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對不起
天嫁妻約，總裁別霸道 作者：納蘭雪央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即使洗過臉，也遮不住林真心紅腫的雙眼。
“你當時微信也聊的斷斷續續，我就沒仔細問你，你到底怎麽想的啊？”
姚檸檬睜大眼睛，睡意毫無。
“我當時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我的確因著賀柏年總是會提起賀暖心的事而生氣，可當年的事，你也知道，如果沒有那筆錢，我和奶奶都會死的！”林真心臉上充滿掙紮與痛苦。
“你明白那種，睜開眼睛，好像全世界對你都充滿惡意的感覺嗎？”
“檸檬，當初你是親眼看著我跪在校長辦公室，懇求他把大學第一學年剩餘的學費退給我！因為我缺錢，我真的很缺錢！那麽多老師還有教導員，那麽多雙眼睛充滿了同情和憐憫，我到現在都還會做噩夢！”
姚檸檬的表情凝重，她知道，她都知道。
“因為拿不出賠償款，那些鄰居，指著鼻子罵我是掃把星，拿著掃把抽我，趕我走……”
“別說了！”姚檸檬伸手蓋在林真心手背上。
“如果沒有賀柏年的那筆錢，我連做人的尊嚴都沒了。”
“我對賀柏年的感覺真的複雜又矛盾，他既是幫助過我走出低穀的人，又是賀暖心的大哥！我想要盡可能的償還那筆人情債，可因著衍南的關係，我注定不能夠跟賀柏年走的太近。”
“我承認我昨天晚上做的事太愚蠢了，可是當他助理把話說的那麽嚴重，明明知道我不應該去做，我還是做了！明明衍南剛剛因為賀柏年跟我鬧過脾氣，我卻選擇了最錯誤的方式，以為隱瞞就能粉飾太平！”
“我的自以為是，我的自作聰明讓局麵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的確都是我的錯！”
“可這些話，我怎麽可能對衍南說？”林真心苦笑，她不敢。
“他那麽好，如果不是因為意外，我們兩個人結婚，憑著他的條件，又怎麽可能會看上我。”
提及厲衍南，林真心眼角眉梢都帶了情愫，卻不自知。
“你不會覺得……厲衍南不喜歡你吧？”姚檸檬聽她的語氣，好似說的是這麽回事。
林真心沒說話。
“我覺得你腦袋真的是壞掉了！如果厲衍南不喜歡你，能為你做這麽多事嗎？今天晚上還那麽暴怒？不是為了你，難道是為了賀柏年啊？”姚檸檬單手撐著腦袋，真的覺得，真心的自卑感太重。
“我們兩個人的婚姻，本來就開始於我玩笑的一句話，他對我越好，我越不真實。”
林真心手指繞著玻璃杯口打轉，麵對檸檬，她終於開口。
姚檸檬一時語塞。
“你完了，林真心你真的完了！”
不知過了多久，姚檸檬忍不住搖頭歎氣！
林真心抬頭，眼裏帶著疑惑，不明白姚檸檬的意思。
“你愛上他了，你愛上厲衍南了！”
倏然，林真心睜大眼睛。
“就是因為愛，所以你才會不安，才會自卑！”
姚檸檬實在不忍苛責林真心什麽。
“他會原諒我嗎？”許久，林真心眼神茫然的開口。
“事情已經發生了，你想再多也於事無補！”
“厲衍南會不會原諒你我不知道，但現在，你給我立馬上床睡覺，養足精神！”
說完，姚檸檬就拉著林真心往臥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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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衍南坐在車裏抽著煙，一根接著一根。
車窗沒入車體內，初冬的寒風呼嘯灌進來，即便車裏開著暖風也於事無補。
那雙深邃如夜的眼睛蘊藏了太多東西。
煙頭紅光明明滅滅，冷峻的臉龐如刀削般，鋒利中卻又透出些許疲憊。
拉開抽屜箱，有兩瓶藥安靜躺在裏麵。
那是荀院長開給他調理身體用的。
上次檢查後，荀院長說過他體內的藥物沉澱已經有了很大情況的改善。
如果堅持下去，想要孩子，應該不是問題。
將座椅放倒，厲衍南眉心皺起成川。
他很想跟真心要個孩子，實在是太想了！
俗話說三歲一代溝，自己比真心大十歲，兩人間不確定的因素實在太多。
厲衍南真的很想自私一把，可真心才二十二歲，她的人生還有無限可能。
砰的一聲將抽屜闔上。
胸口無法抑製的劇烈起伏起來。
那是因著情緒的波動。
突然，短促的手機鈴聲響起。
一條短信進來。
——對不起。
發件人是誰，不言而喻。
厲衍南幹燥的指腹摩挲著冰涼屏幕，眸底情緒晦暗難辨。
終究，還是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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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蒙蒙亮。
酒店最頂層總統套房內，也有個人，一夜未眠。
助理已經被酒店的人送去醫院，從天台找到時，模樣慘不忍睹。
襯衫扔到一旁，賀柏年勁瘦的身體上，淤青遍布，肋骨以下被厲衍南用腳踹到的地方更是疼痛難忍。
似乎肋骨斷了。
——賀柏年，如果今天晚上我的行為讓你誤會了什麽，我道歉！
——賀柏年，我不喜歡你！
——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不喜歡你！
——如果這些不是厲衍南親口對我說，我不相信！
噔的一聲重響，厲衍南手中盛有威士忌的酒杯，就這樣狠狠砸在牆壁上！
眼底陰霾漸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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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檸檬睜開眼睛，嚇了一跳。
林真心就靠著床頭坐著，顯然是一夜沒睡的樣子，抱著手機不知在想些什麽。
“你幹嘛呢？”姚檸檬睡意惺忪坐起身。
林真心搖搖頭，倒在姚檸檬跟前，厲衍南一直沒回她短信，很明顯還在生氣。
“瞧你那點出息！”
姚檸檬翻了個白眼下床，刷牙洗臉去了。
其實林真心有點後悔，昨晚不應該來檸檬這裏的。
與其在這兒瞎捉摸，倒不如直接麵對那男人，是生是死，來的痛快些！
“話說，厲衍南和賀暖心到底算怎麽檔子事兒啊？”姚檸檬從盥洗室冒出頭來，嘴裏都是白沫。
“賀柏年那話說的不像空穴來風，當年退婚的事兒又實在透著古怪！”
歪著腦袋，姚檸檬一邊刷牙一邊說。
——厲衍南當年玩弄了我妹的感情，以至於讓暖心抑鬱症越來越嚴重！這些年，暖心為他自殺了七次！雙手手腕上都是傷疤！他欠暖心的，一言半語根本無法說清！
賀柏年的話再度躍入林真心腦海裏，令本就亂糟糟的大腦更是理不出頭緒來。
林真心一直不說話，姚檸檬又將腦袋縮了回去，不一會兒傳來洗臉的動靜。
正想著，手機鈴聲卻倏然劃破寂靜。
林真心嚇了一跳，以為是厲衍南，看都沒看來電顯示接起了電話。
“喂？”聲音裏帶著期待。
隻是在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時，表情冷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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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城品牌珠寶店內。
林真心和姚檸檬一起到的，而店內專供客人休息的沙發上，一抹白色的人影兒緊張坐著。
見到林真心的那一刻，臉上終於露出笑容。
“真心姐，這裏！”荼好好擺擺手，身邊沒帶其他人。
這是姚檸檬第一次見荼好好，純白色羽絨服搭配頂白色兔毛帽子，漂亮又幹淨。
“你不是馬上就要手術了，怎麽又偷跑出來？”
上次偷跑還暈倒，鬧出這麽大的事，她怎麽還敢偷溜出來？
