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著眉頭思考片刻,林躍望丁白瓔說道:“我希望你能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什麽?”


    她不再盯視地麵,扭頭看向林躍,目光裏帶著疑問和茫然。


    林躍說道:“你生下這個孩子,無論男女,我來把他撫養成人。”


    丁白瓔愣住了,許久不曾說話,因為周泰的回答讓她很意外。他要撫養這個在北齋看來可以稱為“孽種”的孩子?


    “我……沒有聽錯吧?”


    “你沒有聽錯。”林躍又重複一遍:“如果你不想要他,那就由我來撫養。”


    “為什麽?”


    丁白瓔無法理解他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養育別人的孩子,你甘心嗎?”


    林躍心說別人個渣渣,那是老子8cm時播下的種,我不甘心誰甘心?


    “第一,你覺得以我的樣子,能有女人喜歡嗎?”


    他頓了頓又道:“第二,如果是你生的孩子的話,我很樂意陪他一起長大。”


    聽到第一個理由時,丁白瓔能夠理解他的心情,對麵那張臉左邊有一塊巴掌大小的胎記,右邊是兩道刀疤,尋常人家的女孩子看到他,別說喜歡,沒被嚇暈就不錯了,也隻有她跟北齋知道他隻是看起來很醜,實際上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就像現在,一聽說她懷孕了,從京城日夜兼程趕來杭州跟她一起麵對。


    聽完第二個理由後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因為是她生的孩子所以樂於撫養?什麽意思?難不成周泰對她……


    丁白瓔看他的目光很複雜。


    林躍說道:“我不介意。”


    還是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不過她很清楚個中深意------他不在意她被假太監強暴過的事,並且不願意她造孽打胎,願意撫養她跟別人的孩子。


    “……”


    丁白瓔很迷茫,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心裏的情緒成了一團亂麻。


    林躍沒有逼她,拍拍她的手站起來:“我會幫你殺了朱由檢,說到底如果沒有他,你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至於剛才的提議,你有很長時間可以考慮,所以不用急著給我答複。”


    說完話,他朝外麵走去。


    不介意,他當然不介意,因為丁姑娘的第一次就是他拿走的,這要再介意,搞不好老天爺下個雷劈死他。


    至於不急著要答複,那肯定的呀,女人嘛,看著肚子一天一天大起來,感受到小生命的胎動,母愛與日俱增,打胎的念頭也會一天比一天弱,以後真要把孩子生下來,她能狠下心不管?帶著一個孩子的女人,她能嫁給誰?


    我是多麽一個有責任心的人呀,再瞧瞧那些騙女人錢和感情的渣男。


    hetui~


    林躍從客廳走到院子裏,夕陽的餘暉隻剩淺淺一抹,晚風將田野的花香渡入小院,順便調皮地拍打著幹癟的絲瓜藤,傳出沙沙輕響。


    北齋正坐在院子的西南角,手裏拿把斧子在那兒劈柴,不時用手抹一下額頭的汗水,那隻被搶了竹凳的白貓上了柴房,半蹲在靠近屋簷的地方,一隻爪子在搔脖子下麵的癢癢肉。


    “咦,你怎麽出來了?”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她回頭一瞧,見是林躍從客廳走出來,下意識問了一句。


    她還以為倆人的談話要持續一段時間呢。


    “她怎麽樣了?”


    “讓她冷靜冷靜吧。”林躍走到她身邊,伸出手去:“看你滿頭大汗的,我來吧,你休息一會兒。”


    北齋自然不會客氣,把斧子交到林躍手上,又從柴房裏拿出一把竹凳,坐在旁邊看他劈柴,一麵在心裏嘀咕,如果他不是這副模樣,一定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你真打算……”


    雖說人在外麵劈柴,卻不代表她不知道兩個人的談話內容,她試著忍住不問,可是最後還是沒有忍住。


    林躍說道:“我是認真的。”


    “丁姑娘能遇到你真好。”


    或許是想到了信王朱由檢,北齋重重地歎了口氣:“大夫告訴丁姑娘她有喜的那天,跟我說了雲氣坡發生的事,沒想到……那個該死的林三,居然是個假太監,難怪妙彤對他一副死心塌地的樣子。”


    北齋一想到自己的妹妹居然嫁給了魏忠賢的走狗,還處處維護他,氣就不打一處來。


    “是,丁姑娘不應該綁架妙彤,可他……他怎麽能幹出那麽卑鄙齷齪的事呢?”


    卑鄙齷齪?


