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初歇,地麵還鋪著雪。[八零電子書].訪問:.。謝則安府上平時並不熱鬧,突然來了這麽一批“送禮”的人,自然非常引人注目。趙崇昭這是為他送來了各地的新鮮瓜果,一盒圓潤可愛的梨子、一盒橙黃橙黃的橙子、一盒火紅火紅的柿子、一籮筐比拳頭大的柑橘……剩下的還有香蕉、蘋果,甚至還被趙崇昭找來不太應季的石榴、葡萄、西瓜!


    這架勢,大有用水果堆滿謝則安家的勢頭。


    謝則安一樂,泰然接受了趙崇昭的“賞賜”。沒一會兒,趙崇昭親自過來邀功。


    趙崇昭興致勃勃地說:“我叫他們快馬加鞭送來的。三郎你沒什麽喜歡吃的東西,就愛吃點新鮮蔬果!”他炫耀般拿起一顆新鮮得仿佛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橘子,“這個一定甜,三郎我給你剝。”


    謝則安:“……”


    謝則安嚴肅地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趙崇昭來了興趣:“講!”


    謝則安說:“很久很久以前,有個皇帝叫唐明皇。他很寵愛一個妃子,為了讓妃子吃上新鮮的荔枝,他讓人從嶺南那邊快馬加鞭把荔枝運回來,途中累死了好幾匹寶馬!”


    趙崇昭對這位唐明皇的做法十分讚同!


    他積極地向謝則安邀功:“這種橘子就是從嶺南運過來的!”


    謝則安:“…………”


    “但是他們的下場不太好,”謝則安雙手負背,一臉深沉地說:“我給你念兩首詩吧。”


    謝則安念的一首詩“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另一首是《長恨歌》。第一首還沒什麽,第二首已經赤-‘裸’‘裸’地寫出“昏君”的下場。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身死馬嵬坡卻不能相救,上窮碧落下黃泉都找不回來――至於最後的結局,誰都知道那有多虛妄。


    趙崇昭明白了,謝則安這是在變著法兒告訴他這做得不對。


    趙崇昭不太高興:“這也是三郎你準備寫的戲曲嗎?”


    謝則安一向實誠:“不是我寫的,我也是聽來的。”不管別人信不信,他寫出的這一類“作品”都會聲明偶然聽誰誰誰說起。至於別人再來問這個“誰誰誰”到底是誰,謝則安隻能說“萍水相逢,沒問其他”。


    雖然這個時代不會有人拆穿他,想想還是良心不安啊。


    《唐明皇》確實是不錯的素材,可以以史為鏡,把不少事例編進去給趙崇昭當戲聽。[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不過這戲可不能往外演,隻能專‘門’給趙崇昭專‘門’排來玩玩,要不然一不小心又會被罵得狗血淋頭。


    謝則安笑眯眯地問:“你想聽?”


    趙崇昭去過梨園,心被勾得癢癢的。這年頭娛樂少,能有這麽個新鮮的樂子可玩,趙崇昭怎麽可能滿足於隻看那麽一場戲?他果斷地回答:“想!”


    謝則安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洗腦機會:“那我叫人給你多排幾場。”


    趙崇昭點點頭。聽戲不是他的重點,他來可是有正經事的:“三郎你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謝則安想了想,沒想起來,誠實地搖搖頭:“不記得。”


    趙崇昭:“…………”


    趙崇昭說:“三郎,今天是你的生辰!”


    謝則安一怔,說道:“我不太講究這個。我還年輕呢,過什麽生辰,那不都是七老八十的人過的嘛。”


    趙崇昭才不信他的鬼話:“三郎你不是年年都有給我過嗎?”


    謝則安笑了笑,轉頭親了趙崇昭一下:“那你準備給我怎麽過?”


    趙崇昭被親得心‘花’怒放。兩個人膩乎慣了,再親近的動作都有過,可謝則安每次主動一點點,他都會麵紅耳赤口幹舌燥,恨不得立刻把謝則安拆吞入腹。


    趙崇昭越發厚顏無恥:“我把自己送給你怎麽樣?”說著他已經把爪子伸向謝則安,想把人按住親個夠本。


    謝則安:“………………”


    謝則安不想和他說話了。


    趙崇昭見到謝則安那表情,立刻收斂起來,看起來要多端正有多端正。他握著謝則安的手說:“我開玩笑的!”他正想著該怎麽挽回一下自己所剩無幾的“良好形象”,卻聽戴石在‘門’外來報,“官人,耿禦史來了。”


    趙崇昭臉‘色’微微一頓,明顯的不悅在他臉上漫開:“他來做什麽?”


    謝則安也有些莫名:“我也不知道。”看了眼進入馬上要“情敵最好都去死”狀態的趙崇昭,謝則安歎了口氣,拍著趙崇昭手背安撫,“我出去看看,你別出現,免得嚇著人。”


    趙崇昭說:“不行,我不許你見他!”


    謝則安哄道:“今天是我生辰,乖,聽話一次。”


    趙崇昭不高興地盯著謝則安。


    謝則安說:“我與他沒什麽‘私’‘交’,說不定他來是有要緊事。見一見而已,你不是還在這麽?你都看著呢,還怕我和他有什麽事兒不成?”


