聾老太太偏了偏臉,將耳朵對準他:“談事?談什麽事?”


    林躍把東西往桌上一放,轉身把門掩好,搬著凳子走到聾老太太身邊坐下。


    “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您都看在眼裏,那麽傻柱應不應該娶秦淮茹,這個問題您是怎麽看的?”


    “……”


    聾老太太沉默不語。


    “您不說,我也知道您是怎麽想的。第一,我把他打成那樣,您一直在生我的氣,第二,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都知道倆人不清不楚,傻柱還能娶誰?起碼秦淮茹能照顧他,比過單身漢的日子好。然而……真的會好嗎?”


    林躍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遞過去。


    聾老太太衝他擺擺手:“別讓我看,我不識字。”


    “您不識字,那我讀給您聽。”林躍抬頭看了她一眼,又湊近一些,把紙上內容讀給她聽。


    “……”


    聾老太太的嘴蠕動幾下,似乎想說點什麽,可是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林躍把那張紙放到桌子上。


    “冉秋葉您記得吧,就是農曆九月我給您送螃蟹時帶來的那位姑娘。”


    “記得,記得。”


    聾老太太裂開嘴笑了:“是個好姑娘。”


    “正月初八我們結婚,這事兒您也知道吧?”


    聾老太太點點頭:“結婚好,結婚好,走,走的遠兒遠兒的。”


    得,這老太太啥都懂,就是在傻柱的問題上犯蠢,不,這不叫犯蠢,親妹妹何雨水都改變不了傻柱的想法,聾老太太就能把他從歧路上拉回來嗎?


    這個世界上好心勸朋友離開綠茶婊,卻被當成驢肝肺,甚至反目成仇的事不少吧?何況是秦淮茹這種pua高手。


    “您老真猜對了,冉秋葉對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從四合院兒搬出去,不過這事兒被我拒絕了,一來這裏離軋鋼廠近,二來我跟她說放心不下後院兒的聾老太太,我知道,易中海和傻柱會給您養老送終,但是我這人吧,很倔,無論如何看不下去他們把您當成實現自己目的的工具。最後呢,我們倆各退了一步,結婚後晚上去她家住,白天可以回來四合院兒休息,這樣您這裏有什麽事,我也能搭把手,幫幫忙。”


    一個聾老太太,被易中海用來道德綁架四合院裏的人,鞏固自己的地位,嗯,這叫挾天子以令諸侯。還是一個聾老太太,被秦京茹用來pua傻柱——一個人設被固定為忠義孝順的人,在易中海的老伴兒死了,閻埠貴、劉海中被自己兒子拋棄後,他能不管嗎?不管前半生的意義就被否定了,管呢,這輩子別想逃出秦淮茹的掌心。


    道德綁架和精神奴役,雙管齊下,婁曉娥可能把傻柱弄走嗎?


    “好,我聽你的,明天跟你去居委會。”聾老太太歎了口氣,對四合院兒裏的事很無奈:“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在我沒死之前,你不能再打柱子。”


    林躍說道:“您放心,隻要他不對我動手,我一準兒不碰他,這總成了吧。”


    聾老太太輕輕點頭:“我記住你說的話了。”


    “明天上午我來接您,時候不早了,歇息吧。”


    林躍站起來走了,留下聾老太太一個人坐在燈下,背影印在北牆上,單薄的像一張紙。


    ……


    今年春節林躍帶著冉秋葉回了老家,初二一大早又跟她回東城,在冉家吃了晚飯,完事拎著一堆土特產回到四合院兒。


    當夜,許大茂剛到家就聽見秦京茹在屋裏哭,嚇得他從爹娘那裏拿來的肘子、燒雞往桌上一扔,扭臉衝進臥室。


    “怎麽了這是?”


    燈沒開,房間很暗,秦京茹正趴在床上哭呢。


    “說話呀你?”


    “秦……淮茹……秦淮茹……她居然在……在老家的人麵前詆毀我,說……說我是個吃裏扒外……的賤人,她還……她還詛咒我,說……說我們倆太缺德,生兒子沒屁眼兒。”


    許大茂一聽這,頓時火冒三丈。


    今天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本來他這個新姑爺是要一起去的,但是他吧,特別看不起農村人,就隨便找了個借口把秦京茹一人兒送上車,誰想到居然發生這種事,秦淮茹說秦京茹吃裏扒外也就算了,居然敢詛咒他生兒子沒屁眼兒,這還能忍,絕對不能忍。


    “她真這麽說的?”


    秦京茹抽噎著道:“那……還能有假?”


