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兒本來覺得方真人的安排有道理,可是看著這個在夢裏也在念叨烤鶴的小吃貨,突然間不那麽篤定了。


    玉霞真人第二天出關聽說她讓人把拾兒的行李搬到自己那院裏去,顯得有些愕然。


    秋秋不明白師父在吃驚什麽,在她看來,照顧病人不是得就近照顧嗎?離著八丈遠,拾兒真發病了她也不知道,談何照顧啊。


    玉霞真人讓她坐下來。


    這間靜室裏隻有倆蒲盤,秋秋把蒲盤挪近了點兒,坐在她麵前。


    “方真人把拾兒托付給我,我當然責無旁貸得好好照顧。”玉霞真人看著一臉懵懂的秋秋:“我看拾兒和你倒合得來,這也是……緣份吧。這本心法你拿去,照著上頭做就行。”


    秋秋收下了師父給的小冊子,她覺得得師父說緣份兩個字的時候口氣有點怪,象是有不甘心,有點酸溜溜的。


    不管怎麽說,拾兒是在他們山上住下來了。秋秋與其說是把她當病人照顧,不如說是把她當成個新鮮漂亮的大娃娃了。這麽安靜,還長得這麽養眼,哪怕什麽話都不說,隻這麽看著她,也讓人覺得是種享受。


    秋秋本來隻是把照顧拾兒當成個任務,但是現在卻真心的喜歡和她相處。雖然有兩個師姐,可是大師姐專心修道,兩人年紀差得又多,沒什麽共同語言。二師姐呢,從秋秋上山之後,她的態度也不算壞,但是什麽事情上都想占個先,生怕被她超過去。秋秋又不笨,人家對她好不好當然能體會出來。


    她也理解靜怡,畢竟她入門在先,要是被小師妹後來居上超過了,那麵子上可很不好看,就在師父那兒也不好交待。秋秋也不是個喜歡爭強好勝的人,對靜怡一向謙讓,維護她當師姐的麵子。


    這不是因為秋秋性格中有什麽聖母的因素,也不是她自帶什麽白蓮花光環,而是她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爭那個強做什麽?秋秋上山沒幾天就弄明白了將來應該走什麽樣的道路。這時候的人很看重嫡長,大師姐又穩重修為又高,是師父板上釘釘的衣缽傳人。如果有什麽鎮派法寶和看家絕活兒,那也一定是要傳給她的。秋秋沒什麽爭權奪位的打算,反正師姐人好相處,待她也不錯,抱住師姐的大腿,將來有地方住有飯吃,慢悠悠的修行過日子就行了唄。


    至於靜怡師姐,人各有誌嘛,她這種燕雀不理解鴻鵠的淩雲誌向,她也不打算費那個力氣去理解。


    平時秋秋也挺想有個人能說說話的,可找不到人說。這會兒她有了個好聽眾,不管她說什麽話題,都安安靜靜的傾聽。她並不是全無反應,雖然她沒有表情,可是秋秋能感覺到她也是高興的。


    師父師姐她們性情淡泊,除了修煉對旁的事都不太感興趣,說好聽了是一心向道,但是總是缺了點人情煙火味兒。病人嘛,最怕悶,有個人陪著她說說話,肯定會開心的。——這麽一想,秋秋覺得自己真是功德無量,師父師姐她們真該頒個“見義勇為”“樂於助人”這些榮譽稱號給她。


    過了幾天,秋秋發現拾兒她不吃東西。準確的說,除了藥丸子她什麽都不吃。


    當然了,山上的人都這樣,從師父到師姐,都是喝風就能飽的人物。可是秋秋總覺得吃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熱愛生活,就要從熱愛美食開始啊。病人要重燃生活熱情,美食也是必不可少啊!


    她把自己喜歡的各種小零食翻出來給拾兒獻寶。


    “這是栗子,這是鬆子,這是瓜子,這是筍幹,這是酸梅,這是紅果酪……”修真的一大好處就是收集零食很方便,山上什麽都有,世上無難事,隻要肯攀登!現在別說上樹下河對她來說不算什麽,就是打虎抽筋她也能幹,不過她懶得費那個事就是了,她又不想煮什麽虎骨湯喝,犯不著跟山上的老虎一家子過不去。虎爹虎媽剛生了兩隻虎仔,正是一家和樂的時候,她也不想去破壞別人的家庭幸福啊。


    “你喜歡吃哪樣?”


    拾兒茫然的看著她。


    秋秋震精了:“難道你一樣兒都沒吃過?”


    沒零食的小孩兒是沒有童年的,沒有零食的人生是不幸福的!