“真心姐你別生氣嘛。”荼好好討好的看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楚楚可憐。
林真心沉著一張臉不說話。
“我在j城沒有朋友，能找的隻有真心姐你了。”
荼好好說著，將目光落在姚檸檬身上，甜甜一笑。
“你好，我叫荼好好。”
姚檸檬一挑眉，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荼好好的事她也聽林真心說了。
“姚檸檬！”禮貌的握了下手，但她發現荼好好那雙小手冷的和個冰似的。
“你要買什麽？”林真心眉心沒鬆開。
說實話，雖然對荼家深惡痛絕，可是對荼好好，她卻是怎麽都狠不下心來。
“戒指！成澤哥說今晚我要是跟他求婚，他就答應娶我！”
“胡鬧！他根本就是在戲弄你！”
任憑是誰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都是這樣，就連姚檸檬也睜大了眼睛。
哪裏有女人跟男人求婚的，說戲弄還算好的，這根本就是為難！
“真心姐，拜托拜托！”荼好好雙手合十，緊張看她。
“我真的不懂，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林真心想起厲成澤那個遊戲人間的花花大少模樣，就說不出的厭煩。
“厲氏企業已經處在衰敗期，厲阿姨一門心思想要讓兩家聯姻，圈子裏這件事都傳開了，說厲家為了錢，寧肯要成澤哥娶個半隻腳踩進棺材裏的女人！”
荼好好因著生病小臉浮腫，坐一會兒就覺得乏力了。
“其實我也想借著這次的機會，能夠讓大家知道，並不是成澤哥要娶我，而是我死皮賴臉想要嫁給他！那些流言蜚語，應該就會停止了。”荼好好一直在笑，仿佛笑容用不完似的。
林真心抿嘴不語，就連姚檸檬聞言都睜大眼睛。
她到底是有多喜歡厲成澤啊？
喜歡到寧願讓那些髒水往自己身上潑？
“手術如果成功還好，手術如果失敗，我想我也剩不下多少時間了！與其這樣不吭不響的就死了，倒不如努努力，至少……應該還會在他的心裏有點點波瀾！”
說著，荼好好站起身來，挽著林真心的手，朝櫃台那邊走去。
挑選戒指並沒有費太大的波折，林真心從頭到尾都隻是看著荼好好帶著病容的小臉。
對待感情，她好像連荼好好都不如。
或許是考慮的太認真，以至於忽略掉專櫃經理頻頻往她手指上看過來的眼神。
姚檸檬到是注意到了，用手捅了捅林真心，朝專櫃經理那邊怒了下嘴。
林真心抬頭，恰好與專櫃經理對上眼。
見她看過來，專櫃經理笑意盈盈的走了過來，柔荑上還戴著白色絲質手套。
“小姐，能讓我看一下你的戒指嗎？”對方一開口，林真心隻覺得莫名其妙。
不過，還是將無名指上白金戒指摘了下來遞給對方。
櫃台經理小心翼翼將那戒指放在紅色絨布上，開始細細打量起來，很快，就將那戒指重新還給林真心。
“我沒想到，竟然有幸能夠見到這枚戒指。”
此話一出，倒令林真心姚檸檬與荼好好三人都訝異的看過去。
“什麽意思？”
“我國外珠寶設計課的老師曾經對我說過，多年前，澳門靳氏家族旗下珠寶品牌曾經推出過一款概念婚戒，全世界獨一無二，僅此兩枚。我有幸見過照片！”
“你的意思是，這戒指全世界獨一無二？”姚檸檬聽清了重點。
“嗯，這款婚戒的概念名，就叫做‘一生一次的愛’，因著一生一次，所以獨一無二！”
“或許是你認錯了。”許久，她說。
“錯不了，澳門靳氏家族有特殊的標記，不可能被錯認的。”
對方搖頭，恰好有客人過來，櫃台經理笑著點頭示意便離開了。
林真心低頭看著戒指，她從未想過，這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白金戒指，竟然還有這樣的寓意。
——不值錢。
——是我當年賺第一筆錢買的。
——是給當時女朋友買的嗎？
一生一次的愛，所以，這戒指當初是買給賀暖心的嗎？
“我要去找他。”突然，林真心開口。
還不等姚檸檬和荼好好反應過來，人已經站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旋轉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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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停在別墅前，林真心下車。
她最先回的小區，見到徐姨一問卻發現厲衍南昨天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林真心沒片刻耽擱，出了小區門打了車就往別墅這邊來。
進了門，空蕩蕩的別墅哪裏有丁點人氣。
“厲衍南？”林真心甚至隱約都還能聽到自己的回音。
他的車停在外麵，人肯定在這兒，心裏這樣想著，林真心徑自走上二樓，推開臥室的門。
一股濃烈嗆鼻的煙味瞬間傳來。
林真心目光落在桌上煙灰缸，那裏麵已經摁滿了煙蒂，也難怪屋內味道會這麽嗆人。
推開窗戶打開排氣扇，讓味道能夠在最快時間散出去。
隨後轉身進了臥室。
果不其然！
遍尋不到的男人此時安靜和衣躺在浴缸裏，那水沒有絲毫熱氣，顯然是涼水！
厲衍南閉著眼，下頜處有新長出來的湛清胡渣，靠在那兒，臉色不太好。
許是聽到聲音，烏木一樣的眼睛睜開，就這樣沉沉看著她。
“你瘋了！”他根本就沒開空調和地暖，林真心光是站在兒都凍得打顫，更別提厲衍南還泡在涼水裏！
快速轉身將浴霸打開，又將浴巾拿在手裏。
“起來！”林真心從浴缸裏撈出厲衍南的手，冰冷的沒有一點人氣兒。
“你生我的氣，糟蹋自己做什麽？”她說著，眼淚止也止不住，心裏對自己更是又氣又惱。
為什麽做事情前就不知道考慮下後果！
“起來！”林真心沒有耐心陪他耗著，雙手插在他腋下，用盡全身的力氣也沒將他抬起。
突然，厲衍南的手從水下伸出，狠狠拽著林真心的手腕，那雙深邃的眼涼的發寒。
身體不自覺前傾，林真心的臉瞬間與他近乎毫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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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衍南薄唇近乎紫青色，也不說話。
天亮，他回到別墅，心裏煩躁空落，短時間內抽掉一包煙，卻也沒辦法紓解分毫。
索性開了冷水將整個身體泡進浴缸裏，不知不覺竟也睡著了。
等到再度醒來，就聽到了林真心聲音。
“起來好不好？你會凍到失溫的！”林真心放軟了聲音，知他不想搭理自己，卻還是小聲懇求。
厲衍南依舊沉默，隻是這次，林真心拉他手臂，他終於默默從浴缸裏起身，走了出來。
衣服泡了水，沉甸甸的壓在身上。
水像是股溪流似的順著他的身體淌在浴室瓷磚上，又順著排水口消失。
浴霸灼烈的光開著，浴室很快暖和起來。
林真心手忙腳亂的幫他解著襯衫扣子，連帶著皮帶一起抽下來扔到一旁。
很快，厲衍南就全身赤luo的站在她麵前。
林真心忙著用浴巾裹住他身體，這才想起來臥室的窗戶為了散味被自己打開了。
“我去關窗戶，你先別出來。”
說著，轉身就往浴室外麵走去。
剛將窗戶關上，卻聽到了身後動靜，轉身一看，不正是已經快要走到她身後的厲衍南麽！
林真心順手用遙控器將空調與地暖全部打開，這才暫時鬆了口氣。
“到床上去。”她將他拉到床邊，好在厲衍南雖然一直不吭聲，但並沒有強硬拒絕的意思。
等林真心拿了吹風機回來，卻見到厲衍南依舊維持之前姿勢站在那兒，見她來，緊緊盯著她。
“上去！”林真心真急了，伸手將他拽到床上，用被子將他全身都裹住，隻露出個腦袋來。
而她，則跪在他旁邊，開了吹風機，幫他烘著頭發。
“你罵我也好，打我也好，但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
厲衍南發絲柔軟像個孩子一樣，林真心的手在他墨黑的發間來回穿插，為了讓頭發幹的再快一些。
他沒說話，卷起的薄被下未著寸縷，冷的沒有一點人氣兒。
