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淺心中難受,文太夫人之前身子骨一直硬朗,如今成了這樣子,她心底隻怕才是最難受的吧,文太夫人年輕的時候沒有安生的日子過,也是文博武年紀大了,寧氏徹底掌控府中一切後她的日子才開始好過了。


    傍晚,玲瓏和奶娘抱著三個孩子回來,玲瓏雖了解文太夫人的病情,可是等真的看見文太夫人情況了,不難受是假的,文太夫人竟然連文博武都不記得了,旁邊的譚嬤嬤邊偷偷抹淚,邊向她解釋,半個時辰!文太夫人才恍然大悟,臉上癡傻的表情有了短暫的清醒,“博武的孩子啊,他終於成親了,我最害怕他想不開遁入空門,一步走岔了,不想孩子都三個了。快給我瞧瞧,博武娶的是哪家的小姐,我記性不太好,怎麽一直沒有印象,別是被騙了才是啊……”


    一向隨和的臉上說起自己的大孫子是掩飾不住的自豪還有淡淡的失落,文太夫人自然不會記得沈月淺是哪家的,譚嬤嬤說起沈月淺的時候,她隻能不停地點頭,附和,“是個好孩子,博武親事解決了,我也可以鬆口氣了,三個孩子長大了模樣自然是好看的,他們娘還在坐月子?我還想去瞅瞅她,謝謝她給博武生了三個孩子。”隨後又問起博武的蹤跡,譚嬤嬤說外邊忙,夜裏才能回來,文太夫人才少見的蹙了蹙眉,卻也沒多說,玲瓏以為轉身文太夫人就將這件事忘記了,領著奶娘退到一半就聽文太夫人落寞道,“譚嬤嬤,你跟著我多年了,你說,是不是我快死了,為什麽對好些事情都沒有記憶了,戰嵩都是當祖父的人了,怎麽我感覺他好似才剛成親呢?”


    一句話,險些讓她落淚,和沈月淺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玲瓏也紅了眼眶,“聽譚嬤嬤說,太夫人一整日能有一刻的時候是清醒的,否則,嘴裏自言自語不停說著老將軍,盡是年輕時老將軍做過的混事。”


    沈月淺歎了口氣,玲瓏手裏拿著文太夫人給三個孩子的賞賜,漸漸回味過來,隻聽玲瓏解釋道,“太夫人怕是知曉自己沒有多少時日了,吩咐譚嬤嬤將平時積攢東西的箱子抬進屋子裏,一樣一樣的翻出來給三個孩子。”


    文太夫人院子的都是好貨,其中有很多是太後賞賜的,給三個孩子的時候,文太夫人臉上沒有半點猶豫的表情,有的全是為人曾祖母的喜悅,不由得為何,玲瓏想起了王氏,在沈府的時候,王氏和文太夫人截然不同,摳門小氣,院子裏的東西都是想方設法從二房得來的,之後瘋瘋癲癲後,玲瓏出門見過她一次,衣衫破履地蹲在路邊,麵前擺了不知從哪兒找來的破碗,和一群小乞丐排排坐在那裏,再沒了往日的尖酸刻薄,玲瓏上前賞了幾個饅頭,王氏連眼睛都沒抬一下,抱著碗,不停地往旁邊走,身側的小乞丐隨著她亦步亦趨跟在身後,大概是想搶她的食物吧,玲瓏叫住那群小乞丐,聽到她的聲音,王氏已經沒了記憶,樂顛樂顛跑了,玲瓏又給了一群小乞丐一些銀錢,王氏瘋了,銀錢在她手裏沒用,玲瓏能做的無非就是遇著她的時候給她一口飯吃罷了。


