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米障礙訓練場地的測試效果令中德雙方教官都很滿意,雖然測試成績慘不忍睹,近三分之二參加測試的士兵沒能通過,達到及格線的更是少之又少,但其訓練作用卻是顯而易見的。第二天,訓練場地關閉,二十八位德國教官及老兵,數十名三期生學員以及100名挑選出來的士兵,在場地裏進行了兩晝夜不間斷地封閉測試,對一些細節及相關參數作了精確改動後,訓練場地初步定型。與此同時,各旅各團各營的四百米障礙訓練場地在德國教官們的指導下開始動工,黃埔校軍暨國民革*命軍水寨訓練基地由此奠基,水寨這個當初人口不足一萬的粵東小鎮,也由此成為了世界各**事地圖上一個不可或缺的標點。


    水寨也是德國遊客的必經之地,以至於後來建在梅江對岸的水寨新城其常駐人口中德裔居民超過了三分之二,而訓練基地中一組二十九尊的群雕也成為了中外遊客最喜歡的一處景點,二十九尊全尺寸銅像神態各異栩栩如生,幾乎每一個中國人、德國人不用看銘牌便能一口叫出他們的名字。


    “老布!”,橋洞裏傳出一個沉悶的帶著哭腔的聲音。


    嗶!一個留著兩撇濃密八子胡的德國老兵口中的哨子響了一下,奧布裏?霍夫曼雙腳叉開身體前伸彎成90度,神態象個網球場上的邊線裁判,雙腳不停地向右移動。


    五分鍾後,一個滿身泥土臉上掛著一道道淚痕的年輕士兵從橋洞口爬了出來。這個橋洞是在德國教官們的建議下增加的。長約二十五米中間有四處拐彎。橋洞內徑大小隻能容一人匍匐通過。宋陽第一個進行了測試。出來後麵色煞白沉默了十幾分鍾都沒有說話。


    “取消!”,能把宋陽整成這個樣子,王懋功想也不想就把這個訓練科目經否決掉了,訓練不是殺人。


    “教官”,坐在地上低著頭一直沒有說話的宋陽抬起頭,“能闖過這一關的都是精兵”,這裏的中國*軍人大概隻有宋陽知道這是一項心理抗壓力訓練,後世的特警隊中也有類似的訓練科目。但沒有這麽誇張也沒有這麽恐怖這麽有效,雖然隻有短短的二十五米,但身在那個狹小的空間裏身在如同墳墓一般的黑暗中,呼吸困難,行動艱難,孤獨,無助,一些負麵情緒不可抑製地湧上來,心中的恐懼無法遏製,尤其是對宋陽這樣有過死亡體驗的人。短短的幾分鍾就象熬過了一生。


    “我來!”,戴笠一把推開準備再次鑽進洞口的宋陽。我是他們的大哥,再難,我也得給他們作出榜樣來。


    幾分鍾後,戴笠爬出橋洞,麵色蒼白地喘著粗氣,“麽的,象死過一回”。


    賀衷寒第三個通過了橋洞,他是整編師的黨代表,這一關他必須要過得去必須要給部下們作出表率來,扶著膝蓋幹嘔了幾下,“長官,子靖說得對,過了這一關都是精兵”,體驗過死亡的滋味扛過對死亡的恐懼,還能有什麽再能讓他們恐懼的。


