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鞠躬感謝‘南方的過客’和‘657064388’的月票,謝謝。


    噗!噗!噗!噗!


    子彈雨點般地打在車廂上發出沉悶的噗噗聲,如果宋陽看到二哥現在駕駛的這輛鐵甲汽車的話,一定會聯想到一個名詞——土坦克。汽車的車廂和前蓋上都蒙了層濕棉被,把車輪兩側都護住了,破破爛爛怪模怪樣的象是拉了一車的難民。


    這是戴笠想出的辦法,淡水城前鐵甲汽車是宋陽和那幾個狙擊手的盾牌,自然也是城頭敵軍的槍靶子,子彈打在車箱上當當作響,槍子兒倒是擋住了,不過腦袋也被震得嗡嗡響,項洛回來後好幾天走路都打飄,腦袋裏象養了一窩鳥似的,還是嗷嗷待哺的。戴笠得知後便想出了這個笨辦法,淡水整編時沒好意思用,鐵甲車隊可是整編團王牌中的王牌,頂個破被子大家都覺得丟不起那個人。項洛倒是覺得這個辦法可以一試,好看不好看的戰場上可沒那麽多講究,轎子好看,敢齜牙就給我頂轎子衝鋒去!於這次增援棉湖便把這一招給用上了,賣相確是難看了些,效果卻是非常的好,帶著鐵甲車隊一路猛打狂衝,到現在居然還沒有一輛被打趴下的。當初在淡水城那一戰後,五輛鐵甲汽車的車胎可都是被打爆了的。


    “大哥!”,身邊一聲悶哼,大哥負傷了。


    “別管我!繼續衝!”,一顆子彈從射擊孔裏飛進來打中了戴笠的胳膊,戴笠咬著牙死死地扣住槍機。多打死一個。老四那邊就少一個。


    項洛瞪起眼睛握緊了方向盤。他是頭車,所有的車都看著他跟著他,這個時候不能停,大哥也決不會讓他停。老四說此戰至關重要,關乎校軍的生死,也關乎鐵甲車隊和整編團以及兄弟們的未來,隻許勝不許敗,他們這裏多消滅一個敵人。水寨那邊就減輕一份壓力,勝利的把握就更多一分。


    鐵甲車隊成員是清一色的青幫弟子,執行項洛的命令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折扣。在項洛的帶領下鐵甲車隊整齊地推進整齊地轉向,破破爛爛的一群叫花子硬生生地打出了屬於自己的優雅華麗,將被圍的敵軍一層一層一塊一塊地切開、包圍、消滅,裹了濕棉被的鐵甲汽車子彈打不透,手雷炸不翻,在敵群中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


    “繳槍不殺!”。


    “繳槍不殺!”……


    陣地上到處都是跪地投降的敵軍,何應欽搖晃了一下拄著槍努力站穩,腦中緊繃的弦一鬆便覺又累又餓疲累至極。心情卻是從未有過的暢快,校軍從廣九線一路打過來。雖是連戰連捷,卻從沒有象今天這樣打得如此驚心動魄險象環生,又是如此的酣暢淋漓。經此一戰,教導團算是真正成長起來了。


    “長官”,一個戴著白袖標的衛生兵跑過來,從包裏掏出一個饅頭和水壺一起遞了過來。


    “給他們吧”,何應欽笑笑擺擺手,倒不是顯風格,宋陽給他製定了食譜他每天都嚴格地按照要求進食,就是再渴再餓也得忍著。見那個衛生兵伸著手還在猶豫,何應欽哈哈一笑,“去吧,宋子靖那小子不讓我吃”。


    “是,長官”,宋連長可是他們所有衛生兵的老師,老師不讓長官吃那肯定是有道理的。


    “區二弟!”,遠遠的聽到有戰士在呼喚,衛生兵敬了個禮轉身跑開了。


    解決了被圍的敵軍,鐵甲車隊掉頭穿過整編三團的防線向和順方向猛衝過去,整編三團緊隨其後向敵軍發起了衝鋒……


    “校長!”,賀衷寒身上滿是血跡,不過看他一臉興奮的樣子應該不是自己的。


    “君山,幹得好!幹得好!”,蔣校長欣慰地看著這個心腹愛將,來得太及時了,如果再晚來半小時,後果簡直不敢想象,“怎麽樣?沒有受傷吧?”。


    “是雨農受傷了,校長放心,隻是咬掉塊肉問題不大”,賀衷寒不及寒喧走到地圖邊,“校長,整編一團二團目前已運動至水寨一線,切斷了林虎的退路……”。


    蔣校長、加倫將軍和一眾軍官、顧問聞言都圍攏了過去……


    麽的!麽的!


