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治軍頗有一套,令行禁止隻是最基本的。(..tw無彈窗廣告)--難得謝則安這個“欽使”來一趟,恭王更是把看箱底的本領都展‘露’出來。


    這便是大慶最強的兵。


    這一檢閱就到了傍晚。謝則安對全軍做了簡短的“演講”,他的聲音自然不如武人洪亮,隻不過他說一句就有人拿著大喇叭往下傳達一句,話兒倒是傳到了所有人耳裏。


    謝則安既然來了,自然不是空手來的。轉眼已經到了秋冬,軍中的棉衣又該添一批,鹽油米糧也該送過來。以前條件不夠,在最前線拚命的人活得最艱苦,如今各地都有了餘錢,軍費哪還能省。


    不能豪奢、不能‘浪’費,但要夠好。不管是衣食住行,都按照“標準”來,既然檢閱過後基本沒問題,這個“標準”自然要在以前的標準上提一提。謝則安沒說什麽大道理,隻說了接下來會在哪些方麵提高軍隊福利。國家越來越強大、百姓越來越富裕,這一切都離不開他們在邊境灑下的血汗,朝廷沒有忘記他們,他們回去以後都會得到最妥當的安排。


    這些東西換了別人來宣布,不免都有收攬軍心之嫌,可人人都知道謝則安乃是當朝駙馬爺,和趙崇昭好得能穿同一條‘褲’子。他的到來等於趙崇昭的帶來,他的意思等於趙崇昭的意思。且不說他說的那些話能實現多少,光憑一句“朝廷沒有忘記你們”,已經足以讓不少人熱淚盈眶。


    當晚,全軍都吃上了香噴噴的‘肉’湯和烤‘肉’,甚至還嚐到了一碗酒。香氣飄得很遠,讓白天聽到號角聲、嚴陣以待的“疆外人”咕嚕咕嚕地吞起了口水。再聽聽人家那邊嘹亮又整齊的軍歌,不少人都羨紅了眼,暗罵一句“娘的,什麽時候我們才能過上那樣的日子。”等懂漢話的人把謝則安那些話帶回來,眾人更沉默了。


    別說軍伍中人,即使是他們的百姓也沒這種好事兒啊!可以想象,如果那位“謝三郎”沒說假話,大慶邊軍士氣會更高。


    心中有底氣的人,怎麽可能會畏戰?大慶隻會越來越強大!


    不少早年就已經歸附與大慶的外族一拍大‘腿’,馬上派出使者厚著臉皮殺過去虎頜關求見欽使。


    謝則安正在營中和人喝酒。軍中本是禁酒的,不過一群大老爺們憋了那麽久,難得開禁一次,總要找個由頭喝個痛快,於是一個兩個都朝恭王討了恩寵,要來和欽使‘交’流‘交’流感情。(..tw好看的小說


    謝則安當初好歹也與燕衝麾下的人打了那麽久‘交’道,和武人相處的經驗還是有的,與他們相談甚歡。


    謝則安自詡“‘奸’臣”,在許多人眼裏卻並非如此。從謝則安剛遇到趙崇昭時獻上的防凍‘藥’到後來謝則安做出來的棉衣,樣樣都是他們現在必不可少的“配件”。同時謝則安搞海運、興農事,使得軍隊待遇一天天提高,不僅吃得好穿得好,拿回去的錢還羨煞了其他人的眼睛!更不用說農業合作社、報邸這些地方都為回鄉的兵將提供了大量的職位,讓他們回鄉後的生計也有了著落。


    一樁樁一件件數出來,不少人都不再因謝則安的年紀而看輕他。


    有人喝得微醺,忍不住抹起了眼淚:“三郎啊三郎,你的曲子不知道聽紅了多少人的眼。”


    謝則安可不敢居功:“那都是我從別人那聽來的。”


    謝則安從別人那聽來的東西太多,這話說出來都沒多少人相信。想想也是,對於文官而言這些終究是末流,很少人會拿這些來宣揚。


    於是又有人說:“有我們在一天,邊境就不會‘亂’。我們不在了,還有我們的兒子,孫子,這土地是我們的,我們一寸都不讓!”


    “沒錯,一寸都不讓!”


    謝則安莞爾一笑:“那要是別人雙手送上,我們收不收?”


    這下聲音更響亮了:“收!當然收!不收的是慫蛋!”


    謝則安說:“大家都有這樣的膽氣,我總算可以放心了。”


    這話一出可就惹了眾怒:“嘿,還擔心我們沒膽氣?當我們守在邊關這麽多年是白瞎了嗎?”


    將領中有人自動請纓,‘抽’出佩劍要舞劍給謝則安看。


    軍中的劍舞不比京城,招招都帶著淩厲的殺意。配合那將領粗獷的身材,別有一番風流。


    在他舉劍往後一揮,刺向帳‘門’那邊時,正要有傳令兵掀開簾子通報。凜然的劍氣刮在‘門’外眾人臉上,頓時讓營帳內外鴉雀無聲。


    粗獷將領哈哈一笑,收劍說道:“沒想到有客人來啊。”他把佩劍‘插’回腰間,給足麵子地朝謝則安一拱手,“謝尚書,末將獻醜了。”


    傳令兵領來的正是“外族”使者,他們歸附大慶之後漸漸在這邊紮邊。雖說邊軍將領對他們談不上冷麵相待,卻也絕對沒有這種待遇!尤其是這位天‘性’疏狂的將領,平時連恭王的麵子都不太給!這家夥居然會給人舞劍!