林真心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到下頜，又順著落下來，滴進厲衍南露在薄被外的胸膛上。
“你心疼我？”磁性沙啞的聲音終於響起。
“你要真心疼我，那昨晚你怎……”厲衍南話還沒說完，林真心已經彎身堵住了他的嘴。
她的吻很輕，帶著懊惱與愧疚，與說不清的其他情緒。
猛地，厲衍南將林真心推開，薄被滑落到腰際，露出結實勁瘦上身。
林真心倔脾氣上來，硬是又撐起身子湊過去，厲衍南別開臉，那吻落在他頰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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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不準備原諒自己。
當這樣的念頭升起在林真心的心裏時，一種委屈又難過的心情充斥心底，如同昨夜被他趕下車時心情。
“昨晚的事，再也不會發生了，我保證。”
林真心輕聲說，反觀厲衍南，卻隻是緊抿著唇不說話，表情嚴肅。
“賀柏年身份比我尊貴，背後又有賀氏倚靠，長相身材均是上等，跟他相比，我又算什麽？”
厲衍南唇勾冷笑，林真心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句話，心裏堵得難受。
他是說氣話？還是真的在內心深處覺得自己不如賀柏年？
“現如今他又成了你的恩人，我和他如何放在你天平兩端，你確定，你選我？”
自結婚第一次，林真心聽到厲衍南用這樣陰鷙的口吻與自己說話。
“那賀暖心呢？如果將我和她放到你的天平兩端，你確定，你還會選我？”
林真心眼裏含著淚問他。
厲衍南表情明顯一怔，似乎不明白話題為何會扯到賀暖心那邊去？
“這戒指，你原本是想要送給她的是嗎？”林真心將戒指從無名指上褪下來，捏在手裏，看他。
“一生一次的愛，這戒指的寓意，象征著你對賀暖心的感情？”
林真心的心裏就像是紮了根刺一樣，從昨晚賀柏年說起賀暖心自殺數次開始，就一直隱隱作痛！
厲衍南五官一下子變得肅冷起來，那雙鷹隼般的厲眸就這樣瞧著她。
他太了解真心了，以至於透過她的聲音透過她的表情，都能感覺到其他她不願提起的事！
“昨晚，賀柏年對你說了什麽？”厲衍南壓抑的情緒溢滿雙眼，無所遁形！
或許是厲衍南的反應太強烈，林真心心裏有些打怵，她見過他被惹怒時是怎樣對待旁人的，雖然知道他絕對不會傷害自己，雙手還是忍不住的發軟起來。
“說！”近乎怒吼的聲音令林真心下意識瑟縮了下肩膀。
“他說你玩弄了……賀暖心的感情，還……害的她自殺……抑……抑鬱症嚴重！”
盡管厲衍南被下未著寸縷，可周遭透出的王者之風，卻並不因此而銳減。
“所以你相信了？”厲衍南桃花眼危險眯起。
“我問你是不是相信了！”
“我不知道！”他步步緊逼之下，林真心終於開口。
可下一秒，整個人已經被厲衍南以著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摁倒在床上，就連呼吸都出現瞬間困難。
林真心還沒從頭暈目眩中回神，就見厲衍南傾身而下！
“不要！”林真心慌張的下意識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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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半響，也沒見厲衍南有什麽過激動作，緩緩睜開眼睛，近距離與一雙深邃眼瞳對視。
厲衍南結實手臂撐在林真心身體兩側，臉跟臉距離近到彼此呼吸都能融合到一起。
屏著呼吸，林真心一動也不敢動，長睫微顫。
原本因著緊張攥緊在身體兩側的手，慢慢舒展開來，抱住他，撫摸他光滑冰涼的脊椎骨。
“就算我氣急了，都舍不得碰你一下，真心，你不信我，你可知我有多難過？”
厲衍南苦笑一聲，原本撐在她身體兩側的雙手作勢就要撐起離開，林真心像是感覺到了，下意識將撫著厲衍南背脊的手收攏，將他重新摟緊。
或許是沒有防備，厲衍南重重倒向她。
林真心痛的悶哼一聲，卻沒有鬆開他的打算，隻是雙手穿過他腋下，用力將他摟緊在懷裏。
“你別動！”林真心知道，如果他執意要推開她，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招架之力！
厲衍南果然不動了。
“我不喜歡賀柏年，我心裏甚至沒有你說的所謂天平，你和他，我隻會站在你身邊，不論何時！”
林真心小聲說著，柔軟的唇親吻他的眉心，鼻骨，薄唇，像是在安撫他。
“在我心裏，你是最好的，你不必……去跟任何人比較衡量！”
“昨晚是我錯了，我怕你生氣所以跟你撒了謊，卻沒想到釀成這樣的後果，可這並不代表我不把你放在心上！你懂嗎？”林真心抿著嘴角，有好多話想跟他說，卻一時之間無從說起。
“你今天這樣，是想讓我難過死嗎？”
厲衍南將臉埋進她頸窩間，如果不是呼吸還熾熱，就像是睡過去一樣。
“我被你寵壞了，以至於忘了分寸，可我不是你養的小貓小狗，你不能說收回感情就收回感情，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被你嚇壞了！甚至不敢回家，怕你再把我給趕出去。”
林真心摟著厲衍南肩膀，哭的泣不成聲，一晚上的委屈與難過在這一刻發泄出來。
厲衍南抬起頭來，黑沉沉的眼睛看著她哭花了的小臉。
“我怎麽可能把你趕出去？”他說。
“可我怕啊！你都能把我趕下車了！”林真心委屈的向他服軟。
“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不是最好的，我性格不好，又總愛惹麻煩讓你幫我收拾爛攤子，在知道你真實樣貌的人眼裏，我根本就配不上你。我所占的，不過就是在意外的狀況下和你領了結婚證而已。”
厲衍南不說話，他從不知在真心的心裏，竟是這樣想的。
他以為是他配不上她，而她……卻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我昨天本來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我原以為你會跟我說離婚的。”
她的那雙眼睛哭腫的跟核桃似的，聽在厲衍南耳中，卻覺不可思議。
離婚？真心怎麽會想的這麽嚴重？
“厲衍南，我喜歡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喜歡別人？”
林真心貼著厲衍南胸前，終於勇敢將這句話說出了口。
她真的很喜歡他，甚至比喜歡還要更多些！
就算戒指最開始是給賀暖心的，就算……以後賀暖心會回來……
真的都無所謂了。
真的，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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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深處’是j城酒吧街內最有名的酒吧。
也是j城權貴子弟晚上最喜歡聚集的地方，平日裏厲成澤與其發小，夜裏就混在這裏。
厲成澤懷裏摟著正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眼神頻頻往酒吧門口看去。
“她要真來了，我把我腦袋割下來給你當凳子坐！”
一發小伸手攬過他肩膀，說實話，厲成澤跟他們說荼好好今晚要來跟他求婚，他們都當成是個笑話聽！
誰不知道那荼好好半隻腳都踏進棺材板兒裏了？
“喝酒喝酒！”
厲成澤嘴角噙著肆意的笑，伸手在正妹的胸口摸了把，懷裏那人頓時癱軟進他懷裏。
雖然知道荼好好不可能來，心裏卻有些莫名空落。
一口將發小端過來的酒喝幹淨，也不知道誰開始起哄，叫他同身邊美女喝個交杯。
