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也收了笑意,對此事也鄭重了起來。


    整個西南境地百萬兵馬的軍權都交給陸之淩,的確不是小事兒,但雲遲離開西南,對於剛步入正軌恢複生機的西南來說,還沒有真正地安平,的確需要有人留在這裏鎮守,以壓住某些藏在暗處的微微波瀾。


    雲遲不選安書離,估計一是因為安陽王府這個世家大族太大了,構造十分複雜,不如敬國公府門庭簡單,畢竟雲遲說過,他有朝一日,是要洗牌天下各大世家,掰開了,揉碎了,熔爐百煉這個天下的。


    所以,百萬軍權,他不能交給安書離,哪怕安書離十分合他的脾性。


    他之所以選擇陸之淩,恐怕也是有她的原因在。


    她與他八拜結交,自然牽連在一起了。敬國公府是鐵血的門楣,剛正清貴,人丁簡單,敬國公和夫人都是耿直之人,陸之淩一脈單傳,無論富貴榮辱,敬國公府應該都能四平八穩,十分合適。


    無論是陸之淩有了百萬軍權,還是與她結拜,都不會讓敬國公府飄起來。


    既不會外戚專權,應該也不會趾高氣揚。


    陸之淩如今便已經心向著她,自此後也不會差,她與敬國公府的關係牢靠,雲遲用起敬國公府和陸之淩來,也該放心得很。


    畢竟,這麽長時間,雲遲也知她了,她既答應做他的太子妃,以後自然想他所想,為他所為,對得起這個身份,她哪怕願與敬國公府守望互助,也不會動輒以私情偏向敬國公府拖他後退。


    他待她厚重,她也會一心待他,那麽,這百萬兵馬交給陸之淩,相當於也算是半攥在他手中。敬國公忠心耿耿,以陸之淩的脾性,也不會做什麽危急江山不好的事兒。


    所以,無論是為將來打算,還是如今對西南的了解,陸之淩如今還真是那個最合適的人。


    她心思轉了幾轉,對陸之淩淺笑地說,“太子殿下將百萬兵馬交給你,是覺得你是最合適的那個人,得他信任,也能為他看顧好辛苦平順的西南,這西南如今平順,也有你的辛苦在內,總不能再讓其亂了,你既然還沒在西南玩夠,就留在西南吧。”


    陸之淩頓時瞪眼,“我們已經說好,進京之後要八拜結交的,我留在西南怎麽行?更何況,在這個地方玩歸玩,我是喜歡人多一起湊熱鬧,但可不是想孤零零自己留在西南,那多沒意思?”


    他聰明,不是傻子,不會猜不出雲遲的想法,正因為他與花顏說定要結拜,雲遲恐怕有這一層考量在,才放心將百萬兵馬的軍權交給他。


    不過他心底也十分驚駭,雲遲可真不怕外戚專權跋扈,不怕把敬國公府捧得太高了生出異心?還是因為他相信花顏?她會一心向著他?但有他異心,他也決計不幹。


    不過,無論如何,他陸之淩的確不會做出欺君罔上,圖謀造反的事兒,他可受不起雲遲這份背累著江山的累。


    花顏想了想,笑著說,“那便這樣,擇日不如撞日,我稍後算個吉時,由太子殿下作證,你我八拜結交,左右我們已經說定,早晚都是一樣。”


    陸之淩打住亂七八糟的想法,高興起來,“這樣也行。”話落,又說,“可是……”


    雲遲截住他的話,“我將梅舒毓也留下來,與你一起,他此次也是有功,破格提拔,做你副將,你便不會孤零零的孤單了。”


    陸之淩聞言又有了新的問題,“雖然我早就煩悶老頭子隔三差五教訓我,想遠離京城,但今時不同往日,我有了妹妹,自然要留在京裏看顧她的,否則萬一你欺負她怎麽辦?”


    花顏聞言失笑,有哥哥的感覺她從小就深有體會,如今更加深了體會。


    雲遲也忍不住氣笑了,“你怎麽這麽多問題?你放心,本宮得她如若至寶,定然不會欺負他。你領了百萬軍權,以後朝中怕是也沒人敢欺負他,畢竟她背後的靠山大不是?有百萬軍權,比你留在京城更有效用,說話也會硬氣許多。”


    陸之淩的眼睛亮了亮,“倒也是。”話落,還是不太滿意,“你不會讓我在這裏待一輩子吧?那可不行!”


