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婦帶著老鴇兒回到將軍府。


    當下,把老鴇兒交給了大管事,自己趕去了待客廳。


    當到達待客廳的時候,她也著實嚇了一跳。


    “南宮大人?”南宮塵居然會趕回來!


    再看陳老夫人,她已經露出一分輕鬆:“原來平義早有安排。當年事發後,平義就開始著手安排了。


    他在陳州西邊有大片的田產和莊子,莊子裏的農戶原來都是他安排的人手,平時種田,一旦有事,他們可以援手。”


    醜婦聽罷,眼睛一亮,道:“好辦法!將軍果然不同凡人!”又突然問:“那今日也算是我們多此一舉了。”


    說的是那處空城計。


    “沒有這一出煮酒唱空城,陳州也不會有事。”


    “倒也不是!大娘子,你的這一出空城唱的極好。”南宮塵插進來:“本官已經聽說。大娘子……可惜非是男兒身,不然報效家國該是多好!”


    這絕非是南宮塵心底真實想法,隻是他的感慨而已。


    須知,若她是男兒身……他豈不是要去學斷袖分桃之禮?


    醜婦麵上淡淡,連眼皮子都懶得撩動,扯著嘴角,沒什麽誠意地感謝南宮塵的誇讚。


    “敢問南宮大人,前線戰場之上如何?”


    南宮塵見她刻意疏離自己,心裏也不好受。


    拱拱手,道:“有了大娘子的馬鐙和馬鞍,厲唐的騎兵打得北突厥一個措手不及!”須知,與被突厥打仗,更多時候需要兵馬對兵馬。而厲唐騎兵,騎術總體比不上北突厥的粗人。


    所以多會在此處吃虧。


    而今倒好,有了馬鐙和馬鞍,雖然隻是臨時用,但也足夠厲唐的騎兵在馬背上更加的穩定,腳下踩著馬鐙也更加安心。


    無形之間,不單單是提供了穩定性,還堅定了人心!


    “但突厥王剛上任,我猜他絕不會善罷甘休!該耍陰毒手段了吧。”打仗打的不單單是明麵上的兩國戰爭!還有的就是各人各方背後見不得人的手段了!


    “嗤!”南宮塵背手而立,嗤笑一聲:“他是想要耍小人手段,但不是被大娘子破掉了嗎?”


    嗯?……哦……


    “原來於桀那廝真的聯手北突厥了!”又問:“可有證據?”


    沒有證據,空口白話,想必陛下不會相信。就算陛下相信,那也沒有證據證明於桀叛國之心。


    “證據?本官就是證據!”南宮塵淡淡一笑,自信說:“你當陛下派遣本官前來,為的是何?陛下早已接到線報,於桀的小動作早就被陛下看在眼底了。這回派遣本官來,除了押運丟失的食鹽,還有一個目的,大娘子這麽聰明,不如猜猜看?”


    “南宮大人要民婦猜嗎?……猜中可有好處?”她笑,如狐狸狡黠。


    能坑的不坑,她會後悔終生!


    陳夫人在一旁看的張口結舌,一想持穩的人竟然不知道該不該就此立場,把這待客廳讓給這兩人。


    最後隻能尷尬的一杯又一杯地灌水進肚子。離席又不是,不離又不是。


    真是兩頭難做人。


    “額……好處?大娘子的封賞都在路上了,最大的好處都得到了。難道還在乎一點點賞賜?”


    “大人可以不叫民婦猜嘛。”意思再明了不過。你不叫我猜,我也懶得猜。這樣就不用什麽好處了。


    “好,本官答應你。但前提是,你要猜中了。不然……換大娘子給本官好處,如何?”討價還價,南宮塵亦是一隻狐狸。誰也不相讓。


    將軍夫人幹坐著喝水,她後悔了,剛才就該離席的,但若是現在突然離席……


    “老夫人,你不是說,醜娘子家的小公子第一次來將軍府,你要親手給小公子做膳食嗎?這會兒都快過了晚膳的時間了。”薑嬤嬤來的及時,陳老夫人給她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


    “嗯,是有這回事。那,那本夫人就先告辭了?”陳夫人趕緊站起身,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二人同時做了個“請便”的姿勢。陳夫人比在那城樓之上還要狼狽慌亂,趕緊走吧。她可看出來了,這倆人之間爭鋒相對,一定有事!


    這樣事情,還是早抽身早好。


    等將軍夫人離去。


    醜婦冷笑著說:“可以。民婦若猜對,南宮大人別耍賴就好。若猜錯,就換民婦給南宮大人好處。但是前提是,民婦要給的起!”意思是,你別故意刁難我,我沒有的東西,我也給不了。你別亂開條件。


    “好,請說。”


    二人現在鬥得歡快,因為城中有陳將軍視線布置好的人馬。那樣一大群壯漢隱身在田野之間,也確實是不會引人懷疑,難得陳將軍能夠想出這樣種田保家兩不誤的好辦法來。


    “若民婦猜的不錯……陛下還交給南宮大人的一個任務,嗯……難道是明麵上讓南宮大人運送軍鹽,實則是陛下已經掌握了於桀充分的叛國證據,而南宮大人此次前來就是為了押解於桀回京?”