    當時丁白瓔三人想殺他不說,還一口一個死太監,一口一個閹狗,五體不全、斷子絕孫這麽羞辱他。


    他都說了自己不是太監,丁翀咋說的------讓他扒了褲子給他們看看是不是真有那條東西。


    奶個腿兒,欺負人到這種地步,被人極端對待還委屈了?這特麽自找的好不好。


    林躍沒有告訴她太監林三已經跟魏忠賢鬧掰,現在是朱由檢手裏一把刀,因為他不願意北齋離開杭州返回京城,萬一出現意外死了怎麽辦?屬於她的+1cm哪兒找去?而且扔下丁白瓔一個人在這兒他也不放心呀。


    之前還想慫恿妙彤毒死我?罵,你盡情地罵,現在罵的多狠,以後你就有多麽痛的領悟。


    “天色不早了,我去做飯了,你記得再劈一會兒去屋裏看看丁姑娘。”


    北齋捆了點柴禾往廚房走去。


    “好。”林躍頭也不回地道。


    ……


    九天後。


    清晨。


    曦照溫潤,清風徐來,庭院外麵那棵梅子樹上落著一隻畫眉鳥,不遠處是一隻鸚鵡,兩隻腳一點一點往畫眉鳥的位置挪,這畫麵看起來很是猥瑣。


    駿馬踏踏前行。


    丁白瓔看著手挽韁繩的那個人:“一定要走嗎?”


    林躍點點頭:“昨天鸚鵡送來一封信,說京城亂象紛呈,東林黨和閹黨互相彈劾,很多人都被關進監獄,沈煉已經多次前往刑部講述之前經曆,我有點擔心他扛不住,回去京城起碼可以見機行事,關鍵時刻幫他一把,也是幫我們一把。而且,跟朱由檢的賬還沒有清算。”


    丁白瓔低聲說道:“有必要為我這麽個……做到這種地步?”


    “殘花敗柳嗎?在我眼裏你從來不是。”


    丁白瓔摸著小腹說道:“周泰,你不要去找朱由檢,孩子……我生就是了。”


    不知道是之前的遭遇消磨掉了她內心的俠氣,還是孩子的到來把她變成了一個普通女人,總之完全沒有了當初一刀斬斷沈煉手中繡春刀的狠勁兒。


    “我知道你是怕我出事,他現在是皇帝,身邊高手如雲。”林躍拿出北齋給他用來擦汗的絲帕,又拍拍行囊裏的畫:“我有這個,不相信朱由檢能無動於衷。”


    “算了吧,事情已經這樣了,我不想北齋恨你。”


    “我這是在救她。”林躍說道:“他昨天能出賣你跟陸文昭,後天就可以犧牲北齋。”


    “唉。”丁白瓔重重地歎了口氣。


    “放心吧,我不會魯莽行事的,一切都以自身安全為基礎,如果事不可為,我會帶著沈煉離開京城,過來找你們。”


    她點點頭,把曾經遺失在黃河北岸,幾天前又被林躍帶回來的那把戚家刀遞過去:“你帶著它吧,我已經用不到了。”


    “好。”林躍接過她手裏的長刀,跨鞍上馬,一勒韁繩:“我走了。”


    “嗯。”


    “駕。”


    隨著一聲呼喝,那馬足下發力向前狂奔。


    丁白瓔站在那裏,直到林躍的背影消失在地平線方才返回小院。


    ……


    京城確實亂成了一鍋粥,東林黨的人借林三失蹤的案子發揮,大肆彈劾閹黨。閹黨一方也如法炮製,雙方從爭吵到咒罵,有幾個人還在早朝時動了手。朱由檢大怒,罷了幾個東林黨邊緣人物的官,又把幾個閹黨成員投入大牢。


    之後采納韓曠等人的意見,逼崔呈秀彈劾鬧事閹黨,激化閹黨集團內部矛盾,搞得閹黨成員人人自危。


    林躍看到殷澄來信的第一反應就是,他一離開京城,時局又朝著繡春刀i的背景發展了。


    算算時間,到杭州時已經十月初,又在這裏陪丁白瓔和北齋住了一陣,如果馬不停蹄往京城趕,抵達目的地也要十月底的樣子,萬一路上有什麽事耽擱了,天知道後續會發生怎樣的變故。


    能+1cm的人就那麽幾個,萬一死太多,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盼著路上別出事,別出事,結果怕什麽來什麽。


    不說中途買馬的事情不順利,過黃河時選的那座橋還塌了,這一繞遠,又耽擱了兩日。


    等他到達濟南府的時候,已經是11月初,然後,大反派給他帶來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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