    許大茂厲聲說道:“秦淮茹,我看你這個年是不想好好過了。”


    “大茂,大茂……你可得幫我出氣呀。”


    “你放心,我一定讓他們倆人吃不了兜著走。”


    秦京茹聽他這麽說,方才不再哭泣,從床上起來。


    ……


    正月初三。


    小孩子們都在胡同口玩耍,放鞭炮的放鞭炮,跳繩的跳繩,還有丟沙包的,有幾個嘴饞的不斷把剝了皮的花生米往嘴裏塞。


    跟電視劇裏的情節差不多,許大茂找來閻解曠和劉光福,給倆一人十塊錢,要他們給棒梗加點“料”。


    秦京茹知道秦家仨小崽子是無底洞,許大茂知道秦淮茹在乎棒梗比傻柱多的多,隻要搞定棒梗,就能攪得秦家天翻地覆。


    要麽說四合院兒裏多數人都知道秦淮茹是個什麽東西,隻有傻柱蠢的跟白癡一樣呢。


    10塊錢什麽概念,差不多是一般人半個月的工資,緊著點花兩口之家能活一個月。大院兒裏小孩子間有個磕磕碰碰、打打鬧鬧什麽的很正常,閻解曠、劉光福倆人哪裏想得到這樣做的後果,十分幹脆地答應下來,帶著胡同裏幾個小屁孩兒去整棒梗了。


    弄根繩兒栓倆破鞋,往棒梗脖子上一掛,帶著一群小孩子說秦淮茹是破鞋,傻柱是傻狗,破鞋配傻狗,天生一對,地造一雙。


    這下好,棒梗精神崩潰,一溜煙跑沒影兒了。


    許大茂很是得意,他是看著棒梗長大的,自然很清楚棒梗的脾氣,本身沒爹的孩子就敏感,給閻解曠、劉光福這麽一搞,回到家裏還不把屋梁拆了呀,秦淮茹呢,又舍不得打孩子,很是嬌慣他們,就看傻柱兒怎麽辦吧。


    詛咒他生孩子沒屁眼兒?他先把秦家搞個雞犬不寧再說。


    棒梗不見了,秦淮茹和賈張氏急瘋了,連大病初愈的傻柱兒都出門去找,直到晚上都沒消息。


    閻解曠一看事情鬧大了,再被三大媽一嚇唬,就把真相招了。


    秦淮茹帶著恨意找上門時,發現許家兩口子全閃了。


    第二天春節值班人員在軋鋼廠內巡視的時候,發現倉庫裏躲著一小孩兒,給了口吃得一問,才知道是秦淮茹的孩子,便把人送回四合院兒。


    傻柱一宿沒合眼,知道人回來了挺高興的,可是過去一站,話都沒講便給小畜生推了個屁墩兒,還讓傻柱滾,完事逼她媽離婚,不然他就離家出走,這輩子都不回來了。


    將軍!


    對於傻柱而言,這是一盤死棋。


    因為在經過兩天的溝通無果和深思熟慮後,秦淮茹跟他提出離婚,傻柱和棒梗,她必須顧一頭兒,如果真要犧牲一個的話,她選擇前者。


    正月初六是於海棠嫁入劉家的日子。


    在棒梗摔碎一個碗,指著秦淮茹說今天不離婚,他就絕食抗爭後,秦淮茹和傻柱去了民政局——於海棠結婚日,他們倆離婚日。


    臘月初七那天,自從結婚後就再沒回過四合院兒的何雨水回來了,先去林躍的房間坐了一會兒,完事進了傻柱的房間。


    沒說的,是為倆人離婚的事來的,她問他現在知道秦淮茹的小算盤了嗎,他在那個女人心目中,永遠沒有仨孩子重要,其實就連倆人的感情基礎,都是建立在傻柱能夠幫忙養孩子上。


    這是事實吧,這話客觀吧,親妹妹總沒壞心眼兒吧,可是傻柱兒就不這麽想,他的回答是她被林躍洗腦了,一提秦淮茹就是壞印象。這件事說到底全賴許大茂,如果不是那個王八蛋攛掇閻解曠、劉光福整棒梗,事情也不會走到這一步。棒梗還小,秦淮茹總不能真把孩子逼得離家出走吧,所以隻能暫時分開,等過去這段時間,棒梗想通了,再去扯證複婚也來得及。


    何雨水丟下一句“從今往後我再也不管你的事了,還有,我永遠不會承認秦淮茹是我嫂子,你讓她不要再惦記我那間屋子,我就算把它燒了,也不會給秦家人住。”負氣離開。


    林躍知道這次談話的結果後,頗有幾分唏噓之感,他引導秦京茹報複秦淮茹,為的是讓電視劇裏秦淮茹說出寧願為了棒梗犧牲傻柱的情節提前上演,達成支線任務-——令傻柱後悔和秦淮茹結婚,可是沒有想到,何雨柱同誌還真是老實人裏的極品,都這樣了還在幫秦淮茹洗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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