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淺遲疑半晌,叫前邊的大山停下馬車,隨即,文貴也勒住了韁繩,文博武跳下馬車,姿態從容地走向沈月淺,明媚的光影中,頎長的身姿展露無遺,沈月淺抱起車裏地丁丁,伸手順勢遞出去,眉眼溫柔,問道,“你怎麽來了?”


    文博武笑了笑,待文博文親事定下,適時就他和她了,期待了兩世的夢得以視線,翻滾的喜悅叫他睡不著,一路上跟著她,出城後就該叫住她的,不知不覺跟到了這裏。


    “來接丁丁,去莊子上穿厚些,別著涼了。”文博武伸手抱過丁丁,笑道,“回來後我有東西送你。”


    沈月淺不明所以,紅著臉點了點頭,一時之間,竟找不到話說,“你也顧著自己的身子,別太累了。”秋闈在即,他是皇上欽點的駐守考場的將軍,維護考場秩序,出不得一絲差錯,沈月淺擔心他身上的傷,“你找大夫好生看看,別留下複發的症狀才好。”以為沒話說,說起來就沒停過,文博武與她平視,笑道,“好,聽你的。”


    馬車緩緩啟動,他身後的另一輛沈府的馬車越過他,將他的身影全部遮擋住,沈月淺嘴角揚著淺淺的笑意,有朝一日,他送她出京,不再是生離死別,多好。


    小七醒來見身邊沒了丁丁,神色失落,沈月淺拉起簾子,叫他看向窗外,道路兩旁的田野,紅彤彤的棗子密密麻麻掛在枝頭,分外喜人,小七雙手趴在上邊,興奮道,“紅棗,好多紅棗,姐姐,讓桂媽媽做棗泥糕,還有蜜棗,我還要吃紅棗泡的茶……”早已將丁丁拋之腦後。


    餘家的莊子占地大,來的皆是嫡女,幾人年紀相仿,說話坦率,沈月淺心情極好,住下的這幾日可是極滿足了小七,各式各樣紅棗味的糕點吃了夠,沈月淺不偏好甜,可也不得不承認,周氏讓桂媽媽跟著,對她和小七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莊子裏還住著農戶,小七喜歡和農戶家的小朋友玩,投壺,彈弓,都是小七之前沒玩過的,一番下來,他曬黑了不少,惹得周淳玉笑話他,“小七,你曬得這麽黑,回家姑姑都認不出你來了。”


    小七瞪她一眼,繼續接著玩,一副不理人的架勢。


    這日,沈月淺和周淳玉以及餘家幾位姐妹約好去山裏看看,山裏野花多,她尋思著再找些不同味道的花磨成粉添在胭脂裏,周淳玉讚同,餘家姐妹也興致勃勃,沈月淺答應她們回京後各送一盒鋪子裏的脂粉,眾人興致愈發高了,出門時,每人手裏提著一小籃子,沈月淺道是兩手空空的主兒了。


    “淺姐兒,你真會偷奸耍滑,先是拿脂粉賄賂我們叫我們放下戒備,現在又暗暗唆使我們幫你做苦力,不行,我要兩盒脂粉。”說話的是餘家三小姐,和周淳玉自來關係就不錯,雙手放在胸前,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周淳玉在旁邊哭笑不得,“你還真是出息,淺姐兒今年十三歲都沒你會算計。”沈月淺鋪子裏的脂粉比其他鋪子貴,光是外邊的盒子都費了好一番心思,一人要是兩盒脂粉的,沈月淺虧大發了。


    沈月淺慧黠一笑,“行啊,隻要你找到我鋪子裏沒有的兩種花香的味道,不隻是你,所有人,找到幾種我送幾盒。”沈月淺心寬,鋪子剛開張,人氣比價格重要,餘家不似韓家八麵玲瓏,和也有自己的人脈圈,宣揚出去後鋪子生意好了也是她獲利。


    小七今日約了人去田野上看泥鰍,沒跟著沈月淺,一行人到門口時,穿過白楊樹下的甬道,見前邊莊子的主人也來了,沈月淺略有擔心,此處隻有兩所莊子,沈月淺以為全是餘家的,竟然還是其他人,便是周淳玉也覺得疑惑,餘家三小姐頓足,語氣不太好的招來丫鬟,“你去前邊看看什麽情況,我們餘家的院子什麽時候來外人了我都不知道了””


    丫鬟惶恐,恭聲的上前詢問,天藍色的簾子拉開,沈月淺看清來人後震驚不已,跟著抬高了嗓音,“薇姐姐,你怎麽來了?”她們來莊子好幾天了一直沒有來,借宿更是見所未見,莊子算得上偏僻了,丁薇怎麽尋到的?


    丁薇見她們裝扮利落,猜著她們大概有事要做,不好意思道,“我是問了沈夫人才找來的,就是擔心你們有事忙,早早就來了。”丁薇臉色尷尬,餘家和丁家不太往來,其中和餘氏有關,故而,以餘家為首的餘家三小姐沒有說話,沈月淺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清脆道,“薇姐姐怎麽來了,我們正準備上山摘些花兒回來,可是要一起?”


