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讓話音剛落,邁進門檻的天不絕聽了臉上顯出奇異的神色。


    雲族靈力若不會就此沒落,那麽,是不是說明上天留有一線生機給花顏?她的魂咒也許也不是沒有轉機?若她的魂咒有轉機,那她的生命是不是如尋常人一樣能活過百年?


    可是轉機在哪裏?


    他對雲族靈術一知半解,對魂咒更是一知半解。


    天不絕若有所思地進了屋,給皇帝見了禮後,說,“老夫再仔細給小殿下把把脈。”


    皇帝聞言頓時緊張起來,“怎麽了?這孩子不是健康的嗎?”


    天不絕道,“老夫早先匆匆把脈,小殿下是健康的,如今再仔細把把脈,更確定一下最好。”


    皇帝點頭,讓開了床前。


    天不絕拿過小孩子沒緊緊攥著雲讓的一隻小手,給他仔仔細細地把脈,片刻後,肯定地說,“小殿下的確很健康,脈搏強健,雖然是早產兒,但也無弱症,至於靈力,老夫卻是把不出來。”


    皇帝大鬆了一口氣,高興地說,“健康就行,至於靈力,不強求。”


    天不絕頷首。


    皇帝陪著孩子待了一個時辰才回了皇宮,皇帝離開後,雲讓看著天不絕壓低聲音問,“敢問神醫,太子妃如今身體如何?”


    天不絕看著雲讓,“雲世子是指沒有性命大礙,還是指別的?”他有些後悔,早先花顏生不下來,他大吼了一通,怕是很多人都聽見了,屋裏的人都長著耳朵了,院中的人不知道聽了多少。


    雲讓抿唇,“我天生耳聰目明,較之常人靈敏幾分,神醫的話我聽的清楚,請神醫如實告知。”


    天不絕聞言歎了口氣,“你嶺南王府與武威侯府蘇子折糾葛的深,想必對前朝延續至今的那些舊事知道得清楚,她身體有自己四百年前下的魂咒,這一輩子也會死在那一日,但數日前,我給她把脈,她怕是身體生變,提前發作,活不過二十一。早先我也是急了,一頓亂吼,其實,我雖是大夫,對她身體也是摸不清門道,一切都不好說。”


    雲讓點頭,“神醫的話我明白了。”


    天不絕捋了捋胡子,伸手拍拍他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雲世子啊,這丫頭沒什麽好,你別惦記了,別誤了自己,你大好年華,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


    雲讓笑笑,“早在看到太子選妃的花名冊時,就不惦記了,神醫多慮了。”


    “那就好。”天不絕哈哈大笑,“聰明人不會犯傻,哪像太子殿下那個傻子?不知道跑死了幾匹馬,如今累廢了,我給他把脈,身體虛脫的不行,喝幾碗參湯也得找補幾日才能找回來。”


    雲讓好笑,“也就神醫敢這麽說太子殿下,情深如此,是太子妃的福氣,也是小殿下的福氣。否則,今日,小殿下怕是沒那麽順利出生。”


    “嗯,還真是。”天不絕點頭,他也就背後這麽說雲遲,當麵可不敢。


    花顏足足睡了一日又一夜,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是第二日中午。


    她睜開眼睛,恍如隔世的感覺,看著身邊,雲遲還穿著昨日的衣服,和衣而睡地陪著她躺著,看起來她睡了多久,雲遲就陪了她多久,在她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他似乎有感一般,也睜開了眼睛。


    花顏盯著雲遲不錯眼睛的看,慢慢地抬起手,去摸他的臉。


    雲遲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蹭了蹭,露出笑意,“你總算是睡醒了。”


    “我睡了多久?”花顏看向窗外,隻見日頭高照。


    “一日夜,已經是第二日的中午了。”雲遲溫聲問,“可是餓了?我讓方嬤嬤立即給你端飯菜進來,昨日義母在你睡著後下廚房好生忙活了一通,哪裏知道你竟然睡到了今日晌午。”


    花顏摸摸肚子,“是有點兒餓了,孩子呢?”


    “雲讓照顧著呢。”雲遲對外喊了一聲嬤嬤。


    方嬤嬤立即進來,見花顏醒了,連忙高興地說,“奴婢這就去讓廚房送飯菜來。”話落,立即去了。


    花顏訝異,“怎麽是雲讓在照顧?”


