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搞什麽鬼,誰允許去當修女,瘋了嗎?”


    我瘋了嗎?


    關於這一點,自問過不下百次的左芊芊猶自思考著,她承認骨子裏流有瘋狂的細菌,正一點一滴侵襲她正常的理智,認為當個修女也沒有什麽不好。


    好吃好睡不用早晚祈禱,沒人天天催著找工作,愛幾點起床就幾點起來,賴床賴到長褥瘡都無所謂。


    如果不限製她隻唱詩歌,人生就太圓滿了,就這樣悠悠哉哉過一輩子,徜徉在歌聲的故鄉裏,不用老是煩惱善良的街坊鄰居關心的一問


    又失業了呀?


    唉!她也不想工作老是換來換去,有個雄心壯誌的嫂子在一旁監督,能滿足她愛唱歌的工作環境實在不多,隻好一再地當遊牧民族,居無定所地在老家、大哥的公寓和她自己的小套房遊移。


    結論是,她也很無奈的呀!但是等一下,她認識他嗎?


    如雷的吼聲像海嘯般襲來,當不當修女是她自己的事吧!他幹麽比她大嫂還激動,用狂傲的霸道語氣怒斥著,她十分肯定她過去的生命裏沒有他。


    “先生,你頭頂在冒煙,要不要倒杯水滅火?”除了家人,沒人有權利責問她。


    泥塑的人偶都有三分土氣,何況她是活生生的人呢,表情和善的左芊芊笑得像個聖母,可是她的舉動足以讓她死一千次。


    半瓶的礦泉水直接倒在夏大總經理頭上。


    “喔!我的天呀!她死定了。”慘不忍睹,黃人璋掩麵從指縫偷覦。


    出人意料之外,一臉水的壞脾氣男子居然沒發飆,隻是抹抹臉,大步地拉過向上帝借膽的修女,靜默不語的瞧著午夜夢回中熟悉的臉孔,不敢置信她會出現在自己眼前。


    可是令人氣結的,是她竟身著一身醜陋的修女服。


    “先生,目不轉睛注視一位神的女兒是件無禮的事,我原諒你的造次。”可惜她沒穿高跟鞋,不然就有了人肉腳墊。


    “該死的,幾時入教我怎麽不清楚?根本不是教徒!”夏維森低咒的抓牢左芊芊纖細的肩頭。


    粗魯的家夥。“先生,你要練鐵爪功嗎?我相信我很脆弱。”


    “要命。”鬆開手,他有些無措地爬爬前額的發,克製住自己不去察看她肩頭有無他失控留下的痕跡。


    “先生,你有咒罵人的習慣,需要上教堂懺悔。”最好來道急雷正中他腦殼。


    “夏維森。”一聲聲的“先生”真刺耳,她冷靜得像個……修女。


    該死、該死,到底是哪裏出錯?她應該舒舒服服賴著兄嫂養,怎麽成為一個滿口上帝的修女,太荒唐了。


    “你就是瑪麗安姊妹口中的摳門大師,無禮、放肆的冷血水蛭?”她側過頭一睨此刻正怒瞪小氣毛牛的朱黛妮。


    低低的笑聲在夏維森的冷視之下硬生生吞日去,眾人憋得變形的五官頓時擠成一團。


    “脫下來。”


    脫……“夏總經理,你對修女有特殊性癖好嗎?要不要我借你一套修女袍自娛?”


    黃人璋悶聲地躲在葛憂城身後偷笑,這位修女非常有意思,用詞遣句字字精練,感覺上就像上了法庭,麵對正義感十足的女律師。


    可是她是一位修女,言談中相當不馴,一點也不符合神職人員的形象。


    不過,耐人尋味的是老二對她過度在意的表現,兩人之間必有一段不為人知的小插曲,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結局。


    老大肯定知情,瞧他氣定神閑不插一語,任由老二“欺負”修女還回帶微笑,根本是黃鼠狼嘴瞼,安靜地撿現成的熱鬧看。


    夏維森氣惱地握緊雙拳在左芊芊麵前揮動,“不適合穿修女服。”