    王懋功額上青筋暴跳,居然迷路了,這該死的木棉樹,一片一片火一樣燒得人滿嘴泡,教導二團在這一帶轉了半天了就是轉不出去。如果貽誤軍機,他可能就要步王伯齡後塵成為教導團曆史上最短命的團長了,這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忍受的。


    “停!”,錢大鈞(因王懋功在淡水城之戰中的出色表現,在王伯齡被撤職後錢大鈞未能如願接任)抬手示意隊伍停止前進,豎起耳朵聽了聽,轉身衝進一片木棉林中。


    “團長,那邊有槍聲”,一營長顧祝同也聽到了遠處傳來的異常響動。


    “全體都有!跑步前進!”,王懋功掏出手槍帶頭向錢大鈞的方向追了過去。隻要有槍聲就會有友軍,而且很大的可能就是教導一團。


    王懋功遇到的不是等待他們救援的教導一團,而是正在向林虎指揮部發起衝鋒的整編三團。


    --------起點首發--------


    “掌櫃的,給”,陳二強將三塊大洋放到櫃台上,“麻煩用布包一下,布錢我給您”,胳膊受了傷,買了這麽多煙一隻手抱不過來。


    “好嘞!”,掌櫃的笑咪咪地翻出一塊破布,“老總,這破布也不值錢,您就別給了”,又從櫃台裏掏出幾包煙塞進陳二強口袋裏。


    “這可不行!要犯紀律的”,陳二強從貼身口袋裏掏出一個折得整整齊齊的小紙包,裏麵是兩塊大洋。那是因為他識字最多葛連長賞他的。一直沒舍得用。攢著給家裏還錢呢。醫院裏受傷的兄弟還有不少,戴長官買的這些怕是分不過來,“這些錢也全都買了,這幾包一起算進去”。


    “成!”,掌櫃的樂得眼睛咪成了一條縫,這黃埔軍買東西不賒欠還不還價,兩年的存貨這一下全賣完了,“老總。我這常記雜貨輔是咱們普寧城價錢最公道的,您要是還缺什麽就說一聲,我給您送過去”。


    “好嘞!謝謝您了”,陳二強拎著包袱走出輔子,走了兩步忽然腳步一頓,轉過身來抬頭看向店輔門上的匾額。


    常、記、雜、貨、輔。


    呯!包袱扔在了櫃台上。


    “老,老總,怎麽了?”,掌櫃的嚇得臉色一白,難道他發現煙發黴了?“我。我給您換,現在就換”。


    陳二強擺擺手。“你姓常?叫常富貴?”。


    掌櫃的連連點頭,“老,老總,您,您怎麽知道小的名字”。


    嗬嗬,陳二強笑了,您的大名在咱們整編團那可是,可是什麽來著?對!那可是風聲鶴唳,杯弓蛇影啊,祁教員教的這成語就是好聽,“我還知道你有個兒子叫常見德,是不是?”。


    這老總笑得太瘮人了,怎麽瞧著象要吃人似的?“是,是,老總”。


    “叫你偷懶,叫你偷懶……”,這時後院中隱隱傳來一陣女人的喝罵聲和嚶嚶哭泣聲。


    呯!陳二強衝過去一腳踹開房門,“住手!”。


    院中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正拿著雞毛撣子抽打著一個小姑娘,小姑娘十二三歲了,卻**著上身,雙手抱著胸口縮在磨盤下瑟瑟發抖,背上被抽出一道道青痕。


    陳二強幾步衝過去一腳將那女人踹倒,伸手扯下晾繩上的床單披在小姑娘身上。


    “黃埔軍打人啦!黃埔軍打人啦!”,不對!聽他這話,這當兵的竟是衝著這小丫頭來的,掌櫃反應過來,幾步竄到大街上扯著嗓子叫了起來,普寧城誰不知道黃埔軍打人是要挨軍法的。