就算最開始沒那意思，眾人起哄，厲成澤也就笑著從了。
大方的伸出手，與美女做了個交杯的姿勢，甚至還故意的將酒灑進她胸口溝壑間。
突然，和厲成澤坐在一塊的七八個人突然安靜了，各個麵麵相覷的。
厲成澤一飲而盡，倒是聽著周遭安靜了，有個膽子大的在他看過來時，用手指了指他身後。
下意識回頭，與站在那兒的一朵白色小花兒互相對視。
誰都沒想到，荼好好竟真的來了！
厲成澤麵色一沉，倒是荼好好像沒看到他身旁的女人，淺淺的笑了笑。
這一笑，令厲成澤周遭發小們倒是動了心思。
穿著白色羽絨服帶著白色絨帽的荼好好區別於其他泡吧妹，朝著厲成澤走過來。
“成澤哥。”聲音軟磁，和吃了糖一樣。
厲成澤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她竟真的來了？
她就喜歡他到這種地步？
“昨天，你說的話還算數吧？”荼好好像是沒感覺到旁人錯愕表情，從口袋裏掏出戒指。
“你願意，在我手術後，娶我嗎？”
纖細蔥白的手指捏著那枚戒指，瑩白臉上帶著笑。
厲成澤覺得自己是瘋了，才會感到心跳紊亂起來。
突然，他嗤笑一聲，伸手就將荼好好捏著的戒指拍掉。
嘈雜的酒吧裏，很快就徹底消失了蹤跡。
“你就真這麽不要臉皮啊？我說讓你來你還真來了？”厲成澤站起身來，比荼好好高了一大頭。
荼好好睜大眼睛，即便是在昏暗的氛圍裏，那雙眼依舊明亮如星子。
“你不會以為你拿個戒指來說讓我娶我就會娶吧？你當我是什麽？撿垃圾的？看你這幅要死不死的樣子，能不能活過手術後還不確定，讓我娶你？當寡夫？”
厲成澤麵不改色的說了一串，荼好好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倒是剛才喝交杯酒的美女笑的諂媚。
“厲先生何必跟小姑娘動氣呢！”說著往他胸口摸了兩把。
見荼好好臉色發白，厲成澤心裏說不清什麽感覺。
他完全搞不懂這個荼好好到底喜歡自己什麽？
就連他自個兒都瞧不上自己的德行，她偏偏卻像當成寶貝似的，他何德何能讓這姑娘這麽惦記？
“可你……可你昨天說……”
即使荼好好平日裏聽慣了他的冷言冷語，可心裏頭的難受勁兒……
卻依舊無法用語言能夠輕易形容的出來！
“難道你媽沒教過你，別人的話不能全信？”
厲成澤嘴角勾著諷笑，倒是伸手從桌上拿了杯高濃度的威士忌。
慢悠悠的走到荼好好跟前，將那酒杯湊到她淡粉色的唇邊，恍惚間，他的目光落在那上麵。
雖然平日裏厲成澤也是這樣絲毫不給別人麵子，但熟識他的人都感覺到……
今天，他像是故意不給這姑娘麵子。
“要不你把這杯酒喝了，我在考慮考慮？”
滿滿一整杯酒，別說荼好好現在身體不允許，就算是身體還好的時候，她也不可能將這一整杯喝完。
荼好好沒說話，燈光酒綠間，她與周遭氛圍格格不入。
她那雙眼睛就這樣落在厲成澤臉上，這張臉與那年她要出國留學前最後一夜相重疊。
“好，我喝。”說完，荼好好接過那杯酒，作勢就要喝下去。
厲成澤那幫發小看的是目瞪口呆，這要是真喝下去這可得了。
剛想出聲阻止，沒成想到是厲成澤啪的一聲揮手將荼好好手裏那杯酒揮到牆上！
荼好好的手指也被扇紅，疼的下意識往回一縮。
這下子，誰都不敢吭聲了。
“荼好好，你瘋了是不是？”厲成澤終於收斂戲謔表情，認認真真的瞧著眼前這多小白花。
從她自國外回來，就像個小跟屁蟲似的跟在自己和蜜雅周圍。
他知她喜歡自己，卻秉持著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定律，將荼好好無視的徹底。
“我沒瘋，是你說話不算數！”荼好好攥著手指，小聲說。
厲成澤緊抿著薄唇，就這麽看著她。
下一秒，荼好好隻覺得自己手腕被一股大力扯住，整個人不受控製的被厲成澤拉著朝外麵走去。
“成……成澤哥，你要帶我去哪兒？”
他走的太快，腿也太長，荼好好隻覺得快要跟不上他，上氣不接下氣。
厲成澤卻是一語不發，似乎見她跟不上了，索性回過頭來將荼好好打橫抱起！
出了酒吧右轉沒多久，連鎖酒店的牌子就露了出來。
“成澤哥……”
荼好好睜大眼睛，看著他作勢要走進裏麵。
“連向個男人求婚都敢，開個房不敢？”
厲成澤肆意的笑著，眉眼間透著挑釁！
他是故意的，荼好好知道，卻不知他為何要故意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作弄自己？
“我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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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真心哭得累了，睡得很沉，竟是到了晚上都沒有要醒的意思。
厲衍南坐在床邊，安靜看著她。
指腹粗糲的大掌慢慢摩挲著她柔軟的小手，以及那枚戴在她無名指上的戒指。
他沒想到，她竟然會知道這枚戒指的真正含義。
一生一次的愛，一生一次的吻，獻給最重要的人。
當初靳墨池手下最知名性格也是最乖僻的珠寶設計師心血來潮，親自設計了兩枚不帶鑽的白金普通款婚戒，以概念版的形式發行僅此一套，他二話沒說，就買了過來。
花光了當初賺的第一桶金，卻一點也沒有後悔。
或許從那個時候他就知道，這戒指，一定會戴在她的手上。
——我討厭那個冰冷的地方……
——那你討厭我嗎？
——我討厭他們，但我喜歡你……
這是林真心當時喝多了櫻桃酒後對自己說的醉話，當時就算這樣，也已經讓他欣喜若狂。
可是今日，她清醒著，卻依舊說了。
——厲衍南，我喜歡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喜歡別人。
那樣小心翼翼，一雙眼睛哭的紅腫和核桃似的，看著他的樣子，倒像是他強迫了她似的。
手肘撐在枕邊，身體前傾，與林真心能夠近距離的相貼。
林真心昨夜本就有心事，再加上等他回複短信，一夜都沒合眼。
不過此時即便睡著，卻也是不安穩。
厲衍南安靜看著她，身體因著之前泡冷水澡的關係，遲遲熱不起來，一雙腳更是冰涼涼的。
修長手指朝她伸過去。
先是劃過她光潔額頭，隨後蔓延至小巧鼻尖，最後落在櫻桃小口上。
“我還能再去喜歡誰？”知道她聽不見，厲衍南沉聲開口。
用指腹揉了揉她柔軟的唇，回味著林真心像孩子似的膩在她懷裏，用這嘴唇一遍遍的輕蹭著他的臉。
喉結上下滾動間，厲衍南的眼底已經漸漸被層似水似的*籠住。
“別……”突然，林真心囈語出聲。
眉心擰的緊緊的，像是做了噩夢。
“別……生氣……”
林真心又夢到厲衍南將她毫不留情趕下車的畫麵了，心裏頭就和被熱油滾過似的疼。
不安的尋找著時候，直到聞到熟悉的清冽味道，這才再度老實下來。
厲衍南眼神無奈的看到從床那邊竄到自己懷裏的女人，她也不嫌冷。
他身上和冰疙瘩似的，也就隻有她會願意往自己身上靠。
“你說不生氣，就不生氣？”厲衍南似笑非笑的說。
——他說你玩弄了……賀暖心的感情，還……害的她自殺……抑……抑鬱症嚴重。
腦海中驀然浮現出這句話，厲衍南嘴角的笑意淡了，直至消失不見。
腦海中浮現出那張漂亮的小臉，冷冽的五官鮮少出現淡淡的愧疚。
有關於賀暖心的事，是一個不能被挑起的秘密，他甚至不能夠告訴真心，自己同賀暖心之間……
到底發生過什麽！
賀暖心太敏感脆弱，而她更是賀柏年唯一的妹妹。
當初的事，算起來，的確是他的錯，這也是自己在賀柏年不觸碰真心這個底線時，一而再再而三願意放他一馬的原因，因為……
厲衍南的心情壓抑而沉重，大掌不斷把玩著林真心的手指平複情緒。
突然，林真心的手機鈴聲響起，應該是有短信進來了。
厲衍南隨意摁了個鍵鈴聲瞬間安靜下來，隻是屏幕上悅動出的方框，能夠顯示部分短信內容。
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冷下來。
因為這通訊息來自於……
賀柏年！
滑動解鎖鍵，需要密碼，厲衍南先試了她的生日。
不對。
奶奶的生日。
也不對。
最後，厲衍南猶豫了下，輸入了自己的生日。
成功解鎖。
