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朔瞥了他一眼:“我遵守約定,不和你談邵群,你就不要提了。”


    趙錦辛點點頭:“好,我不提,今天是我們的約會嘛。”他肉麻地說,“我的mb想吃什麽?”


    “我不熟悉菜,還是你點吧。”


    “好啊。”趙錦辛點了幾個菜和一瓶酒,有些期待地說,“想念國內的菜了,紐約雖然中國人多,但我覺得味道始終不比國內正宗。”


    “是啊,我也挺想回去了,我住的地方附近就是美食街,每晚三四點還有好多外賣可以選。”


    “真的,你住哪兒啊?”


    “xx路。”


    “那離我辦公的地方不遠啊。”


    “是啊,要搬來和我一起住嗎?”黎朔靜靜地看著趙錦辛,語氣很是自然。


    趙錦辛微微一怔,若無其事地說:“哦,我哥……我準備了房子的。”


    “那樣見麵豈不是麻煩,你不知道京城有多堵,你在那裏待的時間不長,生活肯定不太習慣。”黎朔溫柔地笑道,“讓黎叔叔照顧你吧。”


    趙錦辛避重就輕地說:“我好歹在那裏上過三年的學,沒問題的。”


    “你不想每天和我一起吃早餐嗎?”黎朔麵上帶著寵溺地笑,他一手支著下巴,另一隻手,卻在桌下握成了拳頭。


    趙錦辛,我再努力最後一次,答應我吧,你連同居都不敢答應嗎。


    趙錦辛笑道:“當然想了,但是我愛賴床,我住的地方能走路去公司,特別方便。”


    黎朔感到鼻頭湧上一股酸氣,笑容都變得僵硬起來,他幾乎是用全部的自製力,阻止自己說出那句“那我搬去和你住”,他已經如割地賠款一般把自己的麵子一片一片撕碎扔出去了,總要給自己留下一點吧。


    他笑著點了點頭:“也好,方便。”


    服務員把菜端了上來,趙錦辛夾起一塊煎鵝肝,放進黎朔碗裏:“嚐嚐這個,招牌菜。”


    黎朔低下頭,咬了一口,他發現自己的牙齒在打顫,他強迫自己冷靜,強迫自己笑得雲淡風輕:“嗯,真好吃。”


    “黎叔叔吃飯的樣子也這麽優雅好看。”趙錦辛托著腮,一臉誇張地陶醉。


    黎朔笑了笑,舉起酒杯:“這一杯敬恩南集團,祝我們合作愉快。”


    趙錦辛舉杯相碰:“合作愉快。”


    黎朔問起回國之後的具體計劃,趙錦辛解釋了一句就樂意了:“今天是我們的約會,公事回頭再談。”他神秘兮兮地說,“黎叔叔,回國之前,我們還有一件事沒做。”


    黎朔挑眉:“什麽事?”


    “記得我們初次見麵嗎?”


    “你指哪部分?”


    “我記得每一部分的每一個細節。”趙錦辛魅惑地一笑,“比如,我說我想和你在我公寓的泳池裏,一邊**,一邊欣賞河濱公園的美景。”


    黎朔低頭笑了:“記得。”


    趙錦辛眼裏閃爍著一絲狼光,撒嬌道:“你什麽時候實現我的願望?”


    “這個啊……”黎朔緊緊揪住餐巾,緩緩移到唇邊,擦了擦,然後他挺直了腰板,抬起了頭,目光沉靜而篤定,“抱歉,我實現不了了。”


    趙錦辛愣了一下:“你特別不喜歡水裏嗎?”


    黎朔平靜而清晰地說:“不是,是我們不會再**了。”


    趙錦辛的表情瞬間凝固了,他微眯起眼睛:“什麽意思?”