    雲遲搖頭,“本宮隻需要你在西南駐軍兩年而已,不會一直將你留在西南,兩年後,我會改軍製,屆時,便又是一番景象了,不會讓你再擔著這百萬兵馬的。屆時,便調你回京城,另有用處。”


    “什麽用處?”陸之淩敏銳地抓到了雲遲的話外之音,“改軍製?”


    “改軍製!”雲遲肯定地點頭,“至於什麽用處,如今尚早,屆時你就知道了。”


    陸之淩暗想著雲遲怕是又有什麽算計了,改軍製,這可是動南楚建朝以來設定的東西,自古軍權事大,牽扯朝綱社稷,他怕是將來要做什麽大手腳。


    不過如今雲遲既然不說,他也不想過早地知道免得替他操那份心,於是,他皺眉說,“我是要在你們大婚之日觀禮喝喜酒的,如今留在西南,還怎麽觀禮喝喜酒?”


    雲遲笑道,“隻要你在這之前能穩定軍心,穩定西南局勢安穩。大婚之前本宮便給你一個月的休沐之期回京,屆時,你安排人仔細看顧一月就是了。”


    陸之淩聞言又仔細地絞盡腦汁地琢磨了一會兒,覺得也挑不出什麽問題了,點點頭,“好吧,我應承了。”


    雲遲淡笑,轉頭對花顏說,“明日我們便啟程離開西南。”


    花顏笑著點了點頭,對陸之淩說,“你放心,敬國公府我會代你照看的。”


    陸之淩對於她這話眼眶攸地一紅,但還是笑著語氣輕鬆地點頭,“老頭子一直覺得我不省心,若是有個女兒貼心,他估計做夢都會笑醒,還有我娘,一直覺得沒生女兒遺憾,如今也不必遺憾了。”


    花顏淺笑,“你從來了之後,還未寫家書吧?你寫一封家書,將你我結拜之事說一聲,免得我突然找上敬國公府的門,嚇著他們。”


    陸之淩想起花顏在京城時因為千方百計退與雲遲的婚事兒,而拉他下水,嚇壞了家裏的老頭子和他娘,他就拍著腿大樂,“老頭子看著膽子大,但其實膽子小的很,若不是當初風雲變化,我也跟著提心吊膽,一定會可著勁兒的好好欣賞欣賞老頭子愁眉苦臉怕太子殿下找他算賬的模樣。”


    雲遲聽到這話,也不由得笑了,“本宮還沒那麽不分青紅皂白,胡亂冤枉人。”話落,笑著說,“她當時也就是因為相信我不會將你和敬國公府怎樣,才會無所顧忌。”


    花顏抿著嘴笑,對陸之淩說,“安書離跑得快,所以,當日隻能你倒黴了。”


    陸之淩嘿嘿一笑,“我也不算倒黴,當時若是如他一般聰明地跑了,如今哪裏還能有一個白撿的妹妹?”


    花顏笑著說,“我這便算算吉時。”


    陸之淩迫不及待地說,“快算。”


    花顏掐指算了算,說,“今日的日子正是小吉,申時一刻是大安,日子和時辰都極好。”


    雲遲微笑,“本宮吩咐人設宴,讓書離等人屆時一起做個見證。”


    陸之淩點頭,高興地說,“好!”


    當日夜,吉日吉時,花顏與陸之淩擺設香案,八拜結交,陸之淩為兄,花顏為妹。雲遲、安書離、梅舒毓、安十七、秋月以及灰雁城的官員們一起做了見證。


    誰都沒想到花顏與陸之淩會八拜結交,義結金蘭,都對陸之淩十分羨慕。


    任誰都看得出來太子殿下在乎太子妃,陸之淩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安書離也驚詫不已,沒想到讓陸之淩一直以來高興得愉悅得眉眼都是笑意的事情竟是這個,他暗暗地感慨,對於陸之淩來說,這的確是好事兒一樁。


    世間之事,因禍得福,還真是玄妙得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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