或許是沒有想到林真心竟會用自己的生日做手機解鎖密碼，厲衍南的表情終於好看了些。
——昨天晚上，我說喜歡你，是認真的。
-本章完結-
“你當時微信也聊的斷斷續續，我就沒仔細問你，你到底怎麽想的啊？”
姚檸檬睜大眼睛，睡意毫無。
“我當時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我的確因著賀柏年總是會提起賀暖心的事而生氣，可當年的事，你也知道，如果沒有那筆錢，我和奶奶都會死的！”林真心臉上充滿掙紮與痛苦。
“你明白那種，睜開眼睛，好像全世界對你都充滿惡意的感覺嗎？”
“檸檬，當初你是親眼看著我跪在校長辦公室，懇求他把大學第一學年剩餘的學費退給我！因為我缺錢，我真的很缺錢！那麽多老師還有教導員，那麽多雙眼睛充滿了同情和憐憫，我到現在都還會做噩夢！”
姚檸檬的表情凝重，她知道，她都知道。
“因為拿不出賠償款，那些鄰居，指著鼻子罵我是掃把星，拿著掃把抽我，趕我走……”
“別說了！”姚檸檬伸手蓋在林真心手背上。
“如果沒有賀柏年的那筆錢，我連做人的尊嚴都沒了。”
“我對賀柏年的感覺真的複雜又矛盾，他既是幫助過我走出低穀的人，又是賀暖心的大哥！我想要盡可能的償還那筆人情債，可因著衍南的關係，我注定不能夠跟賀柏年走的太近。”
“我承認我昨天晚上做的事太愚蠢了，可是當他助理把話說的那麽嚴重，明明知道我不應該去做，我還是做了！明明衍南剛剛因為賀柏年跟我鬧過脾氣，我卻選擇了最錯誤的方式，以為隱瞞就能粉飾太平！”
“我的自以為是，我的自作聰明讓局麵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的確都是我的錯！”
“可這些話，我怎麽可能對衍南說？”林真心苦笑，她不敢。
“他那麽好，如果不是因為意外，我們兩個人結婚，憑著他的條件，又怎麽可能會看上我。”
提及厲衍南，林真心眼角眉梢都帶了情愫，卻不自知。
“你不會覺得……厲衍南不喜歡你吧？”姚檸檬聽她的語氣，好似說的是這麽回事。
林真心沒說話。
“我覺得你腦袋真的是壞掉了！如果厲衍南不喜歡你，能為你做這麽多事嗎？今天晚上還那麽暴怒？不是為了你，難道是為了賀柏年啊？”姚檸檬單手撐著腦袋，真的覺得，真心的自卑感太重。
“我們兩個人的婚姻，本來就開始於我玩笑的一句話，他對我越好，我越不真實。”
林真心手指繞著玻璃杯口打轉，麵對檸檬，她終於開口。
姚檸檬一時語塞。
“你完了，林真心你真的完了！”
不知過了多久，姚檸檬忍不住搖頭歎氣！
林真心抬頭，眼裏帶著疑惑，不明白姚檸檬的意思。
“你愛上他了，你愛上厲衍南了！”
倏然，林真心睜大眼睛。
“就是因為愛，所以你才會不安，才會自卑！”
姚檸檬實在不忍苛責林真心什麽。
“他會原諒我嗎？”許久，林真心眼神茫然的開口。
“事情已經發生了，你想再多也於事無補！”
“厲衍南會不會原諒你我不知道，但現在，你給我立馬上床睡覺，養足精神！”
說完，姚檸檬就拉著林真心往臥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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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衍南坐在車裏抽著煙，一根接著一根。
車窗沒入車體內，初冬的寒風呼嘯灌進來，即便車裏開著暖風也於事無補。
那雙深邃如夜的眼睛蘊藏了太多東西。
煙頭紅光明明滅滅，冷峻的臉龐如刀削般，鋒利中卻又透出些許疲憊。
拉開抽屜箱，有兩瓶藥安靜躺在裏麵。
那是荀院長開給他調理身體用的。
上次檢查後，荀院長說過他體內的藥物沉澱已經有了很大情況的改善。
如果堅持下去，想要孩子，應該不是問題。
將座椅放倒，厲衍南眉心皺起成川。
他很想跟真心要個孩子，實在是太想了！
俗話說三歲一代溝，自己比真心大十歲，兩人間不確定的因素實在太多。
厲衍南真的很想自私一把，可真心才二十二歲，她的人生還有無限可能。
砰的一聲將抽屜闔上。
胸口無法抑製的劇烈起伏起來。
那是因著情緒的波動。
突然，短促的手機鈴聲響起。
一條短信進來。
——對不起。
發件人是誰，不言而喻。
厲衍南幹燥的指腹摩挲著冰涼屏幕，眸底情緒晦暗難辨。
終究，還是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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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蒙蒙亮。
酒店最頂層總統套房內，也有個人，一夜未眠。
助理已經被酒店的人送去醫院，從天台找到時，模樣慘不忍睹。
襯衫扔到一旁，賀柏年勁瘦的身體上，淤青遍布，肋骨以下被厲衍南用腳踹到的地方更是疼痛難忍。
似乎肋骨斷了。
——賀柏年，如果今天晚上我的行為讓你誤會了什麽，我道歉！
——賀柏年，我不喜歡你！
——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不喜歡你！
——如果這些不是厲衍南親口對我說，我不相信！
噔的一聲重響，厲衍南手中盛有威士忌的酒杯，就這樣狠狠砸在牆壁上！
眼底陰霾漸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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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檸檬睜開眼睛，嚇了一跳。
林真心就靠著床頭坐著，顯然是一夜沒睡的樣子，抱著手機不知在想些什麽。
“你幹嘛呢？”姚檸檬睡意惺忪坐起身。
林真心搖搖頭，倒在姚檸檬跟前，厲衍南一直沒回她短信，很明顯還在生氣。
“瞧你那點出息！”
姚檸檬翻了個白眼下床，刷牙洗臉去了。
其實林真心有點後悔，昨晚不應該來檸檬這裏的。
與其在這兒瞎捉摸，倒不如直接麵對那男人，是生是死，來的痛快些！
“話說，厲衍南和賀暖心到底算怎麽檔子事兒啊？”姚檸檬從盥洗室冒出頭來，嘴裏都是白沫。
“賀柏年那話說的不像空穴來風，當年退婚的事兒又實在透著古怪！”
歪著腦袋，姚檸檬一邊刷牙一邊說。
——厲衍南當年玩弄了我妹的感情，以至於讓暖心抑鬱症越來越嚴重！這些年，暖心為他自殺了七次！雙手手腕上都是傷疤！他欠暖心的，一言半語根本無法說清！
賀柏年的話再度躍入林真心腦海裏，令本就亂糟糟的大腦更是理不出頭緒來。
林真心一直不說話，姚檸檬又將腦袋縮了回去，不一會兒傳來洗臉的動靜。
正想著，手機鈴聲卻倏然劃破寂靜。
林真心嚇了一跳，以為是厲衍南，看都沒看來電顯示接起了電話。
“喂？”聲音裏帶著期待。
隻是在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時，表情冷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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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城品牌珠寶店內。
林真心和姚檸檬一起到的，而店內專供客人休息的沙發上，一抹白色的人影兒緊張坐著。
見到林真心的那一刻，臉上終於露出笑容。
“真心姐，這裏！”荼好好擺擺手，身邊沒帶其他人。
這是姚檸檬第一次見荼好好，純白色羽絨服搭配頂白色兔毛帽子，漂亮又幹淨。
“你不是馬上就要手術了，怎麽又偷跑出來？”
上次偷跑還暈倒，鬧出這麽大的事，她怎麽還敢偷溜出來？
“真心姐你別生氣嘛。”荼好好討好的看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楚楚可憐。
林真心沉著一張臉不說話。