    同樣是老人,不同的結局,對文太夫人,玲瓏心中酸澀,對王氏,她隻有淡淡的感慨,行錯了一步,哪怕同樣的結局,文太夫人日子也是好過的,想了想,玲瓏將遇著王氏的事情說了,見沈月淺吃驚,玲瓏繼續道,“之後奴婢又遇著她幾次,甚至還懷疑過她是不是假裝的,誰知後邊漸漸沒了她影子,人估計是不在了,害怕您操心,奴婢沒有說。”


    沈月淺淡淡一笑,王氏一行人,如果不是玲瓏提起,沈月淺還真的沒有記憶了,“不礙事的,她真如你說的樣子,誰還記得她,以後若遇見了,找人送她回她兩個孫子那邊吧。”


    沈未知沈未年去了鄉下,王氏去了應該能頤養天年,陳年往事她不想再追究了,記得的仇恨越多,她心中的幸福感越少,何須和自己過不去,想透徹了,沈月淺擺手讓玲瓏先出去,“你出去找找她,看看還能找見她人不……”


    玲瓏會意,將文太夫人賞賜的東西整理好堆在旁邊的箱子裏,慢慢退了出去,奶娘安置好三個孩子,和沈月淺說了幾句話,孩子一天一個樣,不過幾日的光景,三個孩子已經有脾性了,荔枝早上餓醒的時候不喜歡奶娘抱,唯獨纏著沈月淺,像是能聞到沈月淺身上的味道似的,隻要沈月淺抱著他就不哭了,蘋果和葡萄則要聽話很多,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如廁,奶娘還沒見過如此乖巧的孩子,和沈月淺說起來臉上也盡是笑,“二少爺和小姐哭醒不是因為餓,這點倒是罕見。”


    三個孩子是她的心頭寶,聽著人誇獎,沈月淺臉上滿是喜悅,“三個孩子愛幹淨是好事,將我的紙筆拿過來,我要記下來。”三個孩子出生的時候,沈月淺就想還了,一點一滴將三個孩子的成長記錄下來,文博武回來的時候看著,那些錯過的時光也變得不那麽遙遠了,奶娘臉上帶笑,找出沈月淺之前記錄的冊子,總共三本,三個孩子一人一本,沈月淺用心,一點一滴都記得清清楚楚,還讓三個奶娘每日將孩子的情況說一說,生完孩子後,沈月淺明顯感覺精力不如從前了,記性差了不說,腦子反應也比較慢,三個孩子和她住在一起,半夜聽到孩子的哭聲,沈月淺反應好半晌才能回過神來,還好,奶娘已經進屋了。


    將奶娘說的寫好了,沈月淺翻了翻前邊兩頁,目光染上了一層暖意,將冊子遞給奶娘,縮進被窩準備睡覺,腰間的布帶勒得她難受,每三日,玲瓏和玲霜都要將布帶換了,之前沒什麽感覺,這兩日,沈月淺覺得小腹間的贅肉明顯緊實了不少,身上的惡露還在,沈月淺不喜歡下地走動,不能洗澡,她能做的就是每日換身幹爽的衣衫,當初想著坐月子的日子難熬,如今倒覺得還好,尤其文博武說過些時候他就回來了,日子在等到文博武歸家中才會漸漸變得緩慢起來。


    玲瓏回來的時候,沈月淺正在用膳,發現她蹙著眉,沈月淺好奇,“出什麽事了?”


    “太夫人去了。”沈月淺心中大驚,正欲掀開被子下床,玲瓏忙上前拉住她,“是奴婢沒說清楚,不是府裏的太夫人,是沈太夫人,您讓奴婢去找她,路上遇著之前和她一起要飯的小乞丐,小乞丐告訴奴婢她人已經沒了,差不多一個多月了,小乞丐說她死的時候毫無征兆,和他們如往常一般打打鬧鬧搶東西吃,一不小心被地上的棍子崴了腳,倒下去就再也沒起來,走的時候臉上還是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小乞丐們看著她年紀大,就將她拖出去埋了。”