    “我來!”,謝璿不等師父製止便一頭轉進洞裏。


    哇!幾分鍾後謝璿爬出洞口一頭撲進正一臉緊張看著洞口的宋陽懷裏,哭得昏天黑地抹了宋陽一身的眼淚鼻涕。


    “不怕,不怕”,宋陽輕輕地拍著弟子的後背,哭出來就好,哭就是施放壓力的最好方式,可惜這是女人的專利。


    看著抽抽噎噎好象受了莫大委屈的謝璿,在場的所有軍官士兵沒有一個人笑話她,那些衛生兵的眼中更是充滿敬意,我們的長官是全軍第四個通過的,她是個女人。


    應該說正是因為謝璿的這次不算多光輝的表現,導致‘死亡橋洞’最終保留了下來,並在增加了幾處通風口和逃生出口後延長至五十米,女人都能扛過來,大老爺們不增加點難度說不過去——似乎是很簡單的邏輯,混蛋邏輯。‘死亡橋洞’成為整編師全體將士心中的惡夢,也是一個個咬牙切齒發誓必須要通過的考核,‘死亡橋洞’也成為國民革*命軍所有軍事訓練科目中最恐怖的一項訓練。日*軍後來將這一訓練科目發揚光大,延長至200米(日*軍普遍認為對上中國*軍人至少可以一抵四,很簡單的數學題),變成了真正的‘死亡橋洞’,因被嚇瘋的士兵太多、給士兵造成的心理陰影太大,不得不偷偷降低至100米、50米最後定在了40米,這也成了中國*軍人用來嘲笑他們的一個話題和一大心理優勢。


    “好!”,‘好’是奧布裏?霍夫曼說得最標準的一個漢字,也是他這些天說得最多的一個字,“我”,奧布裏?霍夫曼指了指自己的大鼻子,然後揉著眼睛作出哇哇大哭的樣子。


    雖然隻是簡單的一個字,但所有的士兵都明白他的意思,老布是說他以前在通過這項訓練時也被嚇哭過。


    奧布裏?霍夫曼是整個訓練基地中最忙碌也是最開心的人,‘死亡橋洞’訓練沒有時間限製沒有次數限製,隻要通過一次不管使用多長時間都會評為合格,每天通過考核使用時間最長的一位反而會獲得王懋功親手獎勵的五塊大洋。


    每天申請參加‘死亡橋洞’考核的士兵都排起很長的隊伍,因為每次隻允許一個人考核,所以奧布裏?霍夫曼上士的工作量是所有德國老兵中最大的,但他非常開心,因為這些中國士兵沒有一個通過逃生出口放棄訓練的。而通過考核的士兵們很多人都忘不掉那個在絕望中給他們帶來生的希望的哨聲,很多中國老兵的回憶錄中都提到了‘老布’這個名字都提到了老布的哨聲,無數個瀕臨死亡的絕境中是這個哨聲給了他們活下去的勇氣。


    所以,很多中國人都不知道奧布裏?霍夫曼這個名字。但‘老布’這個名字卻是家喻戶曉。而他那個邊線裁判造型的銅像也是最受遊客們青睞的。滑稽的八字胡和口中的哨子被一隻一隻手磨得光滑鋥亮,因為那代表著好運和吉利,不僅是中國人,德國人也是如此。


    ‘死亡橋洞’訓練場地內隻允許有兩個人,一個是參加考核的士兵一個是老布,等待考核的士兵必須在五十米外等候。而‘死亡橋洞’內也隻允許有參加考核的士兵一個人,有第二個人進入考核便作廢。唯一的一次例外是一個叫劉春的士兵,老布等了近十分鍾吹了幾次哨子後仍不見一點動靜。嚇得連忙從逃生出口鑽進去,卻發現這家夥竟然是在裏麵呼呼大睡。原來劉春剛參加過五公裏全副武裝越野接著又排了半天的隊,爬到一半實在堅持不住就睡著了。


    聞訊匆忙趕來的一眾教官軍官見了無不搖頭莞爾,還從沒見過這麽沒心沒肺的。一問才知道,原來這家夥當兵之前是個盜墓的,祖傳的生計。


    不用考了,宋陽拍了拍劉春的肩膀把他給帶走了。


    宋陽帶走劉春並不隻是因為他心理素質過硬,而是因為劉春的各項訓練成績都是優秀以上,達到了他的要求。但他的這一舉動卻給奧布裏?霍夫曼帶來了一個大麻煩,一些士兵盡管在洞裏怕得要死哭得唏裏花拉的但就是死活不出去。最後宋陽不得出公布出招錄標準才把這苗頭給壓了下去。