    “怎麽回事?”,一隊黃埔軍聞聲疾步跑了過來。


    “長,長官,他,他買東西不給錢,還,還打人”,掌櫃的指著院中的陳二強叫嚷著,那女人一見來了這麽多當兵的,也坐在地上指著陳二強哭天搶地的罵個不停。


    “抓起來!”,李誠氣得臉發青,這個陳二強,平時看著挺老實的,怎麽做出這種混帳事,整編團的臉都給你丟盡了。


    “長官,她是區小妹。他們不給她衣服穿,還打她”,陳二強向李連長敬了個禮,轉身扶起驚恐地縮作一團的小姑娘,“小妹別怕,我們都是你哥的戰友,我們是來救你的”。


    區小妹!她是區小妹!李誠身後一陣騷動。他們奉命護送傷員到駐紮在普寧城中的軍醫院救治,正要出城追趕部隊,沒想到居然在這裏找到了區小妹。看著區小妹身上裹著的床單,一個個氣得恨不得一腳踹死這兩個混帳,一個姑娘家怎麽不給衣服穿,你們他麽的還是人嗎!


    常掌櫃見這些當兵的一個個瞪著眼睛恨不得一口吞了自己,嚇著連忙擠了出去,“黃埔軍打人啦!黃埔軍打人啦!”。


    “哥哥我想殺人!”,李誠扭扭脖子,從來都是爺訛人,還從沒人敢欺負爺的,“叫軍醫!”。


    “連長,晚上再摸回來動手”,一個背著駁殼槍的部下側過頭小聲提醒了一句,“現在人太多”。


    李誠瞪了一眼,哥哥殺人還用動手?沒見識!


    常掌櫃一陣叫嚷,店輔門口不一會兒便圍滿了人,李誠提著包袱走了出來,“掌櫃的,這煙多少錢?”。


    “五,五塊大洋!”,見人群前站了幾位穿馬靴的長官,常掌櫃膽氣頓時壯了,光天化日之下不信你們還敢搶人?“他,他拿了煙不給錢還打人!”。


    “他不給我給!”,一片震驚的目光中,李誠掏出一根金條,“算你十塊大洋,不占你便宜吧?”。


    “哪能啊!哪能啊!”,常掌櫃眼睛一下就瞪圓了,小黃魚!瞧這份量至少也值三十塊大洋。半年也賺不了這麽多。連忙掏出五塊大洋塞到李誠手裏。“長官,這是找您的”。


    李誠拿著五塊大洋在手裏掂了掂,笑了,“諸位請看!這塊大洋是我們一位受傷的長官的,上麵還留有他的血跡”,李誠撿出一塊大洋拿到眾人麵前,大洋上的紋路間有絲絲暗紅血印,瞧著還挺新鮮的。“長官一共給了我們這位陳二強同誌三塊大洋。常掌櫃,請把你身上的大洋都拿出來吧”。


    “那是我昨天殺雞時沾上的”,常掌櫃一下急了,這長官看著笑咪咪的,沒想到竟一肚子壞水兒。


    “混帳!”,何應欽臉一沉,敢把黃埔學員說成雞,豈有此理!


    看著這位長官肩上的金星就知道這是位大老爺,常掌櫃嚇得不敢再說話了,哆哆嗦嗦地從懷裏將幾塊大洋都掏了出來。


    李誠伸手操住一張掉落的紙片。展開看了一眼伸到眾人麵前,“剛才我說了。我們這位同誌叫陳二強,這張紙是他用來包大洋的,因為他學習最用功,長官獎勵了他兩塊大洋,他怕丟了便在紙上寫了自己的名字”。


    眾人看看紙片上的名字又看看那三塊帶著血跡的大洋,紛紛點頭,“常掌櫃,咱們普寧人可沒你這樣黑人錢的,你這樣做,以後誰還敢和咱們做生意!”。黃埔軍買賣公平待人和氣,幾千口子人給普寧城帶來了好大一筆生意,哪家掌櫃不是樂得嘴都合不攏的,要是這麽坑人家,那對得起自己良心麽。


