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日,部隊休整一夜後以鐵甲車隊為前鋒沿廣九鐵路繼續向石龍方向搜索進行。


    這一時期的廣州政府實際控製的地域主要是廣九鐵路(廣州至九龍)、粵漢鐵路(廣州至韶關段)的一個狹長地帶和珠江三角洲一部分地區。而廣九線是廣州通往香港唯一的一條鐵路,有著極為重要的軍事、經濟、政治地位,因麵打通、肅清廣九線對於東征軍的後勤補給和兵力運送也具有極為重要的戰略意義。


    曆史上的黃埔校軍在1月31日舉行誓師大會後,何應欽即率領教導團第一團乘船南下沙角拿下了虎門,校軍以虎門作為前進基地,2月3日揮師東北向東莞方向前進,2月5日攻占東莞縣城,軍校本部行營移至縣署,黃埔校軍則繼續東進與已占領石龍的許崇智部匯合編入右路軍,兩軍匯合後沿廣九線一路南下。


    因這一區域救粵軍的力量本就薄弱,而黃埔校軍的火力算得上是比較強大的,那時各軍武器主要是步槍,大炮幾乎沒有,而黃埔校軍不僅有幾門山炮還裝備了數挺機關槍及大量十響駁殼槍等自動武器,火力十分強大。因而在前期的一係列獨*立的軍事行動中,黃埔校軍並沒有遭遇到大的抵抗,一路高歌猛進。


    而宋陽的出現,曆史軌跡不可避免地發生了一些變化。首先是參加東征的三期入伍生這一個營的組成,曆史上是抽調第一營而不是從三個營中各抽調一個連,這是因為蔣校長對三期生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其所看重的宋陽、唐徹、戴笠、項洛、葛俊、李誠、康澤、王耀武等均在這三個連中。雖然他們還沒有接受正規的軍事理論教育。但戰爭便是最好的課堂,在成為正式生之初便經曆戰火的考驗,這對他們以後的學習和成長都有好處。


    其次便是九連的這次行動了,宋陽這個曆史盲如果真的是對曆史一無所知也就算了,可恨的是他腦袋裏還有個小度娘,亂七八糟的東西也不管對不對全都給記下了。‘建國陸海軍大元帥府鐵甲車隊’高超的第三排奉命沿廣九線廣州至石龍段偵察敵情,掃清障礙,宋陽給人家加了一個任務:修橋補路。


    國家動亂戰火遍地。廣九鐵路沿線也是兵匪橫行,搶劫財物,擾亂秩序成為廣九線一大害。這些都不假,這也是鐵甲車隊之所以成立的最大理由,可袁蝦九這夥土匪就是靠廣九路討生活的,要是把鐵路給拆了他們還能搶啥?所以,當楊文璉大著膽子向蔣校長提出這個建議時,宋陽根本想象不到蔣校長眼底裏的笑意有多深,也根本想象不到周主任的眉頭皺得有多緊。


    因為,這支鐵甲車隊雖名為‘建國陸海軍大元帥府鐵甲車隊’。但裝備、武器是蘇聯政府提供的,所屬成員的配備與調動。也都是由中國共*產*黨廣東區委書記陳延年和區委軍事部長周*恩*來決定的,這實際上是中國共*產*黨直接掌握和領導的第一支正規武裝(也是‘鐵軍’葉挻獨立團的前身),別說他蔣校長,就是孫總理也是插不得一點手的。


    學生送來大禮(蔣校長想都沒想就將這功勞安在了宋陽頭上,楊文璉還沒那個政治智慧),蔣校長哪會讓這機會從手裏溜了,於是九連和工兵隊誓師大會都沒參加便提前出發了。之所以派出的是九連而不是宋陽所在的六連,倒不是擔心這次行動會有什麽危險,事實上,右路軍的官兵沒有一個人認為九連會遇到什麽麻煩,依據慣常的經驗,鐵甲車隊一到,那些土匪早就跑得沒影子了,刀砍不著槍打不動的鐵疙瘩,不跑就隻能等著挨打了。


