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鳴眼睛一瞬不眨的看著時敘在項目合同上簽下名字,那字跡清冽強勁。


    簽完字的那瞬間,厲鳴莫名有種想哭的衝動,跟這男人扯皮這麽久,終於如願拿下這個項目合同,可以回家跟他老父親交差了。


    這個項目合同能讓他父親不再提商業聯姻的事情了。


    終於可以解脫一段時間了。


    厲鳴拿起合同往辦公室外麵走,這個破地方一秒鍾他都不想待,隨意的揮兩下手,“時總,若是有緣,江湖再見,最好是再也不見。”


    難纏的男人,動不動就黑這張臉,一點也不討喜。


    生起氣來的時候,那張臭臉就好像被老婆給綠了,親兒子叫別的男人爹一樣。


    時敘注視著他的背影,眼底暗流湧動。


    出臻識大廈後,厲鳴點開沈戾的消息框,在輸入法上輸入幾個字後又刪除。


    按滅手機,厲鳴仰著頭深呼吸,想到以後不用跟時敘扯皮了,空氣都變甜了。


    這好消息自然是不能在手機上說。


    他要親自把這好消息帶給沈戾。


    開車去江清,厲鳴去江清的次數多了,前台的工作人員記得他,禮貌的跟他打聲招呼後,就讓他上去了。


    去的時候沈戾正在開會,就在外麵的休息等他結束。


    平時等人他最是沒有耐心,現在沈戾就算兩三個小時的會,他也能等,一點都不急。


    等了半個小時,沈戾開完會出來,經過休息區的時候看到厲鳴,停下腳步,下頜輕抬,“你怎麽來了?等多久了?”


    “等有半小時了,有好消息告訴你。”


    沈戾:“走吧,去辦公室說。”


    厲鳴跟在沈戾身邊,“你是我好兄弟,這好消息我第一時間跟你分享。”


    沈戾挑眉看他,“紀舟野難道不是你好兄弟嗎?怎麽不跟他分享。”


    厲鳴:“他不是,紀舟野隻會讓人掃興。”


    沈戾笑笑,沒有說話。


    辦公室的門還沒關上,厲鳴高興的笑起來,“小戾戾,我跟你講,時敘簽下了項目合同,以後我不用再跟他扯皮了。”


    沈戾看他,唇角的笑意味不明,“恭喜你。”


    “是該好好慶祝一下,晚上我請吃飯。”


    “今晚不行,我跟紀舟野回老宅。”


    “那行,下次。”厲鳴說。


    連著一周厲鳴都沒有見到時敘,父親也不再打電話催他商業聯姻,小日子簡直不要太安逸。


    最近公司的事情不算多,忙完工作他就一直待在酒吧玩,但一改往日的行事作風,坐在沙發角落靜靜喝酒,時而垂眼玩手機,身邊沒有女人。


    一起來玩的朋友笑他,“小厲總這是戒女人了?”


    這句話一出來,厲鳴先是想到時敘,愣了一會兒,扯了下唇角,“別提了,前段時間被一個女人給坑慘了,現在看到女人害怕。”


    他口中所說的女人是時敘那個女伴。


    可身邊沒有女人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就是沒來由的不想,對那些女人提不起興趣。


    許是因為這些風格的女人見太多,有些膩了想換換風格,他這麽說服自己的異樣情緒。


    男人有些震驚,“哪個女人膽子這麽大,敢耍我們小厲總。”


    厲鳴彎了下唇角,突然間興致闌珊,打了聲招呼拿起外套往酒吧外麵走。


    時敘就是掃興本身,就算人不在,光是想起就讓人掃興。


    厲鳴捏了捏眉心,有些煩躁,他站在路燈下點了根煙,指間的猩紅忽明忽滅。


    抽完一根煙,將煙頭掐滅扔進垃圾桶後,攔了輛出租車離開。


    上車後,看向車窗外,心想時敘真不是個好人,不見麵也能影響他的心情。


    這一周,時敘沒有找他,玩是玩爽了,卻有些不習慣。


    他嚴重懷疑自己有受虐傾向,以前巴不得時敘不要來煩他,現在居然隱隱希望時敘能來找他。


    等了幾日後,時敘依舊沒出現在他眼前。


    厲鳴靠在辦公椅上,死死盯著電腦屏幕,小聲嘀咕,“還說喜歡我,你喜歡我怎麽不來找我,你那喜歡未免也太廉價了點。”


    他幹脆不想了,繼續工作,省得在那胡思亂想的。


    晚上回家吃飯,厲鳴進門就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爸媽,我回來了。”


