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麵容,簾子傳來晃動,沈月淺扭頭,周淳玉一身墨綠色衣衫,手裏端著一個紅色盤子走了進來,沈月淺微微一笑,“表姐來了?”


    周淳玉暗暗打量著周淳玉,拜堂時滿堂驚豔,真若見了這張臉,內心震撼會更甚吧,周淳玉怔神時,沈月淺已走到了她跟前,晃著手笑道,“表姐怎地了,不認識我了?”


    反應過來,周淳玉微微失笑,“平日都知曉你長得好看,到了今日,更是將京城多少人比了下去,等著吧,明日就該傳將軍府的新娘子如何國色天香了。”


    瞥了眼桌上的碗筷,周淳玉笑意更深了,“我還擔心你肚子餓,給你弄了碗粥,吃過了就好。”按理說周淳玉是沈月淺表姐,該去侯府為她送嫁才是,可她嫁進將軍府是將軍府的人,和文博文商量一番,終究留了下來。


    沈月淺已換好衣衫,身上穿得是大紅色牡丹服,小臉精致,眉目如畫,沈月淺拉著周淳玉在旁邊坐下,心裏疑惑,“怎麽不見將軍府的人?”將軍府管家的是寧氏,下邊還有二房三房,庶子庶女多,她都備好了銀袋子等著,卻不見人來。


    周淳玉瞥了眼窗外開得正盛的花兒,感慨萬千,她和文博文成親那日,二房三房的幾位小姐來屋子裏陪她說過話的,語氣上對她禮貌客氣,表情多少仍是鄙夷的,覺著她配不上文博文,她心裏倒沒覺得有多難受,比起文博武對沈月淺做的,心裏就有些失落了,解釋道,“大哥擔心你身子累著了,讓所有人都不準來打擾你休息。”


    昨日一家人一起用晚膳時文博武提出不準進他的屋子時,還惹得二房的幾位堂妹心裏不痛快,可文博武性子冷,說了誰都不敢不從,進來時遇著齊氏裴氏在院子門口被婆子攔下來了,文博武絲毫不忌諱長輩,她進來時,兩人瞪著自己看了好幾眼。


    沈月淺沒聽出文博武對她的維護,一臉不解道,“今日起得早,其餘沒什麽累人的,他那般說會不會得罪人?”


    “表妹擔心什麽,大哥在府裏的作風向來說一不二,誰都不敢忤逆的。”周淳玉見過文博武和沈月淺的相處,和在府裏的表現真是天差地別,就是她,都不敢貿然和文博武說話,文博武的眼神太冷,讓人心裏不自主地感覺到害怕,關起門和文博文說的時候,文博文笑話她,可她看得出文博文心裏也是怕這位哥哥的。


    沈月淺聽她一說不盡然,也不糾結這個話,想起餘氏讓她轉達周淳玉的話,“大舅母心裏擔心你,讓你別壓力過大了,孩子也是要看緣分的,不然我讓妝娘子再給你把把脈?”


    周淳玉和文博文成親這麽長時間了肚子一直沒動靜,餘氏心裏急得不行,拉著周氏跑南山寺都跑了好幾趟了,之前妝娘子給周淳玉把過脈說她肚子沒問題,怎的會一直懷不上,餘氏有些話避著她,沈月淺也聽到一些,準備往周淳玉身邊塞兩個老實本分的丫鬟,生了孩子過繼到周淳玉名下,先保住她的位子再說。


    不過後邊這事沈月淺不好開口了,待餘氏親自和周淳玉說吧。


    聽著這話,周淳玉苦了臉,寧氏文太夫人嘴裏不催,可目光偶爾有意無意地掃過她肚子,周淳玉感覺得到,蹙眉道,“不然再讓妝娘子給我看看吧,再下去,我也不住如何麵對了。”


    沈月淺當即就要讓妝娘子進屋,被周淳玉拉住了,“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要鬧出什麽動靜才好。”沈月淺和文博武拜堂錯過了吉時,寧氏心裏隱隱不悅讓人出去問了,問清楚了隻怕要責怪一番的。


    時間過得快,傍晚時,門口有婆子敲門,撤走了桌上的碗筷,重新換了吃食,沈月淺拉著周淳玉一起用膳,被周淳玉拒絕了,周淳玉擺手,笑得不懷好意,“不知何時大哥會回來,我可不敢留下。”


    話完,人已走了出去,院門口,齊氏和裴氏又來了,“出來了?你大哥回來沒?”齊氏和裴氏心裏打什麽主意周淳玉不知道,終歸不會是好事就是了,搖了搖頭,“前邊宴席又開始了,二嬸三嬸不過去?”


