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戾拿完東西沒關抽屜,紀舟野關上抽屜時,無意間看到一張手術知情同意書,視線從上麵掃過,眸子沉了下來。


    同意書上麵有本書,蓋住了重要的字眼,紀舟野不動聲色把抽屜合上,“臨時有個文件需要處理,我能用一下你的電腦嗎?”


    沈戾上前把電腦打開,當著紀舟野的麵輸入了密碼,“你忙,我去給你拿瓶水。”


    “嗯。”


    紀舟野見書房門關上,他打開抽屜拿出那張手術知情同意書,被蓋住的幾個字是“疤痕修複”,看著那幾個字,神情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沈戾拿著水進來時,看到紀舟野手裏的東西,呼吸猛地一窒。


    這個手術單一直在抽屜裏,他早已習以為常,也把這回事忘了,不然手術單也不會出現在紀舟野的手裏。


    把水放在桌子上,沈戾故作淡定的把手術單從紀舟野手裏抽出來,他笑著,語氣輕鬆,“在國外有一次喝醉了,半夜回家沒注意腳下,摔了個狗吃屎,手肘擦破點皮留了疤,我嫌難看就去做了疤痕修複。”


    疤痕修複手術是一年前做的。


    沈戾看起來輕鬆,說話時卻不敢直視紀舟野的眼睛。


    紀舟野“嗯”了一聲,沒再問什麽。


    沈戾鬆了口氣,以為瞞過去了,把手術單放進抽屜合上。


    回到莊園時,紀舟野發現身邊的人有點心不在焉。


    這晚,他吃完晚飯就回了房間,也不逗狗了,神力見沒人跟它玩有點傷心。


    *


    咖啡店。


    唐祁年在紀舟野對麵坐下,插科打諢道:“紀總約我有何貴幹?商業合作你找我爹,找我不行,我就是我爹公司一個小小的文員。”


    紀舟野神色溫和又帶著淡淡疏離之意,“不談工作,談談沈戾。”


    “他有什麽好談的?”


    紀舟野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沈戾疤痕修複手術是怎麽回事?”


    唐祁年翹著二郎腿,坐沒坐相,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這事你問他自己,你問我幹嘛。”


    “問了。”


    “他怎麽說?”唐祁年身體稍稍坐正了些。


    “醉酒沒看路摔的。”


    唐祁年扯了下唇角,沈戾這個人撒謊張口就來,他做疤痕修複時,他也在,“確實是摔的,差點摔破相。”


    他能跟沈戾成為朋友是有原因的,說謊不打草稿,臉不紅心不跳,臉皮比城牆還厚。


    紀舟野:“我希望他好,我想聽一句實話。”


    唐祁年坐正身體,點了杯咖啡,神色也正經起來,“抑鬱症自殘,手臂上留下的疤痕太多,就做了疤痕修複。”


    紀舟野眉頭緊蹙,心像是被一隻手握住,越握越緊,難以呼吸。


    他滿眼的不可置信,“什麽時候的事?”


    想起沈戾發燒那天,屋內空調溫度很低,他有自殘傾向……


    唐祁年想了下,“我跟沈戾認識的時候,他已經在國外兩個月了,我是後來無意間看到他手臂上的疤痕才起疑的,那時候他很自閉。”


    他看著紀舟野,“我怕我不管他,他會做出更瘋狂的事,我給他找了心理醫生。”


    “謝謝。”


    若是細聽,能聽出紀舟野聲音裏細微的顫抖。


    “我跟你說這些不是為了聽你道謝,沈戾他是我朋友,告訴你這些是希望你能對他好點,他真的沒你想的那麽沒心沒肺。”


    “我會的。”紀舟野失神的買了單後離開咖啡館。


    除了悔恨和歉意,隻剩下心疼了。


    剛重逢那會兒,他還對他惡語相向,讓他不痛快。


    他認為沈戾離開他之後過的很好,怎麽也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早知是這樣,分手就分手了,被甩他也認了,他絕對不和他置氣。


    在商業圈遊刃有餘的紀舟野,在此時此刻因為一個叫沈戾的人,心亂做一團。


    本該回公司處理事情,他卻開車來到江清樓下。


    驗證指紋後,他進了專屬通道,直達沈戾辦公室樓層。


    辦公室門被推開,沈戾以為是淩楓,頭也沒抬,“又有什麽事?”


    一天辦公室能跑八百回也隻有淩楓了。


    紀舟野看著眼前的人,西裝穿在他身上鬆鬆垮垮的,有些撐不起來。


    他很瘦,吃的也不多,這段時間在他眼底吃的多了些,氣色也好不少,至少不再頂著那雙黑眼圈了。


    “沈戾。”紀舟野叫他。


    沈戾抬起頭來,有些驚訝,“你怎麽來了?”


    紀舟野微張開手臂,“過來,抱一下。”


    這時,辦公桌上的手機響起了消息提示音,屏幕也跟著亮了起來。


    唐祁年:【紀舟野找我了,他問我了你一些事,我告訴他了。】


    至於是什麽事唐祁年沒有說,沈戾能猜出個大概,他早該知道想瞞過紀舟野沒那麽容易。


    沈戾繞過辦公桌,撲進紀舟野懷裏。


    紀舟野把他抱的很緊,緊到他喘不過氣,像是要將他融入骨血。


    沈戾不喜歡這種氣氛,他不想讓紀舟野因為他生病了就可憐他。


    “紀哥哥,你弄疼我了。”他想用玩笑來打破氣氛。


    紀舟野手稍稍鬆了點,“再叫一遍。”


    “紀哥哥。”


    “紀哥哥以後不欺負你了。”紀舟野指腹在他後頸輕輕摩擦。


    談戀愛那會兒,他總是會賤賤的,怪腔怪調的叫他紀哥哥,這個稱呼一直很受用。


    沈戾環上紀舟野勁瘦的腰,“你也沒欺負我,你很好,是我不好。”


    紀舟野鬆開他,握住他手腕,視線落在他手臂上,若是細看還能看出一些痕跡。


    沈戾想抽回手,紀舟野不允許,用力一帶,把人帶進懷中。


    紀舟野扣住他後腦,不給他退縮的機會,堵住他的唇。


    他吻的輕柔,像蜻蜓點水,不似之前那般強勢侵占。


    沈戾閉眼,感受他小心翼翼的溫柔。


    手臂那塊地方,不單單隻有刀傷,還有煙頭燙傷,在沒做疤痕修複之前,那塊皮膚破敗不堪。


    除了唐祁年是自己看到的,他沒跟任何人說起過。


    做疤痕修複是怕回國後父親看到傷心。


    片刻,紀舟野離開他的唇,眼神晦暗,“我不是可憐你,是心疼。”


    是看到自己所喜歡、所在意之人過得不好的心疼。


    不是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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