    換上拖鞋後,往沙發裏一躺在那玩手機。


    厲父蹙眉看他,“你看看你這副樣子,哪裏像個成年人,天天吊兒郎當的,公司你是管理的不錯,這我沒話說,可是像你這個年紀的男人沒有結婚也在相親了。”


    “嗯,然後呢。”厲鳴語氣輕飄飄的,絲毫不在意。


    “你……”厲父氣的沒話說。


    厲鳴收起手機,“你不是說我拿下那個項目,就不管我嗎,老頭子,你都這麽大年紀了,少操點心,沒事跟我媽一起旅旅遊。”


    “我是說不逼你商業聯姻,沒說不管你成家。”


    厲鳴:“……”


    直到吃晚飯的時候,厲父還在嘮叨,厲母也勸不住。


    厲父:“時敘就比你年紀大一歲,人家最近都在相親,你別到時候同齡朋友的孩子都滿地跑時,你還是個光棍。”


    厲鳴動作一頓,神色微變,“他最近在相親?”


    “我騙你幹什麽,這兩天我見了他爸,他爸親口跟我說的。”


    看著桌子上的飯菜,瞬間就沒了胃口,放下筷子站起來,看向厲父,“爸,我今年二十四,我玩到三十歲不結婚也沒什麽。”


    說完,他不管身後氣到拍桌站起的人,走向沙發,拿起沙發上的外套搭在肩上,往別墅外走。


    他坐在車裏暗罵了句,“操,敢耍老子。”


    厲鳴不是什麽善茬,先是被時敘女伴坑,緊接著又被時敘耍,這口惡氣他忍不了。


    撥通時敘電話問他在哪。


    時敘那邊說在公司,厲鳴直接掛斷電話。


    辦公室門是被一腳踹開的,動靜很大,時敘坐在辦公桌後麵抬眼看他。


    厲鳴眼底閃過一絲陰厲,疾步走過去,揪住時敘衣領,一拳砸在他臉上。


    時敘臉偏向一邊,口中血腥味彌漫。


    厲鳴下了狠手,沒有手下留情,鬆開時敘衣領,煩躁的扯了下自己領帶,“這是你欠老子的。”


    被時敘女伴耍的團團轉時,他都沒有像現在這麽大火氣。


    去相親能說明他喜歡女人,他喜歡女人還來招惹他,戲耍玩弄他,這種人就該打。


    被打的時敘眼底沒有絲毫波瀾,語氣平靜,問:“你為什麽打我?”


    厲鳴氣笑了,咬了咬牙,“因為你戲弄老子,你該打,沒把你打進醫院算老子仁慈。”


    “請你說重點,我最近沒見你,也沒出現在你麵前,怎麽戲弄你了?”時敘麵色不改,和平時一樣,就好像被打的人不是他。


    厲鳴覺得眼前的人真的很會裝,“你先招惹我,然後說喜歡我要追我,結果呢,幾天沒見跑去相親,耍玩我了,覺得沒意思了,拍拍屁股就走,你真當我是馬戲團的猴子啊。”


    他眼底盡是怒氣,死死盯著眼前的人。


    時敘總算是明白了他為什麽發那麽大火,他解釋道:“相親家裏長輩安排,逼不得已,不去不行,所以就去簡單應付一下。”


    “你是相親還是去應付都不關我的事,以後別出現在我麵前,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厲鳴被怒火衝昏頭腦,現在壓根聽不進去,不管時敘怎麽解釋,他都認為是狡辯。


    轉身準備離開。


    時敘握住他手腕,“你為什麽這麽大反應?我可以理解為你吃醋了嗎?”


    厲鳴怔了下,蹙眉甩開他的手,“你閉嘴,我打你單純是因為你耍我。”


    心底某種異樣的情緒是他不願意承認的。


    “我沒耍你,這幾天有些忙,你又不想見我,我就想給你一點空間後再去找你。”


    比起厲鳴,時敘更冷靜理智,從不隱瞞或是躲避心底的感情,眼神真誠不摻雜一絲渾濁。


    看著時敘眼神,有那麽一瞬間,厲鳴開始懷疑是不是真誤會了他,“還挺有自知之明,知道我不想見你,希望你繼續保持,以後也別讓我再見到你。”


