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荼婉之答應的倒是很爽快!


    “你對厲衍南倒真的上心,一聽到有關於他的事就立馬趕來。”


    荼婉之捂嘴笑著,眼神卻涼涼的落在林真心臉上。


    林真心緊抿著桃色唇瓣,咖啡店內舒緩的輕音樂並不能夠緩解兩人間冰冷氛圍。


    “電話裏,你對我說,你知道衍南母親的消息?”


    若不是為此,林真心也斷斷不會在這時候出來,來的路上,她還特意買了支錄音筆放在包內。


    “我的確知道。”


    或許是因為主動權在自己這裏,荼婉之刻意賣著關子。


    繞來繞去,就是不往那正題上說。


    “這話說的挺可笑,誰人不知當年衍南的母親已經跳橋死了,怎麽在你這裏,倒有了消息?”


    林真心身體靠在椅背上,眼神很冷也很淡。


    突然,荼婉之笑了聲。


    “林真心,如果不是心裏有所懷疑,你又為何在接到我電話後就迫不及待的出來?”


    林真心沒說話。


    “要是我對你說,厲衍南的母親沒死,你會如何?”


    見她不說話,荼婉之緊跟著又來這樣一句。


    “哦?沒死?”


    林真心不讓心裏的滔天巨浪顯露於臉上分毫,所以在荼婉之看來,她並未因這句話受到任何影響。


    也正是這份平靜,反倒令荼婉之在心裏嘀咕起來。


    “一個早已經死了的人,被你上嘴唇碰下下嘴唇就說活了,你叫我如何相信?”


    林真心瞧著她,按兵不動。


    “當年我同厲鶯鶯互有協議,我幫她一個忙,相反,她也要幫我一個忙。”


    荼婉之說這話時,似乎是在回憶什麽,臉色的表情很是恍惚。


    “而我幫她的這個忙,便是藏匿一個人!”


    “話說到這裏,聰明如你,應該明白……我幫忙藏匿的這個人,到底是誰?”


    荼婉之端起麵前咖啡杯,輕飲一口。


    林真心強壓下心頭震撼,所以說……衍南的母親真的沒死?


    她還活著?


    她迫不及待想要將這個消息告訴厲衍南聽。


    “她在哪裏?”林真心目不轉睛的盯著荼婉之。


    “你敢隨我來嗎?”


    荼婉之放下咖啡杯。


    “你若敢,我便帶你去找她!”微斂雙眸,荼婉之將眼底惡意一並斂起。


    “但你可想清楚,你今天若是不同我來,那就這輩子都不要見了!”


    林真心心生警惕。


    可荼婉之說的話太具有you惑性。


    去還是不去,此時成為擺在她麵前兩難的決定!


    “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林真心身形繃緊,始終對荼婉之保持著警惕。


    反觀荼婉之,像是早就想到她會這樣說。


    從包裏將幾張照片拿出來,平攤在她麵前。


    封閉地窖內,幹瘦佝僂的影子蜷縮在角落裏,環境髒汙不堪。


    林真心的心猛地提到嗓子口。


    “好!我同你去!但我要先去一趟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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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心……心心怎麽了?”奶奶看著眼前戴著鴨舌帽的女人,著急拉她袖管。


    “別碰我!”賀暖心就像被什麽髒東西碰了似的甩開奶奶的手。


    奶奶眼神委屈看著她。


    “不髒……洗過……幹淨的……”


    奶奶攤開手心,像是努力向她證明自己的手不髒。


    賀暖心眼神陰霾的看著奶奶。


    她之前調查過,這是林真心最重視的親人!


    回想起林真心帶給她的那些難堪,回想起厲衍南為了林真心對自己的毫不留情麵,她心頓時扭曲!


    “林真心她出了車禍,現在人在醫院,我帶你去好嗎?”


    賀暖心以著誘哄口吻對奶奶說。


    豈料奶奶一聽這話,一雙粗糙手死死抓住賀暖心雙腕,不鬆開。


    “心心……我的心心……車禍……血……”奶奶聲音惶恐不安,賀暖心卻尤為不耐煩。


    她隻覺得奶奶靠近時,有一股難聞的老人味襲來,叫她忍不住想吐!