    “啪啪啪。”有節奏的撫掌聲響起,伴隨南宮塵的稱讚:“本官還是低估你了。……說吧,你想從本官這裏得到什麽好處?”


    醜婦忽然靠近南宮塵,一雙眼難得露出惑人之色,一改平日清冷的嗓音,帶了一絲勾人意味,問:“真的什麽都可以嗎?”


    南宮塵見此不同以往的醜婦,本能就想拒絕,但一低頭,正巧映入那雙難得惑人心弦的眼睛,拒絕的話到了口邊,陡然改口:“嗯,隻要本官能夠做到的。”


    “那好,我隻問南宮大人一句話……,”她麵上的蠱惑瞬間又消失,以一種極度清冷的聲音問南宮塵:“你與二爺,是何關係?”


    嘶!


    別懷疑,這是在待客廳外默默盯著自己腳尖兒的清緋陡然倒吸的一口冷氣。


    好在隔了一扇門,醜婦的注意力又不在他那裏,不然……,不然他慘了。


    南宮塵狠狠眯眼:“你見過二爺?”


    醜婦卻因為這句話,心中拿不定主意了,難道她錯了?


    “南宮大人……是不是二爺!”這下問的更幹脆了!


    她眼鎖住他,分毫不離!就怕看錯一點細節。


    “呼……”南宮塵淡淡吐出一口濁氣,一雙眼反鎖住她,這才走回太師椅前坐下,他反而不慌不忙了:“看來……佟顯讓本官帶話給二爺的那個商業奇才,就是你了。”隨即他雙眸燦爛:“大娘子倒是越來越叫本官吃驚了。”


    “所以……,南宮大人並不是二爺咯?珍饈坊的主子不是南宮大人?”她問。


    “嗬嗬嗬,不是。”南宮塵果斷回答。……他也不算說謊,誰叫她從頭到尾要刻意疏遠地稱呼他南宮大人……


    瞧一瞧,她問的是:南宮大人……是不是二爺?


    ……他隻是假扮南宮塵,但並不是真正的南宮塵。南宮大人自然就不是他了,而是宮裏正頂替他的那個真正的南宮塵!


    她自己推測的原話是:所以……,南宮大人並不是二爺咯?


    他也沒說謊啊,南宮大人卻是不是二爺嘛!


    他是二爺沒錯,但人家問的是“所以……,南宮大人並不是二爺咯?”,真正的南宮塵確實不是二爺嘛!


    ……


    “但是大娘子這話也不對,本官也算半個珍饈坊的主子。”南宮塵炫耀的笑。正是這自然到極點的炫耀笑容,讓醜婦打消最後一絲疑慮。


    “抱歉,我認錯人了。實不相瞞,我與那位二爺有過幾麵之緣……或許不能稱之為‘幾麵之緣’,我從頭到尾就沒有見過那位二人的真麵目!隻是他的眼球是少有的淺褐色。而你,南宮大人,你可以解釋一下,為何你倆的眼球同一個顏色?”


    “這簡單,天下間,眼球顏色為淺褐色的人多了去了。”


    這倒是真的,雖然沒有那麽普遍,但要是在厲唐天下裏找一找,也還是能夠找到不少的淺褐色的瞳子。


    雖然沒有他和真正的南宮塵純正。但外人是分辨不出來的。


    南宮塵的這種解釋完全說的通。因為在現代的時候,她就見過很多天生顏色淺的瞳子。


    “是民婦認錯人了,抱歉。”


    又說:“等陳將軍得勝歸來,我們也要回南畦村了。……先告辭了。”


    這會兒心裏疑問盡去,她真的又對他冷冰冰。


    “等一下。”南宮塵攔住醜婦。“你這麽急著走,是要去見誰?”


    醜婦驚愕,心道:這人有病啊,再說她見誰不見誰,關他什麽事!


    但用手指彈了彈抓住她手臂的修長好看的手指:“南宮大人,你過了啊。”冷笑一聲,“難道南宮大人忘記那天民婦說過的話?民婦說了,再也不願意與你南宮兄弟扯上關係。你忘記了嗎?”


    手臂一震:“放手!”


    卻前頭突然傳來一陣急切聲音:“南宮大人,令弟被抓走了!”


    南宮塵瞬間臉色難看:“說清楚,怎麽回事!”


    “令弟不,不聽勸阻,說,說要立功給什麽人看,就偷偷跟著上了戰場!偏偏被突厥王活捉了。”


    走到門邊的醜婦,腳步陡然停了下來。


    “他原話怎麽說的?”她轉身就問那傳信之人。


    “十二公子說,說的原話是:你們誰也不許攔住小爺,小爺要立軍功讓那醜八怪好好看一看,小爺比南宮家芝蘭玉樹的謫仙人不差!”


    傳信之人模仿南十二惟妙惟肖,但醜婦笑不出來。


    她轉身就朝著大門外狂奔。


    “醜女人,你做什麽去!”身後傳來南宮塵氣急敗壞又急切的聲音。


    隨後狠狠罵一句:“混蛋小子!連親二哥都敢虧!”隨即叫一聲:“清緋,備馬!”


    混小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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