    “就是,咱們普寧城可沒你這號人”。


    李誠笑笑解開包袱遞到幾個掌櫃模樣的人麵前。


    幾人拿起煙看了看,臉色均是一沉,“常掌櫃,這幾包怎麽都發黴了?再說這數目也不對啊,五塊大洋,怎麽隻有這麽一點?”。


    “幾位嬸子”,李誠向人群中幾位年長的婦人拱拱手,“勞煩你們進去察驗察驗,看看到底是我們黃埔軍打人,還是他常掌櫃欺負咱們軍屬!”。


    軍屬?常掌櫃一下急了,煙可以給你換,少了也可以補給你,那丫頭可不能給你們搶了去。到哪去找這不要錢的傭人去?,再說那傻兒子誰家閨女肯嫁過來啊,“她是我們家養的童養媳,我們可是給了錢的”。


    “多少?”,王茂如(王伯齡)雖是人品差了些,不過他有句話說得沒錯,這批三期生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哪一個拉過來都是用得著的。王懋功那幫人護得太緊,自己根本插不進手,現在有這個機會,別說是童養媳,就是王妃也得幫他們給贖出來!


    “五,五塊大洋!”,見這大老爺麵色沉得嚇人,常掌櫃知道這童養媳肯定是留不住了。


    “呸!”,一個中年婦人從店輔中走了出來,“兩袋大米換來的,這事咱們街坊鄰居誰不知道!”,幾個年長婦人和一個老軍醫擁著一個瘦瘦的小姑娘跟著走了出來,“才多大的孩子,你們怎麽下得了手!”,可憐這小丫頭,身上就沒一塊好肉了。再說孩子再小也是個姑娘家,不給衣服穿,那是人幹的事嗎?


    “就依你,這是五塊大洋!”,何應欽從衛兵手裏接過五塊大洋扔過去,脫下軍裝披在小姑娘身上,“你哥叫區二弟?嗬嗬,我認識他。別怕,孩子,你是咱們黃埔軍人的家屬,沒人再敢欺負你”。


    “謝謝長官”,在場的所有軍人都立正向何應欽敬禮,這區小妹可是救助榜上排在第一位的,這個情整編團必須領了。


    何應欽點點頭牽著小姑娘走了。


    “慢著!”,當爺錢就是這麽好拿的?李誠拍了拍常掌櫃肩膀,“常掌櫃,您不能就這麽走了吧?”。


    --------起點首發--------


    項洛,加倫看著那個倚在車邊閉目養神的年輕人,咧咧嘴笑了。他知道這個人,第一個衝上淡水城的英雄,帶領鐵甲車隊偷襲葉舉部指揮部的是他,這次端掉林虎部指揮部的也是他。加倫很喜歡這個英俊的中國小夥子,沉著,冷靜,優雅,自信,有點象蘇聯紅軍中那個有‘紅軍拿坡侖’之稱的米哈伊爾?尼古拉耶維奇?圖哈切夫斯基。


    一下午他都在觀察著這個年輕人,他們打得太從容太自信了,不急不燥地追上去,或橫切或豎削,每一次都能從逃軍身上切下一塊來,或大或小卻從不落空也從不貪婪。接下來便是從容地休整、研究下一步的行動計劃,悠閑地看著友軍撲上去把敵人撕碎吃掉,然後再追上去切下一塊來。這種打法看似很隨意,然而卻極為有效殺傷力極大,給敵軍帶去的心理壓力也極大,往往一被他們追上,敵軍便直接放棄了抵抗,繳械投降。


    王懋功將軍走進了視界中,幾個正在研究地圖的年輕人整理著裝起身敬禮,項洛也睜開眼睛迎了上去。加倫知道王將軍在這批三期生中威望極高,淡水城外與學生們並肩作戰使得他深受這些學生的擁護和愛戴。棉湖戰役王將軍因為地圖有誤差點貽誤軍機,由他的這些學生為骨幹組建的整編團,在下午的追擊戰中都自覺地將最大的功勞讓給老師。雖然加倫很不喜歡這種作戰態度,但他卻非常喜歡這些年輕人,他們象俄羅斯的棒小夥子們一樣尊敬老師尊重知識。


    王將軍顯然也非常了解他的這些學生,不知說了句什麽,項洛眉宇間的那一絲愁容立時便消散了,仿佛一束陽光照在身上,整個人都明亮了起來。向王將軍敬了個禮,手一揮,鐵甲車隊又出發了。


    加倫放下望遠鏡,想了想,腦子裏浮現出一個名字——戴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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