    這個時期的蔣校長還不是那麽反*共,其目的也不是想讓這一個連的步兵拖住這支鐵甲車隊,隻是想讓他們有所顧忌,不能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終日不知所蹤,以便能統一指揮調度,在後續作戰中能更好地配合作戰。隻是沒想到此次率領鐵甲車隊第三排配合右路軍行動的政治教官曹汝謙和三排長高超,竟然真的敢拋下步兵獨自行動了。不管是‘聽調不聽宣’還是‘聽宣不聽調’,但在大場麵上大家無論如何都要作出個合作姿態的,鐵甲車隊這次做得太過火了。


    可這真的不能怪罪曹汝謙和高超,鐵甲車隊屬於高機動性部隊,拖著一群步兵那就根本沒法行動了,於是隻得委委屈屈地做起了修橋補路的活計。九連和工兵隊依令忙著分段修補鐵路沿線道路,以便後續輜重部隊通行,鐵甲車隊則緩緩向前行進偵察敵情、勘察路況。因為鐵甲車隊也剛剛成立沒多久,還沒有這樣與步兵配合過,一時沒刹住車就跑過了,九連和工兵隊加起來不過兩三百人,不知不覺間隊伍也便被鐵甲車隊給拉長了拉薄了。


    唐徹打響了東征第一槍,這一槍也打得蘇聯顧問團和周主任心裏冰涼冰涼的。


    蔣校長根本不用說什麽,隻要這個工兵隊和九連不撤回來,曹汝謙和高超就必須要聽從他蔣校長的指揮了,何況現在又加上了一連和六連。


    右路軍各部包括保定係教官們,對這支實際上是隻聽從蘇聯顧問團命令的鐵甲車隊也早就心懷不滿,無論是裝備還是待遇,鐵甲車隊都是建**中最好的,但卻沒有人能調得動它。蔣校長隻用了一個學生連一個工兵隊便揪住了它的尾巴,王懋功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而那個花名冊更是讓他喜出望外。


    黃埔一期生畢業後,五分之三的學員被蔣校長拉去了教導團,十分之一被周主任拉去了鐵甲車隊。現在,蔣校長又把一批一期生調到了他王懋功手下。對三期生,保定係是付出了很多心血也寄托了很多期望的。師生關係一直都非常融洽。這批學生也非常爭氣。將是保定係今後仕途上最可信任和依仗的一股力量,蔣校長對他們越重視,他們的力量就越強大,相應的,保定係自然也隨之水漲船高。


    --------起點首發--------


    鐵甲列車就是外麵加裝了鐵甲的火車,車頭和車廂都加裝了能抵擋子彈的鐵板。車廂的兩側有不同高度的扁形射擊孔,可用多種姿勢向外觀察、射擊。所謂的‘建國陸海軍大元帥府鐵甲車隊’其實就是一列由一個火車頭掛了5節裝了鐵板的車箱組成的鐵甲列車,每節車廂配備了1挺重機關槍、3挺手提機關槍及一些駁殼槍、‘三八’快槍。最後一節車廂頂上還裝了3個旋轉炮塔,但炮塔上沒有炮,隻裝備了一挺重機槍。


    宋陽很失望,樣子醜點速度慢點都沒關係,可為什麽沒有炮?本身受鐵路線路和裏程所限就有腿短的毛病,再沒有炮,它的火力覆蓋半徑最多也隻有1.5公裏(馬克沁重機槍的最大射程,再遠就沒什麽作用了),還被限製在鐵路沿線,這樣對步兵的支援就很有限了。簡直就是塊雞肋。真不明白總*理那麽睿智的人怎麽會死抓住這個不放,這不是授人以柄落下口實嗎?