    玲瓏沒想到是這樣的結局,如果不是因為文太夫人地事情她突然想起王氏,也不知曉王氏竟然已經死了。


    沈月淺低頭,再看手裏的飯菜沒了味道,“死了就死了,那樣活著對她也是一種折磨,不用再打聽她的消息了。”王氏今時的造化全是她自己作出來的,王氏為人不如文太夫人聰明,王氏心中最中意的應該是沈懷慶沈懷康,和二房並不親厚,之後又惦記著將二房的爵位弄給她另外兩個兒子,兒子不行了才想著大孫子得也是好的,人心不足,文太夫人則明顯聰明地多,不管什麽時候,和寧氏心中再多膈應,在外人跟前從沒損過寧氏麵子,文戰嵩是她的親兒子她比什麽都記得清楚,哪怕文太夫人心中不滿意她和周淳玉,和二房三房的人比起來,文太夫人也是偏幫她們的!心中隻記住一點,文太夫人為人處事就不會被人詬病,奎家做得再過分,文戰嵩和寧氏都給她麵子,隻怕也是了解文太夫人的性子的。


    可能聽說王氏死了的緣故,半夜,沈月淺睡得安生,反反複複困在一個夢境中,耳邊是嘈雜的哭聲,一群人闖進她的房間,動作迅速利落地給她穿衣服,猛地,沈月淺伸手一揮,睜開了眼,臉上額頭大漢,側目,奶娘抱著孩子起身,給孩子洗屁股喂奶,沈月淺平緩了呼吸,夢境中她聲嘶力竭,好似死了什麽人,那個夢她害怕,滿心的恐懼,“什麽時辰了?”


    奶娘不料沈月淺睜開了眼,抬眸望了過來,輕聲道,“亥時剛過,三位小主子估計是餓了,沒有驚擾大少夫人吧?”


    沈月淺搖頭,撐起身子坐在床上,拿起枕頭下的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夢境中的情形她記不太清楚了,可是恐懼的感覺還縈繞在心頭,“奶娘,你讓玲瓏進屋守著……”


    生完孩子,屋子裏不時有人進進出出,沈月淺夜裏沒讓人守著,此刻她一個人卻是不敢睡了,奶娘點頭稱是,邊喂孩子,邊和沈月淺說話,三個孩子醒的時辰不一樣,奶娘喂好孩子退出去叫了玲瓏進屋,沈月淺見著玲瓏心裏才踏實了不少。


    “大少夫人可是有什麽吩咐?”走近了,玲瓏察覺到沈月淺臉色不對勁,擔憂道。


    沈月淺搖了搖頭,指著對麵的軟榻道,“我做噩夢心裏害怕,你去對麵睡,有人在我心裏踏實。”說完,沈月淺重新躺了回去,心裏的害怕因為人在,漸漸消散了一些,說來奇怪,心裏明明害怕,夢境中的場景卻是沒有印象了,甚至連個大概都記不清楚了。


    一覺睡到天明,沈月淺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沈月淺坐在旁邊,手裏拿著針線,一看樣式就是給孩子做的鞋襪,沈月淺心中過意不去,“怎麽不下去好好休息?讓玲芍進屋伺候就是了,你下去休息一會兒吧。”


    聽著她聲音,玲瓏抬眸,眼神清明澄澈,“奴婢昨晚休息好了,天氣漸漸轉熱,奴婢想早些將三位小主子地鞋襪趕製出來。”天熱了,手握著針線全是汗,她不舒服不說,手滑,針線也不太規整。


    “不是有針線房麽,送去針線房就是了。”玲瓏忠心耿耿伺候了她兩輩子,沈月淺對她的依賴是旁人無法比擬的,或許是臨死前那個遲遲不肯先離開的背影,沈月淺又想起了玲瓏的家世,“玲瓏,等我出了月子,文貴回來讓他幫忙打聽一下你家鄉的情況,我帶著你回去看看吧。”