    齊氏湊上前,貼在她耳朵邊小聲道,“拜堂時候錯過了吉時,太夫人心裏不歡喜,找人去問,你有沒有問問你大嫂怎麽回事?剛才宮裏賞賜了不少東西下來,光是綾羅綢緞都有兩箱子呢,要宮裏知曉你大嫂耽擱錯過了吉時,隻怕是要生氣的。”


    周淳玉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麵上不顯,“有這回事?我竟是沒有聽說,太夫人既然打聽到了消息,怎麽做心裏有數,二嬸要是想知曉緣由,問問太夫人不就清楚了?”


    齊氏一僵,她當然知道為何錯過了吉時,文太夫人派身邊婆子傳話的時候她順便派了人去打聽,沒想到沈月淺竟敢在今日抱著娘家人哭,新娘子落淚對夫家可極不好,文太夫人知曉也有半日了,卻一直沒透露怎麽個處置法,心本就偏著大房,如今又要開始偏著大兒媳婦嗎?齊氏抽了抽嘴角,訕訕道,“你大嫂在閨閣中和你就是表姐妹以為你們無話不談,這不想著問你更快些嗎?”


    周淳玉不接話,朝旁邊不吱聲的裴氏道,“三嬸,我還有點事請教我妹妹,她可在院子裏?”


    裴氏盈盈一笑,聲音嬌柔細膩,“在的,你去就是了。”


    周淳玉便沒理會齊氏徑直走了,惹得齊氏暗暗咬碎了一口銀牙,呸了聲道,“真當將軍府是博文的了?裝什麽姐妹情深,過些日子就知道誰是府裏最受寵的了,有後悔的時候。”


    裴氏勸她,“二嫂,這些話爛在肚子裏就好,娘和大嫂聽著了心裏該不高興了。”裴氏嫁進將軍府多年,看得比齊氏更多,文戰嵩畢竟是太夫人的親生兒子,他們二房三房是怎麽都比不上的,得罪了大房也是給自己添麻煩罷了。


    齊氏回過神,左右看了兩眼,除去院門口的丫鬟是沈月淺帶來的,其他都是她和裴氏的人,瞪了那兩名丫鬟一眼,扯著裴氏袖子往太夫人院子裏走,“算了,今日是見不著新娘子了,我們去太夫人院子坐坐,江太夫人和五公主也來了,多露露臉終究是好的。”


    沈月淺不知曉外邊發生的事,待丫鬟將桌上的碗筷收拾了,她朝外叫了聲玲瓏,玲瓏應聲而入,規矩的行了禮,“小姐……”話剛出口就驚覺不妥,立即改了口,“夫人……”


    “昨日讓你收起來的盒子,將裏邊的書找出來我翻翻。”周氏千叮嚀萬囑咐,昨晚忘記了,現在看應該還來得及吧。


    接過書,沈月淺想起一事,“你去問問廚房可備了醒酒湯,沒有的話給大少爺備一碗,多的別吩咐。”畢竟她是新來的,文博武沒將院子交給她管之前不好過多的插手。


    玲瓏稱是退下,到簾子邊聽到咦的聲,不由得抬眸,沈月淺紅著臉,一臉嬌羞的望著手裏的畫冊,她不明所以,“夫人,可還有吩咐?”


    沈月淺不成想周氏給的是如此羞人的東西,沒忍住羞得出了聲,見玲瓏候在門口等著,臉色更紅了,“無事,下去吧。”


    比起上輩子薛氏隨手打發的冊子,這個上邊畫得更清晰,甚至連羞人的地方都看得清清楚楚,上邊是圖畫,下邊是文字,光是看著這一幕,沈月淺就心跳加速,翻了一夜滿臉通紅,偷偷瞥了眼簾子和窗戶,擱下畫冊,將簾子放下,管好窗戶後重新回到床上,收拾好床上的東西才合身躺下去,她害怕被人撞見,掀開被子蓋著,躲在被窩裏偷偷地看。