    使者們麵麵相覷,很快對謝則安有了更高的評價。這位遠道而來的“謝尚書”,似乎非常了不得啊!他們忍不住抬首望去。


    一看之下,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把驚詫寫在臉上。這位“尚書”比他們想象中年輕多了,大慶朝廷不比他們,文武百官的升遷之路都是有律可循的,怎麽會有這麽小的尚書!更難得的是,在座的所有將領似乎都對他心悅誠服!


    怪哉!


    來得太匆忙,使者們都不了解謝則安的情況,隻能看著眼前的形式上前問好:“聽聞欽使前來,我們冒昧來拜見欽使。”


    謝則安朝他們一笑:“在軍中沒必要這麽文縐縐,你們也叫我一聲三郎就好。也許我與你們首領都喝過酒,可以算是故人了,你們回去後替我向你們首領問好。”說完他叫人給使者們設席,逐一認出了他們是哪個部族的人,族中有哪些青年俊才理應南下為朝廷效力。


    謝則安對附族的熟悉程度讓人暗驚在心,喝酒吃菜都頗有些不是滋味。


    軍中不宜設宴到太晚,謝則安達成目的之後就離席回城。入了虎頜城,返回王府,好幾張熟悉的麵孔在等待著他。其中最熟悉的當然是楊老那張黑臉,即使年事漸高,楊老依然‘精’神矍鑠。聞到謝則安身上淡淡的酒氣,楊老從鼻子裏哼了一聲,罵道:“舟車勞頓走這麽遠就算了,還學人喝酒了是吧?”


    謝則安說:“他們都顧著我,沒讓我多喝,沾了一點點而已,不礙事的。”


    楊老可不信他,非要替他把脈看診後才勉強放他一馬。隻不過離開前還拋下一句話:“喝‘藥’!給我喝‘藥’!要不然要你好看。”


    謝則安麵‘露’苦笑。


    端王頗有些幸災樂禍:“三郎,你可把楊老得罪慘了。”


    譚先生則是殷殷告誡:“你也別掉以輕心,身體是最重要的。”


    恭王在一邊冷笑:“這家夥身體好得很,你們別瞎‘操’心了。”他上上下下地掃了謝則安幾眼,“這種家夥即使去鬼‘門’關走上幾遭,他也會爬回來的。”


    謝則安也不生氣:“皇叔說得正是。”他底子雖然比別人差,意誌卻比別人強多了,再加上平時很注重鍛煉,哪會讓自己出什麽‘亂’子。


    恭王主動給譚無求說起營中的事。


    同樣是文官,別人來巡查的待遇可沒有謝則安好。上回那個叫杜綰的過來了,隻差沒被嚇到‘尿’‘褲’子,連營‘門’都不敢進就跑了。謝則安在軍中所受的擁戴,幾乎不下於他這個“元帥”。即使恭王再不願意承認都好,謝則安如今的聲望似乎真的直追當年的“臨均”,獨領一軍都不成問題。


    在座三人都是知情人,恭王和譚無求對望一眼,由譚無求開了口:“你這次在軍中和附族那邊做的事,未免也太肆無忌憚了。”恩威並施是好事,可這恩跟威都不應該由謝則安來施,功高蓋主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古來沒幾個權臣能得善終的。譚無求不無擔憂地說,“要是陛下對你心生疑忌的話……”


    謝則安笑了笑,說道:“他不會的。”


    端王毫不留情地潑他冷水:“濃情蜜意時自然不會,要是情意淡了呢?據我所知,我那侄兒可好騙了,還差點讓人聯合外人對你下殺手。”


    謝則安說:“要是情意會變淡,那不更該把一些東西都抓在手裏嗎?”


    端王微愕。


    謝則安笑道:“我要是不抓這個權、不占這個功,趙崇昭反而更不放心。”他眼睫微垂,過了一會兒才抬眼看向恭王三人,“猶豫和忌憚之類的,我和陛下之間從來不曾少,走到如今這種地步,我們都不想再相互猜疑了。人生苦短,何必在乎那麽多。哪怕有一天真如你們所說的那樣,我和趙崇昭會反目成仇,至少我們還曾經有過現在這一段全心信任對方的過去。”


    端王說:“沒想到你居然是最天真的人。”


    謝則安語氣堅定:“我說過我是一個賭徒。我賭我會贏到最後,所以無所顧忌。”


    端王靜默下來。


    恭王說道:“說這種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謝則安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遠在京城的趙崇昭仿佛感應到什麽,披著外套站起來,又忍不住把傍晚收到的信看了一遍。謝則安去後每天都會寫信回來,信中正事不算多,大半是纏綿情話。謝則安那樣的人要讓你感到甜蜜,哪會有什麽困難?更何況隻要是謝則安的來信,已經足以讓他整個人熏陶陶的了!


    明天一早就讓禦膳房做三郎信裏捎帶的那份菜譜,三郎嚐過的東西他也要嚐!


    趙崇昭喜滋滋地想著,連分別兩個月的思念之情都少了,再次揣著信裏那簡短卻繾倦的話語入睡。--88577+dsuaahhh+293906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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