患者。


    阿花這時又斬釘斷鐵地道:“我哥哥沒有病,他不說謊的。”


    我和陶啟泉都不和她爭辯,陶啟泉續道:“一問這下,原來他在中蒙邊境和俄蒙邊境,倒賣物資,頗賺了點錢。本來事業發展順利,可是忽然,他跟一隊蒙古商隊去收皮貨,一去就是三年,音訊全元,等到他被人發現時,是在一處叫‘卡底克山口’的地方——你可曾聽過這個地名?”


    我歎了一聲:“在那一帶,山陵連綿,從俄蒙邊界的薩彥嶺南數,庫車山翁翁都特山,嘎爾瓦山、巴顏山、烏蘭山,以至唐怒烏梁山……不計其數,全是人煙罕至的地方,每一座都有一個或幾個山口,我不知道你說的那個山口,是在什麽地方。”


    陶啟泉歎了一聲:“別說是你,連蒙古人也說不來,隻知道是在唐怒烏梁山以南,那山綿連千裏,也不知道有多少個山口。”


    我沒出聲,作了一個手勢,示意他說下去。


    陶啟泉道:“他是被一個北上的商隊發現的,當時他正處於半昏迷的狀態,他發著高燒,滿口胡言亂語——”


    說到這裏,阿花又道:“我哥哥不會胡言亂語。”


    這一點,我倒和阿花有同感——一人在聽到了自己的知識接收範圍之外的事時,都會認為那是“胡言亂語”,所以我問:“他說了些什麽?”


    陶啟泉若知了下:“我難以重複他的話,反正你快可見到他了,他自會向你說的。”


    我揚了揚眉,沒有追問,陶啟泉又道:“總之,他的言行,使人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他……不是很正常,所以才進了醫院。等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由於幾次三番的大鬧醫院,已被列為極度危險的人物,正通過國際警方追查他的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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