    宋陽製定的這個招錄標準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索贇和葉憑。


    “富城”。見索贇皺著眉頭的樣子,賀衷寒不由笑了笑,“你以為這水寨咱們是怎麽拿下來的?”。


    索贇指了指場地中的幾個人,有些好笑地咧咧嘴,“他們?”。


    “不”,王耀武搖搖頭,“隻有子靖和卓然兩個人,一共射出四十六箭,殺死哨兵、巡邏兵四十六人,箭箭射中咽喉沒發出一點聲音,我的七連未開一槍就將水寨的一個營繳了械”。


    “怎麽不早說!”,索贇愣了愣,原來一營是這麽丟的水寨,那可是第一獨立旅的第一營啊,這也太扯了吧。不過他也知道賀衷寒和王耀武決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別介!”,賀衷寒一把拉住要跑進場地的索贇,努努嘴,“你要是能舍下臉叫他一聲師父你就去”。


    “他敢受著我就敢叫”,索贇朝宋陽的方向瞪了一眼,“方不死他!”。


    “幫你練兵還不落好,這是何苦,我去把子靖叫回來”,眾人一陣大笑,索贇無奈地搖搖頭也不要過去了,想來自己也不擅長那個,下去也是自討沒趣,說不定還得吃幾句掛落,那才是何苦。


    ‘特種部隊’這個名詞並不新鮮,林將軍、劉將軍的軍隊和黃埔校軍的編製中都有一支或幾支這樣的隊伍,人數多寡不一,所執行的任務也各有不同,大多以技術兵種為主,執行的任務主要是攻堅和收集情報。但宋子靖賦予了這個名詞一個更深層更重要的含義。整編師的這支‘特種部隊’未來主要是擔負破襲敵方重要的政治、經濟、軍事目標和執行襲擾破壞、暗殺綁架、敵後偵察、竊取情報、心戰宣傳、特種警衛,以及反顛覆、反特工、反偷襲和反劫持等任務。特種部隊目前由王教官直接指揮,完成訓練與校軍匯合後要交給蔣校長直接領導和指揮。


    起先中方教官和同學們對宋陽的這個提議都沒有太過在意,就那麽百十個人,在座的哪一位手下不是幾百號人,那幾個人就是素質再好文化程度再高又能頂上什麽事。再說,嗬嗬,再說宋子靖也不是啥都正確啥都會的,他們兩口子悶頭搗鼓了幾天給新收的弟子滕晚做了套衣服當見麵禮,拿出來時簡直把大家大牙都笑掉了,滕晚一夜之間成了全軍的笑柄。這兩口子也知道丟大人了,怕弟子披著個碎成了一條條的破麻袋片見不得人,又給他臉上抹了一層鍋灰,這下好了,昆侖奴似的更見不得人了。


    可是。當一眾德國教官、老兵瘋了似的追著瑪格麗特要訂製那種衣服。瘋了似的在水寨鎮裏挨家挨戶地刮鍋灰時。所有人都不笑了。索贇雖然還沒完全搞明白宋陽的意圖,但這並不妨礙他估算出了這支特種部隊的價值,第一個跑到王教官那裏要求擔任這支隊伍的隊長,當不成隊長作個小兵也行。


    當眾人反應過來再去教官們那裏央求時,什麽都晚了。王懋功等幾位教官指著他們的鼻子恨鐵不成鋼地跳著腳破口大罵:


    笨蛋!不許再我叫我教官!


    蠢豬!老*子沒你這樣的弟子!


    蠢貨!你也不瞧瞧老*子身上穿的什麽?也不瞧瞧你自己身上穿的啥?你以為那襯衫是人家買的?那都是瑪格麗特親手做的!傷口都能縫得象朵花似的,你他麽以為他們兩口子做成那樣是讓你們看笑話的!


    不學無術的笨蛋!蠢貨!那叫‘吉利服’,神槍手專用的!就知道臭美,給你套白西服你敢穿上戰場?


    幾位教官都是有文化的知識分子。上半輩子沒舍得罵出口的髒話全和著唾沫噴了弟子們一臉,也怨不得他們生氣,這麽好的機會這些笨蛋居然給放過了,讓索贇那小子撿了個大便宜。不過索贇現在也算是他們的弟子了,而且這索贇也的確是除了宋陽、項洛之外帶領這支隊伍最佳人選,有頭腦、有文化、身體素質更是一流。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幾位教官和賀衷寒等一期生們一商量,決定隻要能達到宋陽要求的,特種部隊一律接收,即便是原來索贇警衛營的部下也一視同仁。借用此舉將索贇徹底收了心。