    其中一夜講了成親當晚如何緩解疼痛的,沈月淺不太信,第一晚怎麽都該是痛的,可不由自主地暗自比劃了位子,在心裏暗暗記著,越往後翻,畫風越大膽,沈月淺心咚咚跳個不停,眼睛在畫冊上,心思卻在屋外,丁點的腳步聲就讓她將書闔起來,屏氣凝神聽外邊動靜,確認是丫鬟說話後再偷偷地回到被窩,接著看。


    於是,當明顯不同於屋外丫鬟的腳步聲傳來時,沈月淺當即闔上書塞進被窩裏,轉過身子看,玲瓏玲霜扶著文博武,後者醉醺醺的眯著眼!腳步踉蹌,沈月淺忙起身下床,上前扶著文博武,一邊吩咐玲瓏將醒酒湯端來一邊讓玲霜掌燈。


    酒味重,沈月淺蹙了蹙眉,扶著他坐在床上,彎腰脫他的鞋子,也不知他聽得見不,低聲道,“喝了湯洗漱後再睡。”


    玲瓏端著湯進屋的時候,玲霜已將屋內的燈全部點燃,沈月淺接過盤子才讓她們退下,拿起湯碗,正發愁怎麽喂文博武喝下時,床上的人睜開了眼,眼神清明透徹,哪有本分醉意。


    “你裝的?”沈月淺拆穿他道。


    文博武不以為然,五皇子那點酒量還想和他拚,不給點顏色瞧瞧大家隻怕忘記他是什麽性子的人了,想起他走的時候一桌子人七倒八歪趴在一邊吐的場景,眼裏就滿是笑,對上沈月淺的笑臉,笑漸漸擴大開來,讓沈月淺失了神。


    “喝點醒酒湯簌簌口也好。”文博武朝她招手,沈月淺木然地上前遞給他,見他跟喝酒似的一飲而盡,沈月淺跟著笑了起來,“慢點,你們從中午喝到現在?”沈月淺暗暗算著時辰,驚訝與文博武的酒量竟然如此之大,宴席上,文博武是新郎官,旁人敬酒,多是存了灌醉他的心思,幾個時辰竟然他還清醒著,目光不由得落在他大紅色喜服的肚子上。


    文博武知道她想什麽,真要喝幾個時辰的酒,不說醉不醉,肚子就裝不下了,笑著解釋,“男人說的喝酒多半還有其他事,並非純粹的喝酒,可見過二弟妹了?”


    沈月淺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她嘴裏的二弟妹指的是周淳玉,“表姐來過了,隻是不見堂妹們,說是你的意思?”念及文博武對周淳玉的稱呼,周淳玉念及比文博武小他叫一聲二弟妹還好,她比周淳玉小叫一聲二弟妹心裏總歸別扭,不由得苦著臉,低喃道,“以後我怎麽叫我表姐啊……”


    佳人本就生得好,蹙著眉更添了絲柔弱,文博武拉著她的手一帶,就將她圈進了懷裏,湊在她嘴邊吹氣,“婦嫁從夫,以後還是要叫一聲二弟妹的,私下無人的時候稱呼一聲表姐就好了。”


    男子的懷抱堅實有力,溫熱的氣息伴著濃濃的酒味拂過耳根,全身閃過一陣酥麻,跟著身子軟了下來,氣息不穩道,“別鬧,還有丫鬟呢。”伴隨著話聲落下,文博武鬆了手裏的力道,朝外吩咐了兩句,頓時,門邊的丫鬟婆子瞬間紅著臉退出了院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好意思地做其他事去了。


    “好了,現在無人打擾了,娘子。”文博武聲音低沉,目光悠悠地落在沈月淺大片脖頸間,順著往下,隱隱看得見貼著自己胸口的線條,文博武呼吸一滯,手探向她領口,聲音沙啞得讓沈月淺紅了臉,“睡覺吧。”


    *一刻值千金,他是真等不及了。


    沈月淺伸手直起身子放簾帳,雙手卻被他固定住,探向一團火熱,“它都等不及了,別管簾帳了。”


    文博武不再壓抑,就著她的手解開自己的袍子,一隻手往後摟著她腰肢不容她退縮,她閉著眼,睫毛撲閃的模樣十分有趣,文博武加快了動作,很快,他已坦誠著身子,而她,穿戴整潔。