    她總覺得玲瓏地父母或許是有苦心的,做了母親,沈月淺滿心都是希望三個孩子平平安安長大,她寧肯自己餓死也不願意將自己的孩子賣去伺候人,鄉下人老實,玲瓏心中或許誤解了一對父母也說不準,見玲瓏欲言又止,沈月淺一錘定音道,“別和我計較,我也是希望你一輩子好好的。”有兄弟姐妹護著,玲瓏心裏終歸感覺是不一樣的。


    玲瓏見沈月淺堅持,抿了抿唇,恭順道,“聽大少夫人的就是了,奴婢對許多事情都沒有印象了,便是尋著他們,這麽多年不見也不知道有沒有話說。”玲瓏心中對一對父母反感,可能王氏和文太夫人的事情她也想了許多,對這件事情並不那麽排斥了,人是好的,她就盡盡孝,謝謝她們生育之恩,如果和她記憶裏的一樣,她也沒什麽好遺憾的了。


    沈月淺記著這件事,擔心隨後忘記,特意找了紙筆寫了下來,中午的時候,譚嬤嬤過來了,沈月淺以為文太夫人出了事,譚嬤嬤伺候了文太夫人一輩子,對文博武諸多維護,沈月淺心中對她存著敬意,譚嬤嬤給她請安後先看了三個孩子,眉眼溫和,和透著疲憊,文太夫人身邊離不得人伺候,譚嬤嬤來必定是文太夫人的意思。


    不等沈月淺想明白,譚嬤嬤就說明了來意,果然如沈月淺想的一般,“昨晚半夜太夫人醒過來了一次,心中惦記您和三位小主子,心裏清楚自己的病情拖不了多久了,讓我務必來看您,和您說說話。”


    從文太夫人失蹤一次後,譚嬤嬤不敢離開半步,文太夫人叫她時,譚嬤嬤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聽太夫人問起三位小主子,譚嬤嬤才如夢初醒,


    文太夫人是清醒過來了,文太夫人最是疼愛文博武,之前就惦記著沈月淺地肚子,文博武和文博文兩個都是孫子,對沈月淺這一胎,文太夫人並沒有說非要生個男孩子,十分開明,甚至和她說沈月淺一看就是喜歡小孩子的,這一胎即便全是孫女,之後總會有孫子的,不想沒能親眼看著孩子醒過來。


    “太夫人讓您別生她的氣,奎家的事情是她做得不對,事情都過去了,三位小主子也平平安安的,希望您高高興興和大少爺過日子,心裏不喜歡也別和大少爺鬥嘴……”譚嬤嬤重複著文太夫人的話,漸漸紅了眼眶,文太夫人說這些話的時候生怕自己漏掉了什麽,還說了以往很多事,原來,文太夫人一直都是看不上沈月淺的,當年法林寺第一次遇著就和文博武說過沈月淺那樣的家世不可能進文家,最後沒辦法,才讓沈月淺進了門,心裏也是琢磨著文博武和奎家聯姻的事情,文太夫人將罪過全部攔在自己身上,就是擔心有朝一日沈月淺拿過去和文博武鬥氣,一個垂危的老人,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臉上沒有半點尷尬和難為情,有的隻是濃濃的擔憂,文博武和沈月淺關係好,文太夫人還是不放心,害怕有朝一日沈月淺傷了文博武的心。


    沈月淺聽得動容,一直以來和文太夫人打交道的多是德高望重有身份的人,設身處地,就是她聽著自己疼愛的孫子要娶那樣的一個落魄戶,尤其名聲還不太好,她也是不情願的,文太夫人做的那些事情無可厚非,沈月淺擺手,聲音微微哽咽,“譚嬤嬤不用多說,我心裏清楚的,能嫁給大少爺是我的福氣,你回去回太夫人,讓她好好養著身子,等我滿月了再去她跟前伺候。”