    黎朔暗暗用指甲掐了掐手心的肉,用所有理智和自持將自己武裝得嚴嚴實實:“錦辛,我不想再繼續這樣的關係了,我們回歸合夥人吧。”


    趙錦辛的嘴唇抖了抖:“為什麽?剛才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麽。”


    “不為什麽。”黎朔淡定地說,“我覺得沒意思了。”


    趙錦辛瞪著他,半晌,冷笑了一下,“是因為韓飛葉吧。”


    “有他一點原因罷了。”


    “隻是一點?”


    黎朔靜靜地看著趙錦辛,看著這張他深深喜歡、恨不能百般溺愛的臉,內裏卻好像被凍僵了一般,冰碴子順著血液被帶往全身,簡直要命。他張了張嘴,緩過那一陣仿佛心髒痙攣的疼痛,機械地開口,“飛葉說,想和我試試,我覺得值得試試。”


    “試?試什麽?試試他怎麽為了一個工作就拋棄你們三年的感情嗎?”趙錦辛瞪圓了眼睛,強壓著心頭的怒火。


    “我們的感情,跟你有什麽關係呢。”黎朔淡淡地說,“雖然我們打算先從普通朋友開始相處,但我再和你牽扯不清,就太不尊重人了。”


    趙錦辛一拳捶在桌子上。


    餐廳裏人不多,有限的幾桌客人都被驚得轉頭過來看他們。


    黎朔的喉結滑了滑,表情沒有一絲波動。他完全能理解趙錦辛的憤怒,向來隻有趙大少爺甩人,還是第一次被人甩吧,這樣新鮮的體驗其實趙錦辛應該珍惜,年輕就該嚐試多種可能,年紀大了之後就……就越來越膽小,越來越不敢冒險了。


    趙錦辛額上青筋都鼓了出來,他眯起眼睛,低聲道:“黎朔,你是認真的嗎?我虧待過你嗎?我們在一起哪裏不好?不開心嗎?”他沒有想到一場歡歡喜喜的約會,會是這樣的收場,黎朔就像是當眾扇了他一記耳光,讓他又難堪,又憤怒。


    “是,沒有,好,開心。”黎朔微微一笑,“但我玩兒夠了。”


    趙錦辛惡狠狠地瞪了黎朔兩秒,突然露出了一個冰冷的笑容:“這樣啊,太傷人了吧。”


    “抱歉了。”傷人?聽到這兩個字,黎朔很想笑,可他笑不出來。


    “不用抱歉,你也沒做錯什麽。”趙錦辛恢複了玩世不恭的樣子,他眨了眨眼睛,“好可惜啊,你太美味了,我真舍不得。”


    黎朔優雅地頷首:“謝謝。”


    趙錦辛掏出錢包,在桌上甩了幾張美鈔,然後站了起來:“我傷心了,飯都吃不下去了。”


    黎朔木木地看著自己的酒杯:“那我就不送你了,開車小心點,晚安。”


    趙錦辛的拳頭握得咯咯響,他俯下身,貼上了黎朔的耳朵。


    黎朔以為他會聽到什麽,或者得到最後一個吻,可下一秒,他感覺到一陣刺痛,他疼得一抖,本能地想推開趙錦辛。


    趙錦辛一把抓住他的手,用舌頭舔了舔那剛被咬過的耳骨,用溫柔得令人膽寒地聲音說:“寶貝兒,別後悔啊。”他鬆開了趙錦辛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趙錦辛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黎朔才脫力地癱軟在椅子上。


    他分過很多次手,每一次無論對方如何,是平靜、是抱怨、是歇斯底裏,他都盡力維持著風度和尊重,這一次也不例外。但是,這一次格外地壓抑,壓抑得他幾乎連喘息都困難。心髒不可抑製地陣陣抽痛,他都懷疑心髒病是不是家族遺傳的?


    不過是結束一段感情罷了,不過是揮手一個過客罷了,甚至在趙錦辛眼裏,他們“從未交往過”,連感情都不配談。


    他糾結的每一絲一縷,都是自討苦吃。


    他厭惡這種感覺,厭惡被情緒控製。


    厭惡,今晚發生的一切。


    第37章


    黎朔消沉了好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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