“我在j城沒有朋友，能找的隻有真心姐你了。”
荼好好說著，將目光落在姚檸檬身上，甜甜一笑。
“你好，我叫荼好好。”
姚檸檬一挑眉，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荼好好的事她也聽林真心說了。
“姚檸檬！”禮貌的握了下手，但她發現荼好好那雙小手冷的和個冰似的。
“你要買什麽？”林真心眉心沒鬆開。
說實話，雖然對荼家深惡痛絕，可是對荼好好，她卻是怎麽都狠不下心來。
“戒指！成澤哥說今晚我要是跟他求婚，他就答應娶我！”
“胡鬧！他根本就是在戲弄你！”
任憑是誰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都是這樣，就連姚檸檬也睜大了眼睛。
哪裏有女人跟男人求婚的，說戲弄還算好的，這根本就是為難！
“真心姐，拜托拜托！”荼好好雙手合十，緊張看她。
“我真的不懂，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林真心想起厲成澤那個遊戲人間的花花大少模樣，就說不出的厭煩。
“厲氏企業已經處在衰敗期，厲阿姨一門心思想要讓兩家聯姻，圈子裏這件事都傳開了，說厲家為了錢，寧肯要成澤哥娶個半隻腳踩進棺材裏的女人！”
荼好好因著生病小臉浮腫，坐一會兒就覺得乏力了。
“其實我也想借著這次的機會，能夠讓大家知道，並不是成澤哥要娶我，而是我死皮賴臉想要嫁給他！那些流言蜚語，應該就會停止了。”荼好好一直在笑，仿佛笑容用不完似的。
林真心抿嘴不語，就連姚檸檬聞言都睜大眼睛。
她到底是有多喜歡厲成澤啊？
喜歡到寧願讓那些髒水往自己身上潑？
“手術如果成功還好，手術如果失敗，我想我也剩不下多少時間了！與其這樣不吭不響的就死了，倒不如努努力，至少……應該還會在他的心裏有點點波瀾！”
說著，荼好好站起身來，挽著林真心的手，朝櫃台那邊走去。
挑選戒指並沒有費太大的波折，林真心從頭到尾都隻是看著荼好好帶著病容的小臉。
對待感情，她好像連荼好好都不如。
或許是考慮的太認真，以至於忽略掉專櫃經理頻頻往她手指上看過來的眼神。
姚檸檬到是注意到了，用手捅了捅林真心，朝專櫃經理那邊怒了下嘴。
林真心抬頭，恰好與專櫃經理對上眼。
見她看過來，專櫃經理笑意盈盈的走了過來，柔荑上還戴著白色絲質手套。
“小姐，能讓我看一下你的戒指嗎？”對方一開口，林真心隻覺得莫名其妙。
不過，還是將無名指上白金戒指摘了下來遞給對方。
櫃台經理小心翼翼將那戒指放在紅色絨布上，開始細細打量起來，很快，就將那戒指重新還給林真心。
“我沒想到，竟然有幸能夠見到這枚戒指。”
此話一出，倒令林真心姚檸檬與荼好好三人都訝異的看過去。
“什麽意思？”
“我國外珠寶設計課的老師曾經對我說過，多年前，澳門靳氏家族旗下珠寶品牌曾經推出過一款概念婚戒，全世界獨一無二，僅此兩枚。我有幸見過照片！”
“你的意思是，這戒指全世界獨一無二？”姚檸檬聽清了重點。
“嗯，這款婚戒的概念名，就叫做‘一生一次的愛’，因著一生一次，所以獨一無二！”
“或許是你認錯了。”許久，她說。
“錯不了，澳門靳氏家族有特殊的標記，不可能被錯認的。”
對方搖頭，恰好有客人過來，櫃台經理笑著點頭示意便離開了。
林真心低頭看著戒指，她從未想過，這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白金戒指，竟然還有這樣的寓意。
——不值錢。
——是我當年賺第一筆錢買的。
——是給當時女朋友買的嗎？
一生一次的愛，所以，這戒指當初是買給賀暖心的嗎？
“我要去找他。”突然，林真心開口。
還不等姚檸檬和荼好好反應過來，人已經站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旋轉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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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停在別墅前，林真心下車。
她最先回的小區，見到徐姨一問卻發現厲衍南昨天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林真心沒片刻耽擱，出了小區門打了車就往別墅這邊來。
進了門，空蕩蕩的別墅哪裏有丁點人氣。
“厲衍南？”林真心甚至隱約都還能聽到自己的回音。
他的車停在外麵，人肯定在這兒，心裏這樣想著，林真心徑自走上二樓，推開臥室的門。
一股濃烈嗆鼻的煙味瞬間傳來。
林真心目光落在桌上煙灰缸，那裏麵已經摁滿了煙蒂，也難怪屋內味道會這麽嗆人。
推開窗戶打開排氣扇，讓味道能夠在最快時間散出去。
隨後轉身進了臥室。
果不其然！
遍尋不到的男人此時安靜和衣躺在浴缸裏，那水沒有絲毫熱氣，顯然是涼水！
厲衍南閉著眼，下頜處有新長出來的湛清胡渣，靠在那兒，臉色不太好。
許是聽到聲音，烏木一樣的眼睛睜開，就這樣沉沉看著她。
“你瘋了！”他根本就沒開空調和地暖，林真心光是站在兒都凍得打顫，更別提厲衍南還泡在涼水裏！
快速轉身將浴霸打開，又將浴巾拿在手裏。
“起來！”林真心從浴缸裏撈出厲衍南的手，冰冷的沒有一點人氣兒。
“你生我的氣，糟蹋自己做什麽？”她說著，眼淚止也止不住，心裏對自己更是又氣又惱。
為什麽做事情前就不知道考慮下後果！
“起來！”林真心沒有耐心陪他耗著，雙手插在他腋下，用盡全身的力氣也沒將他抬起。
突然，厲衍南的手從水下伸出，狠狠拽著林真心的手腕，那雙深邃的眼涼的發寒。
身體不自覺前傾，林真心的臉瞬間與他近乎毫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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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衍南薄唇近乎紫青色，也不說話。
天亮，他回到別墅，心裏煩躁空落，短時間內抽掉一包煙，卻也沒辦法紓解分毫。
索性開了冷水將整個身體泡進浴缸裏，不知不覺竟也睡著了。
等到再度醒來，就聽到了林真心聲音。
“起來好不好？你會凍到失溫的！”林真心放軟了聲音，知他不想搭理自己，卻還是小聲懇求。
厲衍南依舊沉默，隻是這次，林真心拉他手臂，他終於默默從浴缸裏起身，走了出來。
衣服泡了水，沉甸甸的壓在身上。
水像是股溪流似的順著他的身體淌在浴室瓷磚上，又順著排水口消失。
浴霸灼烈的光開著，浴室很快暖和起來。
林真心手忙腳亂的幫他解著襯衫扣子，連帶著皮帶一起抽下來扔到一旁。
很快，厲衍南就全身赤luo的站在她麵前。
林真心忙著用浴巾裹住他身體，這才想起來臥室的窗戶為了散味被自己打開了。
“我去關窗戶，你先別出來。”
說著，轉身就往浴室外麵走去。
剛將窗戶關上，卻聽到了身後動靜，轉身一看，不正是已經快要走到她身後的厲衍南麽！
林真心順手用遙控器將空調與地暖全部打開，這才暫時鬆了口氣。
“到床上去。”她將他拉到床邊，好在厲衍南雖然一直不吭聲，但並沒有強硬拒絕的意思。
等林真心拿了吹風機回來，卻見到厲衍南依舊維持之前姿勢站在那兒，見她來，緊緊盯著她。
“上去！”林真心真急了，伸手將他拽到床上，用被子將他全身都裹住，隻露出個腦袋來。
而她，則跪在他旁邊，開了吹風機，幫他烘著頭發。
“你罵我也好，打我也好，但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
厲衍南發絲柔軟像個孩子一樣，林真心的手在他墨黑的發間來回穿插，為了讓頭發幹的再快一些。
他沒說話，卷起的薄被下未著寸縷，冷的沒有一點人氣兒。
林真心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到下頜，又順著落下來，滴進厲衍南露在薄被外的胸膛上。