    “你別亂動,我帶你……”


    就在賀暖心不耐煩時,卻見她猛地睜大眼睛,看著奶奶竟就這樣掙脫了自己的手,朝著車來車往的路上跑去。


    “心心……我的心心……”


    急促刹車聲接二連三響起。


    可緊接著,巨大撞擊聲劃破緊張氛圍。


    奶奶瘦弱的身形在半空中劃出個弧線,隨後重重墜落在地上。


    從嘴裏大口大口的嘔著鮮血,滿頭銀絲淩亂散在臉頰。


    “心心……”手緩緩向著半空伸去,似乎想抓住什麽!


    賀暖心心髒咚咚跳動,似乎沒想到事情竟會變成這樣,看著躺在馬路中間不斷嘔出鮮血的老太太……


    下意識拿出手機,撥通了厲衍南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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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v已經充了好一會兒的電。


    厲衍南宛如雕塑般冷峻的臉龐浸在光與影交匯的地方,怎麽看怎麽都有種肅穆感覺。


    很快,他伸手將dv拿在手裏,就這樣不知過去多長時間,終於緩緩摁下開機鍵。


    畢竟是老古董,開機也廢了不短時間。


    厲衍南摸索了段才終於找到正確使用方法,點開sd卡,偌大的存儲空間內卻隻有一段視頻原件。


    他深邃眼底劃過冷芒,這段視頻……


    對厲鶯鶯有何重要含義?


    以至於令她那麽鄭重藏起,卻又經久不願觸碰?


    抱著這樣疑問,厲衍南打開了那段視頻。


    驟然響起的尖叫聲自手中dv響起,饒是厲衍南也被這突然狀況驚到。


    下意識將聲音關到最小,隻是當目光落在視頻上時,厲衍南的臉色越發陰沉起來。


    尤其是在確定了視頻內那幾個人的身份。


    如同驚濤駭浪自心頭湧動拍打,厲衍南手指很快就冰涼起來!


    他怎麽都沒有想到,厲鶯鶯深深藏起的這段視頻裏,竟然還埋著這樣一段陳年往事……


    越看,心裏頭就越冷!


    隻是,還不等他有何反應,手機鈴聲卻劃破寂靜氛圍,響的令人心驚。


    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厲衍南響了響,終究還是接了起來。


    而電話那頭的聲音,令厲衍南本就肅穆的臉色更為陰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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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店洗手間內。


    林真心給厲衍南打電話,卻頻頻傳來占線的聲音。


    能夠拖延的時間不多,她先是將錄音筆掏出來,用抽紙包的嚴嚴實實,艱難藏在馬桶與地麵的縫隙死角處,隨後又轉而給姚檸檬打起了電話,心跳一直很快,像是即將要脫韁似的。


    電話那頭,姚檸檬很快接了起來。


    “檸檬,你別說話,現在聽我說……”林真心一鼓作氣將事情簡單的描述一番。


    “錄音筆我藏在了第三個隔斷間馬桶後麵,你趕快過來取走去找厲衍南,他現在應該在t.n.c集團總部,他的號碼是……”


    事情太過緊急,林真心隻能將自己所能夠想到的事情交代清。


    “林真心,你瘋了是不是,不許去!”電話那頭的姚檸檬一聽就急眼了,坐都坐不住。


    “檸檬,我必須要賭一把!幫我報警!”


    說完,林真心便將電話掛斷。


    明顯感覺到肚中胎兒的頻繁胎動,林真心深深呼吸著。


    荼婉之三言兩語間透出來的訊息足以令人驚駭不已。


    她說當年她與厲鶯鶯互有協議,如果她是幫厲鶯鶯藏起了衍南的母親,那麽厲鶯鶯又幫荼婉之做了什麽?


    心裏這樣想著,林真心的手卻是落在腹部。


    “保佑媽媽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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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usan賀以最快速度已經調動了j城所有能夠調動的人手。


    但臨到關頭,她卻按捺住了。


    常年跟隨在她身旁的助理隱隱察覺到susan賀正在醞釀什麽,可具體醞釀著什麽,她卻是猜不透的。


    “琥珀,你說若是……她會不會恨我一輩子?”