    “修道院經費不足,如果夏先生願意捐一筆善款,我會建議院長請名設計師設計院服。”她一樣不喜歡寬大的袍子,雖然很通風。


    “要多少?”隻要能讓她脫掉那一身修女服,再多的錢他都願意付。


    “一……”她比出一根手指。


    “一百塊,簡單。”他當場抽出一張百元大鈔,讓其它人看了差點掉出眼珠子。


    以一個吝嗇出名的人而言,他的舉動叫在場的兄弟錯愕不已,闔不攏的下巴幾乎垂在胸前,無法置信他的“大方”,居然割舍得下可說和他的肉等重的一百塊錢。


    可是看在左芊芊和朱黛妮眼中,卻是一種打發乞丐的羞辱行為,一個大企業的上位者竟然好意思拿張比衛生紙還薄的鈔票丟人現眼,兩人心裏的憤怒不可言喻。


    “瑪麗亞姊妹,看他是不是很可惡,一百塊也拿得出手。”明顯的鄙夷浮現在朱黛妮臉上。


    “叫她什麽?”不耐煩的夏維森對閑雜人等沒什麽耐心。


    “瑪麗亞姊妹,怎樣,你又想叫人把我們轟出去嗎?”朱黛妮手叉起腰,一副太妹的模樣。


    “她不叫瑪麗亞,她是……”他眼神複雜地閃過一絲惱意。


    若有所思的左芊芊顰眉一問:“我們有親戚關係嗎?”


    “沒有。”他希望有……關係。


    “朋友?”


    “不是。”


    “鄰居?”


    “差得遠。”隔了半個城市。


    差得遠是什麽意思?難道他知道她住在哪裏?“你是偷窺狂?!”


    “我……”他很想大吼,可是心虛。“我不是偷窺狂。”


    大約在七、八年前,他在一場爭地盤的械鬥中挨了幾刀,血流不止的躺在公園的樹叢裏休息,準備等體力回複後再回刑風幫複命。


    不知過了幾個小時,他八成是失血過多昏睡了過去,一陣清亮的歌聲喚醒他的神智,晨起的鳥兒似在應和地啼叫不已。


    背著光,一個高中生模樣的女孩沐浴在晨光中,悅耳的歌聲和臉上淺淺的笑靨,他彷佛看見天使在曙光中拍動著翅膀朝他微笑,將生命中的美好注入他貧瘠的黑暗世界。


    那一刻,他心動了。


    她並未看見他,那時她一邊哼著歌一邊寫生,午餐是一塊三明治和盒裝蜜豆奶,從早上一直到下午五點才離開,也帶走他的陽光。


    記得她畫的是公園一景,不過他必須公正地說她沒有繪畫的天份,一棵綠色的榕樹被畫成紫藍色的柏杉,而大半天睡在樹蔭底下一動也不動的老黃狗,在她的畫紙上是一隻肥壯的碩貓。


    看著她離去,他心中突地升起一種異樣的感受,直讓他想追上前,但是未處理的傷口疼得他寸步難移,隻好放棄去追問她姓名,又不知過了多久後,才能勉強起身,蹣跚地走到電話亭請人來接他。


    憑著一點點記憶,他找到她就讀的學校,像個青春期的小男生躲在停放在校門口附近的汽車裏偷看她上下學,始終不敢上前去打個招呼。


    那時她念高二,然後升高三考上大學,他是暗夜中的遊魂,隻能在一旁歎息,兩人的世界相差太遠了,他不能自私地將她扯進他汙濁的環境。


    那幾年是他最放蕩的時光,女人一個換過一個,同時擁有十來個自動送上門的溫床女伴,想藉溫熱的女體來忘卻她的身影。


    可笑的是他要的女人越多,心反而越空虛,而渴望她的欲望益發強烈,在無法壓抑下,他甚至背地裏打傷了和她正在交往的學長,恐嚇他不得靠近她一公裏之內,否則要他死於非命。


    她可能會覺得莫名其妙,為何男友會突然休學出國,連一句再見都來不及留。


    以後她就再也沒有交過男朋友,因為在她有一點點好感產生之前,他會先鏟除那個對她有追求念頭的男孩。


    他是偷窺狂,但他不會在她麵前承認。


    “我修過四年心理學,你的表情正說著此地無銀三百兩。”一臉壞人相。


    夏維森微哂,“換掉的修女服,它在身上礙眼極了。”


    “上帝的權威不可侵犯,身為修女就該穿著樸素。”雖然她懷念背心裙和短褲。


    “不是修女。”他氣惱的一咆,窗戶微微的搖震一下。


    “我是。”左芊芊刻意拉出袍子下的十字架,挑釁而略帶傭懶的說了句“阿門”。


    他快被她的舉動氣得半死。“我已經同意要樂捐,最好給我換下這身喪服。”


    “喪服?!”眼盲的混蛋。左芊芊被他挑起一絲火氣,手心緊握著十字架以免朝他揮出一巴掌。


    黑不代表死亡。


    “拜托,小氣鬼,一百塊還買不起半尺布,你別笑死人好不好。”朱黛妮不知死活的嘲諷了句,他敢說她可不敢聽。


    夏維森眼中冷意一現,“滾一邊去,煩死人的修女麻雀。”