    沈月淺態度明朗,周淳玉也笑著接過話附和道,“是啊,一起吧,山裏的葡萄多,正好可以摘些新鮮的回來。”


    丁薇聽她們說得起勁也來了興趣,她來本是找沈月淺有話說,丁太夫人從韓府發生那件事後對她和沈月淺的來往表現得十分讚成,這件事也是丁太夫人有事問沈月淺叫她無論如何都要來一趟,丁薇不喜丁太夫人作風,可丁太夫人的話不敢不從,隻好乖乖來了。


    丁薇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打扮,不算太隆重,注意到她們頭上沒有多餘的贅飾,跟著卷起裙擺掖在腰帶上,取下頭上的釵子首飾交給身後的老媽子,餘三小姐走上前,叩了叩門,很快,門從裏打開,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滿臉絡腮胡躬身,“小姐來了?”


    “幫著把馬車牽進去,招待好丁家的人。”周淳玉是她表姐,既然周淳玉都沒表現出憎惡,身為主人,她也不好失了禮數。


    丁薇臉上的尷尬漸漸消散,挽著沈月淺手臂,笑得極為開心。


    往山上有一條道路,莊子上的人常上去打獵,道路用石磚鋪成防滑的階梯,秋日的深山,全是金燦燦的落葉,和叫不上名字的果子,餘家眾位小姐興致勃勃,心底念著的全是沈月淺口中脂粉,沈月淺鋪子剛開起來她們有所耳聞了,還是沈月淺在南山寺給周家的年禮中放了幾盒,餘氏回娘家的時候給餘夫人帶了一盒,餘夫人用過讚不絕口,在韓家的時候,又聽周淳玉那些脂粉價格高,物有所值,她們對沈月淺鋪子裏的脂粉都充滿了期待。


    期間,真遇到了藤上的葡萄,幾人歡喜更甚,山裏的野葡萄和莊子上種的不同,味道更為純淨,葡萄藤繞在一顆樹上,高度恰好是她們夠不到的程度,沈月淺有了法子,“我們找些石子墊在地上,踩上去就能夠著了。”


    莊子的管事和周圍村子的獵戶打過招呼了,以免衝撞了她們,今日讓他們今日別上山,故而,沈月淺也不用擔心被人看了去,毫無顧忌的找地上的石頭,大一點的都行。


    葡萄已經呈黑紫色了,再不摘也是自己掉下來壞了,眾人立即到處尋石頭,沈月淺說落葉也可以,她來莊子之前就想著會進山,帶了身深紫色褙子長裙,今天穿上剛好派上用場了。


    人多,不一會兒就堆起了高度,沈月淺剛站上去,更深的山裏傳來野獸的嘶鳴,還有嘻嘻索索穿梭的聲響,眾人麵麵相覷,深山裏的聲響越來越大,還混雜著許多腳步聲,餘家幾位小姐嚇得麵色慘敗,“不會是……劫匪吧?”


    沈月淺覺得不像,其中還有馬兒的奔跑,估計是哪家少爺出來打獵了,不等她們回避,一隻受傷的梅花鹿躥了出來,差不多到人的肩膀,肚子處正插著把箭,眾人大驚失色,還是沈月淺反應快,“快躲開,它會攻擊人。”


    說著往邊上的樹後躲,誰知,腳下的石子鬆散,腳步踉蹌的摔在了地上,那隻梅花鹿見人多,更是害怕的東躥西跳,朝著愣神的餘三小姐奔了過去,沈月淺顧不得了,忍著腳上的劇痛跑過去拉開餘芳舞,力道大,兩人都坐在了地上,其他人已經躲了起來,聽到遠處有人吹哨子的聲響,然後那隻梅花鹿愈發暴躁,抬起雙腿欲朝沈月淺和餘芳舞奔了過來,腳上鑽心的疼,沈月淺甩開餘芳舞的手,“快躲到樹後。”


    梅花鹿受了傷,見著人就會攻擊。


    餘芳舞回過神,踉蹌地往後爬,沈月淺咬著唇,手裏拽緊了從地上抓來的石子,準備等它奔過來的時候,奮力擊中它眼睛,去抓它肚子上的箭,心跳到了嗓子眼。


    誰知,梅花鹿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然後倒了下去,這時候,遠處的馬蹄聲腳步聲也到了跟前,沈月淺臉上全是汗,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說道,“大哥,我就說它跑不過百米,我猜對了吧。”


    文博文秋闈結束,還未公布名次,文博武提議出來練練箭術,不日陪皇上秋獵的時候一展身手,這隻梅花鹿他看了許久才抬手拉箭,誌在必得。


    沒聽到回應,文博文側身順著文博武的視線望過去,神色大變,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沈月淺見著是文博文鬆了口氣,他身後的馬背上還有其他幾位少爺,她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太子和幾位皇子,邊上的文博武臉色極為難堪,沈月淺鬆開掌心,石頭上全是她的汗。


    周淳玉聽到說話聲就探出身子,臉色不自然的一紅,瞬間又被理智壓了下去,見沈月淺坐在地上,臉上滿是汗,忙跑過去扶她,讓她們躲開是沈月淺說的,她以為沈月淺說出這話必是反應過來了,不料會摔倒。


    丁薇和餘家幾位小姐皆走了出來,見著馬背上的人影,臉色不比受了驚嚇好看多少,丁薇的目光落在一種穿著精致的人身上,屈膝微蹲,“太子,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吉祥。”


    語聲一落便上前幫著周淳玉扶沈月淺起身。


    文博文心裏清楚闖了禍,心裏驚魂甫定,麵上卻泰然自若地朝沈月淺點了點頭,側身對文博武道,“大哥,是我的疏忽了,貌似嚇著沈小姐了?”聲音悻悻然忐忑不安,長嫂如母,他剛剛可是大不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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