    其實這很好理解。形勢也根本沒有宋陽想象的那麽嚴重,隻是他的一個先入為主的觀念把這個問題想岔了。雖然孫中山也認為**和蘇維埃製度均不適合中國國情,不支持在華的**宣傳,但國*民*黨和共*產*黨並不是天生的冤家對頭,眼下要清除共*產*黨的也不是國*民*黨而是北洋政府。國*共兩黨是合作關係,確切地說是買賣關係——孫*文用對外蒙和中東路現狀的默認態度換取了蘇聯政府的軍事援助。


    國*共是合作不是依附,一個要名義一個要武器,誰也不欠誰的誰也不抱誰的大腿,說來倒是國*民*黨手短些,畢竟援助是蘇維埃提供的。國*民*黨想武裝自己,共*產*黨當然也可以,蔣校長能建兩個教導團,總*理自然也能建一個鐵甲車隊。這些都是做在明麵上的,並不是偷偷摸摸的。


    “傻了吧?”,俞濟時笑笑碰了碰宋陽的胳膊,“想不想上去看看?”。


    “沒興趣”,宋陽搖搖頭,他是真的沒興趣了,“整一個矮窮醜,有啥好看的”。


    “你說什麽?”,宋陽的聲音在安靜的隊伍裏顯得有些刺耳,一個正倚在車廂門邊享受注目禮的年輕軍人瞪起了眼睛。


    “哦,對不起,我說的是它”,宋陽笑笑點了點裝甲列車。


    “你憑什麽這麽說它?”,這次更是指名道姓,年輕軍人當然更不幹了,鐵甲列車可是廣州城的一大景觀,平時停放在大沙頭火車站,一旦出動,鏗鏘有聲閃閃發光,廣州市民傾城而出,圍觀者如山似海。它哪裏矮哪裏窮哪裏醜了?


    “因為它本來就是啊?”,宋陽笑笑聳聳肩,損老毛子的機會他可是從來都不會放過的,“扒開一米鐵軌它就跳不過去,那是不是說明它腿短?明明有炮塔卻安裝機槍,難道不是買不起?至於說到美醜,至少我沒見過這麽醜的火車”。


    “我沒見過”。


    “我也沒見過”。


    “我們都沒見過”。


    ……三期生隊伍裏發出一陣大笑,矮窮醜?這個宋子靖說話也太損了。


    “真的好醜”,全營加起來都沒有謝璿這一句殺傷力大,年輕軍人氣得臉色脹紅,要不是因為你們這些步兵拖累,我們怎麽會挨處分被扣餉,自己走得慢居然還敢這麽說,“說它矮窮醜,那你們又算什麽?”。


    “我們?”,一直笑著沒作聲的賀衷寒皺了皺眉頭,“我們是建**,難道你不是?”。


    年輕軍人麵色刷地白了,張了張嘴,“長官,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賀長官”,一個穿著高筒馬靴的年輕軍官從車廂裏站出來,“他不是這個意思。我們當然是建**。大家不要誤會”。


    “走吧”。宋陽發覺這個玩笑開得有點大,這個賀衷寒還真不愧是搞政治的(時任三期入伍生總隊政治部主任),一句玩笑也能上綱上線,以後還要配合作戰可不能因為這點小事起了矛盾,“我也相信他沒這個意思”。


    “什麽誤會不誤會的?一個玩笑而已,曹教官言重了”,俞濟時隻比宋陽大了一歲,笑咪咪的很是和善。


    “嗬嗬。都看夠了吧?走吧”,這個時代的中國,鐵路裏程很短,很多國人都沒見過火車,火車宋陽倒是見過可沒見過裝甲列車,恰好賀衷寒陪同三排新任排長俞濟時來找他,三人便一起過來瞧新鮮。沒想到隨口一句玩笑竟惹出了這等事來,瞧瞧這都是些什麽人啊,自己這點腦水可玩不過他們。


    “你是宋子靖?”,年輕軍官看了看俞濟時又看了看宋陽。跳下車熱情地向宋陽伸出手,“曹汝謙。字效公。鐵甲車隊政治教官”。


    “你好,我是宋陽”,宋陽立正敬禮後伸出手,嗬嗬,政治部主任對上政治教官,這下熱鬧了。


    曹汝謙年紀與宋陽相仿,卻也顯得很成熟,“子靖剛才說的很有道理,這裝甲列車的問題確實不少。來,我們上去慢慢聊”。


    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至少人家態度是誠懇的,對裝甲列車裏麵的情形幾人也很是好奇,便跟著曹汝謙進了車廂。


