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人催債,幫房地產開發商壯聲勢,為夜總會看場子,實在缺錢花了就去公共汽車、火車站搞點外快,有時候還到售樓處充人頭。


    反正吧,貓有貓道,鼠有鼠道,在道上混成大哥難,要隻追求沒啥質量可言的吃喝嫖賭抽,還是很容易達成的。


    就像現在,一群人圍在桌邊打撲克,嗨一下午,到飯時找個烤串店,肉串一擼,啤酒一開,天南海北一通侃,拿出三兩酒下肚天王老子也踩在腳下的氣勢吹牛逼,完事摟著在ktv當公主的女人睡一覺,天亮了再要點錢花,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大家正玩得興起,這時門開了,一道人影在桌麵拉長。


    老幺抬頭一瞧,臉色變得很精彩,怪不得那聲“喲”聽起來有些耳熟,原來是熟人呀。


    這人前天在公交車上壞了他的好事,還把他扭送到社區警務室,得虧他路子野,不然的話,少說也得在班房蹲幾天。昨兒個在南部商務區,以為可以報仇雪恨,結果四對一愣是沒幹過人家,差點被揍出屎來,今天他老實了,安安心心窩在家裏打牌吧,嘿,那小子居然找上門來。


    房間裏六個人,比昨天還多兩個,靠近房門的中分男想起昨天的事“噌”的一下站起來,可還沒等動手,被林躍一腳踹在胸脯子上,人直接倒在茶幾上,把玻璃砸得粉碎。


    旁邊的光頭想去抄放在身後的棒球棍?林躍挑起中分男坐的板凳往前一甩?猛聽“啊”的一聲慘叫,板凳穩穩地懟在光頭臉上?頓時鼻血縱流。


    左邊的八字眉急了?雖然不知道來人是誰,跟老幺有恩怨?要做到單槍匹馬上門找事的程度,但現在不是講道理?是講兄弟義氣的時候。


    他猛地從兜裏掏出一把美工刀?手按住中間塑料支架往前一推,隻聽哢哢兩聲,刀刃出鞘,完事對準林躍的後背劃去。


    原以為那小子的注意力放在右側?卻沒想到在一巴掌抽懵穿藍t恤的牛虎的同時?左手詭異地往後一探,握住他的手臂一扭一拉,再往膝蓋一磕。


    啪


    美工刀掉在地上。


    緊隨而至的是踢向腿彎的腳。


    下一個呼吸,伴著一聲淒厲慘叫,八字眉人癱在地上?虛汗直外冒,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腿骨折了。


    老幺才抓起一個板凳?給林躍拿眼一瞪,嚇得打了個哆嗦?板凳一丟,認慫了。


    “你……你不是說讓我們別在你眼前晃悠嗎”


    林躍說道:“你們這不是進了我的視線範圍嗎”


    剛才要拿棒球棍?被林躍用板凳砸出鼻血的光頭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指著他說道:“你……你不講理。”


    他那個氣呀?你說這叫什麽事兒,妥妥的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這小子不講道義呀,昨天說好的不在眼前晃悠就放過他們,結果今天找上門來揍人,還一本正經地說自己沒錯。


    眼見這夥人認慫的認慫,爬不起來的爬不起來,林躍挑起旁邊的板凳,接在手裏往屁股下麵一塞。


    “既然都冷靜下來了,那就說正事吧。”


    把他們打一頓再談正事,什麽人呐,不過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地上的掙紮的爬起來,斷腿的也獲得了關顧。


    要說恨,那肯定是恨的,可他們不傻,知道現如今形勢比人強,打打不過,報警又不敢,隻能忍著、受著。


    林躍一麵拿起地上的美工刀在手裏把玩,一麵慢條斯理說出一番話來。


    “……”


    “你在開玩笑嗎這種事查出來是要蹲班房的,我們不可能幫你。”聽完林躍的講述,老幺反應很激烈,揍了人還要大家冒著被抓的風險幫他做事,簡直異想天開。


    林躍說道:“事情如果敗露會蹲班房,這玩意兒要是落到緝毒警手裏,你們就不是蹲班房這麽簡單了,恐怕要吃兩三年牢飯。”


    話罷,他拿出新買的蘋果4,手在觸控屏輕輕一點。


    揚聲器裏傳來兩個人的對話聲。


    “虎哥前天新進了一批貨,大約有300顆,他要我們拿到烏老大的場子裏賣了,還是跟上次一樣的價格,轉手一顆能賺35,幹一票夠我們瀟灑快活兩三個月了,不比去公交車上偷手機來錢快”