    雲遲笑著將小東西自從見了雲讓抓著他不鬆手之事說了,就是睡覺,小手也不鬆開,哪怕鬆開一會兒,又趕忙地攥緊,生怕雲讓跑了似的,雲讓沒法子,被他拴住了,哪裏也不能動,而且,他不喝奶娘的奶,隻喝米湯,所以,喂水,喂米湯,換尿布,竟然都成了雲讓的活,東宮一幫侍候的人,連太後和武威侯府人也插不上手,人人都說稀奇。


    花顏聽了又是稀奇又是好笑,“怎麽這樣?”


    “嗯。”雲遲頷首,也是有些好笑。


    “雲讓那裏,你是怎麽處理的?”花顏問,“可與他談過了?”


    雲遲搖頭,將昨日雲讓殺了副將趙貴之事簡單地說了,又提到了安十七早就找到雲讓,不算白去一趟嶺南,與雲讓一起做了一個局,雲讓帶五萬精兵來京,安十七帶著花家人救嶺南王妃和小郡主,救出來人後,送去臨安,以保二人安全,也讓雲讓不再受嶺南王和蘇子折鉗製無後顧之憂。


    花顏點頭,“其實,我也料到幾分雲讓進京目的,但畢竟多年沒見他了,也不敢確定,如今這樣,最好不過。”


    雲遲伸手摸摸她的頭,“這一夜,你一直出虛汗,給你擦了幾次身,如今身體可還難受?”


    “還是有點兒難受,不過比昨日好多了。”花顏握著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總算有力氣了,也不燒了。”


    雲遲點頭,“那就好,早先你一直高熱不退,想必是小東西著急出來。”


    提起孩子,花顏想的不行,“一會兒吃完飯,把他抱來吧,我想看他,你去抱他,他應該就鬆開雲讓了,總不能讓他一直這樣拴著雲讓。”


    雲遲頷首,“嗯,小東西與他有緣,以後就讓他做小東西的師傅,雲讓品性才學都是俱佳,他顯然也很喜歡這孩子,想必他也願意。”


    “這樣也挺好。”花顏笑著點頭,“把他交給雲讓教導,你我也少操些心。”話落,她鬆開雲遲的手,“你快去沐浴,從回來後,還沒收拾自己吧?還是昨日的樣子。”


    “嗯,昨日累了。”雲遲站起身,吩咐人抬水進來,去了屏風後。


    花顏躺在床上想著她如今也算是圓滿了,她慢慢地坐起身,發現身子著實輕鬆很多,小腹和丹田處暖融融的似聚著一團氣,這一團氣她實在太熟悉,頗有些驚喜,難道她武功恢複了?還有體內的靈力?


    不過剛生完孩子,她也不敢輕易亂動調氣,隻能暫時壓下心中的驚喜。


    方嬤嬤帶著人端著飯菜進來,驚了一跳,“太子妃,您怎麽坐起來了?您可不能下床,要好好做月子,不能見風,也不能著涼。”


    “嗯,我知道,我不下床,坐一小會兒不打緊。”花顏尚在驚喜中,眉眼都是笑意。


    方嬤嬤命人將桌子挪到床前,將飯菜逐一擺上,“有些東西,您在月子裏不能吃,這是神醫安排的藥膳,也有些是太後娘娘吩咐的。”


    “好。”花顏點頭,忍一個月,她還是忍得住的。


    雲遲沐浴出來,換了一身幹淨嶄新的衣袍,雖清瘦,但人看著神采奕奕,眉眼含笑,心情也極好。


    二人用過午膳,花顏催促雲遲去抱孩子。


    方嬤嬤笑著稟報,“太子妃,雲世子知道您醒了,一定想見小殿下,已經帶著小殿下從東暖閣過來了,如今就在外間畫堂裏等著,殿下吃完飯後出去就能抱他進來。”


    花顏看向雲遲。


    雲遲無奈地站起身,“有了小東西,你滿心滿眼都是他。”說完,吃味地走了出去。


    花顏瞪眼,失笑,“他竟然還吃醋了。”


    小孩子自從見了雲讓,這一日一夜誰也不跟,太後、敬國公夫人也不跟,今日早上他已經能睜開眼睛,黑眼珠盯著雲讓瞅了好一會兒,還對他扯開小嘴笑了,可嫉妒壞了太後。


    如今見了雲遲,雲遲親爹的身份在這一刻顯現了出來,當雲遲對他伸出手時,他竟然乖乖地鬆開了雲讓的手指,被他抱著進了裏屋。


    方嬤嬤嘖嘖稱奇,對雲讓說,“雲世子,您趁機快去歇歇吧,昨日照顧小殿下,您都沒歇好。”


    雲讓含笑點頭,出了畫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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