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把人抓起來,那個叫張小兵的分廠積極分子一個箭步衝過去,兩手一晃,直鎖林躍咽喉。


    “練過?”


    看得出來,吃一塹長一智,這次李長明為了拿下他找了幾個會散打,能搏擊的人來。


    一般人再能打,麵對群毆也得慫,隻可惜林躍不是一般人。


    在閻埠貴等人看來快到無從躲避的招式,在林躍眼中就像慢動作一樣,頭微微一偏,後腳發力,人往前進了半步,收腰紮馬,一式崩拳打出。


    噗的一聲。


    叫張小兵的人慘哼一聲飛出去。


    這時跟張小兵搭檔的一名分廠來的積極分子由側麵猛踹林躍下盤,他把腿一錯,腳跟猛點,揉身而起,一招老猿掛印蓋了上去。


    那人也是一聲慘哼,捂著胸口連退好幾個大步,臉上白的看不到一絲血色。


    林躍手下未停,猶如背後生眼,變招鷂子翻身,再接葉底藏花,第三個人直接飛了起來,把李長明帶來的人砸倒一片。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四合院兒裏的住戶哪裏見過這個,早已退到院子角落,生怕拳腳無眼波及自己,李長明特意帶來的人裏麵有一個在滄州地界學過八卦掌,看著燈下上演的一幕完全懵了。


    這……遇到同門了呀。


    眨眼之間,仨人全趴下了,要麽捂著胸口呼哧呼哧喘粗氣,要麽抱著脖子在地上打滾,憋的臉龐發紫。


    剩下的人都在動,但都不敢上。


    林躍冷哼一聲,衝李長明說道:“你不是要來抓我嗎?來啊。”


    要知道這還是他刻意收束力道的結果,再加三分勁兒,十有八九得死人。


    李長明一天天琢磨的就是怎麽整人,而這些分廠積極分子,哪一個手底沒點兒黑料?所以打折個腿啊手啊什麽的,那是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


    “幹什麽?都住手!”


    門口一聲暴喝傳來。


    一個人由外麵走進院子。


    李長明借著門口的燈光看過去,發現是生產科科長賀富民。


    “是你?你怎麽……”


    這句話沒說完,後麵又走出幾個人來,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他一向不服,也不care的楊廠長。


    大半夜的是誰把他們請來的?


    李長明的臉色有些難看,因為很多人都知道生產科科長賀富民跟林躍關係很好,當初林躍跟馮山打架賭氣不幹了,就是賀富民過來把人請回去的。楊廠長那邊的情況也差不多,這倆人三更半夜不睡覺一起來到四合院兒,實屬反常。


    “李長明,你這是幹什麽?”


    糾察組和分廠的人一看楊廠長和賀富民來了,趕緊讓出一條道,放二人過去。


    李長明說道:“我收到消息,咱們廠的職工林躍不僅耍流氓猥褻已婚婦女,還把食堂廚子何雨柱打成重傷,我帶人過來抓他回去審問,這可是我份內的事情,有問題嗎?”


    是,林躍在全國鉗工技能大賽上幫軋鋼廠拿到了不錯的成績,市領導都給他頒發了獎狀,然而猥褻婦女,還致人重傷,外加暴力拒捕,這三樣罪名加起來,他名氣再大,榮譽再多也得進去吃牢飯。


    楊廠長說道:“這事你做過詳細調查嗎?就認定他是罪犯。”


    李長明說道:“明擺著的事,還用調查嗎?”


    “怎麽不用做調查?警察來了還要找相關人員錄口供呢,憑許大茂一麵之詞就要帶人回去審問,你這叫草菅人命。”


    李長明聽得一呆,楊廠長什麽性格?像軋鋼廠內務,諸如任免幹部,宣傳教育,糾察整風什麽的向來漠不關心,都是丟給幾位副廠長研究解決,現在呢?為一個車間鉗工跟他杠上了,還用“草菅人命”這麽重的詞來形容他。


    “那依楊廠長之見,該怎麽處理林躍猥褻婦女致人重傷這件事?”