“你心疼我？”磁性沙啞的聲音終於響起。
“你要真心疼我，那昨晚你怎……”厲衍南話還沒說完，林真心已經彎身堵住了他的嘴。
她的吻很輕，帶著懊惱與愧疚，與說不清的其他情緒。
猛地，厲衍南將林真心推開，薄被滑落到腰際，露出結實勁瘦上身。
林真心倔脾氣上來，硬是又撐起身子湊過去，厲衍南別開臉，那吻落在他頰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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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不準備原諒自己。
當這樣的念頭升起在林真心的心裏時，一種委屈又難過的心情充斥心底，如同昨夜被他趕下車時心情。
“昨晚的事，再也不會發生了，我保證。”
林真心輕聲說，反觀厲衍南，卻隻是緊抿著唇不說話，表情嚴肅。
“賀柏年身份比我尊貴，背後又有賀氏倚靠，長相身材均是上等，跟他相比，我又算什麽？”
厲衍南唇勾冷笑，林真心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句話，心裏堵得難受。
他是說氣話？還是真的在內心深處覺得自己不如賀柏年？
“現如今他又成了你的恩人，我和他如何放在你天平兩端，你確定，你選我？”
自結婚第一次，林真心聽到厲衍南用這樣陰鷙的口吻與自己說話。
“那賀暖心呢？如果將我和她放到你的天平兩端，你確定，你還會選我？”
林真心眼裏含著淚問他。
厲衍南表情明顯一怔，似乎不明白話題為何會扯到賀暖心那邊去？
“這戒指，你原本是想要送給她的是嗎？”林真心將戒指從無名指上褪下來，捏在手裏，看他。
“一生一次的愛，這戒指的寓意，象征著你對賀暖心的感情？”
林真心的心裏就像是紮了根刺一樣，從昨晚賀柏年說起賀暖心自殺數次開始，就一直隱隱作痛！
厲衍南五官一下子變得肅冷起來，那雙鷹隼般的厲眸就這樣瞧著她。
他太了解真心了，以至於透過她的聲音透過她的表情，都能感覺到其他她不願提起的事！
“昨晚，賀柏年對你說了什麽？”厲衍南壓抑的情緒溢滿雙眼，無所遁形！
或許是厲衍南的反應太強烈，林真心心裏有些打怵，她見過他被惹怒時是怎樣對待旁人的，雖然知道他絕對不會傷害自己，雙手還是忍不住的發軟起來。
“說！”近乎怒吼的聲音令林真心下意識瑟縮了下肩膀。
“他說你玩弄了……賀暖心的感情，還……害的她自殺……抑……抑鬱症嚴重！”
盡管厲衍南被下未著寸縷，可周遭透出的王者之風，卻並不因此而銳減。
“所以你相信了？”厲衍南桃花眼危險眯起。
“我問你是不是相信了！”
“我不知道！”他步步緊逼之下，林真心終於開口。
可下一秒，整個人已經被厲衍南以著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摁倒在床上，就連呼吸都出現瞬間困難。
林真心還沒從頭暈目眩中回神，就見厲衍南傾身而下！
“不要！”林真心慌張的下意識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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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半響，也沒見厲衍南有什麽過激動作，緩緩睜開眼睛，近距離與一雙深邃眼瞳對視。
厲衍南結實手臂撐在林真心身體兩側，臉跟臉距離近到彼此呼吸都能融合到一起。
屏著呼吸，林真心一動也不敢動，長睫微顫。
原本因著緊張攥緊在身體兩側的手，慢慢舒展開來，抱住他，撫摸他光滑冰涼的脊椎骨。
“就算我氣急了，都舍不得碰你一下，真心，你不信我，你可知我有多難過？”
厲衍南苦笑一聲，原本撐在她身體兩側的雙手作勢就要撐起離開，林真心像是感覺到了，下意識將撫著厲衍南背脊的手收攏，將他重新摟緊。
或許是沒有防備，厲衍南重重倒向她。
林真心痛的悶哼一聲，卻沒有鬆開他的打算，隻是雙手穿過他腋下，用力將他摟緊在懷裏。
“你別動！”林真心知道，如果他執意要推開她，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招架之力！
厲衍南果然不動了。
“我不喜歡賀柏年，我心裏甚至沒有你說的所謂天平，你和他，我隻會站在你身邊，不論何時！”
林真心小聲說著，柔軟的唇親吻他的眉心，鼻骨，薄唇，像是在安撫他。
“在我心裏，你是最好的，你不必……去跟任何人比較衡量！”
“昨晚是我錯了，我怕你生氣所以跟你撒了謊，卻沒想到釀成這樣的後果，可這並不代表我不把你放在心上！你懂嗎？”林真心抿著嘴角，有好多話想跟他說，卻一時之間無從說起。
“你今天這樣，是想讓我難過死嗎？”
厲衍南將臉埋進她頸窩間，如果不是呼吸還熾熱，就像是睡過去一樣。
“我被你寵壞了，以至於忘了分寸，可我不是你養的小貓小狗，你不能說收回感情就收回感情，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被你嚇壞了！甚至不敢回家，怕你再把我給趕出去。”
林真心摟著厲衍南肩膀，哭的泣不成聲，一晚上的委屈與難過在這一刻發泄出來。
厲衍南抬起頭來，黑沉沉的眼睛看著她哭花了的小臉。
“我怎麽可能把你趕出去？”他說。
“可我怕啊！你都能把我趕下車了！”林真心委屈的向他服軟。
“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不是最好的，我性格不好，又總愛惹麻煩讓你幫我收拾爛攤子，在知道你真實樣貌的人眼裏，我根本就配不上你。我所占的，不過就是在意外的狀況下和你領了結婚證而已。”
厲衍南不說話，他從不知在真心的心裏，竟是這樣想的。
他以為是他配不上她，而她……卻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我昨天本來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我原以為你會跟我說離婚的。”
她的那雙眼睛哭腫的跟核桃似的，聽在厲衍南耳中，卻覺不可思議。
離婚？真心怎麽會想的這麽嚴重？
“厲衍南，我喜歡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喜歡別人？”
林真心貼著厲衍南胸前，終於勇敢將這句話說出了口。
她真的很喜歡他，甚至比喜歡還要更多些！
就算戒指最開始是給賀暖心的，就算……以後賀暖心會回來……
真的都無所謂了。
真的，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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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深處’是j城酒吧街內最有名的酒吧。
也是j城權貴子弟晚上最喜歡聚集的地方，平日裏厲成澤與其發小，夜裏就混在這裏。
厲成澤懷裏摟著正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眼神頻頻往酒吧門口看去。
“她要真來了，我把我腦袋割下來給你當凳子坐！”
一發小伸手攬過他肩膀，說實話，厲成澤跟他們說荼好好今晚要來跟他求婚，他們都當成是個笑話聽！
誰不知道那荼好好半隻腳都踏進棺材板兒裏了？
“喝酒喝酒！”
厲成澤嘴角噙著肆意的笑，伸手在正妹的胸口摸了把，懷裏那人頓時癱軟進他懷裏。
雖然知道荼好好不可能來，心裏卻有些莫名空落。
一口將發小端過來的酒喝幹淨，也不知道誰開始起哄，叫他同身邊美女喝個交杯。
就算最開始沒那意思，眾人起哄，厲成澤也就笑著從了。
大方的伸出手，與美女做了個交杯的姿勢，甚至還故意的將酒灑進她胸口溝壑間。
突然，和厲成澤坐在一塊的七八個人突然安靜了，各個麵麵相覷的。