    秋秋一樣樣給她拿出來品嚐。


    “這個是核桃。”秋秋拈起個大核桃來,兩指輕輕一夾,堅硬的核桃殼就跟薄紙一樣“劈啪”就碎了。


    這也是修煉帶來的福利之一。上輩子要是沒個趁手的家夥,吃個核桃能累出一身汗來。


    秋秋把完整的核桃仁兒拿出來對著拾兒說:“張嘴。”


    拾兒一張嘴,秋秋就把整個兒核桃仁兒塞進去了——結果就是把拾兒挺小的一張嘴給撐得變了形。


    好吧,這麽一來拾兒冷若冰霜凜然不可侵犯的美好形象一下子就給打破了。


    再是天仙美女——好吧,現在還是美女童。甭管怎麽美,鼓腮凸頰瞪眼睛,她也美不起來了。


    “好吃嗎?”秋秋很真誠的問。


    “唔……”拾兒的神情很困惑。


    難道連好吃難吃都分不出來?秋秋換個問法:“喜歡嗎?”


    這回拾兒點頭了。


    “來來,再嚐嚐這個,這個是我自己做的,采的是後頭山岰裏的野蜂蜜醃漬的。”


    秋秋又喂了她一顆蜜漬櫻桃,櫻桃漬得特別到位,那顏色殷紅殷紅的,蜜汁沾在拾兒蒼白的嘴唇上,也是殷紅殷紅的。


    秋秋吮著手指著沾著的甜汁,看著拾兒因為唇上那一點殷紅突然顯得生動鮮活起來的麵容。


    原來拾兒都象畫上的人一樣,還是淡墨白描,現在突然間活了,從畫紙上走了下來。


    兩個人從核桃一路吃到壓在最低下的桃脯,雖然每樣嚐一口,可是加起來份量十分可觀了。秋秋又泡了兩杯竹芯青露來,提議說:“咱們今天晚上不睡了吧?師父說讓我和你一起運功,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於是吃零食吃得飽飽的兩個小朋友開始了純潔的雙!修!


    真的是純潔的雙!修哦!


    兩人麵對麵盤膝坐著,秋秋把兩手放在拾兒的雙手上——這個姿勢是師父今天給她的小冊子上寫的,不過拾兒好象不習慣這樣,兩手反過來把秋秋的手壓在下麵。


    其實誰上誰下不都一樣?不過秋秋能理解——她以前認識一人,睡覺時兩手一定要攤放在身體兩側,要是放在身上一定睡不著,睡著了也得做惡夢什麽的。


    拾兒可能不習慣被壓。


    再說她是病人嘛,虛弱。


    秋秋從善如流,讓她兩手在上頭。


    秋秋閉起眼,在心裏默念口訣,開始運功了。


    平時她自己練功的時候,真元在身體經脈中運轉一周天,就會再歸於丹田,但是今天不一樣。她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裏暖暖的真元從她左的掌心逸出,一分不漏的被吸入了拾兒的掌心中。


    這種感覺十分奇妙。隨著她的真元進入拾兒體力,她模模糊糊的感覺到真元在拾兒的經脈中運轉。同時,還有一股微涼的的真元從她的右掌心鑽了進來,很快和她自己本身的真元混為一體,就象奔騰的溪水一樣,歡快地在她的經脈中運轉起來。


    和她自己修煉時的感覺不一樣。


    自己打坐的時候,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沒什麽意外,也沒有什麽驚喜。這種感覺是全新而陌生的,充滿了不確定性。


    秋秋既覺得有些忐忑,可是心裏又有股期待。


    她不知道這樣修煉是不是真能幫拾兒治好病痛,但是這麽運功一次之後,秋秋感覺到自己的進境大為提升,這麽修煉了一次,簡直頂得上以前一個月、不,甚至是好幾個月的的成果。


    等兩個人收功,秋秋緊張之極,盯著拾兒上下左右看個不停。連拾兒這麽淡定的人都讓她看得不自在了。


    “你有什麽感覺?”


    拾兒有些無奈的看著她——雖然她依舊麵無表情,可秋秋就覺得她是有些無奈的。被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看著,秋秋一時間覺得壓力山大。不過她還是堅持沒退縮。


    本來就是為了治病啊,當然要問問療效了。


    拾兒沉默了半晌,吐出兩個字:“還好。”


    還好?


    還好這算是個什麽回答?秋秋皺起小眉頭,她覺得這兩個字的討厭程度僅次於隨便。


    可是看拾兒的樣子,嘴巴閉得緊緊的,看樣兒是別想從她嘴裏再撬出一字半句來了。雖然眉頭沒皺,可是秋秋卻又能感覺到,她不耐煩了。


    咦,以前她對拾兒的情緒體察也沒這麽敏感啊?


    這也是雙\修帶來的改變嗎?


    兩人對坐著發了一會兒呆,拾兒輕聲說:“多謝你。”


    秋秋突然不好意思起來:“哎呀,這有什麽,別這麽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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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存壞了,半小時內可以藍屏四次,還滴滴響==幸好我電腦上插了兩根內存條,拔掉一根剩下一根也可以工作,就是變得非常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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