    楊廠長看了一眼被林躍打傷的人,帶著生產科科長賀富民往西廂耳房走去。


    秦京茹已經停止哭泣,背對房門坐著。


    “這位女同誌,林躍有沒有對你做出出格的行為?請如實講述。”


    楊廠長走到她的身邊,和顏悅色地道。


    許大茂由李長明背後走出,出言鼓勵秦京茹:“京茹,楊廠長問你話呢,說吧,說林躍是怎麽欺負你的。”


    秦京茹側頭看了他一眼,扭臉望楊廠長說道:“楊廠長,林躍沒有做任何對不起我的事,是李長明,他以權壓人,要許大茂配合他誣陷林躍。”


    一句話掀起千層浪。


    李長明一臉慍色看向許大茂。


    許大茂完全懵了,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要知道計劃實施前倆人已經在家裏演練過很多遍,確認不會露出馬腳才通知李長明動手的,怎麽關鍵時刻秦京茹反水了呢,誣陷林躍才是對的事情,反手賣了李長明算什麽事?


    “京茹,你瘋了?李主任哪有以權壓人,說林躍,說他是怎麽非禮你的。”


    秦京茹做了一個讓所有人意外的舉動,指著櫃子上麵說道:“大茂,我想給孩子積點德。”


    眾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陰影裏有兩張麵孔,從在下麵看過去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一提孩子,許大茂說不出話來了。


    李長明往前走了兩步,仔細一瞧畫像,臉色微變。


    門口站的看熱鬧的住戶一臉不解,心說秦京茹覺悟真高,這都能想到給孩子積德的問題上。


    楊廠長說道:“李長明,你還有什麽話說?”


    李長明能有什麽話說?他什麽話也說不出來,惡狠狠地盯著許大茂,千算萬算,怎麽也沒有想到會在一個未出世的孩子身上翻車,這個許大茂的老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楊廠長看向許大茂:“許大茂,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許大茂看看這個,瞧瞧那個,知道楊廠長和賀富民來者不善,這時候如果站在李長明一邊,少不得落個誣陷工友的罪名,不說蹲大牢,也得丟工作。


    得,好漢不吃眼前虧,先顧自己吧。


    “是,楊廠長,是李主任以權壓人,說如果我不配合他把林躍整死,他就擼了我的糾察組副組長的職位,把我丟到後勤去掃廁所。”


    李長明大怒:“許大茂,你要為自己說的話負責。”


    “李長明,要為自己說的話,做的事負責的人是你。”這時賀富民站出來,朝門外說一聲“拿來”。


    新晉保衛科科長吳磊提著一個布袋走進來,在燈光下一打開。


    黃的,白的,綠的,紅顏色的……


    有金條,有玉鐲,有扳指,還有雞血紅的擺件。


    “這是從你家搜出來的,李長明,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這回李長明徹底蒙圈了,他現在算是看出來了,賀富民等人是趁他不在家抄他後路去了。


    楊廠長借上次的事把保衛科科長趙誌峰調後勤去打雜了,扭臉換上心腹吳磊,他今天擔心這位新晉保衛科科長給林躍報信,拉偏架什麽的,從頭到尾就沒接觸過保衛科的人,結果呢?


    眼下上演的一幕就是結果。


    他在算計林躍,楊廠長和賀富民在算計他,真真地好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許大茂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急轉,萬分慶幸剛才及時跳車,不然的話,李長明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兒還有力氣維護他呀。


    李長明看著布袋裏的東西,陰著臉說道:“這是從我老家的農田裏挖出來的東西,我正準備把這些東西上交呢,賀富民,你憑什麽去抄我的家。”


    “你老家農田裏發現的東西?李長明,事到如今你居然還想抵賴。”賀富民看著這個半年前把他整下去的家夥,心裏滿滿都是報仇雪恨的快感:“去抄你家自然是因為有證據。”


    “有證據?”李長明說道:“你們有什麽證據?”


    “不見棺材不落淚。”賀富民冷冷一笑,扭頭衝門外說道:“進來吧。”


    話音一落,一個人由外麵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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