厲成澤一飲而盡，倒是聽著周遭安靜了，有個膽子大的在他看過來時，用手指了指他身後。
下意識回頭，與站在那兒的一朵白色小花兒互相對視。
誰都沒想到，荼好好竟真的來了！
厲成澤麵色一沉，倒是荼好好像沒看到他身旁的女人，淺淺的笑了笑。
這一笑，令厲成澤周遭發小們倒是動了心思。
穿著白色羽絨服帶著白色絨帽的荼好好區別於其他泡吧妹，朝著厲成澤走過來。
“成澤哥。”聲音軟磁，和吃了糖一樣。
厲成澤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她竟真的來了？
她就喜歡他到這種地步？
“昨天，你說的話還算數吧？”荼好好像是沒感覺到旁人錯愕表情，從口袋裏掏出戒指。
“你願意，在我手術後，娶我嗎？”
纖細蔥白的手指捏著那枚戒指，瑩白臉上帶著笑。
厲成澤覺得自己是瘋了，才會感到心跳紊亂起來。
突然，他嗤笑一聲，伸手就將荼好好捏著的戒指拍掉。
嘈雜的酒吧裏，很快就徹底消失了蹤跡。
“你就真這麽不要臉皮啊？我說讓你來你還真來了？”厲成澤站起身來，比荼好好高了一大頭。
荼好好睜大眼睛，即便是在昏暗的氛圍裏，那雙眼依舊明亮如星子。
“你不會以為你拿個戒指來說讓我娶我就會娶吧？你當我是什麽？撿垃圾的？看你這幅要死不死的樣子，能不能活過手術後還不確定，讓我娶你？當寡夫？”
厲成澤麵不改色的說了一串，荼好好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倒是剛才喝交杯酒的美女笑的諂媚。
“厲先生何必跟小姑娘動氣呢！”說著往他胸口摸了兩把。
見荼好好臉色發白，厲成澤心裏說不清什麽感覺。
他完全搞不懂這個荼好好到底喜歡自己什麽？
就連他自個兒都瞧不上自己的德行，她偏偏卻像當成寶貝似的，他何德何能讓這姑娘這麽惦記？
“可你……可你昨天說……”
即使荼好好平日裏聽慣了他的冷言冷語，可心裏頭的難受勁兒……
卻依舊無法用語言能夠輕易形容的出來！
“難道你媽沒教過你，別人的話不能全信？”
厲成澤嘴角勾著諷笑，倒是伸手從桌上拿了杯高濃度的威士忌。
慢悠悠的走到荼好好跟前，將那酒杯湊到她淡粉色的唇邊，恍惚間，他的目光落在那上麵。
雖然平日裏厲成澤也是這樣絲毫不給別人麵子，但熟識他的人都感覺到……
今天，他像是故意不給這姑娘麵子。
“要不你把這杯酒喝了，我在考慮考慮？”
滿滿一整杯酒，別說荼好好現在身體不允許，就算是身體還好的時候，她也不可能將這一整杯喝完。
荼好好沒說話，燈光酒綠間，她與周遭氛圍格格不入。
她那雙眼睛就這樣落在厲成澤臉上，這張臉與那年她要出國留學前最後一夜相重疊。
“好，我喝。”說完，荼好好接過那杯酒，作勢就要喝下去。
厲成澤那幫發小看的是目瞪口呆，這要是真喝下去這可得了。
剛想出聲阻止，沒成想到是厲成澤啪的一聲揮手將荼好好手裏那杯酒揮到牆上！
荼好好的手指也被扇紅，疼的下意識往回一縮。
這下子，誰都不敢吭聲了。
“荼好好，你瘋了是不是？”厲成澤終於收斂戲謔表情，認認真真的瞧著眼前這多小白花。
從她自國外回來，就像個小跟屁蟲似的跟在自己和蜜雅周圍。
他知她喜歡自己，卻秉持著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定律，將荼好好無視的徹底。
“我沒瘋，是你說話不算數！”荼好好攥著手指，小聲說。
厲成澤緊抿著薄唇，就這麽看著她。
下一秒，荼好好隻覺得自己手腕被一股大力扯住，整個人不受控製的被厲成澤拉著朝外麵走去。
“成……成澤哥，你要帶我去哪兒？”
他走的太快，腿也太長，荼好好隻覺得快要跟不上他，上氣不接下氣。
厲成澤卻是一語不發，似乎見她跟不上了，索性回過頭來將荼好好打橫抱起！
出了酒吧右轉沒多久，連鎖酒店的牌子就露了出來。
“成澤哥……”
荼好好睜大眼睛，看著他作勢要走進裏麵。
“連向個男人求婚都敢，開個房不敢？”
厲成澤肆意的笑著，眉眼間透著挑釁！
他是故意的，荼好好知道，卻不知他為何要故意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作弄自己？
“我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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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真心哭得累了，睡得很沉，竟是到了晚上都沒有要醒的意思。
厲衍南坐在床邊，安靜看著她。
指腹粗糲的大掌慢慢摩挲著她柔軟的小手，以及那枚戴在她無名指上的戒指。
他沒想到，她竟然會知道這枚戒指的真正含義。
一生一次的愛，一生一次的吻，獻給最重要的人。
當初靳墨池手下最知名性格也是最乖僻的珠寶設計師心血來潮，親自設計了兩枚不帶鑽的白金普通款婚戒，以概念版的形式發行僅此一套，他二話沒說，就買了過來。
花光了當初賺的第一桶金，卻一點也沒有後悔。
或許從那個時候他就知道，這戒指，一定會戴在她的手上。
——我討厭那個冰冷的地方……
——那你討厭我嗎？
——我討厭他們，但我喜歡你……
這是林真心當時喝多了櫻桃酒後對自己說的醉話，當時就算這樣，也已經讓他欣喜若狂。
可是今日，她清醒著，卻依舊說了。
——厲衍南，我喜歡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喜歡別人。
那樣小心翼翼，一雙眼睛哭的紅腫和核桃似的，看著他的樣子，倒像是他強迫了她似的。
手肘撐在枕邊，身體前傾，與林真心能夠近距離的相貼。
林真心昨夜本就有心事，再加上等他回複短信，一夜都沒合眼。
不過此時即便睡著，卻也是不安穩。
厲衍南安靜看著她，身體因著之前泡冷水澡的關係，遲遲熱不起來，一雙腳更是冰涼涼的。
修長手指朝她伸過去。
先是劃過她光潔額頭，隨後蔓延至小巧鼻尖，最後落在櫻桃小口上。
“我還能再去喜歡誰？”知道她聽不見，厲衍南沉聲開口。
用指腹揉了揉她柔軟的唇，回味著林真心像孩子似的膩在她懷裏，用這嘴唇一遍遍的輕蹭著他的臉。
喉結上下滾動間，厲衍南的眼底已經漸漸被層似水似的*籠住。
“別……”突然，林真心囈語出聲。
眉心擰的緊緊的，像是做了噩夢。
“別……生氣……”
林真心又夢到厲衍南將她毫不留情趕下車的畫麵了，心裏頭就和被熱油滾過似的疼。
不安的尋找著時候，直到聞到熟悉的清冽味道，這才再度老實下來。
厲衍南眼神無奈的看到從床那邊竄到自己懷裏的女人，她也不嫌冷。
他身上和冰疙瘩似的，也就隻有她會願意往自己身上靠。
“你說不生氣，就不生氣？”厲衍南似笑非笑的說。
——他說你玩弄了……賀暖心的感情，還……害的她自殺……抑……抑鬱症嚴重。
腦海中驀然浮現出這句話，厲衍南嘴角的笑意淡了，直至消失不見。
腦海中浮現出那張漂亮的小臉，冷冽的五官鮮少出現淡淡的愧疚。
有關於賀暖心的事，是一個不能被挑起的秘密，他甚至不能夠告訴真心，自己同賀暖心之間……
到底發生過什麽！
賀暖心太敏感脆弱，而她更是賀柏年唯一的妹妹。
當初的事，算起來，的確是他的錯，這也是自己在賀柏年不觸碰真心這個底線時，一而再再而三願意放他一馬的原因，因為……
厲衍南的心情壓抑而沉重，大掌不斷把玩著林真心的手指平複情緒。
突然，林真心的手機鈴聲響起，應該是有短信進來了。
厲衍南隨意摁了個鍵鈴聲瞬間安靜下來，隻是屏幕上悅動出的方框，能夠顯示部分短信內容。
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冷下來。
因為這通訊息來自於……
賀柏年！
滑動解鎖鍵，需要密碼，厲衍南先試了她的生日。
不對。
奶奶的生日。
也不對。
最後，厲衍南猶豫了下，輸入了自己的生日。
成功解鎖。
或許是沒有想到林真心竟會用自己的生日做手機解鎖密碼，厲衍南的表情終於好看了些。
——昨天晚上，我說喜歡你，是認真的。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