    “芊芊姊……呃,瑪麗亞姊妹,瞧他像不像我說的野蠻人,居然說我們是麻雀。”新仇舊恨一並算,放把火值得寬恕。


    “我指的是與她無關,少編派是非。”饒舌的蠢修女。


    朱黛妮驕傲的揚起下巴,“我們都是修女,你侮辱我等於侮辱她。”


    “是嗎?”他氣極反笑地弓起臂肌。“黃副總,把這隻討人厭的黑烏鴉丟出去。”


    嘎?!看戲也要出來串場嗎?“一個還是兩個,她們都穿一樣的衣服。”


    存心鬧他一鬧的黃人璋故作困惑地伸直手臂,準備把比較靠近夏維森的左芊芊擲出門外。


    “不許碰她,我說的是另一個。”表情頓時變得難看的夏維森,一記手刀揮開他的賤手。


    “早說嘛!我以為隻要是修女都礙你的眼。”他恍悟的“喔”了一聲,拎起朱黛妮的後領。


    “她不是修女。”夏維森口氣冷森的道,磨牙聲清晰可聞。


    “誰不是修女,她或她?”他先比比左芋芋,再看著掙紮不停的朱黛妮。


    夏維森一臉陰沉地走了過去,“你和她都給我滾。”一腳順便往他的背用力一踢。


    “啊好、好狠……”卡在門邊,一手撐著門板,黃人璋回頭白牙一露,一手抓住欲開溜的年輕修女。


    “黃、人、璋”


    嘖!陰氣森森。“好,就要走了,我要掛號看內傷。”


    “走!”


    鼻子一模,他不想自討無趣,連忙將叫囂得像遭人強奸的朱黛妮塞入電梯,“仗勢欺人”地護送她下樓交給警衛,泛著詭笑又回到十樓。


    “總裁大人,你有太多“貴事”積著,是不是該回辦公室坐鎮?”太亮的電燈泡像個賊禿。


    輪到我了?瞧得興味正濃的葛憂城打趣的道:“請不要顧忌我,我腿麻了。”


    多好的理由。


    “老大,需要輪椅嗎?”人肉輪椅讓他享受自由落體的“痛”和“快”。


    “見色忘兄弟。”他咕噥地揉揉雙腿拖延時間,下回該裝個監視器。


    “鬼、修、羅你的修羅地獄非常近。”他樂於親送。


    鬼修羅、黑閻王、笑麵羅和夜叉是刑風幫的四位主腦,十來歲就結義為兄弟,一同在血腥世界中闖出名號,直到四年前退隱仍是道上讓人畏懼的四麵殺神。


    黑閻王夏維森為了一名女子執意要收山,鬼修羅葛憂城勸阻不成隻好成全他,與笑麵羅黃人璋、夜叉石駿和商量之後同時引退,並將幫眾們導入正途,刑風幫成了今日的刑風企業。


    他們兄弟間的情誼十分深厚,偶爾開開玩笑無傷大雅,但是一叫出在道上的封號,可代表事態嚴重了。葛大總裁明白地緩緩起身,頓時兩腿不麻的走向門外。


    “夏總經理,注意你的禮貌,我好歹是你的上司。”枉費他的順手人情。


    “狗屎,要走盡快,小心我放狗咬你。”牙一齜,夏維森作勢要踹人。


    “我記得你沒養狗。”可憐的兄弟,在暗戀多年的女子麵前甘心自貶為狗。


    他冷言地垂下雙肩,“我正打算養條大狼狗,準備咬愛管閑事的人。”


    “恩將仇報。”葛憂城不羈的撩撩短發,失望地搖著頭踱出門外。


    夏維森動作極快的甩上門落鎖,將所有的聲音阻隔在外,轉身走向微露惱意的“修女”。


    聲音似乎不存在了。


    兩人看似兩兩相望的愛侶,隻是“深情”不適用在這對互視的男女,他們之間的情愫不平等。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整個空間像是靜止了,兩人都不發一語,一個是評估他古怪的舉止,一個是眷戀她水樣容貌,各懷心思。


    桌上的電話聲突起,雙方視線才為之錯開,夏維森動作粗暴地扯斷電話線,這一刻他才不管打來的電話重不重要,她是唯一的光亮。


    “你很野蠻。”沒有旁人在場,她露出本性的坐上他的辦公桌。


    他羨慕桌子能貼近她身體的一部份。“不適合當修女。”