    趙崇昭這才勉強點頭。


    謝則安理了理衣領,走出內院去會客。


    耿洵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廳。這個人不愧是朝中“清流”,不僅衣著端整,坐姿也筆‘挺’‘挺’的,看著就是個正經人。再加上那俊朗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任誰都得誇一句年輕才俊。


    謝則安敬重耿洵,見到人後不由也變得正經起來。他微笑著說:“什麽風把耿禦史你吹來了?”


    “聽說今兒是謝尚書你的生辰。”耿洵說,“正好這幾日我得了幾本不錯的書,不知道能不能入謝尚書的眼。”


    謝則安驚訝。


    耿洵將三本書遞給謝則安。


    這三本書,一本是基於他給學校那邊開的“物理基礎”課做了拓展延伸,設計了不少可以用於實踐的好工具;另外兩本則是針對“算術基礎”、“化學基礎”來寫的,過去幾年芸娘他們也一直在‘摸’索這方麵的內容,隻不過他們實踐還行,理論化的東西還是不太擅長,因而始終沒有將它們編纂成冊廣為刊行。


    謝則安兩眼一亮:“耿禦史這三本書哪裏來的?”


    耿洵說:“我有個弟弟搞了個謝尚書你提倡的‘讀書社’,他們讀書社的人都喜歡這方麵的東西,所以常常去學校那邊蹭課,去作坊、碼頭、工地這些地方實地觀察。這三本書看著簡略,實際上他們‘花’了幾年時間才整理出來,裏麵的圖解、文字都是按照‘識字的人都能看懂’的標準來。我看著不錯,覺得其中有些內容應該可以推行開去。”


    謝則安說:“當然可以。”他微笑起來,笑容裏滿是真切的愉快與心細,“耿禦史,你這份禮物可真是太貴重了。”


    耿洵並不多說什麽。


    謝則安有點感慨:“有些原理我是懂的,隻是要我想出怎麽去用它,我卻沒那麽好的腦袋去想。”他忍不住再翻了翻耿洵帶來的書,又誇了一句,“你弟弟這個讀書會可真不錯,改日我定要會會他。”


    提到自己弟弟,耿洵神‘色’柔和,替弟弟多說了兩句:“他景慕謝尚書已久,要是真能見到謝尚書他肯定高興得很。”


    謝則安得知自己有這麽一批得力的腦殘粉,心裏暗爽。


    他畢竟不是萬能的,有些理論、有些知識他能帶過來,但真正能讓科學的種子在這個時代生根發芽,靠的還是這個時代的人。


    他著意培養出來的人是一回事,自發琢磨著“用理論指導實踐”的人又是另一回事――後者是難能可貴的小火苗,他必須細心嗬護,讓他們燒成燎原大火。


    謝則安拉著耿洵聊了好一會兒,仔細問清耿洵弟弟何時回京,約好到時見個麵。


    送走耿洵,謝則安才想起還有個麻煩在內院等著自己。


    謝則安走入內院,戴石立刻迎了上來:“陛下回去了。”


    謝則安一怔,問道:“他有沒有說什麽?”


    戴石說:“陛下在正廳外看了一會兒,好像‘挺’生氣,一句話都沒有說就走了。”


    謝則安苦笑起來。


    這家夥又鑽牛角尖了。


    謝則安說:“你負責一下院裏的事,我進宮看看。”


    戴石喏然應是。


    謝則安打開秘道,行走在那熟悉的幽暗之中。走到中央,他轉身靜靜看了眼那個曾經被聖德皇帝封起來的“書房”,繼續前行,走向那潛藏的出口處。


    謝則安打開秘道出口。


    趙崇昭正躺在那裏生悶氣,聽到動靜,他猛地轉頭。


    謝則安說:“不是要給我慶祝生辰麽?怎麽突然回來了?”


    趙崇昭火氣正盛,沒有說話。


    謝則安皺起眉頭。


    趙崇昭坐了起來,對謝則安說:“三郎,你過來。”


    聽到這命令般的口‘吻’,謝則安一愣。他想了想,走了過去。剛一走近,趙崇昭已經將他扯到‘床’上,咬牙切齒地俯視著他:“我要把那個耿洵外放!一定要外放,沒得商量!”


    謝則安說:“趙崇昭,你別一天到晚胡來。”


    趙崇昭說:“我才沒有胡來!你還護著他!他都表現得那麽明顯了,你居然還護著他!”


    謝則安說:“你在胡思‘亂’想。”


    趙崇昭說:“沒有!他看你的眼神我還看不出來嗎?誰不知道他是禦史台裏最難接近的一個,從來不會和任何人走得太近!現在他不僅記得你的生辰,還特意來給你送禮物!他對你明明有別的心思,你還和他聊得那麽高興!我送你禮物你拐著彎罵我,他送你你就那麽開心!”


    趙崇昭的一通數落讓謝則安有點發‘蒙’。


    謝則安說:“趙崇昭,你是不是永遠沒有辦法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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