    琥珀先是沉默,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麽,驀然睜大了眼睛,難道賀女士想要……


    “夫人,你……真的想趁這次……”琥珀的聲音總歸是有些遲疑。


    眼鏡下的那雙美目裏有些吃驚,似乎是想勸,可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口了。


    “夫人,你對我有救命之恩,可這次的事,琥珀還是希望你能夠想清楚……您之前對暖心小姐那些偏愛,林小姐全都看在眼裏,若是你不顧她意願強行插手,往後……”


    susan賀抬頭看向琥珀,等待著她下麵的話。


    “這母女情分,恐怕更要更淡薄了……”


    “母女情分……”susan賀的眼神當中突然劃過一抹脆弱。


    當年她對林俊升失望至極,沒有帶真心卻負氣離開,本就已是錯,可後來發生的事……


    就連susan賀自己都沒有注意,她的手倏然緊握,指甲深深嵌入到掌心裏!


    話正說著,助理琥珀的電話卻突然響起。


    聽了沒兩句,整個人臉色大變,將手中電話遞到susan賀的耳邊。


    susan賀也仔細聽著,表情倏然冷到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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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荼婉之開著車,而林真心則坐在後座。


    “荼婉之,我有件事很疑惑,希望你能幫我解答。”


    突然,林真心出聲,打破這一陣寂靜。


    荼婉之透過後視鏡看她,即便是坐在後座,林真心依舊係上了安全帶。


    “什麽事?”她陰惻側的開口。


    “你剛才說你與厲鶯鶯互有協議,互相幫忙……既然你幫厲鶯鶯藏起了衍南的母親……”


    林身心輕撫著肚子,表情卻很冷靜,那雙眼睛同後視鏡裏荼婉之的眼睛對視。


    “我很好奇,厲鶯鶯幫了你什麽?”


    林真心輕聲一句,不過是簡單一句話,聽在荼婉之耳中卻如遭雷擊般。


    雙手不自覺得緊握著方向盤,眼神裏分明透出了緊張!


    “一般能夠達成這樣的協議,有兩種用意。一是肯定不方便自己出手,另外一層用意就是互相製衡。”


    不想要將事情懷疑到自己身上,或是自己不能去做,所以才交由對方去插手,可對方知道自己的秘密這種滋味並不好受,所以互相幫對方達成一件事,以便於相互製約對方。


    說的簡單點,這便是人性。


    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自然是食不下咽,擔驚受怕,關係反而不如從前。


    可若是你拿同等重要的秘密跟我交換,兩人的關係反而會更進一步,隻因為彼此知道了彼此的德行。


    “厲鶯鶯既然能夠將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去做,那麽想必……你交給她做的事……”


    林真心話還沒有說完,荼婉之卻趁著紅燈的機會猛地踩下刹車!


    “必定是你心中最不能提的肮髒。”


    “林真心,你很聰明,可這份聰明卻用錯了地方!”


    荼婉之嗬嗬冷笑兩聲,兩人之間已經撕破了臉皮,也沒有什麽好顧及的地方。


    “既然你那麽聰明,倒不如繼續往下猜,讓我聽聽!”


    車輛再度緩緩行駛,林真心借以輕笑的動作來掩飾內心的不安。


    她說這些,也不過是為了能夠多拖延些時間。


    “既然你叫我猜,那我便繼續……”


    “你最不想叫人提起的肮髒事,無非就跟我父母的舊情有關,那是你一生的敗筆!”


    “所以我猜,你叫厲鶯鶯去做的事,一定同林俊升或是荼心雅有關!”


    荼婉之的手越來越握緊方向盤,她怎麽都沒有想到,林真心竟真的如此聰明……


    “如果好好有你這樣的心思,也不可能會落得現在的結果!”