    “你說過了,換個新句子聽聽。”她也清楚自己不是當修女的料。


    “為什麽要入修道院?”他煩躁地想抽煙,才剛挑起一根煙,一接觸到她不讚同的眼神馬上把整包煙丟進垃圾桶。


    “為什麽不?”總不能明白的說出她被騙了,被一位和善的修女。


    “不要將問題反擲回來,回答我。”夏維森凶惡的口氣卻有著情人口角時隱含退讓的寵溺。


    他的確無禮又自大。“好玩。”


    “好……好玩?”張大嘴,他懷疑自已聽錯了。


    “我沒當過修女,試試也無妨。”左芊芊為一時不察找了個借口。


    “試的大頭鬼,修女不能結婚知不知道?”他忍不住要吼她。


    “知道。”她幹脆把腿整個盤了上來,以寬大的裙袍遮住。


    想脫掉她一身修女服的夏維森惱怒地扯掉她的修女帽。“書念太多把腦筋念壤,不想嫁人嗎?”


    他一呆,發現自己做錯了,散落的黑發像女巫的魔指,他幾乎移不開視線想去親吻微泛橘子香味的發絲,用他的手穿梭於如瀑的烏雲中。


    照理說他不該迷戀她,在他三十年的歲月裏有無數的女人來來去去,比她美、比她優雅的不在少數,可是她清冷嬌傭的氣質硬是勾住他的心,再也容不下其它人。


    因為自卑,他不敢靠近她,一個五專沒畢業的中輟生,怎能配得上名校出身的她?何況他還有黑道背景。


    為了她而漂白,為了她揚棄打打殺殺的生活,為了她和警方談條件重生,為了她拒絕更美的女子投懷送抱,為了她,他快成了茹素的和尚……


    數年來他成功了,可是依然隻敢隔著一條街觀望她,渴望的步伐重如千斤石,近她情卻的來回徘徊。


    怕被拒絕,也怕被嫌棄,她美好得不見缺點,而他是壞事做盡的一顆惡屎,與優質的她似天壤之別難以匹配,戀在心頭成了彩色的夢,擔心夢醒。


    現在她就在他伸手可及的範圍,她麵對著他說話,溫熱的氣息細微地衝擊他的感官,他想要她。


    不,他一定要她。


    是自以為萬能的上帝將她送到他眼前,他再不懂得把握就是傻子,不放手了,他要擁有全部的她,不計一切代價地擄獲她。


    心的洞需要她來彌補。


    “你好象很了解我,嫁不嫁人與你無關吧!!”修女的生活挺悠哉的,目前她無改變的意願。


    “我不了解,是無形的水,看似清澈卻抓不牢。”她說錯了,他現在才要開始了解她,從頭到腳。


    左芊芊惴惴不安地擰起眉,“聽起來像是你暗戀我許久?”她不喜歡被人看透。


    水無形,行走天地。她以水的姿態遊走人間無拘無束,他幹麽要來攪亂一湖春水?


    “我要追求。”話一說出口,夏維森頓感信心備增地揚起狂妄的笑容。


    不難嘛!隻要開口說出這五個字。以前的他真是笨透了,局限於身份的差異,錯失不少與她相處的機會。


    她愕然地撫弄十字架,“我是修女。”


    “我要追求。”他再次肯定地說,手邊掬起她一撮發絲繞在指間把玩。


    “和神搶女人很辛苦,我很虔誠。”她的食指和中指在背後打了個叉,麵虔心不誠。


    自間沒有過人姿色,她很明白自己不算美人,頂多長相清麗,和街上擦身而過的平凡女子並無兩樣,如何引起他的注目呢?


    半途而廢的感情不包含在內,她幾乎可算單純得沒談過一場戀愛,完全不能明了眼前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麽,她到底哪裏吸引他?百思後仍不得其解。


    他看來似乎暗戀她很多年,為何她從不知情呢?


    怪怪的男人加上不馴的修女,兩人要是擦得出火花是月老錯牽的姻緣,她可不願成為紅線下的實驗品。


    自由無價,情愛煩人,她要開開心心的唱歌去,至於他……唉!他一看就是不輕言放棄的男人,惹上他算不算是她的劫數。


    頭痛的是她根本不知何時“勾搭”上他,心結無法解,要亂到底嗎?


    “神也要鈔票才活得下去,說呢?”好香的處子味,她會是他的。


    “好現實的說法,一百塊買不到神的十字架吧!”想想都寒酸。


    千思百轉攏上他打了死結的眉心,“多少才夠,一千塊?”