    上輩子沒成過親,文博武不知曉怎麽算水到渠成,眼下,隻想依著本心做他想做的,於是,他捧著她的小臉湊了上去,四唇相對,感覺她身子顫得厲害,通紅的小臉仿佛能擰出蜜似的,“睜開眼,看看我。”


    沈月淺睫毛微微上翹,眼裏是他精致如畫的眼,見他漆黑的瞳仁是自己的臉,沈月淺羞得往後閃躲,穩著她後腦勺的手一動不動,四目對視,沈月淺先移開了臉,手撐著他胸口,似乎能感覺他噴薄有力的心跳,以及明顯的震動。


    文博武的手往前,停在一處渾圓上,沈月淺發育得好,他手掌已不能滿握,指縫間,軟弱變了形,手順著衣衫探向裏側,冰涼的指腹被溫暖包裹,流連忘返,再難自持,快速地卸下衣料間的隔閡,她比他想象中要白,要好看,光潔的手臂,纖細的腰肢,凹凸有致的線條,文博武呼吸一滯,心蠢蠢欲動得厲害,不由得傾身往下,嘴唇貼在水潤的嬌蕊間,啞了嗓音,“我來了。”


    “博武……”突然的刺痛消了一室迤邐,痛得沈月淺杏眼蒙上了水霧,“痛……”


    文博武也不好受,迫不及待地想要擁有她,他以為紅著臉滿臉羞澀能轉移她注意才沉了身子,眼下,正卡在關口不上不下的地步,他放軟了聲音,唇移至她眼角,漸漸往下,湊到她耳邊吹氣,隻帶她軟了身子讓他進去,手流轉與散著光澤的渾圓上。


    沈月淺在他的手下身子陣陣戰栗,不自主地弓著身子,微微睜開眼,他黑玉般的眸子裏似有跳躍的光火,她狠下心,伸手摟著他,湊到他耳邊,沒來得及張嘴,他已沉根沒入……


    “阿淺,等不及了……”他已等不及她接受他的時刻……


    暖香四溢,伴著一聲尖細柔弱的哭訴,斷斷續續夾雜著女子的求饒聲,男子的輕哄喘息聲,大半個時辰屋內才安靜下來,之後,盡是男子的討好聲了。


    還未從餘韻中恢複,聽著耳邊男子的聲音,沈月淺累得睜不開眼,無力地抬起手,光滑硬實的肩膀讓她不得不回味剛才兩人發生了什麽,聲音帶著哭後濃濃的鼻音,“放簾帳……”


    “好。”


    感覺眼前暗了下來,旁邊的文博武好似沒有睡意,沈月淺翻了身子,嘟噥了句睡覺,想離開火熱的懷抱,卻被他拉了回去,“抱著你睡。”極致的歡愉讓文博武意猶未盡,可她哭得厲害,定痛得不輕。


    伸出的手摸著一處涼的物件,文博武眸光冷了下來,見是一本畫冊後,冷意才漸漸散去,翻了兩頁,又來了興致。


    半夢半醒的沈月淺被折騰得睜開眼,杏眼水漾而迷離,指責頭頂不知疲倦的男子,“你說了……隻一次就好的。”文博武太過強大,沈月淺全身痛得厲害。


    “聽話,試試這個,上邊說了不會痛,要是痛我立馬停止好不好?”沈月淺順著他的目光側臉一瞧,紅潤的臉愈發紅了,掀起被子蒙住臉,真的沒法見人了,踢著拳腳以示抗議,卻不知她愈是這樣,兩人愈是親密無間。


    文博武拿開她臉上的被子,繼續動作的時候不忘安慰她,“書上說的對,你都不像剛才那般哭了。”剛才沈月淺哭得多厲害他是見著了,此時眼角雖掛著臉,臉上卻不見痛苦的神色,文博武心中歡喜,摟著她,勁兒愈發大了。


    纏著她,快天亮的時候才歇下。


    玲瓏幾人一直在外邊,眼瞅著給太夫人大夫人敬茶的時辰到了,屋子裏還沒動靜,和妝娘子一商量,哪怕文博武交代過不準踏入院子她也顧不著了,匆匆忙走到門口,敲了敲門,提醒道,“夫人,該起了,待會要去給太夫人大夫人敬茶呢。”