    荼婉之不由感歎。


    這些年,她不惜一切代價培養好好,希望好好不再走自己的老路,卻不曾想到……


    她卻將女兒教的太過單純,以至於事情弄成現在這幅模樣。


    難道,這就是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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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內,急救室外。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厲衍南冷著一張臉趕到時,奶奶已經送進去急救有段時間。


    奶奶是真心最為看重的親人,如果真的……


    厲衍南斂起眼底一切情緒,隨後將陰鷙目光掃向站在走廊裏瑟瑟發抖的女人。


    盡管她還戴著鴨舌帽,盡管她身邊還站著警察。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厲衍南朝賀暖心的方向走去。


    下一刻隻聽到砰的一聲巨響,賀暖心的身體如同是貼在了牆上一樣,被厲衍南狠狠的釘在那上麵。


    “賀暖心,你怎麽會在這裏?”


    很顯然,厲衍南情緒瀕臨失控,而荀院長接到消息也趕忙下樓,恰好見到這一幕。


    “衍南!”荀院長趕忙要將他勸開。


    剛剛接到電話的徐姨也趕來醫院,荀思邈顯然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同她見麵,有瞬間的怔楞。


    “衍南,奶奶怎麽樣了?”剛才下車沒多久徐姨就摔了跤,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


    “衍南哥,你弄疼我了!”


    賀暖心的手上還沾著血,心裏說不害怕是騙人的。


    “你冷靜些!”就連警察也忍不住出聲。


    “我是……我是偶遇她,誰料她發瘋要去撞車,我怎麽知道她……她會跑出去!”


    “是你,是你將奶奶帶走的!”


    饒是徐姨聽到這話,怒意也在心口不受控製,什麽偶遇,全是胡說!


    奶奶不可能會無緣無故離開自己身邊的!


    警察已經在事發後以最快的速度調去了沿路監控,可蹊蹺的是,監控並不能夠拍到奶奶到底是如何同賀暖心走到一起的畫麵,隻拍到兩人已經走到馬路邊上,正在說話時的畫麵。


    如果單單僅憑著這些,很顯然是不夠印證他們所說的故意與否。


    賀暖心眸光閃爍不安,她原本是想要跑的……


    可是路過的人卻過她摁住,很快交警與警察一同來了,她連逃跑的時間都沒有!


    等待厲衍南出現的時間最為煎熬,她太了解厲衍南的性格,如果真的被他定罪……


    賀暖心想都不敢想,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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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城,後山。


    林真心跟在荼婉之身後輕一腳重一腳的走著,她很小心的注意腳下,卻也時刻觀察著地形。


    後山是座山,平日裏人煙稀少,饒是誰都不曾想到,就在這座山裏麵,竟然還會有一間小木屋。


    木屋是後期修造的,但看起來已經是很多個年頭了。


    荼婉之的車直接開到了山頂,而這座木屋,就在山頂路的盡頭處。


    吱呦一聲……


    生鏽的鐵鎖被荼婉之打開,林真心注意到,那把鑰匙,與厲鶯鶯藏起來的那把,極為相似。


    “這些年,她就被人鎖在地下室裏。”


    突然,荼婉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令林真心心裏驀然打了個突。


    “為什麽……”


    為何厲鶯鶯要多此一舉的將衍南母親藏在這裏?


    荼婉之先是一愣,隨後就明白了林真心這句話到底問的是什麽意思。


    “你那麽聰明,真不明白?”這句話,荼婉之說的極為諷刺。


    厲鶯鶯恨她,很她毀了自己的生活,淪為全j城人的笑柄。


    所以這些年她讓她在外麵眼裏死去,卻轉而將衍南母親藏在這裏,任由她淩辱發泄。


    林真心終於明白,為何這些年不論厲衍南怎麽尋找他母親的遺骸,都沒有辦法獲取任何信息。


    一個壓根就沒有死的人,又怎麽可能會被人找到骸骨呢?


    更何況,這件事根本就不是厲鶯鶯去做的。


    饒是厲衍南再聰明,也無法從厲鶯鶯身上聯想到荼婉之那兒。


    “不下去?”荼婉之彎腰將通往地下室的門鎖打開,轉過頭幽幽開口。


    林真心心裏咯噔一下!


    她的心跳聲很快,就這樣清晰響起在耳邊。


    荼婉之的那雙眼,盡管隱藏的再好,林真心卻還是能夠從中瞧出惡意的味道……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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