    車廂裏的條件以宋陽的眼光來看還是很簡陋的,士兵們的生活條件比他們也好不到哪裏去。


    “曹教官,這位同誌,你們別誤會,我也隻是一時有感而發,沒有什麽別的意思”,宋陽的確沒有什麽別的意思,他隻是想知道他們有沒有另外一種東西,“我是在想,如果汽車也能裝上鐵板,那可不就比裝甲列車靈便多了嗎?”,見眾人都詫異地看向他,攤攤手,“是我異想天開,見笑見笑”。


    “你說的那種汽車我們倒是有幾輛”,曹汝謙摸著下巴笑了笑,“不過都不能用”。


    “沒汽油?”,宋陽一臉好笑地看過去,心下卻猛地一跳,老毛子別的裝備且不說,在裝甲汽車方麵還真是很有一套的,自己為76混成旅設計改裝的那種裝甲汽車比這裝甲列車還要更矮更窮更醜,如果能拿過來借鑒一下……


    “油料倒是不少,可沒司機啊”,曹汝謙抽抽嘴角掩飾著心中的肉痛,車都能有又怎麽可能沒司機!還不都是被你們那個九連給害的,蔣校長這麽橫插一杠子進來,從蘇聯顧問到廣東區委都很緊張,鐵甲車隊是中*共掌握的第一支正規武裝力量,關鍵時候寧可壯士解腕也必須要保證它的純潔性和獨*立性。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不過是幾輛汽車而已,相比於一隻完全按照黃埔軍校訓練、教育方法訓練出來的由共*產*黨完全掌握和領導的隊伍,這個代價還是值得的,至少要比一列裝甲列車便宜多了。想到這裏,曹汝謙似笑非笑地看著宋陽,“你要有本事開得走,全拿去我都不心疼”。


    “君子一言”,宋陽伸出手掌,還有這等好事?老毛子白送的東西,不要是傻子。


    “快馬一鞭!”,曹汝謙也伸掌一擊。心中暗籲了口氣,九連與土匪交火事件自己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黨內處分是免不了的,如果蔣校長窮追不舍導致事態繼續惡化,自己很可能就要被調離。這個宋陽果如周主任所說並沒有什麽明顯的政治傾向,若是由賀衷寒來談,怕就是沒有這麽容易了。


    賀衷寒麵色如常,心下卻是暗暗著急,這兩人話趕話地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現在也不好開口阻止。子靖可不象這麽小家了氣啊,今天怎麽為了幾輛汽車把這裝甲列車給放過了?裝甲列車你都說成了矮窮醜,那幾輛破汽車還不知道挫成什麽樣子呢。可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裝甲車隊現在雖然被迫接受了校長的指揮,可打通了廣九路以後呢,沒有正當的理由裝甲車隊完全就可以撤回廣州了(曆史上,裝甲車隊2月19日便回撤了,東征軍激戰正酣的時候),真正可以往裏麵摻沙子的機會並不多,說起來也是抱著有棗沒棗先打一杆子再說的心態來做的,若是能換回幾輛汽車也是不錯的結果了。


    “會開汽車的請舉手”,宋陽可管不了那麽多,先把東西拿過來免得夜長夢多,等老毛子反應過來恐怕就沒這麽好說話了,前世的蘇27可就讓他們後悔了許多年。


    “你,你,你,你,你……,還有你”,賀衷寒手指所點之處可是很有講究的,至少沒有一個共*黨。宋陽見了心下也免不了一樂——全是青幫弟子。三期生的生源主要是來自江浙地區,即便是相對富裕的江浙,會開汽車的人也是極少,在崇明島接受過培訓的青幫弟子占了大便宜,“你們與曹教官、宋班長一起回一趟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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