    這一舉措的確起到了應有的效果,索贇和這支特種部隊自誕生那一天起就是蔣校長的禁臠和心頭肉。無論時局多麽艱難多麽危險也從未生過一絲異心,最危險的時刻總是蔣校長手中最可依靠的力量之一。


    嚴格意義上的世界第一支特種部隊是納*粹德國組建的,是二戰期間德軍於1939年9月1日在波蘭戰役中投入的那支被稱為‘勃蘭登堡’的特殊部隊。完整的軍事手語也是由德國反恐部隊gsg-9 邊境警察部隊設計並第一次使用。不過現在這些榮譽都變成了整編師的了,水寨也成了世界上第一支現代特種部隊的誕生地,是中國特種部隊的搖籃、世界各國所有特種兵心目中的聖地。


    整編師特種部隊的代號是‘長弓’,這個名字是身在紫金的蔣校長親自取的。‘長弓’也是後來這支中國乃至世界頂級特種部隊的永久代號,因為這是世界軍事史上公認的兩位特種兵先驅——宋陽、葛俊在第一次實施特種作戰時使用的武器。


    德國的那支最頂級的特種部隊對外代號是‘貝塔’,部隊徽標是一隻肩扛長矛的軍犬,以紀念德國特種部隊的先驅和創始人奧斯卡?米勒(奧斯卡oscar——神聖之矛,奧斯卡這個名字起源於條頓人,是個日耳曼人名字)和軍犬貝塔。


    軍犬貝塔在德國非常有名,因為給它取這個名字的人更有名——陸小鳳。


    這也是那一組群雕為什麽不是二十八尊而是二十九尊的原因,因為其中的一個是貝塔——一條德國黑背,豎著耳朵威風凜凜地蹲在奧斯卡?米勒身邊,專用背心上一左一右繡有‘長弓’和‘貝塔’這兩支世界最著名的特種部隊的徽標,還有數枚中德兩國的軍功章,軍銜是中國陸軍二級士官和德國陸軍二級士官。


    “老卡”,這些德國*軍人的名字太長太拗口,中國*軍人和他們混熟了以後便都給簡化了。奧布裏?霍夫曼叫老布、奧斯卡?米勒叫老卡、雷吉諾德?韋貝爾叫老雷、羅納德?艾哈德叫老羅等,塔伯?席勒這個名字倒是讓人糾結了一段時間,因為古斯塔夫?科爾已經被大家叫作‘老塔’了,一不小心就差點讓這家夥占了便宜,最後大家一致商議決定改叫古斯塔夫?科爾‘老古’,塔伯?席勒叫‘老塔’才算把事情給解決了。


    “嗯?”,奧斯卡?米勒轉過頭,眼睛卻緊盯著索贇的雙手,不管以哪國的禮節標準來衡量,這都是極為不禮貌的,也是最讓他苦惱的一件事。奧斯卡精通英語、法語、意大利語,卻被這拗口的中國話給難住了。實在太難了,舌頭怎麽也伸不直,來到中國也有一段時間了,可除了‘你好’、‘謝謝’、‘再見’這些簡單的禮貌用語竟然什麽也沒學會,來到水寨這些天也隻聽懂了‘老卡’是自己的名字。他奉命協助組建特種部隊,他非常熱愛這個工作,也通過自己的努力贏得了特種部隊官兵的一致認可和喜愛,可交流依然是他越不過去的一大障礙,特種部隊的性質決定了不可能為他配備專門的翻譯,這個問題必須要他自己解決。雖然宋陽發明的軍事手語幫他解決了一點問題,可也僅僅是一點點,畢竟那是軍事手術不是啞語,日常的交流還是極為困難的。何況所有人和他說話都用手語,全軍的手語訓練水平都因為自己而提高得非常快,可這也太傷自尊了。


    “¥#&%*”,宋子靖也太會偷懶了,這手語都編了那麽多了,你就不能再加一點?索贇卷著舌頭憋了半天終於蹦出一串音符。


    奧斯卡?米勒麵色一陣蒼白,索贇的發音雖然不標準,但意思他聽明白了。(。。)(。。)


    ps:  祝大家新春快樂!


    鞠躬感謝‘老幹爹’同學的月票,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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