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是不知道那個宮洺有多麽……臭屁。”


    “說兩點半喝咖啡,晚一分鍾送都不行,每天板著個臉,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錢一樣,而且……你知道麽,他的愛好居然是收藏玻璃杯,大大小小的紅酒杯,白蘭地杯啊,古典杯啊,高球杯啊,在辦公室的架子上擺了一排,太奇葩了。”


    “還有那個kitty,誒……”說到這裏林蕭打了個寒戰:“跟他的老板還真是絕配,相信我,你有再多的熱情都會被她冷卻。”


    “另外,你猜我今天遇到誰了?就是那個周崇光,《.》的特約模特,還是個作家,怎麽樣,厲害吧?當然,這不是關鍵,關鍵是kitty居然讓我。”她指著自己說道:“去催周崇光的稿,老天爺,你為什麽這麽為難我。”


    “……”


    簡溪一邊往前走,一邊聽女朋友吧啦吧啦說著.的事,心裏多多少少有點不爽,因為隨著她在.實習的深入,每次倆人在一起,不管是逛街還是吃飯,都不可避免地談到.裏的糟心事,談到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宮洺。


    “到了,你先上去吧,我跟顧源還有約。”來到女生宿舍樓下,他把提在手裏的水果遞過去。


    “哦。”林蕭接過水果,目送男朋友離開,噔噔噔走上樓梯,打開宿舍門走進客廳。


    “姐妹們,我回來啦。”


    沒人回應她,顧裏和唐宛如都不在,隻有南湘的房間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而且門是虛掩著的。


    要知道這些日子南湘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唐宛如說她渾身散發著屍體才有的味道,顧裏說她已經走火入魔,總之說得很玄乎。


    林蕭放下水果,帶著濃濃的好奇心,躡手躡腳走過去,一點一點推開房門,隻見南湘並沒有像唐宛如說的那樣散發著屍體的氣味,她今天精心梳理過,穿著那件最滿意的長裙,頭發也才洗過不久,雖然不說元氣滿滿,但是比較前幾天的樣子大有改觀。


    而且她沒在畫畫了,坐在縫紉機前不知道在忙什麽。


    “南湘?”林蕭推開房門,往裏走了兩步,注意到畫板上夾著一幅畫,畫中人正是南湘畫了一遍又一遍,卻總是不滿意的殘疾中年人。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幅畫很特別,就算是她這種不懂繪畫的人,看了後也有一種不知道該怎麽表達的複雜情緒堵在心頭,或許就像那個叫林躍說得,麻木和憧憬,痛苦和平靜,希望和絕望,富貴和貧窮,死亡和救贖……一幅畫包含了很多。


    “畫得真好。”


    她終於知道南湘為什麽振作起來了,因為她總算是突破自我,更上一個台階,把那個身染殘疾的中年人畫活了。


    “咦?”然而下一秒鍾,她又注意到一個讓人在意的情況,這幅畫……好像被撕開過,仔細觀察的話能在中間發現由上而下的裂隙,隻不過拚接的很好,晃一看跟一體的一樣。


    “南湘,你為什麽撕它呀?”


    南湘充耳不聞,還在縫紉機那邊忙活自己的事。


    “今天新來的那個小雅不錯,我這有些酸疼的肩,被她按了一會兒就好了,下次你可以選她試試。”這時客廳傳來開門聲,然後是顧裏的聲音。


    “才不要呢,我還是喜歡男*師多一點。”唐宛如吊著嗓門賣嗲,如果不知道她的長相,或許會被誤認為浙閩一帶的軟妹子。


    “咦。”許是注意到南湘房間的門開著,顧裏把包往沙發一丟,穿著高跟鞋就走了進來。


    “林蕭?你回來了?南湘……她在幹什麽?”


    林蕭沒有回答這問題,麵朝二人,指了指畫板上的畫。


    “南湘成功了耶。”粗線條如唐宛如,也看得出畫板上的畫比她以前的作品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顧裏沒有說話,相比之下,她更在意南湘在幹什麽。


    高跟鞋滴答滴答。


    家產數億的富家小姐來到全校公認的文藝女神麵前。


    “南湘,你在幹什麽?”


    她把臉湊過去一瞧,隻見南湘拿著針線趴在一件精紡花呢西裝外套上,正一橫一豎地想要把後背和肩膀處的口子縫起來。


    “咦?”


    顧裏的手放在西裝外套摸了摸,表情猛地一變,把領子翻開往裏麵一瞧。


    “kiton呀。”


    林蕭說道:“怎麽了?”