    理智被怒火替代後,不經過思考說出來的話總是那麽傷人。


    厲鳴走了,這一次時敘沒有追上去攔他或是再解釋些什麽。


    從這天起,時敘真的沒再出現在他眼前。


    厲鳴也沒再去找過他,合作的項目工作直接讓助理交接。


    之後的聚餐娛樂時敘也沒出現過。


    這次在酒吧喝酒,老婆懷孕後很少參與這種場合的唐祁年都來了,時敘還是沒來。


    唐祁年結婚後,心思全撲在事業和家庭上,並不知道厲鳴和時敘鬧矛盾了。


    “這次我都來了,時敘怎麽沒來?”唐祁年問。


    沈戾不動聲色看向坐在角落情緒不高的厲鳴,說:“我叫時敘了,他有事不來。”


    唐祁年“哦”了一聲。


    他不知道是這段時間隻要有厲鳴的場合,時敘都沒去過。


    厲鳴垂眼看手中的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唐祁年還沒意識到問題,看向厲鳴,笑著說:“有某人在的場合,時敘不來還真是稀奇。”


    厲鳴神色微動,抬眼看唐祁年一眼,輕抿了下唇,又垂下頭去,什麽也沒說。


    唐祁年看他這副表情,意識到氛圍不太對,便不再提起時敘。


    平時全場話最多的人,沉默的坐在角落喝著酒。


    氣氛烘托不起來,唐祁年暫替厲鳴的氣氛組的位置。


    唐祁年坐在沈戾身邊,小聲問:“他跟時敘怎麽回事?”


    “不清楚。”沈戾看向坐在角落一言不發的厲鳴,“可能是鬧矛盾了。”


    唐祁年:“他不是挺煩時敘的嗎?現在這個樣子怎麽跟失戀了一樣。”


    沈戾勾唇,嘴角的笑意味深長,“誰知道呢。”


    蘇荔還在家等他,唐祁年不能太晚就先回去了。


    過了一會兒,三人一起出了酒吧,厲鳴目送沈戾和紀舟野離開。


    再見到時敘是在一場商業酒宴上,對酒宴沒什麽興趣的他,找到沈戾後兩人去了酒宴大廳外麵。


    沈戾被那群人纏的隻想出來透口氣。


    以前,江清瀕臨倒閉破產時,沈戾是他們嘲諷為難的對象,而現如今,這些人巴結他還來不及。


    那些人巴結他並不是因為他的身後有紀舟野撐腰,而是現在的江清除了jh無人能及,江清在沈戾的管理下恢複了往日盛名,重新站在商業頂端。


    在商業圈,“強強聯合”是江清和jh的代名詞。


    說到“強強聯合”大家都知道指的是江清和jh那二位。


    在大廳外麵碰見在抽煙的時敘,厲鳴腳步一頓,轉身想走時已經晚了。


    沈戾已經走過去跟時敘打招呼了。


    時敘抬眼看過來,厲鳴怔在原地,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厲鳴緩過神來,說:“紀舟野還在宴會廳,我去找他。”


    隨便扯了個理由,轉身就走,就在這時,紀舟野從宴會廳裏出來,朝這邊走過來了。


    厲鳴:“……”


    看來今天是躲不過了。


    躲不過就不躲。


    他行得正坐得端怕什麽。


    之前打他那是因為時敘先耍他,他才動手的,為自己出口惡氣,又沒做錯什麽。


    他沒個正形的靠在樹上,背微弓著,嘴裏叼根煙,拿出打火機點燃。


    深吸了一口,吐出煙霧。


    沈戾拉著紀舟野往大廳裏走去,“我手機落在裏麵了,你陪我去拿。”


    剛到的紀舟野被沈戾拉走。


    時敘跟厲鳴對視了眼。


    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尷尬。


    “看什麽看,沒見過帥哥啊。”厲鳴放狠話,“再看我就把你眼戳瞎。”


    時敘勾了下唇,眼睛裏卻沒有絲毫笑意,“你不看我怎麽知道我在看你。”


    厲鳴:“……”


    “我感覺到你在看我所以我才看你的。”


    時敘隻是輕笑一聲,掐滅指間的煙,丟進垃圾桶後離開。


    隻剩下厲鳴一個人。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厲鳴眉頭皺的更緊。


    剛才那聲笑是什麽意思?


    是在嘲笑他嗎?


    這厲鳴怎麽能忍,追上去拽住時敘的衣袖,“你把話說清楚,你剛才那聲笑是什麽意思?”


    時敘垂眼抓住他衣袖的手,“不讓我出現在你麵前,我聽了,怎麽?現在我連笑都不給了?”


    厲鳴從他的語氣中莫名聽到了一絲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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