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柯判了。


    罪名是非法吸收公眾存款,判五年監禁,並處罰金。


    潘玲玲要輕一點,不過也需要蹲兩年大獄。


    楊柯對這個結果不服,向更高一級法院提出上訴,不過最終結果是駁回他的上訴請求維持原判。


    2017年,提籃橋監獄會見室。


    一臉疲憊的朱鎖鎖拿起電話,凝神打量對麵穿著藍白雙色囚服的楊柯,這個曾幾何時氣魄幹雲,立誌要把葉謹言打倒在地的男人完全沒有了以往的自信和鬥誌,整個人看起來一下子老了很多歲,法令紋深得像刀砍斧劈過一般。


    認真地想一想,也難怪他會如此,從一個人人豔羨,事業蒸蒸日上的成功企業家,一著不慎便落得今日地步,不僅一手建立的公司成了仇人的資產,本人也淪為階下囚,還連累自己的女朋友一起吃牢飯。


    一年羈押、審判,五年徒刑,40多歲正是事業男性的黃金時間,等他出去都五十了,就算恢複幹勁兒也不可能有今日之精力和人脈,想東山再起,難,難如登天,這個殘酷的現實再加被構陷入獄催生的怨氣,他的精神狀態能好才怪。


    “你還好嗎?”


    楊柯往前提了提凳子,麵無表情說道:“能吃能喝能睡,挺好的。”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朱鎖鎖說道:“如果我沒去你的公司上班,也不會害你破產入獄。”


    楊柯說道:“這跟你沒有關係。”


    朱鎖鎖說道:“怎麽沒有關係。”


    楊柯說道:“當初章安仁讓我離你遠一點,一開始我答應了,後麵公司開起來,我再沒把他的警告當一回事,誰知道那家夥如此心狠手辣。”


    一提起章安仁,楊柯恨得牙癢癢。


    “上次艾珀爾來看我,說老葉也進來了。”


    朱鎖鎖點點頭:“沒錯,也是上了章安仁的當。”


    “嗬,有老葉作伴,這一仗輸得不是太冤。”楊柯說道:“你小心點兒,接下來的日子裏,我擔心他會把矛頭對準你。”


    “他已經這麽做了。”


    朱鎖鎖深吸一口氣,臉上難掩憤恨,自從趙瑪琳在網上發帖撕她,“朱鎖鎖”這個名字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對象,整整一年,沒有一個正式單位肯要她。期間有幾家媒體邀請她去參加節目,給錢不少,但工作內容是深化拜金女形象,跟嘉賓在台上鬥嘴互懟,從而引爆輿論,製造社會話題。


    換句話說,她好比馬戲團裏賣笑取悅觀眾的小醜。


    就在一個月前,還有一位媽媽桑打來電話,問她有沒有興趣做公關類的工作,錢好說。


    公關?什麽樣的公關能掙大錢?答案顯而易見。


    她知道很多人仇視葉謹言這個用房子敲骨吸髓的資本家,如果能玩弄她的女人,出一口惡氣,多掏點錢無所謂。


    她從未搞過破鞋,但是故事的最後,在大眾輿論和網絡暴力的攻擊下,她被坐實了破鞋的惡名,連帶著舅舅舅媽都當眾表示沒有她這樣的外甥女。


    為這事兒她谘詢過律師,準備狀告趙瑪琳侵權,不過得到的建議是最好放棄,息事寧人才是最好的選擇,因為音是蔣南孫錄的,不是趙瑪琳錄的,打官司最好的結果也就是責令趙瑪琳撤下網貼了,是,從法律層麵講,或可用一場勝利來形容,但是隨之而來的可能就是無聊人士的電話威脅、惡語中傷,甚至更加激進,威脅到她的生命安全的事情發生。


    楊柯一直被羈押在看守所,當然不可能了解她的遭遇:“章安仁怎麽你了?”


    朱鎖鎖咬了咬牙,按下想要罵人的衝動:“我這次過來看你,是要跟你道別的。”


    “道別?”


    “對,道別。”


    “你要去哪兒?”


    “去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


    “……”


    楊柯人在獄中自身難保,當然無法助她擺脫困境,倆人又說了幾句話後,探視時間到,他被帶回牢房。


    當晚,房間熄燈後,楊柯輾轉難眠,在床上想著朱鎖鎖的事,沒多久便聽到上鋪咯吱咯吱響,那個壯得像頭牛的光頭佬小心翼翼地爬下來。


    他以為光頭佬是要上廁所,誰知道人從上麵下來就沒動靜了。


    這時對麵床位的人也紛紛起來,似乎在往他的床位蹭,楊柯猛一轉身,黑暗中看到一張猙獰的麵孔。


    “楊柯,外麵有人出一千萬,讓兄弟們在裏麵好好關照你。”


    “那人讓我們給你帶一句話,你不是喜歡把工作和生活分的很清楚嗎?他問你如果出去後,會不會還跟精言作對?如果作對的話,勢必為精言帶來很多麻煩,所以為了工作順利,毀了你的生活,把你一腳踹死是最好的選擇。所以你看,生活和工作是不相幹的兩樣東西嗎?”


    朱鎖鎖加入他的公司後,知道要跟精言作對,一直有很重的精神包袱。楊柯曾不止一次給她洗腦,說她跟葉謹言、範金剛的交情屬於生活私事,而工作就是工作,應該把兩者分清楚,所以沒必要給自己太多壓力。


    如今光頭佬給了他一個十分諷刺的應用題,一個人的工作完蛋了,生活還能過下去嗎?生活完蛋了,努力工作又有什麽意義?


    啊~


    半分鍾後,一道淒厲的叫聲回蕩在空曠的走廊裏。


    ……


    兩年後。


    袁媛修完大學課程,由澳洲回國。


    林躍讓她加入精言,跟著唐欣學習。南方已經由他的助理升任總裁秘書,而她的舅舅範金剛據說找了一份新工作,老板叫王飛宇,沒錯,就是那個和葉謹言有仇的地產商。


    謝嘉茵已經退居二線,專心在家帶孩子,集團事務一股腦丟給林躍、謝宏祖、趙瑪琳仨人,蔣南孫和黛茜每隔十天半月就要響應主人的召喚,由意大利回國公“幹”,莉莉安進了精言設計部,偶爾會被章總拉壯丁到南方身邊做臨時助理,跟葉謹言得勢時不一樣,無論是秘書的辦公桌還是助理的辦公桌,都在總裁辦公室裏麵,用章總的話講,反正空間夠大,別說容納三個人,再加倆也綽綽有餘。


    2019年末,元旦到來前夕,隨著一道流星劃過夜空,林躍也在係統之力的引領下離開了《流金歲月》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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