    “300顆呀,比上次多了一半,就我們的話得三四天才能賣完,再找倆人怎麽樣爭取一天出完,這樣風險會小很多。”


    “那我聯係一下剛子和王強,這倆小子最近窮瘋了,連高中生的零花錢的主意都打。”


    “好。”


    老幺和被踹斷腿的八字眉傻了,因為上麵的對話就是倆人昨天淩晨在龍堂洗浴的桑拿室裏說的,當時就他們兩個在,可是為什麽……會被對麵那小子聽到,還錄了下來。


    林躍從兜裏拿出七千塊錢往老幺麵前一丟:“要麽一千塊看傷,六千報酬,要麽去局子裏跟警察談心。派出所有相好的,緝毒警那邊你也有關係嗎”


    “……”


    “……”


    “……”


    打又打不過,躲又躲不開,還給人拿住了把柄,比較進去吃牢飯,蹲班房自然是很好的待遇,何況找人活動活動兩三天就出來了。


    “好。”我答應你。


    “明天上午我再給你打電話。”林躍把自己那台諾基亞3100直板手機丟給老幺,轉身走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樓道口,再也聽不到腳步聲,板房裏的幾個人才長舒一口氣。看起來挺單薄的一個人,但是從頭到尾把他們吃得死死的,老幺覺得別說六對一被捏爆,再多加一倍人,怕也是白送人頭兒,單就身手來講,少於二十個人別想近那小子的身。


    ……


    葉藍秋沒有打電話。


    林躍並不意外她的沉默,沒有誰遇到這種事後還會有胃口吃東西。


    他到花園路的蘭心餐廳要了一份幹鍋牛蛙,一盤煎餃,一碗羅宋湯,打包好帶到22號汽車旅店。


    當他推開房門進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時三刻,葉藍秋穿著針織開衫坐在雙人床前麵的地板上,早晨帶過來的帕尼尼隻剩下麵食部分,中間的肉都給她喂夏侯了。


    “你什麽時候把鑰匙拿走了”


    林躍說道:“我如果把鑰匙拿走了,房間裏的電器你一個也別想用。”


    葉藍秋說道:“那你是怎麽進來的”


    “我找前台要的鑰匙。”


    “你要她就給呀”


    “別忘了,你是拿我身份證開得房間。”


    林躍走過去,把食盒往桌上一放:“吃飯,我買了牛蛙煎餃還有羅宋湯。”


    “我吃過了。”


    “你騙鬼呢。”林躍說道:“你是要用絕食抗議那些討厭的家夥嗎這麽做隻能讓關心你的人著急難過。”


    葉藍秋抬頭看了他一眼:“我不希望任何人關心我。”


    話很難聽,普通人聽到很可能會不舒服,但是林躍很清楚,她不希望別人關心她,是不想別人為她的死悲傷難過。


    “誰說我關心你了,我是擔心還沒幹滿一個星期,你這邊就餓死了,那我還找誰要錢去”


    “那不是正好嗎一百萬就存在你的戶頭上。”


    “還記得那位的哥說的話嗎為人做事要講職業道德,客戶的便宜不能占。”


    葉藍秋不說話了,側過臉去看著窗外濃鬱得夜色。


    林躍說道:“你如果今晚再不吃,那我就不走了。”


    “你這人怎麽那麽討厭呢。”


    林躍沒有理她,夾了幾塊牛蛙肉到盛著白米飯的餐盒裏,又舀了幾勺羅宋湯在前台小姑娘給的白瓷碗,端手裏走過去:“給。”


    葉藍秋接過餐盒和碗,剛要分一些牛蛙肉給黑貓,未想林躍直接抱起小東西走開。


    唉


    重重地歎了口氣,她端起碗喝了幾口湯。


    那邊林躍喂給夏侯兩塊肉,完事抽出紙巾擦了擦手,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機,轉到開獎頻道。


    9:15分,節目準時開播。


    眼睜睜看著一個個標記號碼的紅球在容器裏翻騰、轉動,林躍拿出皺巴巴的彩票放到桌上。


    葉藍秋對吃飯沒興趣,對看他暴富之夢破碎還是有些興趣的,當她捧著碗走到旁邊,看看彩票號碼,又看看電視裏顯示的數字,眼睛瞪直了。


    與此同時,林躍叫了一句“什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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