    文博武睜開眼,見沈月淺睫毛上的淚花還沒幹呢,床前的紅蠟已燃到了盡頭,散著絲絲亮光,文博武也知昨晚過了,見床上的人兒還沒動靜,朝外道,“和大夫人說聲,我昨晚醉酒身子不舒服,醒了帶少夫人過去敬茶。”


    門口的玲瓏心驚,成親第二日大少爺身子就不舒坦,說出去也是少夫人的過,急得團團轉,還是妝娘子叩響了門,聲音凝重嚴肅,“大少爺!請少夫人說句話。”


    文博武也覺著自己的借口拙劣了,新婦給公婆敬茶是正事,傳出去隻會壞了沈月淺的名聲,心裏悔不當初,早知這樣的情形,昨晚怎麽著都會忍著,小聲叫了兩聲沈月淺,“阿淺,阿淺,醒醒,待會再睡。”


    聽著他聲音,沈月淺下意識地又哭了起來,聲音啞得不像話,“你說過一次的,不來,好不好……”


    “……”文博武見她惺忪著眼聽著他聲音哭得如此厲害,心跟著一疼,“好,不來了,不來了。”輕輕將她淚濕的頭發順好,自己率先起身,床上狼狽不堪,燃著熏香那股味道也重得厲害,見她睜了眼,文博武迅速套好衣服褲子,朝外吩咐了聲備水,抱著淚眼婆娑的沈月淺轉去了偏房,讓玲瓏玲霜進屋收拾屋子。


    他身邊一直是文貴伺候著,沈月淺進了府,小廝再進他屋子就不妥了,沒讓人伺候,待給沈月淺擦洗身子時,文博武心更是揪得疼,全身上下到處是青青紫紫的顏色,那處更是紅腫不堪,沈月淺依偎在他懷裏都在瑟瑟發抖,文博武吻著她的臉,“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玲瓏玲霜進了屋子,低頭整理床上的被子褥子不敢言語,小臉紅通通地,尤其在一片濕潤的奶白色汙漬下,玲瓏更是看都不敢看就將被子裹了起來,妝娘子目光卻是一沉,在角落裏撿起元帕,朝外讓玲芍將她昨晚燉的湯端來,大少爺不懂節製,少夫人又是個軟性子,湯對少夫人估計都沒效了。


    妝娘子說得不差,文博武抱著沈月淺出來的時候床上收拾得差不多了,文博武放下沈月淺,雙腳還未全沾地,沈月淺的身子就直直往下軟去,文博武忙伸手摟住,聽她又哭了起來,手無力地揪著他胸前的衣衫抱怨,“都是你,都是你,敬茶的時候怎麽辦?”


    玲瓏玲芍眼觀鼻鼻觀心,妝娘子蹙著的眉更深了。


    文博武自知理虧,不停地說著軟話,見玲霧拿著衣衫,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文博武抱著沈月淺躺在窗邊的軟榻上,“給少夫人換身素色的衣衫,我去去就回。”


    文博武從屏風上取了件衣衫披在身上就往外走,院子裏都是沈月淺身邊的人,天剛剛亮,院裏景色還不太清晰,走到一處拱門前,見文貴果真站在邊上,“文貴,有件事你馬上去做……”


    文貴聽著文博武的聲音響起嚇了一跳,待聽清楚所謂何事後,文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可文博武已轉身回去了,文貴小聲嘀咕了兩句,身形很快消失在宅子裏。


    回到屋裏,沈月淺已穿好了衣衫,不過仍是豔紅色襦裙,新婦剛進府確實要穿豔麗的顏色,文博武歎了口氣,見她焦急地想要站在地上,奈何數次未果,文博武上前扶著她,一臉歉意,“待會有事要出門一趟,下午回來的時候再敬茶吧。”


    沈月淺隻當他說的渾話,加之心裏有氣,推開他的手,文博武卻拉著她不放,“別鬧,我鬆了手你又該摔倒了。”兩人旁若無人的蜜裏調油,旁邊妝娘子擰眉,顧不得尊卑,提醒文博武道,“大少爺快收拾一番,讓玲芍伺候少夫人,敬茶不能晚了。”


