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戾回房間後,厲鳴也走了,他想給紀舟野出口氣,又覺得這種事情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的好。


    紀舟野推門進來,他側身躺在床上,隻能看到他的背。


    床上的人突然開口,“紀舟野,我想回家住兩天,可以嗎?”


    紀舟野走過去,在床邊坐下,垂眼看他,“為什麽想回家?”


    “很久沒回去了。”沈戾半張臉埋在被子下麵,睫毛輕顫。


    臥室沒開燈,隻留了一盞落地燈。


    一時間氣氛安靜。


    “回幾天?”


    “不知道。”沈戾聲音很悶。


    他想,紀舟野如果不讓他回,他就賭一把,告訴紀舟野他就是吃醋了,就是不想看見他跟別人一起。


    他是跟厲鳴玩過,也就一兩次,並不了解厲鳴對紀舟野的真實想法。


    隻是在他和紀舟野沒談戀愛之前,他曾聽過紀舟野和厲鳴的傳聞。


    “今天太晚了,明天回。”紀舟野把蓋在他身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不悶嗎?”


    “還好。”先離開的人沒資格委屈,可委屈來了擋都擋不住。


    下班沈戾就回了家,很久沒回了,屋內蒙上一層淺淺的灰塵,他簡單打掃一下,洗個澡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今天上班時就隱隱不舒服,他也沒過多在意。


    半夢半醒睡了兩個小時,沈戾知道自己發燒了,起來找藥,找了一圈也沒找到退燒藥。


    唐祁年打電話過來問他吃飯了沒有。


    “沒有。”


    唐祁年:“你家在哪?我來找你吃飯。”


    “地址我發你微信。”


    電話掛斷後,沈戾在app上買了退燒藥。


    唐祁年半個小時後到,剛好與外賣小哥碰上,“你怎麽了?”


    沈戾接過藥,跟外賣小哥道了聲謝,“沒事,有點發燒。”


    唐祁年提著飯菜進去,四周環顧了圈,“你這一年經曆了什麽?怎麽住起公寓了?”


    “家裏出了點事情。”沈戾把藥丟在茶幾上,“公寓也挺好,別墅一個人住空蕩蕩的。”


    他現在覺得這不大的公寓也空蕩蕩的,沒一點人氣。


    “有難處你跟我說,都是兄弟,別憋著。”


    唐祁年把飯菜打開,遞給沈戾一雙筷子。


    這一年沈戾沒跟唐祁年提過他家裏發生的那些事,“沒事,已經解決了。”


    “你有去複診嗎?”唐祁年問。


    沈戾一怔,眸子沉了幾分,“沒。”


    沈戾出國後患上了抑鬱症,那段時間他很自閉,也自殘過,身邊沒一個朋友,後來認識唐祁年後,是唐祁年發現他不對勁,給他找了心理醫生。


    經過一段時間的藥物治療和心理谘詢,沈戾狀態明顯比以前好多了。


    這些事除了唐祁年,沒有人知道。


    “沒就沒吧。”唐祁年見沈戾狀態還可以,就沒再多說什麽。


    唐祁年吃完飯就走了。


    走還沒到兩分鍾,唐祁年發來一條消息。


    【你初戀在你家樓下。】


    在國外時候,唐祁年在沈戾家裏的茶幾上見過紀舟野的照片,見得次數多了,也就記得了。


    沈戾從樓上往下看時,沒見到紀舟野,應該是已經走了。


    紀舟野知道唐祁年的存在嗎?如果知道,那他會不會誤會他和唐祁年的關係?


    他想解釋點什麽,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或許紀舟野根本就不在意他的這些事,是他自作多情。


    解釋的話在輸入框刪刪減減,最終也沒發出去。


    沈戾吃了退燒藥,躺在床上遲遲沒有睡意,紀舟野不在身邊的第一天他就失眠了。


    翻來覆去睡不著,他坐起來把空調溫度調到最低,屋子裏冷氣十足,沈戾把臉埋在被子裏。


    他和紀舟野之間的關係很微妙,也很別扭。


    沈戾深知自己是因為什麽,卻不知紀舟野的情緒為什麽轉變。


    紀舟野到底在別扭什麽?


    吃了退燒藥後,不到兩個小時又發燒起來,退燒藥對沈戾來說,效果不是很明顯。


    人一生病,所有委屈都湧了上來,他也不想煎熬的忍著了。


    猶豫再三撥通了紀舟野的電話。


    紀舟野接通電話,那邊人聲音虛弱無力質問他,“你為什麽跟我鬧別扭?”


    就算紀舟野沒有明顯表現出,他也能察覺到紀舟野情緒變化。


    聽出他聲音不對,紀舟野眉頭微擰,“你生病了?”


    沈戾聲音很悶,“你先回答我,為什麽要跟我鬧別扭,我們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


    “見麵說。”


    紀舟野掛斷電話,他一直在公寓門口沒回去,開車進了公寓,在等電梯時打電話叫了家庭醫生。


    門被敲響,沈戾拖著難受到發抖的身體去開門,打開門他看一眼紀舟野,一句話沒說,轉身回去。


    紀舟野剛進門,涼意撲麵而來,屋內屋外堪比兩重天。


    沈戾回到床上把自己卷進被子裏,睡沒睡相,紀舟野把空調調到二十六度,也不管他願不願意。


    床上的人拿起枕頭朝他砸了過來,“紀舟野,這是我家,別動我空調溫度。”


    紀舟野接住砸過來的枕頭,走到床邊,把枕頭放好,伸手探他額頭的溫度。


    手背貼在他額頭上,就像是給他貼了一個定身符,沈戾瞬間就老實了。


    紀舟野臉色沉下來,眼底透著慍怒,“發燒空調還開這麽低,你在作死。”


    空調開到最低,沈戾潛意識裏還是有自虐傾向,隻是他沒過多在意,“你還沒說為什麽和我鬧別扭。”


    紀舟野沉著臉,“你今晚和誰吃的飯?”


    沈戾反應過來,“紀舟野,你調查我,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會安分待在你身邊。”


    “沒有預兆說分手就分手和不告而別的人,還有什麽信任可言?”紀舟野隱忍著心底的火氣,“你告訴我沈戾,你讓我怎麽相信你?”


    沈戾沉默,他沒資格質問紀舟野。


    他坐起來,骨節分明的手覆在紀舟野手背上,聲音虛弱無力,“那你有沒有查到唐祁年他有女朋友,最近剛分手。”


    紀舟野微愣,他沒去細查唐祁年,更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有些事,他不敢去細查,怕結果是自己不願意看到且無法接受的。


    家庭醫生來了,紀舟野去開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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