    譚嬤嬤就和文太夫人說沈月淺心思通透,不會拿雞毛蒜皮的小事和大少爺鬥氣的,偏生太夫人操心,硬要她來一趟,譚嬤嬤莞爾一笑,眼角有微微的濕熱,“太夫人還不知道大少爺和老爺出事的事,昨晚問起老奴,老奴以天晚了為由搪塞了過去,大少夫人可以讓奶娘常抱著孩子過去。”三個孩子來來回回麻煩,輪著來,每人一次就好了,說完,譚嬤嬤又察覺話不對,孩子小,半路上出個事,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譚嬤嬤剛要開口將話收回來,沈月淺已經點了點頭,“三個孩子在那邊吵的祖母休息不好,不如每日抱一個孩子過去吧,讓祖母高興高興也好。”


    文太夫人自然希望一家人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如果見著三個孩子,文太夫人心情好些,沈月淺樂見其成,文太夫人畢竟是文戰嵩的娘親,文博武的祖母,子欲養而親不待,沈月淺希望文太夫人再多活兩年,聽著三個孩子叫一聲曾祖母多好。


    得了沈月淺應承,譚嬤嬤高興不已,沈月淺這樣的性子最是討人歡喜,難怪文博武那樣清冷的性子都被她打動了,換做旁人多少會不樂意,而沈月淺臉上沒有半分不情願,譚嬤嬤看人準,一個人是不是發自心底的真心多少還是看得出來的,走的時候,嘴角一直掛著笑,“如果太夫人每日有片刻清醒的時候,心裏不知道多高興呢。”


    文太夫人身子骨不見好轉,文博文在府裏的時候也多了起來,太後不知曉文太夫人生病的事情,傳旨讓文太夫人進宮,寧氏以文太夫人不在京中為由推辭了,文太夫人會去法林寺上香禮佛,偶爾不在京城,太後察覺不到什麽,當初皇後娘娘找寧氏說了一番話,寧氏隱約知道皇後娘娘的意思,太後和文太夫人親近,兩人性子截然不同,反觀皇後娘娘和文太夫人,性子極像,對方明明對敵人,偏偏存了一顆善心,想要所有人事都朝著她期待的方向發展,皇後娘娘想要幫二皇子,可完全沒有顧忌過太子,二皇子平安無事,太子的位子一日不得安生,二皇子是不是皇後娘娘心目中的樣子,皇後娘娘隻怕自己心裏都是糊塗的。


    寧氏不由得想起她剛進府的那一會兒,文太夫人管家,院子裏一派烏煙瘴氣,齊氏和裴氏比她先進門,仗著老將軍疼愛他們的姨娘在府裏耀武揚威,剛開始寧氏沒少受氣,等文太夫人將管家的權利交給她,寧氏首先對付的就是幾名姨娘,文太夫人不感激她就算了,話裏話外都是她做得過了,寧氏自己都沒想明白,文戰昭和問文戰責的姨娘是文太夫人身邊的陪嫁,被一個下人和下人生出來的孩子騎在頭上,文太夫人還能為她們說話,到底是如何想的。


    這也是這麽多年,寧氏和文太夫人心裏始終不歡喜對方的原因,老將軍死後,幾位姨娘相繼去世,文太夫人察覺到是她做的,文太夫人不問,寧氏就不說,衝著她們害了她的兩位小姑子,死不足惜,沒想著到頭來,為當初爭得頭破血流的敵人難受的竟然是兩位小姑子的母親,寧氏心裏是看不上文太夫人的人,每年都清心禮佛又如何,一雙女兒都保不住,還為敵人傷心難受,這樣無用的母親,說出來不過平添笑料罷了,寧氏回絕了太後宮裏的請求,轉身去了文太夫人院子了,皇後提醒過她,太後身子也不好了,文太夫人的情況沒必要擾了她老人家的神,寧氏說謊,太後宮裏的人也察覺不到。


    不料,太後聽說後久久沒回過神來,看向身邊的老宮人,張了張嘴,良久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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