    文太夫人和太後關係好,定是十分注重規矩的,寧氏乃寧國侯府嫡女,從小耳濡目染,敬茶一事哪能耽擱,可少夫人眼下的情形,別說走路,站都站不穩,這點確實難做。


    文博武知曉現在說什沈月淺都是不會信的,自己去屏風裏邊整理好衣衫,然後接過玲瓏端來的茶,簌了口,之後親自服侍沈月淺,見她坐在椅子上麵露痛色,抱著她,隻讓玲瓏隨意給她盤了個發髻,這時候,宮裏的太監已過了二門,文貴在屋外稟告,聲音洪亮如鍾,“大少爺,宮裏的公公來了,說是皇上請您和少夫人進宮呢……”


    文貴扯了扯嗓子,又通報了一聲,這時候,院門口人影攢動,隨後又紛紛散去。


    公公到長壽院,見將軍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在,唯獨不見昨日剛成親的文博武,“灑家給太夫人請安了。”


    文太夫人常在宮中走動,對皇上身邊的宮人自是麵熟的,虛扶了下手,“公公怎麽來了?”


    “皇上好些時日沒見著博武將軍了,今日休沐,想讓博武將軍陪著下棋,憶起博武將軍府新婚,這不,差灑家來一趟,請博武將軍和夫人一道入宮嗎?”公公態度甚是謙和,文太夫人心裏為博武受皇寵而高興,臉上掛著笑,“快去和大少爺說聲讓他帶著少夫人進宮,今日敬茶改到明日。”


    給旁邊的譚嬤嬤使眼色,後者上前,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不動聲色地遞給公公,“多謝公公走一遭,老奴送你出去可好?”


    將軍府出手向來大方,公公滿臉喜色,又給文太夫人躬身施禮,之後才隨著譚嬤嬤走了,路上譚嬤嬤問了兩句,公公有問必答,轉回來時遇著文貴讓門房的人備馬車,譚嬤嬤不疑有他,回屋和文太夫人說了,“公公說沒什麽事,皇上心血來潮念著大少爺呢。”


    齊氏心裏不以為然,新婦成親不來敬茶,其中有什麽貓膩誰又知道,可也不敢當麵說出來,走出長壽院和裴氏咬耳朵,“我看著指不定是昨晚小兩口折騰得狠了找皇上當借口呢,成親之日哭哭啼啼,之後不給長輩敬茶,博武媳婦真是個狠角色呢。”


    裴氏隻是笑笑,不說話,齊氏覺得沒趣,她心裏巴著文博武娶個小門小戶,可又偏偏是沈月淺,小兩口關係一般就算了,如果關係好,當年刺殺一事,她算是將兩人都得罪了,以後想要從沈月淺那邊套點文博武的消息隻怕都是不能了。


    文博武住的是雅築院,左側拱門外事是一片院子,連著側門,文博武沒讓人跟著,抱著沈月淺從側門上了馬車,比起侯府的馬車,這輛馬車更寬闊更富麗堂皇,沈月淺發現墊子上又墊了兩層褥子,望著文博武,心中充滿了暖意。


    “你先睡會,到了我叫你。”昨晚她累得不輕,眼角一圈盡是黑色,還腫著,像受了委屈的小兔子似的,文博武將她的頭靠在自己腿上,讓文貴駕馬。


    沈月淺真的是又累又困,闔上眼,立即就睡著了。


    再睜開眼的時候是在一張床上,荷花色的簾帳讓她瞬間清醒過來,側目,文博武靠在靠枕上,手裏捧了本書,目光溫柔,她不由得也放鬆下來,“不是說去宮裏嗎?”怎麽又跑到床上來了?


    文博武斜著眼,替她掖了掖被子,“宮裏無事,左右祖母說明日再敬茶,不如找個清淨的地方好生補一覺,還睡不?”本來他想問的是身子還痛不,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那裏傷得那般重,肯定還痛著的,問了她隻怕又該抱怨自己孟浪了。


    沈月淺看了眼外邊,驚呼出聲,“下午了?”