    “kiton的西裝可不便宜,就算是成衣,一件也得大幾萬呢。”顧裏說道:“這麽說吧,它們的私人定製稱得上西裝裏的法拉利,關鍵是它們家的衣服很挑人,身材稍微差一點的都沒法穿,南湘,你是從哪裏搞到這件衣服的?”


    南湘聽說這件西裝外套值幾萬塊,握著針線的手抖了抖,抿著嘴一言不發。


    “哎呀,你別縫了,這種西裝出了問題隻能拿去專櫃修複。”顧裏說道:“你不會是……闖禍了吧?”


    她看得出來,南湘想憑借自己選修服裝設計所得專業技能修複這件衣服。


    “是,我是闖禍了。”


    不知道西裝外套的價格,南湘還能保持鎮靜,現在一聽得好幾萬,心態一下子崩了,整個人也變得暴躁焦慮:“但那都是因為你!”


    “因為我?”顧裏一臉錯愕。


    想要去摸摸名貴西裝,吸吸貴族氣的唐宛如和旁邊站得林蕭麵露不解,心說這跟顧裏有什麽關係?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告訴了席城我的事?是不是你讓他去找林躍的?是不是!”她已經很久沒有和席城聯係了,這幾天一直呆在房間沒有出去,知道她情況的隻有三位室友,而有能力聯係上席城的,隻有顧裏,同樣的,顧裏也有動機這麽做。


    “是,是我讓席城這麽做的。”顧裏說道:“他不是說愛你嗎?不是說離不開你嗎?我倒要看看他有多愛你,有本事去幫你報仇啊,去跟那個欺負你的林躍幹啊。”


    南湘用力推了她一下,還好唐宛如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不然非摔地上不可。


    “南湘,你做什麽?”林蕭瞪著眼睛問她。


    南湘沒有理她,看著顧裏說道:“我跟他的事,你那麽上心幹什麽?席城對我好不好,更不關你的事。”


    “好啊,我管你反倒管出毛病來了。”


    “你那是管我嗎?你那是利用我來為你自己的膚淺墊背。”


    “嗬,我膚淺?他那麽惡毒地攻擊你,你居然還幫他說話,南湘……”顧裏大聲說道:“你腦子壞掉了是不是?”


    “本來今天他是要跟我道歉的,可是就因為你。”南湘指著畫板上的畫說:“那不是我的畫,是他畫來要給我看的。這件西裝外套也是他的,是跟席城打架的時候扯破的,你管我?你就是這麽管我的?你告訴我一個感激你的理由!”


    一句話把三人全說懵了。


    畫是林躍畫的?


    如果這真是他自己畫的,那他確實有資本看不起南湘的水平。


    還有那件kiton西裝外套。


    如果真是和席城打架弄破的,南湘可賠不起。


    “你所謂的管我,就是不問我的意見,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和控製欲去幫我做決定,我謝謝你啊……顧裏。”


    她說完這句話,拎起放在桌子上的包負氣離開。


    嘭~


    外麵傳來摔門的聲音。


    “顧裏……”林蕭扶著顧裏的肩膀,想要安慰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讓我靜一靜。”


    顧裏帶著沮喪的情緒往客廳走去,她怎麽也沒想到會弄巧成拙,席城打了林躍是一件很解氣的事,可代價卻是南湘跟她鬧掰。


    “有才有錢,顏值又高,哦,我朝思暮想的男神。”南湘的房間傳來唐宛如的夢囈,也不知道在對西裝外套做什麽。


    這一夜,南湘徹夜未歸,林蕭、唐宛如輪著給她打電話都沒有人接,顧裏看著窗戶一直發呆到淩晨。


    第二天,林蕭因為昨夜陪顧裏發呆沒有睡好,工作的時候心不在焉,不小心打破了.總經理宮洺的杯子,當她按照kitty給的名片找到銷售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根本買不起,隻能打電話求助簡溪,才得以填上窟窿。


    又過了幾天,國際關係與公共事務學院教學樓二樓的研修室,林躍遵照係主任的吩咐,正在跟幾名同專業的大三、大四學生分享自己的觀點,忽然聽到門外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房間裏的十幾名學生全都皺起眉頭,一臉不悅。


    近門的大三學生走過去拉開一條縫,跟外麵的人交流幾句,扭頭衝林躍說道:“師哥,找你的。”


    林躍走過去往外麵一瞧:“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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