    要不是她,他連一塊錢都掏不出口袋。


    “先生,你在召妓呀!現在的行情不隻這個數了。”左芊芊冷諷地拉平微縐的袍角。


    “我從不召妓。”她們全是主動巴上他的床。


    不曾愛過,所以冷情,女人對他而言隻有一種功用滿足身體的需求,因此他任由女人來來去去,從不去記掛某張嬌豔的容顏。


    她是第一個闖進他心房的人,也是他唯一無法忘懷的女子,像藤蔓般死纏著他,不想窒息就隻有接納她共生共存。


    魔魅的水漾女子,他的陽光。


    左芊芊嘲笑地扯回勾在他指間的發。“因為要付錢嘛!你怎麽拿得出來。”


    “有免費的新鮮牛奶喝,我何必花錢去訂加工過的調味乳。”他不在乎的談起過往的風流事。


    “自大狂。”她微泛酸意的道,女人總是懷有一份虛榮心。


    不管愛不愛他?要不要接受他獨裁的追求宣言,在她的愛情觀裏,癡心的守身才算是專情,嘴巴說的空話像吃了滿口榴權,越說越臭。


    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是對方的最初也是唯了女人的心非常狹隘,而且貪得無厭,要人要財也要心,最好無一絲保留地當成供品任其宰割。


    還沒愛上他先學會吃醋,這種心態真是要不得,她不是好修女。


    “一萬。”


    她獗起小嘴輕聲歎息,“原來我這麽廉價,委屈你開價了。”


    “一萬塊並非要買,我希望換掉這一身黑不隆咚的衣裳。”她不能是修女。


    “我管你要買要賣,我不會棄神的懷抱選擇你。”她搖搖食指表示沒得商量。


    多好,修女的身份是最完美的牆,擋風擋雨擋男人的癡心妄想,她終於發現當修女的好處了。


    “什麽意思,玩上癮了嗎?”他絕不允許她有一絲二毫的不專心,拿上帝當借口也不成。


    左芊芊伸手向他要回修女帽。“夏先生,你忘了我是代表修道院來募捐嗎?”


    “維森。”他霸道地隻準她對他有一種稱謂,隨手揉亂她要的東西丟棄。


    “我生氣了。”他太不尊重她。


    “一百萬,一個條件。”他退而求其次,慢火細熬她這鍋湯。


    “你很煩!不幹不脆的吊人胃口。”看在摳神難得大方的份上,她勉為其難和他攪和攪和。


    “喜歡唱歌對吧?”


    “我能說不是嗎?”小人。她不甘心的斜睨,誰叫弱點被抓在人家手裏。


    他笑得不懷善意,“一個月,比照員工上班時間,朝九晚五來唱歌給我聽。”


    “嘎?!”她訝然地一呼,“我以為你說要追求我。”


    “那是另一回事,下班後隨高興要不要讓我追。”必要時,他也會使手段。


    “這……我得回院裏請示院長。”她心動地麵露苦惱,她唱膩了詩歌。


    夏維森當場開出一張百萬支票,到期日是一個月後。“錢是通往神界的通行證,上帝不會介意派個“修女”熏陶我迷失的靈魂。”


    “前提是你必須有靈魂,和魔鬼打交道有違神意。”左芊芊飛快的抽走他手中支票往口袋一放,省得他反悔。


    他笑了笑,“真的不是當修女的料,太可愛了。”


    低頭一吻,他縱容自己的身體去實現心底的渴望。


    “你、你吻修女……”撫著唇,她心慌意亂地失了鎮定。


    “在國外,親吻是朋友見麵禮,修女應該懂得國際禮儀吧!”他得意自己輕易地占了上風。


    甜美的唇,如同她甜美的歌聲,會上癮。


    左芊芊賭氣地拿起一杯喝了一半的茶漱口。“你非常邪惡。”


    他讚成的點頭,“所以需要修女導引我走回正確的道路。”


    “你還有救嗎?”她不屑地用手背抹抹唇,企圖抹去他留下的味道。


    “就看修女的奉獻精神能否勝過魔鬼的誘惑了。”兩手不動聲色置在她身側,他很快的靠向她,兩人近在咫尺。


    犧牲的可能性比較大吧,她悲慘的想著日後悠哉的日子將煙消雲散。“喂!不許再吻我……”


    誰管她,夏維森緊緊圈住她的腰,貪心而邪肆地吻上她的唇,狂妄、無禮到極點,像是饑餓幾百年的巨龍渴求水份。


    盡情吮吸。


    修女,也逃不開愛情的囚籠。


    因為人間有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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