    出門的時候天還早著,一閉眼就是下午了,沈月淺撐起身子,全身痛得厲害,文博武見她吃力,忙伸手扶她靠在自己胸前,昨晚到後邊他也累著了,可身子累,心卻仍沸騰著,這種感覺很奇妙,“我讓文貴傳膳。”


    隔著屏風,文貴領著人站在門口,他一個人一道菜一道菜的往桌上擺放,完了,恭順地提醒了句,退到門外,順手關上了門,沒吃過豬□□貴也知曉今日大約是個什麽清醒,主子叫少夫人折騰得下不了床,拿皇上當掩護休息呢。


    隻怕也就將軍府的人信以為真了吧。


    齊氏從昨晚一直讓人守著雅築院,早上她去長壽院還特意讓丫鬟去看著,敬茶這日要是沈月淺遲了可是沒臉麵的事,不成想下午丫鬟來回稟說未看見大少爺和大少夫人出院子,齊氏來勁了,去宮裏果真是借口,實則偷偷躲在屋子裏睡覺呢,她就說嘛,文博武都二十歲了沒開過葷,一開葷哪兒控製得住?


    她腦子不笨不敢立即鬧到文太夫人院子去,而是起裴氏院子說了消息,拉著她去雅築院瞧個究竟,到院門口,見守著院子的人是文博武身邊的小廝,齊氏打起精神,扶了扶頭上的簪花,“快去稟告大少爺,我和三夫人探望大少夫人來了。”探望二字咬得格外重,生怕院子裏的人聽不著似的。


    今早文博武離開的時候讓院子裏的小廝聚在一起交代了一番,以後她就是院子裏的管事姑姑,沈月淺抬來的箱子需要整理出來,此時正在歸整中,齊氏聲音大她也聽著了,並不多加理會,吩咐丫鬟該幹嘛幹嘛。


    沈月淺陪嫁的有四個大丫鬟,兩個二等丫鬟三個粗使丫鬟,兩個小廝,加上她和桐娘子,人數不算少了,而雅築院的沒有丫鬟隻有婆子和小廝,進出沈月淺屋子的當然不能是小廝,故而,東西收拾起來算不得快。


    院門口的小廝上前解釋,“二夫人三夫人,大少爺和大少夫人進宮去了,不在院子裏。”


    齊氏不相信,她身邊的丫鬟可是都說了,沉著臉,對上院子裏的一群人,臉色愈發溫和,“說什麽呢,你家大少夫人隻怕在屋子裏休息吧。”齊氏不敢說她派人守著沒見文博武出來,否則傳到文太夫人耳朵裏她就該遭殃了,可文博武身邊的小廝自來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除了聽文博武的話,其他誰的都不聽,齊氏又不敢直接闖。


    瞥了眼旁邊事不關己的裴氏,暗暗咬了咬牙,“門房的小廝都沒為大少爺準備馬車,他們哪是入宮去了?我找你家大少夫人有急事,快去通稟一聲,耽擱了正事要你好看。”


    小廝無動於衷,齊氏也就隻敢背著文博武威脅他們,當著麵什麽都不敢做,小廝仍舊剛才那副麵色,不卑不亢道,“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入宮去了,二少夫人莫要為難我們才是。”


    齊氏見他們在,今日鐵定進不去的,心想文博武果真是早有準備了,昨日守在院門口的還是沈月淺身邊的丫鬟,今日就換成了他的小廝,其中暗含了什麽明眼人一下就瞧出來了。


    齊氏心思一轉,想到了周淳玉身上,心裏已有了怒氣,語氣仍十分溫緩,“是二少夫人讓我們來的,她與大少夫人可是表姐妹,她眼下脫不開身,你要是再攔著我,出了事,大少夫人問起就你們擔著了。”


    小廝心中覺著好笑,跟著文博武什麽世麵沒見過,齊氏的威脅一點用處都沒有,他還是那句話,“二夫人,大少爺和大少夫人真不在,院子裏還忙著,奴才哪敢亂說?”


    裴氏扯了扯齊氏衣角,“二嫂,算了,傳到太夫人耳朵裏,我們該吃虧了。”裴氏覺著齊氏沒挑好日子,這時候哪怕人就在院子裏她們也是進不去的,就算真進去見著人在,鬧到太夫人耳朵裏,沈月淺不討好,她和齊氏也別想好過,太夫人推崇家和萬事興,沈月淺剛進門就給她找難堪,後果可想而知。


    齊氏甩開她的手,正欲嗬斥兩句就聽背後傳來一道令她毛骨悚然的聲音,“二夫人,三夫人,太夫人讓您們去一趟長壽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原配嬌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芒鞋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芒鞋女並收藏重生之原配嬌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